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度了都,要不还是赶紧上医院吧?”
隔天一早,王姨拿着体温计满脸担忧地看着床上脸色通红,明显烧晕乎了的宋顷。
宋顷本来还觉得难受,眼下骤然听见医院二字,顿时什么难受劲都没了:“我不去医院!”
宋洲盛在边上叹了口气:“那你自生自灭吧。”
宋顷一听来脾气了:“虎毒都不食子,亲儿子发高烧你让他自生自灭,你连虎都不如——不对,你连禽兽都不如!”
宋洲盛按着额头,只觉得跟宋顷说一句话得减十年寿。
医院是去不成,发烧吃了药也不见退,宋洲盛只好叫了家庭医生过来,等人过来后,他提包就要上班去:“你看看,能治就治,不能治就拉倒,闹腾死了。”
医生是个认识挺多年的熟人,特不客气地笑话他:“你宠出来的,不闹腾你闹腾谁。”
宋洲盛看他一眼,满脸绝望地上班去了。
病是宋顷昨儿自己泡澡睡着作的,不严重,但他这人就是比普通人娇气,从小身体底子就差,没病还好,一病起来身体零件哪哪都得出点问题。
本来以为长大后能好些,现在看来也强多少,退烧针退烧药物理降温一通下去了,睡了两天,结果第三天一觉醒来,脑门又烫的能煎蛋。
最后没辙,只能给他挂水,针扎进去的时候宋顷是闭着眼的,嘴唇咬的发白,恐惧的要命,为此还被医生笑话了一番。
宋顷特委屈:“谁说二十二岁就不能怕打针了?我不仅二十二岁怕,以后三十二四十二甚至九十二都照怕不误!”
“你要能静下来不折腾,一百岁了还怕都没问题。”王姨边给他掖被子边说。
宋顷没忍住问:“那我要是就折腾呢?”
王姨没好气道:“那我待会就给爸打电话辞职,你自己伺候自己上九十二吧。”
宋顷:“……”
顾楼从国外回来的时候除了元佯也没跟其他人说过,但也没刻意瞒着,没两天就被顾家那边知道了,被叫回去时他还挺无所谓的应了。
“既然回来了,你明天起就去公司待待吧,老大不小了,工作稳定后也该考虑下今后的问题。”顾父顾长博长了张凌厉的脸,笔下的毛笔字也如出一彻的气势十足。
写完一张宣纸,也没等到回应,顾长博一抬头,发现小儿子正坐在椅子上看手机。
顾楼正刷朋友圈,一路滑下去就看见二十分钟前宋顷发的一条。
宋顷:打针有我疼,生病的我却没人疼。
下边配图是只扎着针的手,指骨纤细,皮肤白皙,但也许因为打着针的缘故,透出一股病态的苍白,配着那话,简直就是小可怜本人了。
顾楼正想着回什么呢,顾长博就开始训他:“当初不同意你出国,你妈非带走,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说完了?”顾楼抬眼,目光带着点寒意,他今天回来不是挨训的,但也不是来吵架的,要是顾长博不提这事儿的话,其实可以很平和的结束。
然而顾长博明显没完:“你是不是还跟我胡闹?不搞同性恋你能死?”
顾楼嗤笑一声:“是死不了,但你从小到大没管过我几回,这会儿了你来决定我性取向问题,会不会有点晚?”
“你——”
“那么告辞,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先走一步。”顾楼说完,也不管后面的顾长博什么脸色,头也不回地离开顾家。
忘了有多少年没回来了,家里的佣人估计都换了几拔,此时看过去一个个都是生面孔,听闻顾家那位常年在国外生活,并曾和顾长博一度断绝父子关系的顾家大少难得回来,都好奇地转过头看。
顾楼这会儿心情不好,身上冒着一股低气压,眼神一扫,直接把佣人的好奇心都扫没了。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被人突然喊住。
“难得回来,不留下吃顿饭吗?”园子里走过来一个人,顾楼看过去,是顾长博的老婆,女人四十多了,瞧着依然只有三十出头,可谓保养极好。
顾楼瞥她一眼:“不了,有个糟心玩意儿在,影响胃口。”
后妈脸顿时僵住,再回过神时,顾楼已然从顾家消失。
上车后,顾楼抽了根烟,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他掏出手机看,界面还停在宋顷的朋友圈上边,两人朋友圈完全没有交叠,以至于这会儿连一个赞都看不到。
他抬头隔着窗看了眼外头偌大的顾家豪宅,烟雾将他视线朦胧,半晌,他才把烟掐灭,继而低头,给宋顷点下了他的第一个赞。
——来,我疼你。
顾楼按下了回复,又看了会儿,才收起手机,驾车离去。
宋顷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傍晚了,他那会儿刚睡醒,烧退了七七八八,脑子还转不过来,隔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发朋友圈忘记屏蔽顾楼了。
他盯着那四个字,感觉自己简直就是金主界的耻辱。
跟顾楼的聊天消息还停在那颗心上,上边的二十万因为时间过了二十四小时,系统全数退回他的账户里。
顾楼的朋友圈挺干净的,没有特意设置时间,但几乎是半年发一条,还都是照片,有夜景也街头,有冷清的世界也有充满烟火气的热闹,如同一个偶尔心血来潮的记录者,只身一人游离世界的宁静和喧嚣之外。
但无一不透出一股孤独的味道。
不知为何,宋顷突然想起昨夜顾楼独自一人站在街边的模样,影子拉的很长,明明灭灭的路灯落在他脸上,背却挺得很直。
挂了三天水,手背上都是针眼,病终于好了七七八八,但药还不能停。
这天,宋顷皱着脸在王姨的监督下,终于喝完他这回病史中的最后一剂药。
没有糖衣的药丸格外苦涩,连续灌了好几杯水都没用,直到睡前,嗓子眼里还都那股味儿,难受的他掐着脖子都不想呼吸了。
因为生病的缘故,这些天他吃的都是清汤寡水,晚上喝的还是白粥,嘴里都快淡出鸟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最后在咕噜个不停的肚子的撺掇下,抹黑溜到楼下厨房偷了个蛋糕吃。
宋顷住在三楼,二楼是宋洲盛的房间和书房,眼下已经一点多了,书房的灯却还是亮着,宋洲盛没睡,正拿着手机跟人讲电话,听着像是工作上的事儿。
宋洲盛刚挂断电话,抬眼,,就瞧见蹭着条门缝往里窥视的宋顷。
“别猫着了,我又不瞎。”宋洲盛叹气,“好全了吗就又开始撒野?”
偷摸看被发现,宋顷干脆大咧咧地推门进来,还说:“我干啥了你就瞎给我定罪,我多无辜。”
宋洲盛特冷漠地说:“以后说这话前照照镜子,把嘴巴上的奶油擦干净再来。”
宋顷:“……!”
连忙把罪证销毁完毕后,宋顷往旁边椅子上一坐,面前正好隔着份文件,他不太懂公司的事儿,但也能看出来这是份新楼盘精装房的宣传企划书。
没签名,右上角打了个小小的叉号,一看就是没通过。
宋顷没话找话:“这咋就没通过啊?”
宋洲盛说:“写的不好,怎么通过。”
宋顷哦了声,放下企划书,眼巴巴地看着宋洲盛,眼神特乖。
宋洲盛一瞅他这样儿就知道不妙,头疼道:“又要干什么?”
“没啊,我就随便看看。”宋顷特单纯无辜,完了没两秒又原形毕露,“是这样的,我刚刚吧灵光一闪,福至心灵,想到一个绝佳的点子……”
宋洲盛:“讲人话。”
宋顷立马挺直腰板:“我给你写企划书,如果你觉得我写得好,那我到时候买房子你给我打个折,便宜点儿,这样你即收获了企划书,又增添了销售量,一箭双雕,多好呀!”
说完他自己先在那美了半天,一看就是对自己的能力没个清楚的认知。
宋洲盛狐疑道:“你没事儿买房干嘛?”
宋顷卡壳了下,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我都过法定结婚年龄了,那不得提前买套婚房,给未来的自己准备准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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