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麟是吗？”舒笑问道。
袁轻灵快被她云淡风轻的表情弄疯了，捂住舒笑的嘴：“你小声点，别被人听到了……”
舒笑：……
厉麟有那么可怕吗？
舒笑听着袁轻灵小嘴叭叭叭的说着厉麟多么多么可怕。
“所以他还能一边喝酒一边打人一边砸教室？他是触手怪？”
袁轻灵楞了一下，忽然凑近舒笑：“他杀过人。”
袁轻灵盯着舒笑的眼和低沉的声音忽然让四周陷入一种类似密室谋杀案的吊诡之中。
舒笑怔了片刻，用手指推开袁轻灵：“你怎么知道？他杀人不得坐牢？”
“家里有钱呗，年龄又不到~”袁轻灵耸了耸肩，她简单的脑子使整件事又突然轻快起来。
“我先走了，我小姨今天来家，给我带了好吃的。”
“总之你离他远点。”临走之前，还提醒了舒笑一句。
舒笑郑重的点了点头，看袁轻灵离开。刚才追她们的老头看见学校保安就跑了，现在安全了。随着她走路，头顶那片叶子一跳一跳的。
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幸福的。
舒笑往教室方向走去，舒建斌和乔丽中午都不在，家里没人做饭。她中午一向是在学校解决午饭，然后去教室休息，其实是为了节约时间学习。所以她并不是不学习，但作者非要把她写成怎么学都学不会的傻子，这公平吗？
不过她总算发现了一点契机，舒笑边走边琢磨，现在看来作者设置在“德智体”三种属性的时候根本没多想，想的就是字面含义：德，道德；智，脑子；体，体魄。
后两样她现在压根没有，只能寄希望于“德”。通过刚才的试验，她隐隐有种预感，代表“德”的那片叶子修复好之后，很可能会萌发出第二片叶子。
舒笑不禁充满希望，她走到教学楼下，看见地上扔着一张废纸，立即如获至宝的捡了起来，丢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从小到大思想品德、政治教育的书摞起来没有半米也有两尺高，以她的学习效率不知道看到猴年马月去了，还不如做好事，直接直观还有效。
舒笑猜对了，纸团扔进垃圾桶的刹那，她头上的叶子又舒展了一些。
舒笑拿起扫帚把走廊打扫了一遍，叶子上的窟窿眼消失了。
天气干燥，舒笑给地上洒了些水，叶子边缘变光滑了。
叶子长得很快，舒笑做好事也做的热火朝天。
厉麟被声音吵醒，皱着眉头从桌子上抬起头，看见舒笑从一张桌子跑到另外一张桌子，把桌子上的书都整理的整整齐齐的，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做好事，我又做了一件好事。”
忽然，厉麟听到一个细细的声音。
他听了一会儿，始终是这个节奏。高二（七）班偌大的教室空空荡荡，只有在前面整理桌子的舒笑和在后排睡觉的厉麟。厉麟眉头皱了又皱，把肩上的校服猛地拉到头上，蒙着头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舒笑停了下来，不是发现教室里还有别人，而是发现随着她整理课桌数量的增多，她头顶那片已经相当饱满的叶子不再发生变化了。难道做的好事还不能重复？
这还没长出来第二片呢！
舒笑原地转了个圈，想再做一件别的好事，发现她已经把能做的都做完了。
舒笑眼睛在教室里搜寻着，忽然看见一件快要掉到地上的蓝白色校服。
想也没想，舒笑跑过去抓住校服往上一提。
呼~一个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映入眼帘，太过突然，以至于舒笑反应了两秒才发觉那好像不是什么毛团，而是一颗人脑袋。
“他杀过人——”霎时，袁轻灵的提醒浮现在脑中。
舒笑怎么也没想到，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人是厉麟！
舒笑手一哆嗦，校服掉了下去，又重新盖住了厉麟的头。
刚把脸仰起来的厉麟：……
“你干什么？”厉麟一把抓掉了校服，满眼戾气。看清是舒笑时，瞳仁却微微一顿，不过那情绪极快，一闪就不见了。
他这样暴躁反而让舒笑冷静了下来。
“对不起，我怕你着凉。”不过舒笑说的还是很小心。
少年蒙着脑袋睡觉时看不出来，坐起来往后一挺，感觉比站着的她还高，气势逼人。眼睛却狭长而锐利，不怀好意的打量人的时候感觉就像一柄出鞘的剑，随时都能捅过来。但毕竟比她小啊！
这女人竟然不怕他……怕他着凉？也不看看这么热的天，会着凉吗！
但诡异的，心里那股暴躁并不想发作出来。不过他也没什么兴趣在这里睡觉了。
厉麟视线一扫，抓住衣服要走，忽然听见一个细细的声音。
“咦，他怎么没有豆芽花？”
厉麟还没搞懂，又听见一句。
“他头发又黑又浓，毛茸茸的，我还以为是毛球呢。”
毛球？敢说他脑袋像毛球？
“好可爱，想撸！”
可爱，想撸？
厉麟脸色陡然难看起来，当他是猫啊，想撸就撸！
舒笑敏锐的发现厉麟脸色变了，却不知道怎么回事。
少年忽然站起来，挺拔庞大的身躯迫使云暖向后退去，“砰”的一声碰到后面的桌子，与此同时，少年已经从她身边过去，冷气吹到她脖子里。
“再用那种眼神看我试试？”
舒笑站了一会儿，等脖子上那层细小的疙瘩消失后蹲到地上捡书和本子，这些都是刚才被厉麟撞出来的。他脾气真不怎么好。
“最笨的肯定是咱们班舒笑呗！秦双双真差远了。你不知道，我上次听舒笑背课文，她背了五十遍都没记住！”
教室门口传来声音。
“我们说的是人，是人！舒笑那脑袋是人脑袋吗！猪都比她强！”
“刘强、张志国，你们别太过分啊！明知道人家女孩子笨，还故意说人家。”
几个人一边说笑一边进了教室，根本没想到舒笑就在教室里。
最后说人过分的是个短头发的女生，杨文雅，也是舒笑的同桌。虽然是劝告，但杨文雅的语气明显是认同那几个男生的，几个人笑得更大声了。
杨文雅是住校生，平时没时间出去，她老眼馋舒笑那些零食。乔丽给舒笑买的零食多半是进口的，虽然贵点，舒笑也从来没小气过，经常给杨文雅带，没想到杨文雅在背后这么说她。
舒笑站了起来：“你们说的是我吗？”
舒笑忽然从教室后面冒出来把几个有说有笑的人吓了一跳，几个男生脸上都露出尴尬，只有杨文雅愣了一下后笑道：“没有啊，就是开个玩笑，再说舒笑你不就是死活背不会吗？”
这话听着半软半硬，却让人很不舒服。说完后，杨文雅还轻蔑的望着舒笑，就算舒笑生气又怎么了，在九中成绩就是王道，她就是笨得像猪。长得却那么漂亮，家里还有钱，真是会投胎！
“那要是我能背会怎么样？”舒笑脱口而出。
其实豆芽花还没发生质变，她应该冷静点，忍。以前她也是这么做的，但那是因为她没看出来杨文雅是个什么东西。现在她心情不好——她就活该是个受气包吗？
不过舒笑也是评估了自己的实力才说的。虽然她向来一看书就头疼，越看越头疼，根本记不住。但后来不用念书的时候，这种情况有所好转，她还是记住了很多内容的。如果找一篇她本来就会的，又有什么难度？
杨文雅没想到舒笑敢杠，瞪眼：“就背第一课《沁园春》，你要能背出来，我就把书吃了！”
旁边几个男生吓了一跳，杨文雅火气也太大了，纷纷劝杨文雅不要这样。
舒笑：“你吃哪本？可别说话不算话。”《沁园春》，她会。
杨文雅正要说全吃，眼珠忽然一转，《沁园春》也太简单了，万一舒笑真会背怎么办？
“不背《沁园春》了，背《烛之武退秦师》，给你十分钟时间，你背出来我就把那一课的书吃了。”
舒笑：……
《烛之武退秦师》不会。
但不背的话……
这会儿吃完饭回教室的人越来越多了，大家都注意到杨文雅和舒笑的赌约，已经围了一圈人了。
“把我语文书拿过来。”杨文雅见舒笑犹豫，越发得意，肯定是背不出来呗。
本来舒笑不该理会杨文雅的，但她今天做好事做上头了，听见就从顺手从旁边的书堆里把书抽出来递了过去。
杨文雅接到书的那一刹那，舒笑脑袋上忽然一沉。就算看不见头顶，她也感觉到那片叶子往下用力压了压，然后一股新生的力量向上，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极快的生长。与此同时，舒笑的脑子轻快起来，就像有一片阴云被拂去，她前所未有的通透起来，看见书上的每个字都像自家亲戚，自带辨识度，好认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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