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皇后眼底微沉,笑道:“王妃果然好本事。”
钰谙轻轻一笑:“儿媳不敢当。”
傅后磨了磨牙,今儿看来是拿不住她了。
寿宴之后回了芙蓉苑,傅玲珑气的吐血:“真是只狡猾的狐狸!我就不信了,我拿不住她的短儿!”
傅玲珑招手,宝珠忙到了她的身边。
“让紫薇苑那丫头好生查看,这一次,务必捉着实在的再来报我!”
宝珠点头:“奴婢晓得,这次定当小心。”
紫薇院中,钰谙眉头微蹙,依在榻边细细思索,将这件事想了一回,觉得不对。
“咱们院子里,定然有吃里扒外的。”她坐起身来低声道。
碎玉端了茶递到她的手里,一脸的吃惊:“王妃都将这院子里的人换过一遍了,怎会这样?”
钰谙微微冷笑,这次若不是她早料到傅后多疑,特意花了七天功夫亲自刺绣收尾,如何能混的过去?傅后的消息哪里得的?无非是傅玲珑那边,傅玲珑那边的消息呢?自然是紫薇苑中的人。
钰谙抬眼看向碎玉,低声道:“只要有人愿意使钱,便少不得动心思的。你最近帮我留意,看看有没有可疑的。”
黄昏时分,碎玉才从房里头出来,却见一个柳眉细目的小丫鬟在假山旁探头探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紫薇苑自有紫薇苑的规矩,对主子房里探头探脑是大忌,这小丫鬟不知道吗?
“燕儿!”碎玉到了跟前,小丫鬟急忙垂着头走过来,一副乖巧模样。
“你在这里也有些时候了,紫薇苑里头的规矩你莫不是忘了?”
燕儿吓得浑身颤抖,哭着腔求饶道:“方才只是看屋顶上鸟儿打架看的呆了,小的真的知道错了,还请碎玉姐姐饶过奴婢这一次,不要赶奴婢出去!”
碎玉瞧着她吓成这样,安慰道:“以后注意些,别叫人瞧见咱们苑里头没规矩。咱们王妃是宽厚之人,安守本分自然无事。”
燕儿忙道:“碎玉姐姐教训的是,燕儿必定谨记于心。”
夜色渐渐深了,一个身影沿着卵石小道,一直进了翠竹园子,这园子在芙蓉苑和紫薇苑中间。园中清幽,满目翠竹,进了竹林间,便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得见风吹竹林的潇潇之声。
竹影之中,两个黑影碰了头。
“紫薇苑里可有什么动静?”
“王妃白日里在查账,王爷还没回来。”
“主子吩咐了,紫薇苑你继续盯着,这虾须金镯子是先赏给你的,莫要偷懒,但凡有消息便来报我。”
“是是,多谢主子。”
“往后这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不过一个虾须金镯子算什么,若是办成了事,还有更大的赏赐。散了吧,莫要叫人看见。”
一阵风吹来,竹枝轻摇,两个影子迅速的消失在竹园之中。
纤瘦的影子直接进了小跨院的门,进去之后回头朝两边看了一遍见四周无人才安心钻了进去。
守门的婆子本在躲懒,听见动静探头出来,隐约认得那背影是燕儿的,想起今日碎玉姑娘叮嘱她的事儿,急忙披上了外套趁着夜往紫薇苑里头去了。
一早,钰谙正在吃粥,碎玉在她耳畔低低说了几句。
钰谙眼眸微转,招了碎玉在她耳畔低语一番,碎玉点头应了。碎玉叫了清雪吩咐了一声,便转身出了房门。
同紫薇苑相连的小跨院,是在紫薇苑做事的小丫鬟们住的地方。
这一大早的,不少才刚刚洗漱完,便听到一个恼火的声音在小跨院的院子里响起。
“这真真是可气,我好端端的一个金镯子,怎的就不见了!莫不是这小跨院里出了贼不成?”
屋里的丫鬟都出来看热闹,见扯着嗓子嚷嚷的是清雪。清雪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不住在这小跨院里,同流云碎玉一起住在紫薇苑中。
“什么样的金镯子?清雪姐姐好好找找。”
“是啊,咱们这小跨院虽然住的都是小丫头,但也没有手脚不干净的呀。”
“就是,咱们可没见过你什么金镯子!”
清雪冷笑一声:“我那金镯子,可不同一般,那是缀着红宝石的绞丝金镯子,王妃赏的呢,说不住哪个不长眼的小丫鬟瞧见好看便拿了去。若是识相的将我的金镯子交出来,我便甘休,否则,信不信我翻了这小跨院的床柜!定能把我的镯子找出来!”
燕儿心中惊了一下,道:“清雪姐姐,虽然你是大丫鬟,可也不能这么不讲理,凭什么你自己丢了东西,就当人家是贼了?大伙说的是不是?”
她这话一出,便有几个小丫鬟应和。
“可不是,咱们小跨院怎么会出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
“就是,我们可不是贼,清雪姐姐莫要冤枉人!”
清雪一听,顿时恼了,双手叉腰,瞪着眼道:“怎么,是不是有人心虚了?生怕我查出来,查到了贼赃是不是?”
“谁怕你!咱们都不是贼就是了,你不能这么侮辱人!”几个小丫鬟气的跟她吵了起来。
这时,身着烟紫罗衫的姑娘走进了跨院,大伙一看便拉着她评理。
“碎玉姐姐,你来的正好,你可评评理,清雪说要抄查我们的院子,难道咱们都成了贼不成?”
清雪一把拉住碎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嚷道:“姐姐,你可得给我做主,王妃赏的绞丝金镯子丢了,若是不找出来,这罪名我担当不起!求姐姐做主抄了那小跨院的床柜,替我把镯子找出来!”
碎玉微微沉吟,做出几分为难:“你这本是胡闹,咱们这里哪有那等人,可是那镯子的确贵重,也罢,将小跨院的各房床柜看一看,若是没有,你就不要再胡闹了。”
清雪感激道:“多谢姐姐,若是抄不出,我自己去跟王妃请罪!”
碎玉转头对众丫鬟说:“这镯子不是一般东西,若是王妃知道丢了,少不得也是要查的。今儿并不是当你们是贼,只是例行找一找翻一翻,若是没找到,自然也就罢了。”
她是管事,小丫鬟们听了这话自然不敢再说些什么。
燕儿一听,慌得不可遏制,连忙抬腿要往屋里去,却被几个婆子拦住。
婆子们道:“小丫鬟们都呆在院子里,自有人去查床柜!”
这话落下,燕儿的额角上滴下了豆大一颗的热汗。
碎玉对清雪使了个眼色,清雪立即带了几个婆子进了小丫鬟的卧房,翻床倒柜的查了起来。
听着里面翻箱倒柜的声音,燕儿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多。
“找到啦!”
一声落下,燕儿脸色煞白,腿下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清雪拿着几样东西到了碎玉的跟前:“姐姐,瞧瞧,这都是些什么?”
碎玉接在手里,缓缓掀开白色的罗帕,罗帕上,有一只虾须金镯子,一只珍珠金簪子,一枚白玉扳指。倘若不是主子赏,这小跨院的小丫鬟哪里能弄到这般贵重的东西。但小丫鬟日常都是在院子里伺候,连主子的面都见不着,怎么可能拿到这种东西?
清雪讥讽道:“今儿没找到王妃赏我的金镯子,没想到倒找到别的贼赃了,有趣有趣!”
碎玉微微冷笑,看向面白如纸的燕儿:“燕儿,这都是你柜底抄出来的,你怎么说?”
燕儿双唇颤抖着,愣了半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姐姐,碎玉姐姐,这……这是我表哥送给我的定情信物,他……他真的有些积蓄的……”
碎玉嗤笑一声:“表哥?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一个表哥。这事儿咱们到了王妃跟前,自有定论。”
紫薇苑花厅里,钰谙看着跪在地上的燕儿,这小丫头长得不起眼,她原先倒也没注意到,没想到竟是个胆大的。
她拿起虾须金镯子,细细的看,这做工,这成色,怎么着都是官宦人家的东西。
“你说这是你表哥送你的?”
燕儿哭着叩头:“请王妃明察,这真的是奴婢表哥送的,因着表哥想娶奴婢为妻子,所以才送的,以后可以做个传家宝呢。”
钰谙微微一笑:“这么说,你表哥倒是分外阔绰。”
碎玉在一旁低声道:“奴婢查过,她的确有个表哥,不过是个赌棍,如何能有这许多东西?”
钰谙将虾须镯子里面晾在碎玉眼前,碎玉借着日光细细一看,大吃一惊,那镯子里头刻着一个精致的“傅”字,十分清晰。
碎玉这一瞧心里便了然了,但凡官宦人家制金器,多是成批定制的,会刻上自家的姓氏。这样的做工,加上这刻字,这金镯子可不就是傅家的吗?
钰谙缓缓摩挲着这金镯子,问:“如此说来,你表哥可是姓傅?”
燕儿一呆,怔怔的望着她。
钰谙轻笑:“这镯子,怕不是你从芙蓉苑偷来的。明明上头都刻了字了,你还要在这里蒙骗本王妃。你莫不是活腻了?”
燕儿呆呆望着王妃,分明她是笑着的,可是听着她这番话,自个只觉得背心一阵寒凉。与其承认偷窃芙蓉苑金器的重罪,还不如承认是侧妃赏的,左右这紫薇苑她是呆不住了。
“王妃,这金镯子是……”
她话音还未落下,却听到身后急切的脚步声,一人骂道:“贱蹄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偷我芙蓉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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