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智再次回归的时候,身体像是虚脱一般浑身酸软,整个身体轻轻的摇晃着,沐浅浅眼皮沉重的睁不开眼睛。来不及去关心自己目前的处境,脑海里的记忆就抢先一步的开始泛滥,爆炸、火光、□□还有关于组织的事情,爷爷临死前的嘱咐,来回的撕扯着浅浅的心脏使得浅浅侧身卷缩起了身子,紧紧抓着床单埋头在枕头里压抑的痛哭起来。
“爷..爷..”破碎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浅浅张嘴咬住枕头一角防止自己痛喊出来。
“喂,”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低沉而缓慢的用中文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再次听见蹩脚的中文,浅浅打心底里一惊,继而立刻压回了涌上嗓子眼的痛哭声抬起头,看向那个坐在房间一角仿佛背景色的男人。黑色的针织帽下微微露出的几缕卷曲的黑色发丝,冷静锐利的眼神直直的望着浅浅,再次问了一遍:“你没事吧?”
浅浅没有说话,视线快速的在房间里面扫了一圈,这才注意到自己是在一条小渔船上。海水的浮动让船身猛晃了一下,沐浅浅一下子晃倒在床上。
“看样子也不像有事,”黑色针织帽的男人抽完了最后一口烟,将夹在指间的烟头弹到地上碾灭,并没有多在意浅浅什么,站起身来往外走,“台风里可不是玩的,已经两天了家人会担心的吧!”
“血?”浅浅抬头看过去,正好看见那个男人右后肩处的红色,眼神不由一缩,“你受伤了?为了救我吗?你是谁?”
“与你无关,”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那个男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小鬼就赶快回家去吧。”
“等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沐浅浅起身跳下床想追上去,可是脚一踩上地面就虚弱的晃了几下,连忙伸手扶住床沿稳住自己,这才猛然惊惧的发现自己的重心诡异的变矮了。心底快速的涌起一阵慌乱,浅浅双手颤抖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低头扫视自己的全身,入目的是因为长而堆在脚踝处和手腕处的牛仔裤和衣袖,再抬眼扫了眼一旁的桌子和身后的床,脑海中突然掠过被强制
吞下的胶囊,脸色猛然变得苍白一片。
等心底的震惊终于过去之后,刚刚升起的太阳早已经照亮了整间小船房,沐浅浅脚步虚浮的走了出去,立刻被海风吹的打了个哆嗦,一直喜欢的阳光此刻却显得刺眼。在阎王殿前转了一圈回来,脑海中那些记忆就是沐浅浅想自欺欺人也不行,压在心底的仇恨和爷爷最后的那句话,几乎让浅浅心如刀绞站立不稳。浅浅不是傻子,那些黑衣人的话她听的分明,组织、□□以及枪,哪一个都说明了那些人的背景不一般,再加上他们嘴里说的磁盘,浅浅也猜到那就是爸爸妈妈的遗物,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不难联想到半年前父母的死因恐怕不是简单的车祸可以概括的。可是没有一丝半点的线索,而且自己还变成了现在这个副模样,能做什么?站在船舷边,浅浅伸手捂住了额头,痛苦的咬紧了唇才阻止了自己发出痛苦的声音。
脑海深处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浅浅猛然抬头狠拍了一下船舷。那些人最后一直用日语对话,那个时候那些家伙是笃定了自己一定会死的吧,因为说惯了日语,所以才在觉得不会暴露自己身份的时候,下意识的用自己最常用的语言对话。
“去日本,”攥紧了拳头,浅浅的目光坚硬如铁,“爷爷,我会好好的活,然后送那些家伙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在房间里找到了一顶灰色的帽子,用杀鱼的刀裁去了长出来的衣袖和裤腿,看着镜子里印出的13、14岁女孩子的模样,比自己原本的13、14岁的时候瘦了不知道多少倍,简直像是另一个人。浅浅眸光一暗压低了帽檐走出了门。
决定下来的事就不要耽搁的去做,这是沐廷一直以身作则告诫浅浅的。所以浅浅迅速的开始筹划怎么去日本,首先记起了不久之前瞒着爷爷解决了一个调查情妇案件得来的3000元钱,因为当时爷爷突然来接自己所以那笔钱被自己装在钱包里放在学校里一个无人知道的废弃储物柜里,原本想着等周末的时候借口钱包忘拿了再去取了存银行的,现在看来正好派上用场。
但是在取钱之前浅浅先去了别墅,在路边的报刊亭橱窗里看见了关于沐家别墅的特别报道,篇幅长长的都在哀悼这起因为天然气意外泄漏而造成的一死一失踪的悲惨事故。浅浅看着报纸图片上刊登出来那张大火之后的别墅图片,压低了帽檐。
“唉,真是老天不长眼啊,”卖报纸的小贩看着浅浅站在那份报纸面前一动不动,不禁叹道:“都是好人啊,太可惜了,太惨了!半年前儿子媳妇出了车祸,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就连后事也是外国的友人来办的,真是....”
浅浅拉了拉帽檐转身离开,走到目的地的,原先别墅所在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片焦土,浅浅跨过封锁线走过去,脚底下似乎还能感觉得到当时大火燃烧过的温度。径直的走到书房所在的位置,浅浅跪在地上掏出一个小瓷瓶搓了一把焦土装了进去。
“爷爷,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些家伙,”将小瓶贴在胸前,沐浅浅一字一句的说:“总有一天,我会顶着沐浅浅的名字正大光明的回到这里!”
说罢,决绝的起身离开,刚走了几步视线却意外的扫到了一样东西,脚下一转走到了处在焦土范围之外的灌木丛前,看清楚了那个东西时浅浅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那是一盆翻到在地仙人掌,大概是出事之前被踢飞到这里所以幸运的没有葬身在火海,虽然明显的受到了大火的烘烤有点发蔫,可是却依旧顽强开出了一朵粉红色的花,昭示着新生。
经历了一场小型台风的洗礼,小镇似乎被洗刷的干净了许多。走在树木葱郁的水泥小道上,耳里听到的只有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呼吸间是带着台风过后特有的那种大海的味道,别样的清新。本应该是呼吸大自然疏散心情的好环境,可是白马清河却长长的叹了口气,视线从山脚下宁静平和的大海转向山坡上整齐罗列着的无数墓碑,心情难以遮掩的沉重。
想起前天的事,白马清河只觉得难以想象不能接受,原本专门提前一天赶来想和老朋友好好的叙叙旧,谁料赶到的时候却只看见老友别墅上燃起的熊熊大火,大脑一蒙立时空白一片。等好不容易回过神后就紧接着被人告知老友已然去世,而老友孙女却下落不明,唯一可查的就只有别墅后从车库冲向断崖的明显刹车不及的车痕。而且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要展开的搜救工作不得不因为即将到来的台风而暂时的停止,那一刻就连经历过各种各样大场面的白马清河都要替老友向天喊喊冤!
“老爷。”身边管家小声的提示声打断了回想,白马清河神色恻然叹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目的地,老友的墓碑前。袅袅的一缕香烟打着弯的消散在空气中,低头看清了墓碑前放着的东西,白马清河不由一愣。
崭新的墓碑上岩石的纹路清晰可见,碑前放着一盆有点萎蔫仙人球,看上去像是经历了一场高温的烘烤,可是球顶却赫然的有一朵半开的粉红色花朵,生机勃勃。花盆里插着一支已经燃了一半的颤香,逸出一缕青烟。
“看来有人赶在我前面来看老友了,”白马清河叹了口气,席地坐在墓碑前接过管家递上的酒,先斟了一杯洒在碑前随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人生还真是世事难料啊,老夫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祝老友一路好走!至于那个孩子你就放心吧,我会请人继续搜寻,直到找到为止。你就安心吧!”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缓慢悠长的吐了口浊气。
“老爷,少爷刚才打来电话,说有事要说。”
听见管家的话,白马清河微微一愣,“这里的事情你告诉他了?”
“是,”管家点了点头,“少爷打电话来说打电话给沐小姐的时候好像出了事情,所以我就把这里的事情和少爷说了。”
“也好,”白马清河仰头看了看天空,伸手拍了拍身前的墓碑,“老友也有几年没见过这孩子了吧,年轻人真是一天一变样啊,就叫他来代替那缺席的丫头给你敬杯酒。”
川流不息的车流,人行横道的两端,被红灯阻隔的人群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个咖啡色短发的帅气男生身上,不过可惜的是那个男生本人似乎并没有注意这些,只是微仰着头淡淡的看着远处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典雅气息微带了些忧郁,不仅迷住了自身周围的人,就连人行横道对面的女孩子们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但是只除了一个带着灰色
帽子的女生,身形稍显单薄看上去大约13、14岁,完全的无视了周围热烈的窃窃私语,不为所动的半垂着脑袋,将整个神色隐在帽檐下看不真切。
很快的禁止通行的红灯变成了绿色,两端的人群同时开始移动,被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两人却都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是随着大流迈着脚步。
“としよりだんごはめをほそめてる (团子宝宝生活在幸福之中 ),なかよしだんごてをつなぎおおきなまるいわになるよ(团子爷爷慈祥地眯着眼睛 )....”
手机的铃声突然从挤在人群里擦肩而过的两人之间响起,男生怔了一下接起电话,不过一秒的功夫却被人群冲着向前走了好几步,淹没在人群里。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句,可是那个熟悉的旋律同样也让女孩子一愣,等她潜意识的抬头转身时脚下已经被人群拖带着向相反的方向走了好几步,看到的只是一片陌生的人群。
“啊,”侧头捂上了自己的额,感觉着手心里的热度,沐浅浅苦笑般的咧了咧嘴角,“好像听到幻觉了,不好的回忆啊。不过算了,还是先想办法怎么去日本吧。”
只是消失在小巷里得浅浅并不知道,那个男生也几乎和她同时的停步回头,只不过看到的是和浅浅一样都是陌生的人群。
“探,怎么了?”电话那头的声音疑惑的问。
“不,没什么,爷爷。”白马探迅速回神,不再理会刚才脑海里下意识闪过的电流,迈步向前走去,“只是好像和人撞了一下,已经没什么了,不用担心。对了,爷爷,我想转学回日本,要麻烦您帮我处理一下。”
“转学?”白马清河听见不禁疑惑的重复了一句,“有什么特殊理由吗?”
“嗯,”白马探顿了一下,脑海里闪过在沐家别墅的灌木丛里无意间找到的半截烧毁了一半的只有日本本土才有的烟头,以及那个明显是伪造的刹车痕迹,嘴角勾起个小小的弧度,“突然想吃团子了,但是英国可没有这种食物,所以只能回日本了。”
这算什么特殊理由?白马清河挑了挑眉,然后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算了,探,你去过沐家别墅了吧。”
“嗯,刚去过。”白马吸了一口气,再次微仰了头看着远处的天空,“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
“哦,”白马清河心中微微一动,然后呵呵的笑了起来,“好,但是之前还是来看看沐家爷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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