第25章 025-永别了

    ……

    在莫比迪克号的这些时日非常惬意。

    宴会的第二天下午，白胡子海贼团们就扬帆起航，离开春岛了。麾下的47个大海贼团也回程向他们原本的航道了。即使同为白胡子海贼团的一员，但这些联盟海贼团也有着自己的独立冒险，和主船互不干涉，只有在需要齐心协力的重要时刻才会团聚起来。

    四海为家的海贼们都期待着下一次的相聚，而在这之前，他们也拼尽全力的在享受着自己的冒险。这并不冲突，也不矛盾。他们的意志一直都是在一起的，都是白胡子的最重要的家人。

    临别前，冰之魔女怀迪贝抱着安各种不舍，直念叨一定要在另外的世界加入他们！怀迪贝实在太想有个小妹妹了！在这全部都是兄弟的船上，有个温柔软萌的妹妹是何等幸福啊~！虽然安离温柔软萌有真十万八千里之遥远，但好在也是个女孩子！怀迪贝退让着接受了！

    “那你这退让可真是好大一步~”

    曾调侃安对马尔科有意思的主船七番队队长拉克约挤眉弄眼的打趣怀迪贝，立即被冰之魔女赏了一记残暴刀眼。安觉得他们实在太有趣了，环住了抱着她的怀迪贝的纤纤细腰。

    “一定会的！怀迪贝姐姐。”

    之前一直不肯开口的安突然在这时松了口，性情冷漠高傲的冰之魔女立即感动的两眼泪汪汪，将安抱的更紧了，不舍得放手。他们都知道，这一别便再也没有相见的时日了。

    “如果安是这个世界的人就好了！”

    怀迪贝很是伤感，她真的很喜欢安。虽然之前是因为艾斯的双生妹妹和被老爹承认的强者而有所好感，但接触下来，即便安有着明显的性格缺陷和尝试缺乏，可绝对是个容易相处，讨人喜欢的姑娘！这可能是D之一族的天生能力？

    除了那个擅自给自己加了隐名D的蒂奇除外。

    “しししし——”

    抱着脑袋在一边的艾斯非常骄傲的笑着，对怀迪贝喜欢安这件事感到与有荣焉。他以前也常这样，不过是到处炫耀自己的弟弟艾斯，或许从今天起那弟控的名单上又要添上安的名字了。艾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他到现在仍然很是固执地认为安是妹妹才对！

    “比我矮的当然是妹妹！”说着这样理直气壮的歪理。

    安根本就懒得和他在这方面争执，反正也不可能有结果。

    白胡子那边，大涡蜘蛛斯库亚多在临行前又向老爹白胡子进行了一次深刻的自我检讨和反省，老话常谈的给自己列了无数条罪名。白胡子简直快要烦死他这蠢儿子了，在马林梵多的时候就已经原谅他了，从马林梵多出逃后又促膝长谈了一次。后来宴会喝着酒，被灌醉的斯库亚多又嚎啕大哭的抱着他的腿自责了两个小时，劝都劝不住。

    现在又来一遍，白胡子真的是耳朵都要生出茧子了。

    “快滚蛋吧，蠢儿子。”白胡子笑骂着，使斯库亚多住口。“想消除负罪感，弥补的话，就在这片海域上活得更自由吧！蠢儿子！”他不止一次地这样说，而斯库亚多仍觉得自己罪无可恕。他可是在老爹将后方主力全部托付给他之后，被海军洗脑，刺伤了老爹的混蛋啊！

    “作出让我骄傲的实绩来吧！斯库亚多！”

    已步入中年的大涡蜘蛛含着泪，用力点头。

    *

    海贼们不仅在聚会时很吵闹，在离别时也是如此。

    莫比迪克号和两艘它的护航船一起回到了新世界，白胡子称霸的海域。安搭在主船上，看着艾斯在老爹白胡子和其他兄弟们协助着慢慢摸索觉醒了的烧烧果实。值得一提的是，一番队队长马尔科的不死鸟果实也觉醒了，这算是战后白胡子海贼团的又两大喜事。

    有想要变强的海贼们都摸到安身边，想求赐教，安都毫不吝啬的给出了建议。已经对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有统括了解，虽不够深入，但好歹也是灭世级强者的安指导实力离登峰造极还远的海贼们绰绰有余。她指导不了白胡子什么，因为对方比她更深入了解自己的力量和这个世界的力量，又有着自己的独特见解。安最多提出些新颖的能力运用方法来而已。

    一时间，莫比迪克号上的每一个人都发奋图强不少。看来在马林梵多的战场上，他们对自己有了更高的要求，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白胡子海贼团很强，但那是因为老爹白胡子的强大才让他们横行在这大海的，作为个体船员，背负着老爹名号的他们还是太弱小了。

    想成为能帮助老爹的更强战力！

    每个人都怀着这样的动机，开始了对自己的特训。尤其是想到四番队队长萨奇的大仇未报，实力又不如艾斯的！想为萨奇报仇的海贼很多，但不听白胡子的话，任性冲出去的只有艾斯。他们原以为，有着准大将实力的艾斯一定能将蒂奇带回莫比迪克号伏罪，没想到却是险些又害了艾斯的性命。这意味着，蒂奇不惜杀害萨奇也要得到的暗暗果实真的很强。

    眼下最紧要的是同蒂奇的清算仗，他们更应当变强才是！

    有这样想法的不仅战斗番队，连情报番队和医疗番队，甚至负责料理的四番队都热情高涨起来。马林梵多因为安的介入，成了一场海军和白胡子都没损失的闹剧，不，还是海军付出了更多的代价。安并没有顺手帮海军们将经历了战火的马林梵多广场修复好。

    而且送报鸥也送来了最新的有关马林梵多的实况。在残垣断壁中，劫持了一艘军舰的路飞在冥王雷利和海侠甚平的协助下，潜入了正在修缮的马林梵多广场，敲响了奥斯本大钟。

    足足十六下。

    只有在新年时才会敲响的奥斯本大钟，历来有着八下辞旧，八下迎新的传统。如今在这并非新年的马林梵多战后，由最恶世代之一的超新星，在马林梵多战场上积极活跃，被曝出是海贼王之子波特卡斯·D·艾斯的义弟，最凶恶犯罪|革|命家龙之子的草帽路飞敲响。

    是说下一个时代名为草帽路飞吗？报纸上的记者如此猜测。

    安将报纸拿给艾斯看，已经知道这计划的弟控的火拳先是评头论足了一番媒体所拍摄的路飞的照片好坏，然后笑骂“路飞这家伙真是有够嚣张的。”紧接着，从安手里抢走了报纸，欢天喜地的去找老爹和马尔科他们炫耀去了。

    安注视着艾斯几乎冒出小花的背影，真心实意地觉得艾斯的弟控实在没救了。安决定回去就将艾斯恶劣对待路飞的行径拍下来，等到十年后再给艾斯看！

    年年无限重播艾斯小时候的黑历史~！

    路飞敲响奥斯本大钟这件事后，马林梵多之战便彻底落幕了。

    然而马林梵多之战的影响却是深远的。

    白胡子海贼团并没有被削弱也没有被清除，相反还让他们风头更省了。被白胡子那句“ONE PIECE是真实存在的！”所激励，又掀起了一股海贼狂潮。艾斯的悬赏金也上翻了一倍多，从原先的5亿5千万，成了13亿。

    名字也从「波特卡斯·D·艾斯」成了「哥尔多·艾斯」。

    其实本应该是哥尔·D·艾斯的，但世界政府直到现在都不承认罗杰是D之一族，对外一向宣称「哥尔多」。这让艾斯非常愤怒！一度要拨电话虫给海军总部，要他们将自己的姓氏改回「波特卡斯·D」！当然海军总部会理他就怪了！马尔科也不会允许他拨通海军总部电话的。除此之外，为了恶心白胡子海贼团，世界政府给艾斯的悬赏金高出四皇白胡子1亿。

    向来没有船员比船长悬赏金高的道理。但世界政府为了继续自己所主张的：白胡子是为了让罗杰之子成为下一个海贼王！可谓是用心险恶的在各方面来给白胡子海贼团添堵。唯恐船员们不对艾斯生出怨愤。不过有安在，白胡子海贼团在马林梵多能全身而退，毫无牺牲（甚至连已经牺牲的都复活了！）全承艾斯那双生兄弟的恩情，自然不会如世界政府所愿。

    对此，白胡子海贼团上下没有人在意，就连和罗杰有旧仇的大涡蜘蛛斯库亚多也没话讲。唯独艾斯要气炸了！他都说了只承认老爹是父亲！死也不认可罗杰！世界政府竟然除了在公开处刑前将他的身世曝光还不够，事后还要给他更改姓氏！

    而且悬赏数目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作为海贼，悬赏金额高是件高兴事！但比老爹要高是什么鬼啊！艾斯怒而掀桌，站在甲板对马林梵多的方向破口大骂。白胡子海贼团上下都看他热闹，窃窃发笑。罗杰时代便已成名，与海贼王齐名的白胡子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是12亿的大海贼了，后来成为三王、四皇也没有涨。对他这种跨越三个时代，迈步向新时代的传说中的海贼，悬赏金额已不代表什么了。

    那是只有小鬼们才在意的东西。

    白胡子淡定的喝着酒，安给艾斯的龙骨已经在他身体中发挥了效用。白胡子的身体状况正在迅速好转，因为上了岁数和旧伤所造成的虚弱也逐渐消失了。恐怕过不了多久，便会恢复巅峰战力。作为船医，马尔科对老爹的身体越了解，便越感激安。

    顺带一提，除了艾斯的悬赏单有了变动外——革|命|军龙的悬赏单上也终于有了姓氏，成了「蒙奇·D·龙」，路飞的悬赏飙升到了5亿，而安也有了自己的悬赏单「哥尔多·安」，价值十个亿。第一次上悬赏就有这个数目，也算是很厉害了！

    “啧，我可是答应过爷爷不会成为海贼的。”

    安咂舌，对自己被归为海贼颇为不爽。艾斯笑嘻嘻地揽过她，说着既然上了贼船就别想再下去的话。安叹了口气，心道好在这是平行世界，不然她真对爷爷没有交待了。

    *

    在莫比迪克号的日子有着跟科尔波山不同的惬意。

    安过得惬意又清闲，她算是莫比迪克号的潜在船员恩人客人，待遇不要太好。一番队队长马尔科在宴会那晚，将她当树洞倾吐了痛苦后，对她的态度越发温柔体贴了。马尔科本来就是心细谨慎的人，在安待在莫比迪克号的这些日子更是从方方面面力求完满。

    餐饮更是不在话下，就连茶凉了也不用安主动说，也会有人帮她重新沏一壶。这种类似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米虫生活不要太舒适！而且安还不需要戒备会不会有人下毒给自己，身边是否有居心叵测的刺客。总而言之，是一段相当快活，安以后会怀念的时光。

    在这期间，她在享受生活的百忙之中也有好好的修炼霸气。可能是日子太|安逸的缘故，她在莫比迪克号的一周内都没有将见闻色霸气修炼到能窥探未来。啃着点心，安忍不住向白胡子抱怨，说她已经在莫比迪克号上长出了懒骨头，人算是垮了一半了。

    似真似假的抱怨逗得白胡子库啦啦啦的大笑起来。

    安的抱怨委实是自谦了，她对自我的要求是理所当然的要做到最强。她身怀那样多的古怪的力量，而每一份力量都是修炼至臻的。就像现在她说要掌握见闻色和武装色霸气，于是她就朝着要学会武装色霸气的所有奥义和运用方式而去的，见闻色亦是同理。她脑袋里不会去思考，自己最擅长那一种，而直接考虑的是她要做到全能最强。

    更恐怖的是，不知道是她天生就有着这样的资质，还是因为这样修习力量的积累太多。以一种轻而易举地方式便做到了，白胡子毫不怀疑，安的强悍。那是比安的父亲还要强大，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强大。即使不学习霸气，安也已经是倨傲世界之巅的最强者了。

    可怕的是，她还在孜孜不倦地汲取新的力量。对她来说，变强就像是呼吸一样的日常之态，而她也确实，在呼吸间便会变得更加强大。没有上限的，永无止境的。

    *

    安是在莫比迪克号的第十天早上，意识到她将要离开这个世界的。

    所幸这个时候，她所能为艾斯做的都已经做了。可以非常安心离开了。这样想着的安走进艾斯的房间，看到了正睡得昏天暗地，四肢大张的艾斯的睡颜。她拖过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坐在艾斯的床边，无比认真细致地再次端详了这个已经二十岁的平行世界的兄弟。

    继马林梵多处刑台之上的之后。

    “太蠢了。”

    安看了许久，最后笑了起来，轻声嘲道。

    但跟她言辞不一的是，安探出了手指，从艾斯帅气的五官上一一流连。最后停留在了他的额心。安从没有告诉过艾斯，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能看到一个人的死期。

    在马林梵多的时候，她知道艾斯会死在今日。因为他脑袋上笼罩着将死之人会有的黑雾，已死之人的黑雾浓重，将死之人则稍微浅淡些，程度视死相的概率决定，越小越淡，越大越重。她刚见到艾斯的时候，就知道如果丢下他不管的话，他很可能会死在今日。

    尤其是路飞闯入马林梵多，白胡子被大涡蜘蛛刺伤时，艾斯头顶的乌云已经与死人无异了。只是稍微有着一丝浅白（萨博）。安不愿用艾斯的性命去赌那丝浅白所引发奇迹的概率，于是出手救下了艾斯和白胡子海贼团。可即使如此，他仍然被黑雾笼罩着。

    直到艾斯被她强行塞入了太阳之炎。

    现在只有如马林梵多时那一丝浅白一样多的一缕黑雾了。但安仍然不满，于是她倾身，柔软冰凉的唇瓣贴住了艾斯的额心。她向对她毫不设防，熟睡而不会吵醒的艾斯下了诅咒。

    “凡杀汝者，必遭报七倍。”

    这曾是圣经里，上帝对该隐的诅咒「不得杀」。

    这誓约一经脱口，安便感到自己身体中大量力量的流失，这诅咒有着近乎神的力量，对她的反噬更是成百千万倍的。可是没有关系，安已经太多次的遭受过这种程度的反噬了。

    她直起身，远离了艾斯，离开了他的卧室。

    安的身体在慢慢透明，变得若有似无。但她并没有惊惶失措，而就这样，朝向莫比迪克号的主人，白胡子走去。有看到她的海贼露出惊恐神情来，安向他们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我要离开了。”她温声解释道。

    前路无阻，安很快便站在了白胡子面前。她看着这位已经知晓她要离开的长者，又看了眼他身边的不死鸟先生。慢慢地扬起一个真情实意的微笑。

    “这些时日，承蒙照顾了。”安说。“那么就此别过吧。”

    “祝你们未来武运昌隆。”

    安眨了下眼睛，一如她往日里所习惯的那样。

    “永别了，白胡子海贼团的各位……还有老爹。”

    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唤这个世界的白胡子。

    话音刚落的那一瞬，安便彻底消失在了风里，一如她突然出现在马林梵多的处刑台时那样，悄无声息又毫无预兆的。这样短暂，连给人反应和酝酿措辞的时间都不给。

    啊，有点令人讨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