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根结束了上午的课程，径直回了他的宿舍。萨默正在吃着一块牛肉，一溜鬼影士兵捧着盘子杯子毛巾餐具甜点在旁边服侍他。萨默在这里待了几天，总是在晚上才出门走上一会儿，钻进树林里抓点小鸟什么的，之前斯考特倒是曾自告奋勇带着萨默出去，但最终因为孩子们被萨默吓哭不得不告终。
“看来你很享受你的假期？”罗根避开了来服侍他的鬼影士兵，他习惯自己来，“下午要出去走走吗？去湖边或者树林。”
“恐怕不行。”萨默在罗根面前还是努力维持人形的，一口一口的吃，不像他在通天塔吃饭的时候总是露出马基尼的食人花嘴脸。
“？”罗根以为是上次的事让萨默难过。
“我们老大要我出一个调查任务，下午三点半开始。”萨默咽下最后一口，他现在逐渐感觉不到饱了，但也不饿。一边的鬼影士兵立即上前帮他擦去手上脸上残余的血迹。
罗根正要走近浴室，听了这话把毛巾搭在脖子上两手抓着，问道：“你自己吗？”
萨默摇摇头：“还有头儿和顾问，我们四个人一起。”
罗根又把毛巾拿下来，在手里甩了甩：“或许你可以和我说说？要是……我也许帮的上忙。”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萨默挠了下头，“就是到东海岸的一个小镇去。那里上世纪因为工厂泄露，遭受了大量辐射，现在出现了一些变异生物威胁到了居民生活，有情报表明那里还有保护伞的残余。”
东海岸。工厂。辐射。这两个词聚合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在罗根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并没有引起注意，毕竟他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但这个任务他却是知道的，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万磁王远程侦察得到的磁场地图表明那里的磁场出现了巨大的异常，现在异常磁场的面积正在扩大，有了专门的代号“微光”。查尔斯拒绝了神盾局方面关于这个任务的请求，理由是残存的辐射和异常磁场对变种人会造成未知伤害，但也没有完全置之不理。那个地方偏远荒凉，之前派去的普通特工无一生还，神盾局方面已经在派出自己的精锐处理。
“你们的头儿，丝柏凌·沃特尔，”罗根皱起眉头，他是知道这任务在兄弟会和X战警的评级有多高的，“她为什么要去？”
“我也不知道。”萨默回答，“但我想她总有自己的道理在。”
下午三点半，在泽维尔学院外不远，萨默等到了来接她的丝柏凌、史蒂夫和巴恩斯。罗根陪着他。
见到了丝柏凌，他终于想起来他脑海中模糊的影子是谁了。
丝柏凌·罗杰斯，美国队长的女儿，1946年执行的最后任务就是在那个工厂。
丝柏凌·沃特尔和丝柏凌·罗杰斯长得一模一样。罗根神色复杂的打量着沃特尔，觉得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就连细节都如此相像。
——而且她们的名字相同，丝柏凌并不是什么常见的名字。罗根和丝柏凌对视着，后者慢慢的眨眼，冲罗根露出一个微笑。
这个熟悉的笑容让罗根调动出了已经蒙尘的回忆。他可以确定，这就是七十年前死去的丝柏凌·罗杰斯。他不想去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世上稀奇的事他见的多了，不差这一件。
他又看向那两个顾问——法师兼演员，以及超级英雄。和他之前的印象分毫不差。既然丝柏凌是丝柏凌，那这两个家伙肯定就是TMD美国队长和他的鹿仔。
“好久不见了，罗根。”史蒂夫抢先招呼道。他知道罗根肯定会认出他俩来。
“的确很久了，史蒂夫。”罗根语气含着感慨，随即想到了什么，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萨默。他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在脑子里大声呼唤查尔斯。
“你确定吗，罗根。”查尔斯的声音顿了顿，“那么，一切小心。”
另一边的神盾局。带领五个“队友”又一次漂亮地完成了任务的六级特工格兰特·沃德让他的“队友”回去休息，他自己去复命。“队友”之所以加上双引号，是因为沃德目前的权限并不包括组建自己的队伍，这五个人只是因为是他招来的，所以大多数时候才由他统领。
他额角还带着点擦伤，神色平和的坐在椅子上。希尔拿着文件，逐项的念着各个指标。
这次的任务难度中等，沃德化妆成餐厅的服务员，从目标那里拿到了高脚杯，从那上面得到指纹，然后和亚瑞暴力突进，拿到任务物品，最后从楼顶搭直升机离开。这期间队友们配合默契，几乎没惊动额外的人，甚至还顺便耍了和他们抢“饭碗”的FBI。
从整体上来看，沃德组建的“队伍”配备很均衡，技术上有斯凯和如月晴人，谈判交涉有亚度尼斯，脑子有亚瑞，辅助是加贺见葵，主力输出是沃德和亚瑞，以及沃德本人在任务方向上的把握。沃德很有信心在回到七级后就正式成立自己明面上的团队。
——可这希望恐怕要落空了。希尔惋惜地想。“这一次的综合评价很不错，”她合上文件夹，“平均成绩优秀，之前完成的任务也积累足够，队员表现也良好……”
“那意味着什么？”沃德嘴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他和希尔都知道那意味着他将要回到七级、也许还可以成立队伍。神盾局不会在他身上再搞什么故意压制等级那一套的，只要他硬性条件满足，神盾局会尽快让他回到原本的保密等级。
“‘S.H.I.E.L.D.’代表什么，沃德特工？”希尔站直身体，问道。
例行问答开始了。沃德思忖。
“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
“那对你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真的有人想把我们的首字母拼成‘神盾局’。”沃德回答，他第一次成为七级特工时就是这么回答的，“——意味着我们就是这个世界与超然的世界之间的联系。我们保护人们远离那些他们还没准备好听说的新闻；我们做不到的时候，就要保护他们安全。”
希尔调整了一下坐姿。
“有些东西出现了，”沃德说下去，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扁扁的小盒子，“比如这个存在了七十年的冰棱。”
希尔接过去，把那东西放到一个更大的盒子里，“知道他们想卖给谁吗？”
“我更想知道它和‘微光’有什么联系。”沃德答道，“我以为那就只是个被污染的工厂。什么改变了？”
“一切都是变幻莫测的。不久以前，很多人还认为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只是一个身穿合金盔甲的亿万富翁满天翱翔。侵略纽约的外星人被他们的同类绿巨人击退，还有一个神。”
“我认为托尔不算是神。”沃德反驳道。
“但你连他的身都近不了。”希尔平静地回击，短暂的顿了顿，“纽约之战象征着旧世界的终结，此时此刻的世界是全新的世界。人们也变了，他们可以利用科技、公式，去揭开他们尚不能接受的秘密。”
“所以呢？”沃德挑了下一边的眉毛，带点疑惑望着她。他有一点点焦躁，从心底不希望再出什么变故，他太需要一个团队做他的后盾了，让他在与九头蛇周旋时不至于孤立无援。
“不，你成立队伍的申请被驳回了。”希尔右手的指尖敲着椅子扶手，“你得知道，你之前的行为影响太过恶劣，短期内都不会让你成立队伍。”
沃德感到失望，但一想到自己的做法换来了真实有效的复仇，他就又释然了。比起前途，复仇重要千百倍。队伍的事情他可以再想办法。
“我的领导是谁？”他问道，希望得到一点信息。最好是个九头蛇，能省去他一点麻烦。
“科尔森特工。”
沃德的脸色一下难看起来。“这不好笑。”他收紧了下颌，声音变得干涩，“……Sir……已经牺牲了。”即使是剥夺了他应有的权限权利，他都没有愤怒，但提到科尔森特工，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他也完全无法抑制悲伤。
希尔叹息着摊手：“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和你知道的不一样。那时候七级的你没权限知道九级的机密。”
“什么？”沃德问道。他努力让自己的脸色别太过于难看。
“Welcome to Level 7，Agent Word。”一个温和的男声在沃德背后想起。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人带着笑，从墙后面的夹层里走出来：“……啊，抱歉。本来我应该再晚点出来，但那里太黑了，大概是灯坏了。”
沃德惊诧的看着科尔森走到自己面前不远。他撑着扶手和桌子才站起来，略低点头，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人。
科尔森宽容的任凭他打量。
“你是谁？”半晌，沃德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有一半哽在喉咙里。
输了十块钱。希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菲尔·科尔森。”科尔森没有再靠近，保持着安全距离，“也是你的上司，你的领路人，——你的父亲，你的Sir。”
“Sir已经牺牲了。”沃德桌面上的手捏紧了。
“那是谎话。”科尔森耐心的解释，“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死，——但这是九级权限才能知道的事情。”
“那你是怎么从心脏贯通伤里活下来的？”沃德上前一步，逼视着那双灰蓝色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些异样。自从知道了科尔森临死前还提到了他，他就一直在努力找那里的监控录像，甚至拜托了斯凯黑了神盾局的内网。那段录像最终在弗瑞的私人文件里被找到。他把那段录像看了一遍又一遍。贯通伤之后心脏肌肉勉强挨在一起，又维持了几分钟的供血。他的Sir弥留之际挣扎着恳求弗瑞保护他，血染在背后的墙上。那录像一直记录到科尔森咽下最后一口气、弗瑞合上他的眼睛为止。
“雷电法王。”科尔森回答，“她在我脑死亡之前救活了我。”那场面真的尴尬极了，他本以为自己将就此死去，结果下一秒就被从死亡中拉了回来，连伤口都完全愈合。还一脸悲痛的局长和他面对面大眼瞪小眼了半天，两人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沃德的视线在科尔森和希尔两人脸上转来转去，态度明显的软化下来。看着科尔森那双眼睛，他相信了这是他的Sir。“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问道。
科尔森不再犹豫，上前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可以让他感受到这真实的一切的拥抱：“九级权限，以及……”他拍了拍沃德的背，“我以为这对你有好处，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沃德垂下眼，用力回抱住科尔森：“Welcome back。Always glad to see you，Sir。”
又欠了浩气盟一个人情，他想。
“你回来的太晚了，Sir。”他俩坐上劳拉，沃德驾驶。回到公寓的时候，沃德把车停住，直视着前方的黑暗说道。
“我明白，我真的很抱歉，格兰特。”科尔森坐在他旁边，只能看见他的侧脸。科尔森只当他埋怨自己让他伤心那么久。但他也没有办法，弗瑞就是这样的安排。那老混蛋还故意让沃德找到了那段录像。
“不。”沃德转过脸来。虽然在劳拉里不是个好选择，但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有些话他一定要现在说。
沃德很少在科尔森面前表现自己充满攻击力和压迫感的一面。科尔森看着贴近了他的沃德，向后退开一点，靠在了车门上。
沃德定定的看着他，带着浓厚的悲哀和无处安放的愤懑：“不，你不明白，Sir。”他伸手拽着科尔森的衣领把他拉近自己——这举动前所未有的放肆——嘴唇贴近了他的耳朵，坚定而饱含讽刺地在科尔森耳边劈下一道惊雷：
“九头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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