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军开拨。
临行前,渝皇在天禄殿召见了郎梓。
她面色苍白,仿佛下一刻便要晕厥过去,声音更是虚弱不堪,与往日那盛气凌人的帝王大相径庭,直让郎梓揪心不已。
“梓儿,此物你收好,危急之时,可护你周全。”
渝皇递过来一柄小小的斧头,不及巴掌大,其上光华氤氲,似是法宝。
郎梓没接,他要走了,无法守着渝皇,哪里还能要她的护身宝物。世间之事,总无定性,谁知下一刻她会不会遇到危险。
“这是你父亲留下的,让你收就收着。”渝皇佯怒,“母皇身上还有你舅舅的灭魔鞭,谁也伤不了,不要让朕时刻担忧你的安危。”
郎梓这才接了。
但他仍有些不放心。
“母皇,您真的只是风寒吗?要不,让楚掌门来看看?”
渝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年纪大了都这样,过几日便好了,赶紧滚蛋,替朕好好收拾楚小鸡。”
走出皇宫时,郎梓还在一步三回头。
军营重地,即便是太子殿下,也无法带着侍女出征。齐兰领着琼梅等人,混在送行的队伍里同她们的殿下告别。
“殿下,定要安全回来!”淮菊哑着嗓子喊。
“殿下,您爱吃的零嘴我都收在包袱里了,太傅布置的课业也在里头,您别忘了。”湘竹抹着眼泪吼。
“殿下,让他们好看!”琼梅挥舞着小拳头。
只有齐兰是笑着的,也没有说多余的叮嘱,她给郎梓塞了张帕子,留了浅淡的一句:“愿殿下早日凯旋。”
雪花纷落,齐兰鬓发上落了晶莹细碎的雪粒,映衬着浅紫色的宫装,真如一朵迎霜绽放的幽兰。
郎梓骑在马上,跟着大军一路西行,将那帕子翻来覆去的看,也没弄懂齐兰是什么意思。
锦帕由回纹织就,当中绣了朵娇艳欲滴的桃花,当真是好看极了,就是男子用起来不免有些娘气。
郎梓估摸着,齐兰大约是怕自己冬日里舟车劳顿患了伤寒,这才给他备了帕子擦鼻涕。
他挠了挠头,默默将锦帕收入纳戒,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与郎梓并驾齐驱的,是此次的征西副将。
副将原是大将军,名唤顾千寻,丞相亲侄,而立之年,年轻气盛,在多次征讨流寇中屡立奇功,因太子代圣驾亲征才勉为其难领了副职,难免心里有疙瘩。
顾千寻道:“方才见殿下出城时有诸多红颜相送,属下佩服不已。殿下竟舍得皇城的温香软玉,与我等亲赴西楚。”
郎梓将他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两遍,哪里还听不出酸意。
诸如此般内涵极深的话语,他在现世从来没少听。
郎梓挑眉:“顾将军这是哪里的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我乃储君,自要为千万百姓谋一个安定。”
末了又勾唇发笑,“本殿听闻将军年近三十仍无妻妾,若此番凯旋,本殿或可为卿指得良配?”
言下之意,你三十岁了还是条单身狗,哪来的勇气嘲讽我。
顾千寻臊的面红耳赤。
义安据西楚尚有数千里之遥,大军星夜赶路,仍需数日。
越往西走,天气越冷的厉害。等赶到西楚的上陵城附近,天地间只剩一片雪白。
郎梓是在营帐里的过的新年,亲卫给他烫了壶酒又切了半斤肉,便算加餐了。郎梓闻着肉香,硬生生忍住了,让亲卫拿下去分了,转头继续同顾千寻讨论战事。
“楚王虽对外说起兵,但大军并未出封地,似准备裂土而治。”顾千寻指着沙盘道,“西楚封地幅员不比当初的西楚国,但也有十城之数,皆是易守难攻之地,他们兵士悍勇,正面打起来我们讨不得好。”
郎梓下意识地敲了敲桌子,思忖着问:“劝降书可送去了?”
“送了,楚小戟没给回话,但扣下了使者供在行宫里,极可能是在拖延。”
有什么可拖延的,他那头兵强马壮,自己这边都是疲乏之师,郎梓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他自问自己不是块打仗的料,摩挲着下巴问顾千寻:“顾将军可有妙计?”
顾千寻嘿嘿一笑。
相处这几日,他也看出来了,郎梓并不是什么眼高于顶的人,虽说没有民间传的那么夸张,但对自己和其他兵将十分尊重,因此对他大为改观。
“属下以为,他许是想让我们先行开战。”
顾千寻给郎梓分析:“当年西楚本就是自愿归顺的,这些年陛下厚待百姓,便连西楚遗留贵族的日子也过的比以往富足。楚小戟这反造的名不正言不顺,只怕军中多有不服。以守代攻,胜仗自然打的容易些,他胜了,非议便少了,还不是主动出击,也占了几分理。若属下没有猜错,他现在明面上不动声色,但暗地里,精锐定已尽数调来了上陵城。”
“他此举已是漏了怯,兵法之道攻心为上。属下觉着,我们可以将计就计,以逸待劳,若是能趁着年关收买几位城守,未必不能兵不血刃。对了,还要造势,陛下与殿下仁德闻名于世,若能收服一些效忠于楚小戟的准修士便更妙了。”
他叹了口气:“可惜仙师无法参战,否则直入西楚行宫擒了楚小戟来,何须这般麻烦。”
郎梓眼睛一亮。
谁说仙师无法参战,他不在这站着吗。
且也不知是何缘故,那日在观星殿里,比他境界不知高了多少的秦源也没有看出他有修为,想来,换了旁的修士也是看不出的。
郎梓心中有了计较,却不便同顾千寻明说,只点了点头,“按你说的办吧。”
“殿下没有旁的意见?”
郎梓耸肩,“你明明清楚我只是个摆设,何苦点破?”
“哈哈哈,属下最欣赏殿下的直白。”
郎梓冲着他小腿来了一下,被顾千寻笑着躲过了。
等他走了,郎梓立刻调走近卫,偷偷摸摸地翻储物袋。
系统:“宿主,你在干啥?”
郎梓:“没看见嘛,我要溜进行宫抓人。对了,我抓楚小戟不算作弊吧?你们没规定不能用术法。
”
系统:“第七环主线任务只要求宿主终止西楚叛乱,不限制手段。”
郎梓点头。
他想起一事,又道:“上次完成理政的任务奖励你还没给我,是想私吞?100修为直接打进玉府吧,我自己吸收得好几天,就当补偿。”
他琢磨着,有了这100点修为,怎么也该到入道中境了。
系统:“这不是办转正手续忘了嘛,行行行,反正本系统最近心情好。”
系统:“啊对,本系统现在可以查人物属性了!你上次不是想查国师,还查吗?”
郎梓顿了顿。
“不用了。”他说。
国师为他发了道誓,在大典上悄悄跟随保护他,甚至拜他为师教他修道。若那人做这些都是虚情假意的障眼法,他可以心安理得地一边接受一边怀疑他。
但,国师却是出自真心。
郎梓有些气恼,这人明明是个反派设定,怎么弄得他自己跟个人渣似的。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提国师。
反正等他收拾了楚小戟就能回都城,就这么几天功夫,他又在临行前给楚掌门写了信请他看护,渝皇定不会身陷险境。
他想着心事,将夜行衣穿反了都没发现。
系统犹犹豫豫:“……宿主,你好像不会御剑吧?这里离安顺城有上百里哦。”
郎梓发出一声嗤笑。
愚蠢的系统啊,你对剑修一无所知!
这就让你开开眼,看看什么叫人剑合一。
他心念一动,落晖剑便从丹田窜了出来,快活地嘤鸣一声,自个儿到了他脚下。
郎梓得意无比,御剑而起。
然后直接将脑门磕在了营帐横梁上,啪叽一声掉回了地面。
系统:emmm……
宿主今天也在犯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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