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All For One 对花乃理希色的兴趣起源于她的个性。
正确来说，是当年职业英雄组合“北极星”，也就是少女父母的个性。
只要使用得当，那能够将梦境具现化的个性确实有不少用处。他也因此一向都对花乃理夫妻的状况或多或少有一些关注。事实上，如果当时恶之象征不是正忙着准备和欧尔麦特最后的博弈，说不定他早就已经把北极星的个性都夺走了。
然而，在他有时间做出任何动作前，白姬山的巨型火灾冷血地带走了两个鲜活的生命，独留下一个没有父母家人照顾的小女孩。
于是，当年的All For One把主意打到了北极星的女儿身上。
走进那一间孤儿院时，掌管了里世界大部分权力的敌人是准备了两个计划的。
如果花乃理希色还算讨人喜欢，那他就带走那名小女孩、混淆她的记忆与认知，然后把她培养成弔最忠心的助手兼玩伴。而如果她和大部分的孩子一样，都是被宠坏了的恶魔的话，那他就会拿走花乃理希色的个性。
在孤儿院长恭谨有理的带领下，All For One踏进了花乃理希色所在的房间里。
那是一个宿舍模样的小屋子，而除了他的目标以外里面还住着另外五个人。在那一些年龄不一的孤儿们看到了自己的那一刻，他们全部都如出一辙地被自己没有特意控制的威压给搞得瑟缩发抖。那几个不重要的小孩子在孤儿院长的命令下离开了房间时，甚至还有几个人控制不住地哭泣了起来。
但花乃理希色和其他的小孩子是不一样的。
即使她的脸颊、特别是眼窝那里也红肿发胀，但All For One知道那只是过去这几天为了父母双亡而不停流泪的后果——她的双眼里没有对自己的害怕。与之相反，那对宝石一般闪耀着光芒的翠绿色双瞳中盛满了孤单与寂寞。
足够让她愿意主动接近自己的孤单与寂寞。
坐在了窄小的床铺上，All For One当时保持着平稳的节奏、像是抚摸小动物一般拍着趴在自己腿上熟睡的小女孩的后背。
真是可怜的孩子啊。
不论是因为周围环境巨变而丧失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还是从来没有接触过他人的恶意而天真无比，她不但没有尽快逃离自己身边，反而张开了双手、不要命地和自己索要拥抱。
真是弱小的孩子啊。
随便他使用哪一个个性，不，哪怕只是凭着身体本身的力道，他都可以轻轻松松地结束掉这个生命。都已经小学三年级了却依旧没有发展出任何个性，她完全没有可以保护她自己的能力，更不要说去伤害他人了。
真是惹人怜爱的孩子啊。
完全不适合在里世界中生存，只有在阳光下、周围人的关爱下，这样子的孩子才能够快乐地长大。
十分钟后，All For One决定要自己一个人离开孤儿院了。
没有个性就没有价值，他也没有必要去做出多余的行动，在这种时刻为自己找麻烦。
把柔软的女孩子从自己的大腿上拎起来、塞到单薄的被窝里，还有着深邃五官的敌人在做了决定后就不再疑迟，起身向门口迈步。
而在关上房门前的那一刻，All For One清楚地记得他从门缝间看到了女孩子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双眼。透过了短暂相撞的视线，他解读了花乃理希色心中的想法。
那双还不够坚定的美丽双瞳中不含一滴泪水，只是沉默地透过空气向自己控诉道：“你也要离开了啊……讨厌，又要一个人了。”
如果当时她选择追出来抱紧自己、努力哀求自己带她走的话，或许All For One是不会介意在身边多带一个累赘的。反正顶多等到她再长大一点后，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把哪一个适合她的个性当作礼物送出去。
可惜花乃理希色最后也只是把头埋回了枕头里。
在那之后，他就没有再次关注过那名小女孩。
和欧尔麦特的决斗花费了他太多的精力与时间，而之后他更是把所有资源都花在了康复和培养弔的身上。
直到今日，All For One才再一次从合作伙伴的最终听到了那个名字。一时兴起之下，他便打算满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去看一看她成为了什么样的人——以及按照刚被手下搜索出来、念给自己听的新闻报导里，她在两天前的电车上展露出来的能力到底是不是个性的成果。
“大人。”
即使被手下从回忆中被打断，身处秘密基地的恶之象征却也没有生气。从椅子上撑起了身子，他和颜悦色地对着面前的电脑屏幕问道：“你准备好了？”
“是的，”看了一眼手中装着保温盒的袋子，黑雾透过自己的个性将其传送到大人身边，“您吩咐的蛋包饭就在那里面。蕃茄酱已经加到了表层的蛋皮上，而餐具我也消毒过、拿纸巾包住放在里面了。”
“麻烦你了。如果等一下弔回到酒吧里找我的话，你就和他说我睡着了。”轻笑了一声，All For One接过了被手下特地在上面打了个蝴蝶结的布袋，“她现在在哪？”
“十分钟前她说五分钟后到，所以现在瑶、花乃理应该已经到达约好的地点了。”
于是，就这样，里世界的领头人到达了少女身边。
…… ……
…… ……
换过一身衣服后，希色就从家中走出来，来到了几公里外一个空无一人的小公园里。坐在了摇摇晃晃的秋千上，她一边有一拍没一拍地用脚尖推动自己，一边暗自嘲笑自己会那么轻易就答应和网友出来见面实在是太没有警戒心了。
要是放在平时，她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但或许是今天少女的心情真的太过于低落，才会导致她脑海中的理智大多被冲动所代替了。
反正就算原木先生是坏人，她也有能力保护自己啦。
想起了刚才的梦境，希色信誓旦旦地试图说服自己不要太担心。
几分钟后，希色的身后突兀地传来了厚重的脚步声。猛地扭过头来，少女却在那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还在秋千上的事实。还没等她重新找回平衡，一个宽厚的手掌搭上了她的后背、轻而易举地制止了少女继续往后倒的动作。
“您就是原木与栗先生吗？”
略带了一点讶异，希色仰起头来望着身后带着泛起冷硬质感的面具、身穿全黑西装的高大男子。
“没想到您真的就在这附近呢。”
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All For One把另一只手中的布袋递给了少女。
“吃吧。”
注意到身边人在打开了包装后迟迟没有开口，他打趣道：“怎么了吗？怕我下药？”
“……嗯，有一点点。”
总算是有些长进了啊。
摇了摇头，恶之象征拿回了保温盒。稍微抬起了面具的一角，他用汤匙舀起一小口蛋包饭，随即从缝隙中把依照自己身体情形不应该吃的食物吞咽下肚。
嗯，黑雾做的蛋包饭果然还是美味极了。
把保温盒还给了少女，他指了指布袋里面，低声示意道：“还有一个叉子，你用那个吃吧。”
没有更多异议，希色乖顺地品尝原木先生特意为了安抚自己而煮的蛋包饭。一口接着一口抚慰自己饥肠辘辘的身体，她在把最后一颗饭粒也吃光光后满足地眯起了双眼。
“好好吃，比我自己做的版本要好吃好多哦。”把餐具和保温盒一起放回了布袋里，希色转头浅笑道，“谢谢您，原木先生。”
“先生。”在少女疑惑的视线中，已经在隔壁的秋千上歇息下的男子补充道，“网路上随便你要怎么叫我，现在叫我先生就好。”
“好的，先生。”乖巧地满足了原木先生的要求，希色在等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思绪，“那个，请问您和我说，可以让我心情变好的方法是……？”
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确实没有特地去问黑雾他找的借口是什么，All For One只好顺着话头说道：“你觉得你自己会告白失败是因为什么？”
“呜……年龄太小，然后不够讨人喜欢？”被网友那么直白的问题给刺激到小心灵，希色犹犹豫豫地询问道，“先生，我是不是不够可爱？如果我更可爱一点，是不是就算年龄差别很大，别人也不会完全连考虑都不考虑？”
“把头伸过来。”伸出了一只手，恶之象征满不在乎地解释道，“我的视力和没有眼睛差不多，让我用手来‘看’一下你的长相。”
事实上，他要是用红外线也不是不可以，但那也只能找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以掌心的厚茧摩擦过少女柔嫩的肌肤，敌人在脑海里描绘出她的面貌。
“你的长相什么问题都没有，说不定就是你喜欢的人有问题呢。”
“这样根本没有帮助嘛，”忍不住吐槽道，在网友的秋千前蹲下来的希色垂下了肩膀，声音更是沮丧了不少，“我还是很难过啊。我、我现在就是喜欢他啦。”
叹了一口气，All For One最后还是使出了他夺来后基本没怎么用过的垃圾个性。
随着从两人肌肤接触之地传来的一阵暖流，希色突然觉得心中沉甸甸的心事消失了不少，就连前一刻对饭田先生这个名字还会有的心理反应也都不见了。
惊讶地眨了眨眼，她歪头问道：“这是您的个性吗？”
“嗯，这个个性能够强制让人心情变好。”
随口编造出谎言，All For One却在听到了少女的回应时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大笑了起来。
嘴角重新拥有了轻松的微笑，希色赞美道：“会有这样美好的个性，您也一定是一个温柔的人吧。”
对少女的评价不置一词，说是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人之一也不为过的男子轻巧地转换了话题。
“作为交换，你也和我说说你的个性吧。还有，你未来的目标是什么？”
任由身有障碍的男子用他那粗糙又布满疤痕的双手摸索过自己的脸，闭着眼睛的希色在解释过自己的个性后直截了当地说出了梦想。
“我想要成为英雄。”
“这样啊，是非常好的目标呢。”
随着夜晚的微风，少女有一缕发丝掉落到了All For One的面具上。
即使隔着一层金属，即使他的嗅觉已经几近于无，但世界上最可怕的敌人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扭曲的愉悦。
那是他人生中久违的，独属于年轻女性的甜香。
“要成为很棒的英雄哦，‘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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