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杏花吹满头

    第二天温特带着众人浩浩荡荡,出发去找激流。

    这时候的激流还没有电影里那么体面,看起来生活条件不怎么样,又年轻,完全就是个毛头小子。“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吗?”激流皱着眉,一脸戒备地问道。“我知道你和别人——有点不同。”温特仍旧招牌和煦笑容,“我是来招募你的。”

    激流疑虑地看着他:“我凭什么相信你?”

    温特挑眉,微抬起手一指激流,轻轻说道:“定。”

    激流不明所以,结果温特话音未落,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动弹不得,连转一转眼睛都做不到。温特高高兴兴地绕着激流走了两圈,在他面前站定,一扬下巴:“如何?跟着我,别的不敢说,这人上人的日子还是能随便你过的。”再一指,就撤去了定身咒。激流自然是没话说了,自此决定跟着温特。

    温特带着激流回了旅馆,让仆人带他去洗澡,换上体面的衣服。看得出来,激流对温特很敬畏,对未来也充满希望。这个年代招揽变种人其实也不难,很多变种人都提心吊胆过日子,唯恐别人发现自己与旁人不同,这时候出现一个更强的同类表现出善意,自然愿意效力。

    温特让众人自由活动,明天一早动身去纽约。仆人把找到一个变种人的消息上报给了肖。因为一开始说的是温特只负责找,肖派人抓,现在温特把所有的事都干了,肖自然大喜过望,又拨给了温特一笔资金,勉励他一番。至于话里上级对下级的态度,温特只当不知道。

    其他人都去逛街,温特自己留在旅馆里看书。艾瑞克敲了敲门。“进来。”温特说,见是艾瑞克,问道,“怎么不去街上玩玩?下次出去逛是什么时候可真说不准。”“我不太想去。”艾瑞克摇摇头,在温特对面坐下。“你的能力控制得怎么样了?”温特看出他大概想谈点什么,召过一个小纸人。“还好,我每天都会练习。”艾瑞克一边答,一边好奇地看着那小纸人晃晃悠悠地顶着茶杯,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他身边。他拿起杯子,尝了一口。

    甜到齁。

    “这是红糖水。我手头的蜂蜜喝完了,用这个替代一下。是不是很好喝?”温特笑嘻嘻地问道。艾瑞克放下杯子,想了又想,诚恳的说:“的确很好喝。”“那就好,我还担心会不会太甜了。”

    艾瑞克:先生,您的担心是对的:)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想说吧。”温特端坐着,问道。“是的。”艾瑞克迟疑一下,“嗯……我是想问……您当时为什么救我?”他补充道,“虽然您当时说要我听话,但这些天来,我觉得您并没有把我当成工具培养的打算。——我想知道,您究竟想要我成为什么人。”“不要那么严肃,艾瑞克。”温特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我从来都没有把什么人当工具的想法。救你,是因为你的能力,我希望当你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可以偶尔帮帮我的忙,至于未来你选哪条路,打算怎么走,我统统不会插手,那是你的自由。——你自己有没有什么想法?”“我还是不太明白,先生。如果只是偶尔帮忙,未免也太不划算了……”艾瑞克微微低下头,声音低下去,“不过我自己倒还真的没什么规划,只要我和母亲都能活下去,我就很满足了。或者,要是可以的话,我想帮其他像我这样的人做点什么。”“不错的想法。至于——反正你以后就会明白的。”温特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递给艾瑞克,在艾瑞克接过的时候却又停住。艾瑞克不解的望着他。“咳,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颜色?”温特问道。“呃……蓝色?”艾瑞克看着温特的眼睛,神差鬼使地说道。“好极了。”温特松手,让艾瑞克接过符纸,“送你一个小礼物。在正中间画个符号试试。画什么都行。”

    艾瑞克依言在符纸上画了个“L”,他姓氏的首字母。符纸碎成流光溢彩的碎片,汇成一股,绕着他飘了一圈,在他头顶聚在一起,发出耀眼的白光。艾瑞克只觉头顶一沉,本能地略微仰着头,向上看,不料正好与一双纯净的蓝眼睛对视。艾瑞克试探的伸出手,那个小东西就滑了下来,正好掉在他手上。那是个略扁的球状生物,整个都是天蓝色,长着一双大眼睛,此时正蹭着他的手掌撒娇。“先、先生?”艾瑞克不知所措的捧着它,求助的望着温特。“别害怕,这是拉姆,一种植物精灵,魔法黑森林的特产之一。”温特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只拉姆尝试着往艾瑞克身上爬,艾瑞克僵硬地一动不动,“它有三个成长阶段,未来还能进化,如果你照看得好,它会是你最忠实的伙伴。——我也有一只。”说着,一只金色的拉姆就从温特背后飞起来。它和艾瑞克捧着的那只并不相同,头上是一堆翠绿的叶子,“这个是进化后的样子,第五阶段,弹力木系的。”金色的拉姆飞到艾瑞克那只蓝色的身边,把它带着飞起来。艾瑞克新奇地看着自己的拉姆发出细小的欢快叫声,也忍不住微笑。“我那只叫伊娃。不过它们也不分性别;你那只打算叫什么?”“嗯……Leonie(雷奥妮)?”艾瑞克稍一迟疑。伊娃把雷奥妮放在了艾瑞克手里。

    “还有一件事,”温特说,“我决定送你去上学。”“啊?”艾瑞克惊讶的看着他。“我在接下来的时间会把重心放在美国,你就在那里上学。你之前学到哪里了?”“……中学,先生。”艾瑞克回想了一下。“那就这么定了。”温特示意艾瑞克出去,“还有,如果你以后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他们第二天晚上到达了纽约。把众人安顿在一个旅馆后,温特带着艾瑞克走了出去。就像温特从不过问娜塔莎的事,娜塔莎从不管温特做什么。

    西彻斯特此时还是一片原野。温特两人漫步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信步走到了一座恢弘的宅邸外。宅邸里只有很少的几盏灯还亮着。温特四处看了看,突然笑了,对着一片黑暗伸出手,在黑暗里拎起一个正要逃跑的小黑影。那是个可爱的小女孩,看样子正打算溜进那宅邸里。温特笑了一声:“晚上好,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女孩畏惧的看着他,不敢吭声。“别怕,”温特说,“我是温特·塞恩莱特,这是艾瑞克·兰谢尔。”艾瑞克冷淡地点头,指尖一动,一枚硬币被拉成细链,在女孩面前飞了一圈,又回到艾瑞克手里变成硬币。女孩惊异地看着,最终小声说:“我叫瑞雯。”“——让我看看真正的你,瑞雯。”温特把她放到地上。

    瑞雯咬着唇看了看两人,身上忽然泛起一片片蓝色的鳞片,整个人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变成了一个蓝皮肤红头发,长了一双金色眼睛的小怪物。她忐忑的看向温特和艾瑞克,却惊喜地发现两人眼中只有赞赏惊艳,并没有她预料中的厌恶与恐惧。“你刚才是想去偷东西吃?”温特蹲下来平视着她。瑞雯羞愧的点点头。

    艾瑞克仿佛明白了什么:“你愿意跟着我们吗?我们可以保证你以后再也不用偷窃。”瑞雯看着他,想了想,露出一个笑容。“那咱们就走吧,应该还可以吃一顿夜宵。”温特揉揉瑞雯的头发。

    正在这时,宅邸的门开了。一个穿着睡衣的少年站在门口,警惕的看着三人。温特从容的站起来,对他摆手:“晚安,查尔斯。晚睡容易长不高哦。”说完就带着艾瑞克和瑞雯走进黑暗。艾瑞克还顺手把门关上。

    查尔斯楞楞地站在原地。温特的金发与蓝眼即使在那样微弱的灯光里也显眼得很。使他惊讶的不是温特认识他,而是温特说完那句话后,他脑子里的声音忽然静下来,仿佛被人拍了一下。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使他兴奋得颤栗。

    但很快,他又感到高兴。这世界果然有很多人与众不同。他想到那个与自己同龄的少年,刚刚的惊鸿一瞥,他清楚地看见那少年钢蓝色的眼睛。

    查尔斯有预感,他们未来还会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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