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俘虏

小说:[主Fate]王女 作者:白灯浅
    间桐雁夜看着安米巴格拉西赶回北壁,趁着吉尔伽美什不在的时候发起了攻击。

    古代的战争场面看得他热血沸腾,一排排的士兵拿着长矛和盾,弓箭手张弓蓄势待发,金戈铁马铮铮之音响彻云霄。

    少了吉尔伽美什临阵的乌鲁克,已经隐隐呈现败势。

    安米巴格拉西身先士卒,长剑扫荡之处无人可敌,有些士兵长想前去抵挡,却在被叫出名字分神之后被击倒在地。

    自安米巴格拉西离开乌鲁克,也不过十年多来。

    士兵的调配她不算太陌生,有的人甚至也曾在她的麾下过,曾经的尊卑注定了哪怕现在他们都不敢对她全力以赴。

    吉尔伽美什不在,乌鲁克的士气还是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尽管有恩奇都的指挥调度,可对于乌鲁克人而言,恩奇都再怎么接近于王也并非为王。

    “你的对手是我。”

    说话的是一个绿发的少年,在他身后地面上的石头纷纷地漂浮在空中,在空中迅速地凝结后变形:“我一直都很期待与你一战,吉尔的姐姐。无论是夏哈特还是吉尔的口中,我都没少听到过你的名字。”

    他漂亮得雌雄莫辩,间桐雁夜看着这个少年,隐隐猜出了他的名字。

    恩奇都。

    “如果不是在这个场合下,我倒是不介意同你叙叙旧。”他的锁链缠绕着挡住了她的长剑,安米巴格拉西盯着这张近在眼前的熟悉而又不熟悉的脸,微微一笑,“看起来你不记得了,我在芬巴巴的跟前见过你几面,她前不久还托我向你问好——”

    长剑突然变软,她趁着缝隙抽出剑来,武器在手中变换成长鞭,转而呼啸着朝他手中的锁链而去:“而我这个人,还是更喜欢等你成为我的阶下囚的时候叙旧!”

    两道身形迅速地纠缠到一起,快到让人看不清。

    安米巴格拉西一旦右手被锁链缠绕着,她就索性左手直接出拳,有次硬生生地反手拧下了恩奇都的手来,看到四散的土块汇聚起来修复了他的手后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该死的。

    恩奇都同样也觉得安米巴格拉西棘手。

    他还是更习惯同吉尔战斗,“天之锁”的束缚局限于神明,可是安米巴格拉西身上连一点神性都没有。至于和吉尔学的宝具铺天盖地的败家招数又实在是需要时间来凝聚魔力,不像安米巴格拉西可以在顷刻间随心所欲地变换武器。

    真正的胜负决定在一瞬。

    恩奇都被击飞在了半空之中,身子骨散了一半,安米巴格拉西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泥土块又一次地凝聚,安米巴格拉西长鞭一挥,她仰着头喘着气,却露出个笑容来。

    这场对决,是她赢了。

    长鞭这一次结结实实地捆住了恩奇都,那个瞬间上面附着的水汽像是火焰一样地燃烧起来!燃成一团,彻彻底底地隔绝了恩奇都同外界的接触。

    如果只要有大地存在,泥土块便会复原,那么就将其隔绝为真空即可。

    远处突然之间尘土飞扬,安米巴格拉西对着为首那个穿着金色盔甲的身影哈哈大笑:“吉尔伽美什,你的挚友就被我收走了!”

    她像是牵着风筝一样拽着还在空中飘着的这位新出炉的阶下囚,对着仍在厮杀着的两军大喊道:“全员收兵!!”

    等到吉尔伽美什赶到的时候,当然为时已晚。

    他站在城门外,此时的安米巴格拉西已经远得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点,脸上狰狞的怒意令人胆寒:“杂种——!”

    听到这句话的安米巴格拉西驻足转身,脸上露出的贱兮兮地张扬笑意恨得吉尔伽美什将她千刀万剐:“小杂种,你赶紧洗干净脖子退位以待吧哈哈哈哈!!”

    *

    这场战役的第一段,以安米巴格拉西俘虏了恩奇都告一段落。

    基什同乌鲁克暂时停战了,安米巴格拉西的口信越来越露骨,就连“再不退位恩奇都将贞|操不保”这种威胁都说出了口。

    乌鲁克倒是开始一批批地送来了物资,古代的战争之中,以粮食武器等东西交换战俘这是常有的事,安米巴格拉西收归收,但不曾对放人的条件松口,永远都是“退位臣服,否则免谈”。

    恩奇都被俘虏的待遇倒是不差,每天都跟在安米巴格拉西身后,基本上吃喝用度与这位女王同等,王都传来的石板上的谏(叫)言(骂)都积攒了一堆了,女王只是冷笑着让人全部砸了它们,然后随便传了一句“只有在我眼皮子底下才不怕他逃走”作为敷衍。

    实际上他们……就是真的在叙旧。

    聊聊乌鲁克的现状,聊聊夏哈特,聊聊吉尔伽美什,一个是十几年来没重回故乡的公主,一个是刚到乌鲁克才两三年的泥人,一个讲讲过去,一个谈着当下,说起话来倒也算投机。

    直到某天乌鲁克这边,又送来了一批物资。

    这批物资没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送物资来的人。

    间桐雁夜先看着默不作声的安米巴格拉西,又看着恩奇都,然后看着这个闯入军营来的女性。

    和恩奇都一模一样的面庞,却还是有微妙的不同。

    她蹲跪在那里,与恩奇都身上那件同样是纯白得没有一丝点缀的衣服,却更加修身,便彰显出女性的柔美出来。

    “这是我们的王让我这次送来的物资,特此献给您,安米巴格拉西王。”

    “夏哈特,吉尔让你过来了啊,那现在的王都——”

    “您不必担心,恩奇都大人。有宁孙大人和希杜里管辖的都城想必也不会有事。”夏哈特还是蹲跪着,安米巴格拉西只是盯着手中的酒杯,好像酒杯上雕刻的鹫鹰纹饰能看出花来。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

    直到士兵报告说所有物资都清点完毕,安米巴格拉西才抬起眼来,懒洋洋地说:“既然送到了,那就请回吧。”

    她朝着一边使了个眼色,很快就有侍女凑到夏哈特的跟前,恩奇都神色变了变,却还是保持了沉默。

    “安米巴格拉西王……安米!”

    女王饮酒的动作一顿。

    原本已经拽住夏哈特的两位侍女低下了头,也没有继续强扶着夏哈特朝帐子外走了。

    她垂着眼看着酒杯,从底下的人的角度看过去,倒像是这位女王在合着眼假寐。

    “我是不是暂且避让开比较好?”恩奇都的话打破了沉寂,安米巴格拉西斜着眼瞥了一下这位仍然镇定自若的阶下囚,点了点头:“把他带下去看好了,其他人全部退下。”

    她玩着手中的酒杯,不去看退下的所有侍卫和士兵,没看恩奇都朝着夏哈特笑了笑,也不去看已经站起身的夏哈特。

    “你打算为了他向我求情?”

    安米巴格拉西说这话的时候仍然没看着对方,这句虽说是疑问句,但她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

    夏哈特是指引了恩奇都的神妓,他们关系有多好她在基什都略有耳闻,剩下的两成不过是对于她们之间的曾经的奢望。

    相隔十多年的情分,说是两成肯定还高估了。

    “我……”夏哈特支吾了一下,很快就鼓起了勇气,“是的。”

    听到这么斩钉截铁的回答,安米巴格拉西还是怔了怔神。

    她终于望向这位阔别十多年不见的挚友,那双碧绿的眼睛还是如同翡翠一般闪耀,她一向喜欢这双眼睛里的纯粹,夏哈特不曾因为她是卢伽尔班达王的女儿便和她要好,时至今日,那份纯粹的真心也并没有被侵染,只不过是夏哈特有了更看重的存在。

    “这话何其自大!”女王嗤笑着,“你凭何认为,我会因为你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而网开一面?”

    “您所希望的物资我都会如实转告吉尔伽美什王。对我们而言,没有任何的珍宝比得上恩奇都大人。”

    “‘我们’?”女王的讥讽明明确确地写在了脸上,“也就是说,你为了把恩奇都带回去什么都可以做到?”

    夏哈特沉默了。

    安米巴格拉西继续饮着酒,随即听到夏哈特的声音回响在营帐中:“……是的。做什么都可以。”

    安米巴格拉西闭着眼,只觉得今日的酒辛辣得很。

    “说起来,我似乎还未曾尝过你的滋味。”

    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语调漫不经心,配合着她的言辞,便是直白的侮辱:“这也属于什么都可以的内容吧?”

    “……本来我就是只要第一个给我钱币的人就可以。”

    夏哈特所说的,是坐庙礼的仪式。

    女性在坐庙礼中是被挑选的对象,无论是被谁给了多少钱币,只要对方是仪式开始第一个给钱币的人,这位女性都必须与之交|欢,以此作为向神明献身。

    夏哈特说到这里倒是笑了笑:“如果这也是需要向您上贡的东西的话。”

    她本来也不过就是一个神妓罢了,这倒还能算是她的本职工作。

    安米巴格拉西手中的酒杯被她直接捏成了薄金属片。

    “你还真敢,夏哈特。”

    她把她自己当什么了?她又把她安米巴格拉西当什么了?

    “……您为何会被激怒呢,安米巴格拉西王?我只是顺着您的期望这般提议罢了。”

    “我倒以前不觉得你如此能言善辩。”

    “我也以前没想到您会这般铁石心肠。”夏哈特回答地不卑不亢,“我以前总是担心,您在基什的生活。您以前一直住在王宫,娇气得连吃一点苦都会叫上半天,我那时候就想,等您成了乌鲁克的女王,我一定要好好照看您才行。”

    “可我所认识的那个安米,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乌鲁克不利的事情。”

    “……你觉得我在做对乌鲁克不利的事?”安米巴格拉西有点想发笑。

    “您没有么?”夏哈特的脸上不曾有一点笑意,“也许曾经的吉尔伽美什王足够让我们叫苦连天,可是现在,有恩奇都大人在了。”

    “在他们共同治理下的乌鲁克,一天比一天更加强盛。您就算打败了吉尔伽美什王又怎么样呢?您是希望乌鲁克的所有子民都成为基什的奴隶么?”

    “曾经的我确实期盼过您的归来。”夏哈特垂下眼,慢慢地说,“就算您那个时候发动兵变唯独将我瞒在鼓里,就算您不信任我也没关系。”

    “您已经离开了十三年了。”她说,“现在的乌鲁克,已经不需要您来执政了。”

    安米巴格拉西一时之间想说很多话。

    她想说王权在她的手中奴隶这种事有她的镇压绝对不会发生;她想说当初不是她不敢信任,而是害怕一旦失败,夏哈特受到牵连这样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她想说,她有把握做的比吉尔伽美什更好。

    叫她认输,她又怎么甘心?

    可是这样的冲动,在夏哈特的下句话中烟消云散了。

    “……可是现在,我也已经不需要您了。”

    通篇都是借口。

    夏哈特口中说着什么对她的数落,其实不过就是更在意恩奇都罢了。

    安米巴格拉西自顾自地狂笑出声,假装没有看见夏哈特脸上的警惕。

    太可笑了不是么!!

    她所想要做的一切,这般否定她的人却是曾经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

    这个曾经要说做她的祭司长的人!

    她笑到岔气,笑到咳嗽,她捧腹大笑地拍着桌子,笑到……闭上了眼。

    “滚吧。”女王抹去眼角笑出的泪花,“滚吧,夏哈特。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间桐雁夜看着安米巴格拉西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夏哈特离去的方向。

    她的神色木然,轻轻地说了什么。

    间桐雁夜听清了那句话,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她说:“果然。非孤高无以为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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