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打开宇光盘的一瞬在民国三十年的上海火车站形成了一道奇景。
“那是什么？”有人看到了天空中出现一片林子。
“海市蜃楼，那是海市蜃楼!”立马就有人回答。
本就热闹的火车站，更加热闹了。民国三十年，很多在国外接受新思想的海龟们也带来了新知识。上海这个经济枢纽，有见识的人还是很多的，很多人都知道“海市蜃楼”并非仙境或是魔境，只是是一种因为光的折射和全反射而形成的自然现象，是地球上物体反射的光经大气折射而形成的虚像。
徐碧城和唐山海下火车也见到了这一奇景，“山海，那是海市蜃楼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唐山海仔细看了一眼，却没有回答，他觉得很奇怪，上海这是地方，冬天这个时间段，气温、湿度正常的情况下，怎么会有蜃景出现……
花月飞身过来的时候，收起宇光盘，蜃景也就消失了。她也是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人，差点她就隐身了。不过也因为火车站的人多，人来人往，挤的不行，也没有人注意到身边多了个人。
花月狠狠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人发现，不过十八不是说子固就在附近吗？”
很多人还没来的及看看所谓的“蜃景”，“蜃景”就消失了，因此都做惋惜状。
徐碧城看到蜃景消失，唐山海却一直看着前面，“山海，你在看什么，是李默群的人来了吗？”
唐山海这是才回神，“他们应该在不远处，我们到前面等等。”
唐山海并没有回答徐碧城，他看到了什么。唐山海是一名很优秀的特工，侦查能力很强，本来在人山人海的火车站，在他身边突然冒出一个人，他侦查能力再强也不会注意到，但是如果他正看着那里就另当别论了。何况在热热闹闹火车站，孤身一人，不赶火车，不接人，也不出站，手里没有任何行李，还很小心看看四周有没有人注意她，发现没有人注意还舒了口气……这么多疑点，足够引起唐山海的注意了。
只是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只要那个人不影响他的任务，他也不会再给多余的注意了。
何况李默群派来接他们的人应该就再前面不远处，现在没有必要为了不想干的人横生枝节。
唐山海看了一眼徐碧城，将胳膊弯出一个绅士的弧度，徐碧城立刻会意，这就开始演戏了，马上用手挽着唐山海的胳膊，脸上挂起甜蜜的微信。
男俊女俏，一对碧人!
却狠狠刺痛了花月的眼，“子固……”本是很开心的语调，无端端有些落寞。
也是，这个人的年纪看起来要比子固还大一些，怎么可能没有成家呢？
花月不远不近跟在唐山海身后，不仅唐山海察觉了，连徐碧城这个各科成绩都不合格的杂牌特工都感觉到了。
“山海，后面是不是有人跟着我们_”徐碧城不动声色地问。
唐山海瞟了一眼，是她!
“不用理会。”唐山海注意到李默群派来的人向他跟徐碧城走来。
“是唐山海唐主任和唐太太徐碧城吗？”来人虽是问句，却也十分肯定，毕竟唐山海和徐碧城的照片他早就熟记于心了。
“别什么主任不主任的，现在我来了上海，就不是什么主任了。不知您是……”唐山海的身份原是重庆机要处的主任，国-民-党-军-统特工，受命潜入汪伪政-府内部，现在他这是投敌来了，这个唐主任不就是试探他的话吗。
来人依旧笑呵呵接过唐山海的箱子，并不尴尬，“我是李主任的秘书，您叫我老孙就行。”
唐山海可不敢真的托大叫人老孙，毕竟小鬼难缠，“原来是舅舅身边的孙秘书，久仰久仰!”
孙秘书所说的“李主任”正是唐山海和徐碧城刚刚谈到的李默群，也是徐碧城的表舅舅，特别行动处里的头号大汉奸。因为徐碧城和李默群的这一层身份，组织上才会派遣徐碧城这个不成熟的特工跟唐山海作为夫妻搭档，方便唐山海行事。
徐碧城也赶紧表示，“孙秘书，舅舅他身体好吗？”
“还不错。”孙秘书也注意到了花月，主要是花月一直痴痴的看着唐山海，不曾转移过一分目光，“那位是……”
唐山海终于正眼看了花月一眼，却被花月看中的深情给怔住了。那么深邃而又沉重看着他，只是他很确定，眼前的这个女子，“不认识!”
孙秘书仔细打量唐山海的表情，想要从中确定什么，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那，我们走吧，李主任还等着给两位办个庆功会呢。”
花月的眼泪，终于在唐山海说出“不认识”这三个字的时候，决堤了。明明一开始就知道的结果，却在真正面对的时候受不了。曾经相爱到为彼此付出生命，再一次见面的时候却变成了陌生人……
孙秘书开着车，唐山海和徐碧城坐在后面，孙秘书时不时说一些试探的话，而大多是唐山海接招，徐碧城也害怕自己说错，尽量不说话。
唐山海一直感觉有人盯着他，他以为是孙秘书一边套他的话一边通过后视镜观察他跟徐碧城的表现。因此感觉到那股视线之后他便揽过徐碧城的肩膀，让徐碧城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休息一下，一会儿就到了。”
徐碧城还没有跟唐山海这么亲密接触过，很是不适应，看了一眼唐山海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想要起身，却被唐山海摁住了。这时看到唐山海默默跟她使眼色，只好默默闭上眼睛，心里想着这只是任务，唐山海不是故意占她便宜。
恰好这个时候，孙秘书看了后视镜一眼，“两位真是恩爱。”
唐山海对着后视镜笑了一下，“夫人在火车上没有休息好，让孙秘书见笑了！”
“哪里哪里。”孙秘书不再说话。
徐碧城索性装死。
唐山海很快就感觉看着他的人应该不是孙秘书，首先是方向，目光是从副驾驶的位置穿过来的，其次……是副驾驶靠背上那片水迹。
那是眼泪!
不知道为什么唐山海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火车站一直看着他的那个女子的容颜，好像她就再身边看着他，而且正流着泪水。
真的是花月，花月在唐山海上车之后，就隐身跟着车，后来直接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趴在靠背上，眼睛不眨的看着唐山海。
而泪水，是看到唐山海跟徐碧城亲密的样子，不自觉就流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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