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简走后,文清烧得糊里糊涂的。
吃了药迷迷糊糊睡了两天才好。
这两天幸运的是裴简没碰过他了,晚上也不再跟他挤一张床。
文清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发发呆,睡睡觉,无聊的日子对他而言倒是很舒服。
“文先生。”管家进来送药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两张陌生的面孔。
文清坐起身把药吃了,露出半截手臂让医生输营养液。
手臂已经是皮包骨状态,上面密密麻麻的针孔触目惊心,文清按着针口上的棉球按了两分钟,把棉球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
正要盖上被子继续睡,就被管家给叫了起来,“文先生,今晚有个宴会需要您参与。”
管家用的是参与而不是参加,文清听到的时候小小疑惑了下,也没当回事看待,“子熙哥呢?”
管家依旧是那个声音,向这位特殊的情人简洁明了的解释了下,“这个宴会,洛少爷没有资格参与。”
连洛子熙都没资格参与,居然能轮得到他?
文清浅浅笑了笑,“皇庭盛筵吗?”
皇庭盛筵是出了名的钱色交易场所,每年都有无数的明星嫩模和身价不凡的金主出席,一掷千金的事屡见不鲜,唯一新鲜的就是一年比一年变态的玩法,娱乐圈有目共睹。
这是文清唯一想得到裴简会不让洛子熙出席,却让他出席的宴会了。
管家脸色变了变,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和善,“文先生,这话千万别传到少爷耳朵里,否则吃亏的是您。”
听到少爷这两个字,文清脸色变了变,“我知道了。”
管家带来的造型师和化妆师帮着文清穿好紫红色的燕尾服。
这件燕尾服穿在文清身上特别宽松,不得不用别针来固定裤背带,显而易见这件礼服不是为文清定制的。
这种骚包的颜色不是文清喜欢的,但造型师说了,是裴简要求的,他就闭嘴了。
坐在化妆台前面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捣鼓,把他画成一个不像他自己的人,文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这张脸莫名的眼熟,可又想不出来哪里见过。
“这是谁的脸?”文清很聪明的,一看就知道这个宴会不一般。
化妆师和造型师面面相觑没人回答文清的问题,文清猜了个七八分了,换了个法子问道:“你们是年洛的化妆师和造型师,对吗?”
“是入殓师。”化妆师直言道。
那两双手替年洛整理过遗容,文清居然不觉得害怕,点点头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摸了摸这张原本属于他,现在属于年洛的脸,对着镜子扯出一个笑,“请你们入一次殓多少钱?”
以后他死了,也要请一个,不对,两个这么高端的入殓师,让他完完整整的走。
入殓师们不说话,文清又认真道:“介不介意留个联系方式?没准我们还能合作。”
刚坦白给文清听的入殓师告诉道:“文先生,我们只为年少爷服务。”
“这样。”文清扫兴地耸了耸肩,他难得热情一回,对方却对他冷冰冰的。
裴简今天回来的也特别早,一直在底下忙碌着,文清站在二楼落地阳台前,看着整个院落的人忙碌年洛的忌辰,真的有点点羡慕年洛,死了也有人这样守着他,为他变成个神经病都依然不离不弃的。
都说穿死人衣服是忌讳,文清一开始没觉得,看到客厅里年洛的遗像后,有那么几分认同了。
也可能是因为他太冷了,才会由心到脚的寒。
所有人都当他不存在一样各自忙碌各自的,文清在落地窗前从九点站到了十二点。
在一堆人的庆生声中,文清走下楼梯,别人见着他喊年洛,他每次听到这个声音都会不由自主地看向年洛的那张遗像,每看一次都会觉得,年洛的那抹笑更深了一点。
他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这种场面前害怕恐惧是自然的,只是这还有个比死人更恐怖的存在,前后对比一下,他宁愿选择前者。
裴简坐在餐桌前,见文清来了,将桌上精美的蛋糕推送到文清面前,“来,吹蜡烛。”
蛋糕上写着年洛的名字,四周插满了白色的蜡烛,随便一支蜡烛都比文清的生日蛋糕还要贵。
生日蛋糕是由寿星吹的,他今天扮演是个死人,当然是替死人吹。
文清照着裴简的意思去办,还很快的融入到这个角色里面,“谢谢阿简。”
这是文清第一次这么叫裴简,也是裴简第一次从文清口中听到这个称呼,裴简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将蛋糕切开,第一块给了文清。
文清在裴简的注视下,艰难地张开口将第一口蛋糕咽了下去,还要装出一副很满足的样子给裴简看。
不是在跟裴简怄气或是自暴自弃,是他如果不按裴简的意思去做,裴简就会彻底封杀他。
从慕弘发声这事的处理上,裴简已经跟他说过让他退圈的话了。
在文清吃完整块蛋糕后,裴简出声道:“改个艺名,我同意你继续呆在娱乐圈。”
文清咬了口冷掉的牛扒,等着裴简把那个艺名公布。
“年洛。”
文清手里的刀叉停顿了下,垂着眼帘,用他早就想好的说辞回道:“我配不上这个名字。”
“你可以。”裴简知道他是变相的拒绝,强调道。
改了这个名字也是有好处的,比如裴简会重捧他,可能对他比洛子熙更好,看上去很简单,但对文清来说真的很难,他不想剩下的时间里,顶着已故之人的名字活。
万一,以后有人指着他的坟,叫他年洛,怎么办?
他不想死了也活在别人的阴影里,“我叫文清。”
“文清,你是个聪明人。”裴简夺过文清手里的刀叉,让文清重视起他这个提议,文清能和颜悦色在这扮演年洛,就说明文清的忍耐力足够,也很听从他的安排,裴简不希望在最后关节处出问题。
裴简在给他下最后通牒,文清看了看结识的地面和尖锐的桌角,将自己的椅子往裴简身边挪了挪,抬起裴简的手放在自己的鼻子边,让裴简去感受他的呼吸。
他想告诉裴简的答复就是这个。
他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他不是第一次被裴简掐脖子了,每一次他都会挣扎,这一次他就这么安安分分的坐在那不动,就让裴简掐,掐死了也没事,反正父亲也出狱了,卡里一百万够家里活了,也不需要他了。
他可以永远闭上眼,去给......年洛做个伴,就当拿那一百万酬劳的代价吧。
......
医院手术室外。
裴简站在门口,重重一脚踢在椅子上,把心里那股燥气全撒在保镖和管家身上,刚才文清故意激他,让他丧失了理智,下手重了那么点......
老管家是裴简亲生母亲的私人管家,裴母死后,就是他来照顾的裴简,他对裴简的疼爱更胜过裴简的亲生父亲,“文先生会没事的,少爷别太担心。”
“怎么还没出来?”都五个小时了,没一个医生出来说一下里头的消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他怎么安定的下来!
管家看着手术室上头亮着的红灯,“这就让人去催。”
“他会死吗?”
管家听到这句话,转过身看向他家骄傲的少爷,“少爷在关心他吗?”
裴简抿了抿唇,半晌才回道:“他死了,我就没人报复了。”
少爷说的报复管家都懂,当年大少爷的生母逼死了少爷的母亲,在少爷母亲过世后一个月就嫁进了裴家,连带着这个私生子也正名成了长子,抢走了原本属于少爷的一切。
从哪以后少爷变地越来越孤僻,直到年洛的出现,才扭转了这一切,从那以后少爷变的越来越孤僻,直到年洛的出现,才扭转了这一切,少爷喜欢年洛不顾是同性之爱,当时的年洛确实很讨人喜欢,管家也对他们之间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瞒着裴父。
直到后来,他们才发现,年洛接近少爷只是为了利用少爷,利用少爷接近裴冥,背着少爷上了裴冥的床......
再后来,就是大少爷出了车祸,裴家查出是因为年洛当时给大少爷的政敌透露了消息,才导致的这一出惨剧,裴家问年家要人的时候,年洛吞药自杀了。
少爷就把一切的仇算在了大少爷身上,大少爷昏迷不醒,这才苦了苦了文清这孩子......
“这是少爷第二次把人带回私宅。”第一个是年洛,第二个是文清,那个少爷这几年力捧的情人也没资格进来过,管家说到点上就停,不希望少爷反感。
“他跟洛洛长得像。”裴简很快给出了解释。
要管家说素颜的文清和年洛不是很像,文清给人的感觉是孤寂没有生气,而年洛活泼倔强,从性格到长相区别还是很大的,“但他终究不是年少爷,您待他也不如年少爷。”
说完这句话后,管家同裴简打了声招呼,去了最近的科室,让医生进去看一看手术室的情况。
医生进去后十多分钟都没消息传出来,裴简想起文清那时的反应,抑制不住情绪猛地一脚踹在手术室的大门上,“你要是死了,你全家都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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