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生气,我只是怕我下午吓到你。”
老巷很安静,陆尉的声音低沉而平淡,话语中似乎带着些许抱歉。
夏星澄有些意外看着陆尉,相处了一个多星期,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陆尉,他以为像是陆尉这样类型的人应该死不会低头。而且吧,下午大部分原因都赖自己,现在陆尉却反过来跟自己道歉。
隔壁这个男人不仅穷得大气,脾气也是好得啊。
“确实吓到我了。”夏星澄故作受伤的捂着胸口,眨巴着眼睛:“那么凶,我都怕死了。”
陆尉看到夏星澄又是这幅模样,蹙起眉头:“你总是跟人家这样?”
这么漂亮的一个男孩子总是露出撒娇的姿态。
“什么样?”夏星澄一愣,歪着脑袋想着他又做了什么吗?
陆尉掩下眼底的异样,他把袋子递给夏星澄:“拿着吧,都是给你的。”
说完便走进屋子里,步伐有些快。
夏星澄茫然的揉了揉脑袋,他不知道陆尉在说什么,不过他们这样算是扯平了吧?
“尉哥我们算是扯平了吧?”他迈入门槛。
“嗯。”
他听到陆尉从里头传出的答案,满意又带着奸诈的露出笑容。
嘿嘿嘿,扯平之后那就可以开始他的计划。
把自己五颜六色的内裤从晾衣绳上收下来,他在想,是不是应该跟陆尉学一学其他的东西?
先去洗完澡再去找陆尉探讨。
等洗完澡后,他悄咪咪的走到陆尉的窗边,敲了敲。
“尉哥~”
叫的很小声。
陆尉的房间还很亮,他在里面磨着石头,然后就听到窗外夏星澄的声音,喊着他跟猫叫似的,他没有理。
眼梢微弯,他倒想看看夏星澄要做什么。
“尉哥你睡了吗?”夏星澄把声音稍微提高了一些,他看着透过窗的灯光就知道肯定没睡:“尉哥尉哥尉哥尉哥……”
没有人回答他就一通喊。
“做什么。”
他听到陆尉的声音眼睛倏然一亮:“那个开个门呗,我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不能明天说?”
“那必须不能啊,我这是急事,关系到我明天能否出门玩。”他拿着手中被自己扯烂的T恤露出迷之微笑。
话音刚落房门就开了。
夏星澄觉得自己好像得救了,里面竟然有空调!!
陆尉一开门就看到门口眼睛亮晶晶脸上笑眯眯的夏星澄,心跳倏然加速,他不着痕迹的把视线落在门框上:
“有什么事说吧。”
夏星澄举起自己手中的T恤笑问:“尉哥,你能帮我补补衣服吗,它破了。”
陆尉看着夏星澄手中这件破了的T恤,蹙眉:“都穿成这样了不买一件吗?”
上回是内裤都破了,这回是衣服,这孩子这么缺钱?
“我这不是想着能省就省点嘛,没关系的,补一补还是可以穿的。”夏星澄说着指着自己的裤子:“我的内裤也是你给我补好的,能穿,还是很舒服的。”
陆尉见这家伙还能笑得那么坦然,仿佛并不觉得这是一种不好意思,垂眸道:“进来吧,我帮你补。”
他不是没有想过给夏星澄买几条内裤,但是他就是怕会伤了小家伙的自尊心,毕竟他们也只是认识了十来天,他这么做也许会给人造成困扰。
可越看夏星澄这样他越觉得这个想法越冲动。
就像是下午他因为情绪失控把夏星澄吓到那种抱歉,所以晚上他才会去给人买雪糕,也是顺便去看看有没有人再欺负夏星澄。
前几天他去了五楼,也是看到有个高大的男生拉扯着夏星澄,模样没有看清楚,身高约莫记着,今晚又看到一个高大的男生,他就心想幸好自己跟着夏星澄。
也不清楚这种不由来是为什么。
就是不由来的看到夏星澄有种想对人好一些的感觉。
可能是同情,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能够为了梦想独自一人出来,这让他想到了自己,当年的他也是这样无所畏惧,不怕苦不怕累。
夏星澄踏进陆尉的屋子,他看到了屋子里头所有的布置,愣住。
差点没哭出来。
比他那间好太多了叭!
而后视线落在床上面挂着的一幅油画,只见油画上画着一个很漂亮的舞台,颜色非常的鲜艳,但是舞台上只有一只狗蹲着,观众席上则是一个狗的背影,带着很强烈的讽刺意味。
从画上可以看出这是同一只狗,像是看着一出独角戏。
他愣了愣,这不是他的《Bravo》,陆尉怎么会有?
带着疑惑挠了挠头,不过很快他就被这个房间的空间吸引去。
空间是他那边的三倍大,床一看就是一米八的,而且床看起来就是软软的,左边的一面墙有一个很大的柜子,里面放着很多小的玉石还有一些工具,底下是放着宣纸还有文房四宝。书桌也是新的,衣柜也是新的,这边没有地暖但是这房间却有空调!!
他那边啥都没有。
欲哭无泪的走到陆尉的床边,弯腰摸了摸床被,感受到柔软时真的有种想哭的感觉,他生气的一屁股坐下,床垫的软弹让他觉得自己的屁股终于坐的是床而不是木板。
“尉哥,你的房间怎么那么大啊。”
陆尉找出自己的针线盒,坐在书桌旁,先拿一条皮筋把额前的头发扎起来,再把书桌上放着拿起的眼镜戴上:
“你那边确实有点小。”
夏星澄看着这样的陆尉愣住。
又是不一样的陆尉。
他不是没有看过陆尉扎起小揪揪的模样,那整张俊美立体的五官露出来是非常高级的,可是戴上眼镜之后,让他想到了之前去国外学习油画时带自己的那个老师,也是身穿着笔挺的西装带着金丝框眼镜,绅士又儒雅。
陆尉是在这样的基础上,带着胡子拉渣,衣着随意,矛盾又复杂的俊美。
他是个颜狗,喜欢任何长得好看的人。
不由自主的躺到床上拉过被子欣赏起帮自己补着衣服的陆尉,眼神陶醉。
陆尉听到夏星澄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便抬起头,然后就发现夏星澄一脸陶醉的看着自己,这样的表情有些搞笑,也看得他头皮发麻:
“怎么了吗?”
“尉哥啊,你长得那么好看干嘛要把自己的头发留得那么长,露出整个五官简直帅死人。”夏星澄揉着自己的脸觉得已经沉浸于美色无法自拔,在床上翻滚了几圈:“尉哥你也太好看了吧!!”
陆尉:“……”这又是什么展开。
是因为有代沟所以跟不上小家伙的脑回路吗?
明明刚才是在说房间的大小。
他看着床上翻滚的夏星澄,要是别人碰他的东西话,他会很生气,可是他看到这样的夏星澄只会觉得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是可以靠近自己的孩子。
给予了些许包容。
视线落在夏星澄的笑容上,怎么可以有人能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好看,看着都觉得开心。
夏星澄从床上坐起身挪到床尾,他凑近看着陆尉:“尉哥,要不我帮你剪头发吧,我会剪头发。”
陆尉:“……不了谢谢。”低头开始穿起针线。
夏星澄撇了撇嘴:“你干嘛要把自己挡起来,这么不自信。”他的视线落在陆尉的手上,他发现陆尉又是用的左手。
这会他才看到陆尉的右手很不自然,就在翻着他衣服的时候他看到陆尉右手掌心中似乎有道疤痕。
目光落在陆尉的脸上。
“尉哥,你的右手不能用吗?”他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为什么中午的时候陆尉发了那么大的脾气。
而且他记得陆尉是左撇子。
陆尉手一顿,脸上是不自然的僵硬,他对上夏星澄透亮的眼睛,垂眸掩下眼底的情绪:“嗯。”
“是怎么了吗?”
陆尉没有再说话,这并不是什么说出来可以愉快的事情,这是他做过最愚蠢的事情,说出来很丢脸。
夏星澄见人不说话以为是自己戳中他不开心的过往,他抱歉的双手合十:“我不是故意要问的,不好意思啊。”
“没事。”陆尉继续补着衣服。
夏星澄的视线落在陆尉非常灵活的左手,他记得上回还看到陆尉使用左手刻章的:“尉哥你是左撇子吧?”
“嗯。”
其实他还想问为什么右手看起来有些奇怪,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他自己也半斤八两哪里有资格说人家。
然后就趴在床上看着陆尉给自己补着衣服。
这一片老住宅区非常的安静,蝉声还在肆意的叫着,屋子里头灯光明亮,坐在窗边给自己补衣服的陆尉,有点像是老母亲。
“尉妈妈。”他喊了一声。
陆尉抬眼皮:“……”
夏星澄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看着他:“你戴着老花镜像个老母亲给我补衣服。”
“戴老花镜那是奶奶吧?”陆尉知道这家伙爱开玩笑也就没有再理会,专注的给衣服缝补着。
“就像画里才有的画面。”
陆尉抬眼,他看着夏星澄的情绪有些低落,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下巴枕在手臂上。
“我妈妈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我没有妈妈,人家都说有妈妈织的毛衣,我没有。”
“尉妈妈给你织。”
夏星澄一愣,他抬头,看着窗边的陆尉还在低头给他补着衣服,神情专注,仿佛说的话也因为这样的态度真了几分。
几秒后笑出声。
陆尉听到夏星澄笑了,心里想着,笑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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