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觉吞了吞嗓子,梁政胃里一缩, 眯起眼, 觉得是有些饿了,然而, 嘴边的意面,显然没有眼前的人让他觉得美味。
这女人……怎么能这么可爱?
该出牌的迟迟不出牌,左右两位朝梁政看过去, 瞧见那痴汉般的傻子眼神,嘴角俱是一抽,连忙收回目光,免得伤眼。
这沉默时间越长, 严素也越是无措, 眉心微颦,极小声催促道:“你快吃……”
“你——”吃就好。
话没说完,刚张了点嘴, 那一餐叉的意面就塞进了嘴里,眼前的女人,面若桃李,娇艳动人,急得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梁政怔了下,眉梢一挑, 心想,这都能害羞?
忍着笑,怕严素更不适, 他索性将意面吃下,再推开她手,让她自己多吃点,不用顾着他。
然而,意思他是已经传达了,但严素显然没听进去,时不时递来一餐叉卷好的意面,他也不好拒绝,自然,心里乐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真的想拒绝。
两人共食一盘,很快吃干净了,严素胃小,其实半盘意面,也已经有了六七成饱,但想着梁政的食量总不可能跟自己一样小,就想去再端些吃的来。
她刚动身,还没站起来,便被梁政察觉,一回眸问她:“你要去哪儿?”
“我……”
解释的话未说完,室外的方向传来一声小小的呼唤。
“阿素……阿素这边……”
严素扭头,瞧见是童婳手里抓着个烤肉夹,半趴玻璃门上,冲她召唤。
那呼唤声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不打搅不相关的人,也能让相关的人听见。
梁政也听见了,一转头,看见是童婳,不由纳闷,苏未眠那小子呢?怎么没黏着他媳妇儿?
“我过去一下。”顺应童婳的呼唤,正好免了解释的必要,严素端着空盘子朝外面走过去。
她将外套留在了沙发上,身上的修身毛衣与阔脚长裤,看着十分居家,跟室内衣着时尚、或室外泳衣性感的女人,都不一样。
一路走过去,赢得了不少瞩目。
时有几声窃窃私语没控制住音量,传到了她耳朵里,她也不在意,只当没听见,继续越过宽阔的玻璃门,朝又回到烧烤架前忙碌的童婳走去。
一只纤细的手,忽然抓住她胳膊。
严素抬眸,拦住她的女人,妆容精致得甚至看不出上妆痕迹,两件式泳衣,露出平坦纤细的腰,身段婀娜有致,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严素没问完话,对方已经皱了眉。
“行了,不用打招呼了,去把那边的酒杯也收一下。”
女人指了指泳池边的一高脚桌,桌边围了一圈细腰长腿的美女,目光逐渐汇聚过来,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严素目光微敛,解释说:“抱歉,我不是服务生,麻烦让……”
“巧茵你也太过分了,怎么能把梁总带来的女人当成菲佣?”
又一条细软的胳膊挽上了严素,打断了她话。
严素扭头,看见的女人更美丽,波浪卷发衬得女人温婉妩媚。
浅玫瑰色的唇一开一合,身上的香气,浓而不腻,有些醉人。
“我刚听苏少夫人叫你阿素,我可以也这么叫你吗?”
严素想抽手,却因为手上有东西,不好动作,加上对方胳膊缠得紧,让她一时挣脱不开,唯能不自然地点了头。
“太好了,阿素你好,我叫陈怜伊,你可以叫我小伊。我们去那边聊聊吧?从你进门,我们好多人就开始对你好奇了。”
严素:“不好意思,童婳她刚叫我——”
“别担心,我们就聊一会儿,苏少夫人烤肉也要些时间,等我们聊完,你再过去不正好吗?你说是不是巧茵?”
“对啊阿素,真抱歉,刚都是我,光线太暗,一时没认出你是梁总女伴,你可千万别怪我。来,盘子我帮你拿,我们去那边聊会儿。”
“阿素你别觉得不好意思,我们啊,就想跟你交个朋友,同时也是对你和梁总有些好奇。话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看你着装……应该不是在生意上认识的吧?”
“你这不废话吗小伊?阿素气质这么温柔,看着像事业型的女人吗?”
“唔是我脑子笨,猜错了。可我也是听说梁总一年几乎都是在工作,工作之余的时间少之又少,我爹地之前想请梁总吃个晚饭,都总约不上。”
“对啊,我也好好奇阿素你是怎么跟梁总认识的?”
“哎阿素别害羞嘛,说说看?”
“听说当初Doris能有幸得到梁总垂青,是在一场饭局上,阿素你是不是也在饭局上认识梁总的?”
“瞎说什么呢?人家阿素是正经姑娘,能跟那些卖弄风情的人比吗?”
“我说你们都小声点,不知道今天Doris也来了吗?小心让人听见了,那多尴尬!”
“一个模特而已,当初要不是有梁总保驾护航,她哪能混得到今天?”
“不过她不是在国外发展吗?听说当初梁总回国,她都没舍得回来,怎么这会儿倒是赶回来了?”
“我猜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还是心里念着梁总。不过也是,年纪轻轻就能坐到梁总这种位子的,能有几个?再说了,梁总长得还那么好看,就光冲着那张脸和那身材,也不是说忘就能忘了的。”
“行了行了,你们还没完没了了,阿素还在呢,你们聊Doris做什么?存心给阿素找不高兴是吧?”
陈怜伊嗔怪,笑瞪了几眼这些多嘴多舌的女人,转眸又挽着垂眸不语的严素安抚。
“阿素你别怪她们,都是被家里惯坏了的,想到什么说什么,嘴里没个分寸。就我看,比起那什么国际名模,阿素跟梁总般配多了!”
旁边几个女人相觑了眼笑,要论说话,还是小伊会说,一张嘴,一把温柔刀。
叫巧茵的女人笑着给陈怜伊搭腔:“对啊阿素,你可别在心里别扭,要是真不舒服了,你说出来让我们都知道,以后也能多注意点。”
说出来让大家都乐乐,正愁这派对清汤寡水,一点刺激的玩法都没,要不是顾总、梁总、苏小少爷都在,她们都不稀得来,顶无聊。
严素缓然抬眸,平静看向陈怜伊,面无表情,好似尊没有喜怒哀乐的木头人。
将人望得有些发憷,一桌美人都略略息了声。
半晌,严素微垂睫,开口声音平淡:“很抱歉,你们聊的话题,我都没什么耳闻,也聊一会儿了,童婳那里应该差不多了,我先告辞。”
话一说完,严素冲她们点了下头,拿起餐具转身,就准备离开。
“阿素……你生气了吗?”陈怜伊急忙一旋身,颦眉向她问道。
严素扯了扯唇,回了句,“没有。”继续离开泳池边,因为岸边被溅了水,有些打滑,她低头走得格外小心。
可再怎么小心,也防不住忽然从身后撞上来的人。
严素只听见一声,“阿素你先别走嘛……”随即一股朝侧面泳池的作用力,向她撞来。
惊得失语,脚下用力想站稳,可双腿越用力站直,越是挡不住上身的歪斜,跌入水里的刹那,所有声音远去。
——她不会游泳!
因为害怕,本能闭上了眼睛,双手双脚胡乱挥舞,仅仅是短暂的几秒下沉,她大脑已经完全被恐惧支配,无法思考其他的。
睁开眼睛想求救,可周围似乎竖起了一道厚重隔音墙,隔着晃动水波,只能看见岸上人焦急的脸,却听不见她们丝毫声音。
她忽然想起,这是泳池,或许不深,她试着脚尖触地,看能不能站起来,可足尖刚点了下池底,身子便被池水带着一浮,跟着又一沉。
无论她怎么努力,也依旧只能在水中滑稽地挣扎。
越来越多的气泡从严素嘴里吐出去,没有新的氧气流入肺腔,窒息感逼近。
忽然,眼前水波晃得剧烈起来,一抹黑影由远及近,身姿矫健地朝她游来。
那白衬衣湿了水,几乎透明地黏在身上,紧实的胸膛隐隐绰绰,颈线修长,肌肤莹白,双臂朝前拨水,像条优美的人鱼。
被抱住的那一刻,严素使劲缠上他脖子和肩背,完全出于本能,像是揪住了救命稻草,仿佛即使要沉也要拖着他一起沉。
梁政迅速将人拖出水面,从足有五米深的区域,一直游到浅水区,才停下。
掐拖着她腰,让她背靠住池壁,他知道,她这会儿估计还有些腿软,站不稳。
喘息着,有些粗鲁地抹去她脸上的水,将她的长发往后拨。
不顾自己脸上的水珠淌下,滑过眼睛生疼,梁政掐着她脸,正对自己,笑了声。
“想潜水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五米怎么够深?好歹也要四十米深潜才够刺激。”
尾音戏谑上扬,他话有些凌厉,似乎带了怒气。
那双昳丽的丹凤眼,忽而锐利,让人不敢直视。
而严素垂着眼,目光有些涣散,本来便没从惊吓中回神,自然也听不出他话里的情绪。
梁政自己气了会儿,见她惨白的脸,又舍不得,将人往怀里一搂,抱着她,便要上岸。
“梁先生,阿素她怎么样?还好吗?都怪我们,刚明明就在岸边,却没能及时拉住她。”
岸上一女人,弯下腰,乳白色的三点式泳衣,托不住胸,也遮不住腿,白花花的身子,漂亮得泛着光晕。
女人卷发披在背后,落几缕虚掩胸前,紧着眉头,一副极其紧张的样子,双眸水亮,仿佛盛了两池秋波。
“阿素?”将人抱上岸,梁政眯眼打量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陌生女人,“你是谁?”
“我叫陈怜伊,梁先生贵人多忘事,上次在宛山山顶别墅的酒宴,家父曾带我跟您打过招呼的。只不过上次梁先生离开得早,我们也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话。”
陈怜伊立在梁政面前,眸光楚楚,微曲了一条腿,面带羞怯,低眉顺眼。
“是吗?”接过菲佣递来的毛巾,将严素包裹住,梁政漫不经心地又问,“你刚才说,她掉水的时候,你们都在她旁边?”
鲜花一样娇艳的脸微一僵,半秒又恢复过来,陈怜伊挽了挽耳边的散发,颦紧眉,担忧的模样。
“是我们不好,因为想跟阿素认识,所以带她过去聊天。就是没想到,她会忽然掉进泳池。我们也没人知道她不会游泳,以为她迟迟不起来,是想自己在泳池里玩一会儿……”
——“她没必要认识你们。”
冷漠的声音响起,男人沾水薄唇嫣红,勾起唇角,笑不达眼底。
——“她也不会玩。”
他温柔地为怀里人擦拭湿发,目光散漫转过去,逐渐封霜结冰。
“不过我倒是会玩。”
“美人落水听过吗?”
“今天换一种玩法。”
抬手一声响指,一瞬间,所有目光都汇聚过来。
“今晚谁能让这位陈小姐落一次水,我个人输他一百万,上不封顶。”
严素身子一僵,蓦然抬眸望他,下一秒,又被捂住了眼,他的唇贴上她耳朵,声音轻轻扫过,“听话,我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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