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载沉立刻上去提起水桶, 又看向白成山“岳父”
白成山收着钓竿笑呵呵地说“赶紧送绣绣去厨房先让她露一手,叫你也尝尝她做的鲫鱼汤咱们有话等晚上吃了饭,慢慢说。知道下午我为什么钓不到鱼她坐我边上, 嘴巴说着你, 一个下午都没停。鱼就是要咬钩,也被她给吓跑了”
“爹你胡说我才没有”
白锦绣顿了下脚,扭头就走。
聂载沉心中涌过一阵暖流, 朝老泰山点了点头,抬眼见她已经已经绕过前头那堵墙,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提桶追了上去, 跟着拐了弯, 前头却已看不到她人了。
他有些诧异她走得那么快,正想叫她, 忽然留意到身旁树丛后人影一晃。
他转头。
“绣”
她把他一把拽了过去。聂载沉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她抱住, 压在了墙角里。
聂载沉手里拎着的桶掉落在地,翻倒了, 水全撒了,鱼在草皮上啪啪地跳。
一开始是她亲他,很快变成他亲她。两人在树丛后抱了好久,她终于松开了他, 让他把那条跳到墙角边的奄奄一息的鱼给抓回来。
“王妈, 你帮我杀下鱼, 我不敢”到了厨房,她娇娇地叫着厨娘。
“行,行,马上”胖胖的厨娘立刻放下手里正在切着的菜,先帮她杀鱼。她围着厨娘忙忙碌碌,递这个递那个,转头见他还站在厨房门边看着自己,说“你还不走别在这里妨碍我”
聂载沉被她赶走,转身想去找老泰山,路上忽然看见对面走廊那头来了一个人,竟是妻兄白镜堂。没想到他现在还在这里,不禁有点意外,停了脚步。
白镜堂满脸笑容,快步走到他面前,亲热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我下午出城去了趟农庄,才进门,他们就说你回来了我起先还有点不信没想到是真的,太好了仗打完了”
聂载沉点头,简单说了两句战况。白镜堂欣喜不已“知道咱们这边一定能胜,但没想到打得这么快佩服”
聂载沉更关心之前的土匪围城,问他详情。
原来那天白成山和女儿收拾好了回广州,没想到才上路没多久,巡防营的人就追上来报告,说发现了一帮土匪兵,人数不少,前后包抄,不能走了。白成山立刻掉头回城,下令关闭城门。
巡防营的官兵从前受过训,在聂载沉离开后,并未废弛,一直保持着日常操练,武器和装备又优良,那群匪兵却不过乌合之众,手里拿的也是土枪,本想过来偷袭啃肥肉,没想到遇到了铁板,双方开火,就被打得魂飞魄散,死的死,逃的逃,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等我带着人赶到,已经没事了,不过虚惊一场,所以当时没通知你,免得你分心。”
聂载沉向妻兄道谢,又闲聊了几句,他看着白镜堂的脚,有点诧异他好得这么快。
“是啊是啊,我是比一般人是要好得快,经摔,这不挺好”白镜堂听他问自己的脚,顿时变得不自然了,解释完,干笑了两声。
聂载沉怎么想的到是他装的,信以为真,点头道“痊愈了最好。那你怎么还没回广州嫂子他们也来了吗”
聂载沉知道他在广州事多,顺口又问了一句。
“这个,她们没来我本来早就想回的,只是这边还好多事,前几天修祠堂,今天农庄,我不是还走不了嘛”
他正解释着自己不回广州的理由,忽然一个下人跑来,冲着这边喊“大少爷少奶奶带着孙少爷从广州来啦,到了门口了”
白镜堂吓了一大跳,一把抓住聂载沉“载沉,我好像有点不舒服不行了,你先帮我去接下你大嫂他们吧,我得去躺躺”说完转身就走。
聂载沉看着妻兄飞快而去的背影,实在有点不解,摇了摇头,出去接张琬琰和阿宣。
“姑父你回来了”
阿宣看见他,雀跃不已,奔进来抱住了他腿。
张琬琰听他说打完仗了,也是十分欢喜,笑容满面。
“大嫂,刚才大哥说他头痛,人应该回房躺下去了。我送你过去看看他。”
聂载沉要帮她提东西。
张琬琰笑道“让他休息好了。东西让人拿进去就行,你自己忙,我也先去看下爹和绣绣。”说着朝里走去。
夜幕渐渐降临,白家老宅的饭厅里灯火通明,白锦绣用托盘端着,亲手把自己烧好的鲫鱼豆腐汤送上桌。
“开饭了”
白老爷,今晚刚到的张琬琰和阿宣,自己还有聂载沉,一家人全都坐了下去,就还少一个大哥。
“大嫂,我大哥呢”她问张琬琰。
张琬琰道“刚才阿宣去叫了,他说可能下午在庄子里吹了风,有点头疼,不想吃饭,想睡觉。不要管他了,咱们先吃。”
伤筋动骨一百天,大哥那个打石膏的脚竟然好得这么快,这几天又不回广州,非要待在这里,说什么祠堂旧了,他监工翻修,今天还抢了管事的活,亲自跑去农庄。
白锦绣早就猜到怎么回事了,更不用说他好端端的,嫂子一来,就吹风头疼,现在连吃个饭都不敢露脸。
原本还有点气大哥糊涂,这会儿倒是有点同情他了,也不再问,指着桌上那盆鲫鱼汤“这是爹下午钓的,我亲手做的,可好吃了”
阿宣拿着勺子正要舀,忽然听到姑姑说是她做的,立刻收了勺。
白锦绣见父亲也不动,只笑看着自己,有点不高兴,看着坐在自己边上的聂载沉。
聂载沉立刻拿起小碗,舀了一勺鱼肉和汤,吃了一口,一顿。
“怎么样”
他对上白小姐投来的殷切目光,咽了下去,说“很好吃。”
白锦绣又高兴了,见他低头很快就吃完,又体贴地帮他舀了一碗,送到他面前“那你多吃点”
坐对面的阿宣见姑父吃得很香,看起来仿佛真的美味,半信半疑,实在忍不住,也舀了一勺。才吃进嘴里,就噗的一口吐掉了。
“姑姑,姑父骗你你做得鱼汤好咸还有一股腥味可难吃了”
白锦绣转向聂载沉,见他看着自己,竟然没有发声替自己辩白,从他手里端过碗,气道“算了,不勉强你们我自己吃”
她才喝了一口汤,脸色就微变,顿住了。
聂载沉发现她有点不对劲,立刻又把那只小碗挪到了自己的面前,说“好吃的等下我把这盆都吃光”
她弯下腰,竟然作呕了起来。
“看吧看吧姑姑你自己都吃吐了我没有乱说吧”阿宣嚷道。
聂载沉急忙起身扶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绣绣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白锦绣呕了几下,慢慢地直起身,接过他端来的水,漱了漱口,摇头说“我没事”话音未落,忽然又感到胸口一阵闷,想吐,一把推开他,俯身到桌下,再次呕了起来。
聂载沉这下真的担心了,等她吐完,见她脸色不大好,握了握她手,感到她手心很凉,正想说送她回房先休息,刚才一直看着小姑子呕吐的张琬琰忽然开口“绣绣是不是有了啊”
聂载沉一愣,没明白是什么意思,看着白锦绣。
张琬琰走过来,凑到小姑子的耳边,低声问她“上月月事是不是还没来”
白锦绣想了下,好像真的还没来,只不过他在打仗,她一直记挂着,没怎么留意这个而已。
她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张琬琰见小夫妇两人还懵懵懂懂,摸了摸小姑的小腹,对着白成山笑道“爹,你就当要外祖了”又对阿宣说“阿宣,你快要有弟弟妹妹啦”
阿宣高兴坏了,一下蹦了起来,朝着自己姑姑跑来,嘴里嚷着“哪里哪里弟弟妹妹在哪里”
张琬琰急忙一把拉开儿子“你离远点别毛手毛脚撞到你姑姑”
聂载沉这才终于明白了过来,实在太过意外,又无比欣喜,心跳得厉害,以至于一时没了反应,看着身边的白小姐,一动不动。
她也呆呆的,和他四目相对着。
张琬琰掩嘴笑“都高兴傻了等着,这就去请郎中来把脉”
她高声叫来管事,让管事把古城里的老郎中给请过来。老郎中很快乘着马车来了,坐下后,闭目替白家小姐诊脉。
满屋人都屏着呼吸不敢透气。
老郎中睁开眼睛,笑道“少奶奶说得没错,确实是喜脉,胎像稳健,我再开副养胎的方子就是。恭喜白老爷,恭喜聂大人”
满屋人顿时喜笑颜开。等管事递上红包送走了老郎中,白成山让管事再给家里的下人每人也都发个红包。白家上下喜气洋洋,比过年还要热闹。
两人回了房,聂载沉凝视着坐在床边显得有点手足无措的白小姐,握住了她的手“绣绣,你人还是不舒服吗”
白锦绣突然得知自己竟然怀孕了,想到肚子里竟然有了个小娃娃,一开始与其说是高兴,还不如说是惊吓,到现在还是有点没回过神儿,见他望着自己目光关切,抬手就打“都怪你讨厌”
她心里也不知哪来的委屈,眼圈红了。
聂载沉抱住她哄“是,是,都怪我不好,你别生气,你打我好了。”
白锦绣打了他几下,扑倒了他。
“聂载沉,你给我老实说,你这么高兴,是不是以后你就喜欢小孩,不喜欢我了”
聂载沉急忙摇头“不会的绣绣你放心,我最喜欢你。”
白锦绣还是哭丧着脸“可是肚子大了,我就会变丑,你会嫌弃我”
“绣绣你怎么都好看,我不会嫌弃你。”
“真的”
“真的”
她终于不吭声了。
聂载沉抱她放在了枕上,望着她漂亮的眼睛,低低地道“绣绣,我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能当父亲了,我太高兴了。谢谢你。”
白锦绣和他对望着,说“你真的很高兴”
他颔首。
她想了下“婆婆知道了,她会不会也很高兴”
他再次点头“一定”
白小姐终于开心了,伸手搂着丈夫的脖颈说“我也很高兴。”
聂载沉这才放下了心,这时听到张琬琰敲门,说安胎药已经煎好,送了过来。
他亲了亲她,下床过去开门,见张琬琰端药进来,坐在床边,不停地和她说着安胎养胎的话,想起自己还没向岳父道谢,就先出来去找白成山了。
这边屋里,张琬琰接过小姑喝完的药碗,往她嘴里塞了块杏脯,继续叮嘱她各种小心,说“尤其现在头几个月,你可不要再像以前一样蹦来蹦去。等过了后,自己再当心些,就没事了。”
她说一句,白锦绣点一下头。
张琬琰见小姑很听话,满意了,忽然又记起一件事,低声说“对了,还有个事,头几月可不能一起这个一定要记住。”
白锦绣咬了咬唇,轻声说“那他要是憋得难受,怎么办”
张琬琰翻了个白眼“绣绣,你是不是傻啊这个都问我”
她说完,见小姑还是一脸茫然,摇了摇头,靠过去,附耳对她低声教了一番。
白锦绣耳朵顿时红了,两手捂住脸,使劲地摇头“我才不干呢”
张琬琰笑着,站了起来。
“行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自己看着办。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她点了点小姑的脑袋,端起空碗,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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