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等他们将这批金银都安置妥当, 已经过了晌午了。
管家来报,“太爷、老爷,四房的宪哥儿在外头一直等着”
族长太爷对周海说道, “大概是想问问蓁姐儿的事, 你去见一见他吧, 安抚一下。”
周海看到周宪的时候,待客的点心他吃了一小半, 不断地喝着茶水充饥。
“宪哥儿用了膳没”
周宪不好意思地笑笑,“海大伯, 还没吃。”他在族学里听到他姐出事了, 就跑来宗房了,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了。
“那就陪海大伯一起吃一点吧”周海让管家张罗饭菜。
“这个不忙,海大伯,我想知道我姐会没事的吧”
“最后都会没事的, 只不过可能要吃些苦头, 这事你别往外说。”
“我知道。”周宪点着头, 他晓得轻重。其实他姐和他隐晦地说过近段时间会有不好的事发生,让他不要太过担心。
“海大伯, 这个给你。”他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
“这是什么银票”这大概有七八千两吧蓁姐儿姐弟二人可真是壕富, 之前蓁姐儿随手拿出五六万两银子, 宪哥儿才十一岁吧, 手上就能随意支配七八千两银子了。
“海大伯,我知道要救我姐完全就靠你们了,我也做不了什么, 但我也可以尽一点力。”
“银票你快拿回去。”用一个孩子的钱,他没那个脸好不好周海脸色很难看,但心里很欣慰。
“海大伯,你先别忙着推辞,这些银子都是平日我姐给我,然后我攒下来的。这些银票放在我那里没用,如果能帮上你们一点忙,比留在我手里要有意义多了。”周宪急急解释,钱他真的没看在眼里。
周海看他一副非给了钱才会安心的模样,没有多说,而是招呼他用膳。
吃完饭之后,周宪将银票留下了。周海将它们收了起来,准备等周蓁蓁出来之后再交给她。说实话,现在宗房才在沈氏身上赚了一笔,并不缺钱,怎么着也用不到他一个孩子的钱。
太守府后院
贺弦心中冷笑连连,霍文忠给他们玩儿这一套老狐狸。
面上一片担忧,“霍大人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霍东来也是满眼忧虑,“这个说不准,大夫说了有可能天就好了,也有可能十天半个月才会好。”
“也就是说,最快的话也要天了”贺弦求证。
“这是预计中最好的情况了。家父这样的情况,实在不宜劳累。耽误贺四公子的事,实在是对不住。”霍东来一脸的歉意。
贺弦点头,“我明白的,那就让霍大人好好歇一歇,不必忧心公务。”幸亏他早有准备。
沈家客院内,王硕先是得知霍文忠突发急症,明天怕是无法升堂了,接着又听闻沈氏从周家坊拉回来两千斤的犀角,顿时怒从心头起,“咱们做了那么多,沈氏就只光顾着替自己捞好处了”
他不能恼吗周氏态度既然软了,为何不先帮他将四为句的后两句拿到手再说他们沈家就是私心太重只顾自己。
“王大人别火气那么大,先喝口茶降降火。”贺弦接着慢慢解释,“这事我听沈族长解释了,确实错不在沈氏。完全是周氏始终不肯交出四为句的后两句。”
这话骗鬼去吧,王硕不信,对周氏来说,那后两句会比直接损失七万多两银子还重要
王硕心里很不满,但现在他还要倚仗沈氏和贺氏他们帮他,他只能暂时压下火气。
“王大人别急,沈家做事有分寸的,正如饭要一口一口地吃,如果一下子让周氏割肉太多,他们估计就不干了。”贺弦大致能理解沈律的做法,如此一点点割肉,慢慢将周氏拖进泥沼,做法确实没毛病。
京城袁家,韶光阁
阿誉端着新沏的茶水进来的时候,看到他家公子又在窗边把玩着那串铃铛了。
他心中忍不住腹诽光看着那串铃铛有什么用啊,得给人写写信啊。阿誉觉得自己真是心累。
就在这时,阿来手中抓着一只信鸽进来,“七少,有庐江那边的来信。”
“快拿来。”袁溯溟一听便知是庐江那边出事了,准确的来说,是周蓁蓁出事了。
张掌柜这人他很了解,做事很分得清轻重缓急,若非很重要的事以及他处理不了的事,他一般都不会给这边添麻烦,而且他还是得了交待的。他既然放飞了信鸽,那肯定是周蓁蓁出事了。
袁溯溟打开信条,只见上面写着八个字,“周六有难,牢狱之灾”。
虽然只有八个字,但袁溯溟却能从中窥见其中危机暗伏,事态危急。
上面虽然没写因何事遭受牢狱之灾,但他能猜到沈家和王贺等人出手了。
阿誉看他家公子眉毛都拧到了一起,便知是六姑娘那边情况不妙,得,这下信也不用写了。
袁溯溟在书房踱步,时而停住脚步时而皱眉沉思。
要救她,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他只知道有个人一定能救得了她,不管他们给她安的是什么罪名
如果按照这个想法去破局的话,他根本就不用知道庐江那边具体发生了什么,是跳出这个框架来救她。不然庐江和京城相隔千里,等他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再做出详细的计划破局,已经晚了。
她一定会在牢里吃很多的苦,如果她以及周氏没有能力破局,极有可能会遭遇酷刑
一想到这些,他心里就如同被烈火煎熬着。他不能再犹豫下去了,晚了,就等着给她收尸吧,或许还能让她沉冤得雪,让百姓津津乐道几年。他的眼神渐渐坚定。
幸亏他回来的时候,她送他的土仪里有两粒安宫牛黄丸,而他当时顺手将其中一粒给了他姑母,还特意交待了她不管去哪都随身带着以防万一。这次是他救她,也是她在自救。
庐江大牢
天渐渐放亮,一天过去了,周蓁蓁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她昨晚裹着披风勉强迷糊过去,此刻感觉浑身僵得很。
“吃饭了”牢门旁边的一个小锁被打开,紧接着,装着犯人吃食的饭盆就从外面推了进来。
周蓁蓁没动,她从昨天进来大牢开始就没吃过东西了。
大概是给她下马威吧,昨天送来的东西不仅散发着一股馊味,连食物原来的样子都分辨不出来,周蓁蓁当然不吃。只有水看起来还算干净,她只是在感觉到很渴的时候,才会喝上一点润润嘴。
送饭的大娘反常地敲了敲饭盆。
嗯周蓁蓁福至心灵,她走了过去,手沿着盆边一摸,将上面一层散发着馊味的残羹冷炙揭开,果然发现下面一层放着一个干净绵宣的馒头。
周蓁蓁取了出来,中间一掰,里面果然有一根小纸条,上面写着三个字顺,八四。
周蓁蓁挑眉,一切顺利,挣了八万四千两应该是指犀角吧果然和她之前预料的那样呢。
第二天就能吃上干净的馒头,看来她海大伯他们渗透得不错。而且事情的进展也顺利,赚到了沈氏八万四千两,不错不错。
吃完之后,她就一直在等霍太守升堂了,但一直没等到,她心中估摸着恐怕又是一个变故。
京城袁府
袁老爷子的院子里,反常的气氛沉凝的很,连小厮丫环都被勒令不许到处走动。
袁溯溟刚来到他祖父的书房,就听到他爹袁学坤的喝令,“孽子,你给我跪下”
他心中一动,便依言跪下。
书房内,只有三个人,他祖父,他爹和他。
他爹估计是气狠了,绕着他就开始数落,“七郎啊,你可真行啊,你人在京中,也能将远在承德的皇家围场搅和得沸沸扬扬。简直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让人佩服得很哪”
那事成了袁溯溟低头暗忖。
袁学坤恨不得踹他一脚,但他老子就在一旁看着,他不敢,“你还在装傻需不需要我这当爹的说得更明白一点”
“我说,你引三皇子戳破了振宁长公主的丑闻,气得太后昏倒又利用二皇子的宠妾小产一事,将太医都调走给她看诊,以致皇家围场空虚,没有太医坐镇,当时连个给太后看病的太医都找不着。幸亏你姑母手上有一颗安宫牛黄丸,这才将太后救醒了。”
“现在二皇子、三皇子为了推卸责任打出了狗脑子,振宁长公主也恨死了二皇子,三方如今堪称一场大乱斗,一环扣一环的,真是好大一个局,你袁七少厉害呀。”
袁溯溟还是没有说话。
“说话,别给我装哑巴你胆子太大了要不是你大哥及早发现,帮你将尾巴给抹了,你现在就等着金吾卫上门吧。”他这儿子太狂了,皇室中人说利用就利用,完全不将皇权看在眼里。袁学坤得知时,真是惊怒交加。
袁溯溟抿了抿嘴,振宁长公主与人私通一事迟早都会引爆的,他只是让它提前暴发,加以利用一下而已,有什么错呢
“我想知道,你做了那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一直没有说话的袁老爷开口了,他倒没有大儿子那样惊怒,他就是好奇他这孙子布这么一局的目的,为了施恩于皇室吗他们袁家,没那个必要。
“为了一个人。”袁溯溟没有隐瞒。
这时,书房门被有序地敲了几下,三长两短的敲法,袁学坤将门打开,进来了他家老爷子和他的亲信,他们分别耳语了一番。
阿誉一脸愧疚,但他实在扛不住老太爷和大老爷两个人的逼问啊。
“你就为了”听了亲信的话,袁学坤憋不住要训子了。
却被他老爷子给拦下了,“行了,不要再责备他了。”
“你接下来应该是要到庐江去了吧”袁老爷子问他。
袁溯溟点了点头。
袁老爷子挥手,“那就去吧。”
袁溯溟走后,袁学坤忍不住,“爹,你也太宠着七郎了。”
“谁还没个年轻任性的时候你年轻的时候犯浑,我说过你没有”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贺家等在一旁虎视眈眈,他还如此胆大妄为”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岂能因此就委屈孩子,让他行事畏畏缩缩的”在袁老爷子看来,他这大儿子就是太死板了。敌人有时候可不会和你规规矩矩地斗。七郎这样就挺好,这一手纵然胆大,但不可否认,玩得漂亮。
袁学坤腹诽,你的孙子行事也叫畏缩吗如果是的话,他快要不认识畏缩两个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者反应进度慢,本来这就是一个大情节,而且这本也是偏日常的文,再快,我真不懂怎么写了。反正我就按着我的节奏来,你们慢慢看,等不及的,也可以攒文弃文,都行的。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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