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欣才刚被楚琛骂哭过一回,此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被楚琛说,眼圈儿一红,又快哭了。
一名素来与楚琛不对付的官家子弟站出来的:“楚琛你这样对一位小姐说话,未免也太刻薄了些吧?她到底是姑娘家,你好歹也给人留些颜面啊。”
韩梦沁正为楚琛维护她的举动而熨帖呢,自然见不得有人说楚琛的不是。
今日若是不能把这话给狠狠反驳回去,回头传出去,还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子呢——说楚琛欺负亲戚家的姑娘都是轻的了。
因着楚太太和永宁侯府这些年来的“努力”,楚琛在外头的名声,实际上是不大好的。
早些年楚琛的性子就有些霸道,只是当时先楚太太尚在,且楚琛虽然行事蛮横,但也不是不讲理的,只要不去招惹他,他一般也不会主动去惹别人,所以没人说楚琛不好。
可近些年,楚太太时不时就给楚琛使点儿绊子,惹怒了楚琛,再让府里的下人们将楚琛又发怒了的事情传出去,难免给旁人留下了楚琛暴躁易怒的印象;有些招惹了楚琛被楚琛收拾的人,反咬一口说是楚琛先去招惹的他们,楚府竟然也不反驳,几次三番下来,楚琛这暴-戾-蛮-横的名声,竟是被坐实了。
这些年,韩梦沁在尼姑庵里,消息不大灵通。楚琛见了她,往往也是报喜不报忧,因此,她竟不知,身为楚大人嫡长子的楚琛这些年过得,丝毫不轻松。
“方才,我被徐三小姐诘难的时候,怎么不见公子你站出来声张正义?如今,楚公子不过是站出来为我说了几句公道话,你倒说起他的不是来。我可不可以认为,你跟徐三小姐是一道的?”
韩梦沁定定地看着那位公子哥:“你也认为,只有送昂贵的礼物才算是给主人家面子?看你还是个读书人,都说读书人最是清高,没想到……”
说着,韩梦沁摇了摇头。
公子哥被韩梦沁一番话说得很是尴尬。他只不过是下意识的与楚琛对着干罢了,谁知竟惹到了韩梦沁这尊煞-神。
要知道,徐三小姐可是犯了众怒的,韩梦沁这会儿直接把他跟徐三小姐绑在了一块儿,他可不敢承认。
“我只是觉得楚琛用的方式有些不妥当,并没有说他做得不对,韩小姐别误会了我的意思。”
这位公子哥说出这话来,已经算是示弱了,可韩梦沁却没有就此罢休:“既然,公子觉得出楚公子此举不妥,那依照公子看来,应该怎么做才妥当呢?都像公子一样,默认徐三小姐的做法?”
韩梦沁摇了摇头:“说到底,不过是公子看楚公子不顺眼,便不问青红皂白,非要寻楚公子的不是罢了。可你这样是非不分,着实让人失望。”
被扣上一定是非不分帽子的公子哥:“……”
他错了,他就不该来招惹韩梦沁。下次在韩梦沁跟别人发生争执的时候,他一定管好自己的嘴巴!
生辰宴还没开始,宴会上便充满了火-药-味。
楚太太被扣上了唯利是图的帽子,楚知府这会儿脸色也颇不好看。
楚知府给楚太太使了个眼色,楚太太立刻强堆起笑容上前解释:“韩家送的这份礼物很好,我很喜欢,我绝对没有用价值来衡量诸位所送的寿礼之意。无论诸位送什么,在我看来心意都是一样的。”
可惜,楚太太和楚府管家先前的态度,让她这话显得没有说服力。
与此同时,永宁侯夫人对自己的这个小姑子,也不满了起来。
徐佳欣分明是在为楚太太抱不平,可现在楚太太为了挽回众人的好感,竟是把自己撇了出去。这样看来,无理取闹的就只有徐佳欣一个人。
永宁侯夫人虽然也知道自己的女儿行事有些不妥,但楚太太此举也未免让人太寒心了!
眼见着楚太太与永宁侯夫人这对姑嫂之间起了矛盾,楚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向韩梦沁的目光越发柔和。
这回,他媳妇儿可是好生给他出了一口气!他父亲和继母最是好脸面了,这回,且让他们头疼去吧!
因着一开始的那场风波,接下来,宴会的氛围都不怎么好。
韩梦沁和楚琛的心情倒是很不错。他们如今虽不能光明正大地坐在一起,但偶尔抬眸对视,立马能够领会到彼此的心意,只觉得心中甜蜜无比,就连这无聊的宴会,也因为对方的存在,变得有趣了起来。
酒过三巡,韩同知以不胜酒力为名,在楚府中散步消酒。
他找了个机会将韩梦沁叫来训了一顿:“方才,你不该那般跟徐三小姐说话,得罪了永宁侯府不说,也让楚太太下不来台。你就算争赢了,又有什么用!”
往常韩同知和楚知府以及永宁侯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但方才,在席间,楚知府可没给他一个好脸色。韩同知不由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
“徐三小姐故意要找咱们府上的茬,父亲难道以为,咱们只要闷不吭声,这事儿就过去了不成?”
“若是任由徐三小姐给咱们府上定下个对楚太太不敬的名声,日后楚府想要找咱们的麻烦,只会更加名正言顺。而现在,分明是咱们占了理,楚知府哪怕心情不好,也不能明着对父亲做什么,否则就是不容人。”
“你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可若是……”若是韩梦沁愿意把她赚到的银子拿出来,给楚太太好生买一件珍贵的礼物,他们韩家何至于陷入这样两难的局面?
韩梦沁看懂了韩同知的意思,眼神微冷,也没有心思再跟韩同知解释什么。
像韩同知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对他解释再多都不如上头给他施一下压。
“总之,即便撇开这些厉害因素,我也不会任由徐三小姐贬低咱们府上送给楚太太的寿礼。”
“我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我什么都受,就是不受气!”
正在这时,楚府的一名婢女找到了这对正在谈话的父女:“韩大人,您快随奴婢过去吧。您府上的二小姐偷东西竟偷到了徐大小姐的身上,真是不知死活!”
说着,那名婢女看向站在韩同知身侧的韩梦沁,意味深长地说道:“贵府小姐的教养,实在是堪忧啊……”
这婢女乃是楚太太身边的丫鬟。她知道自家主子不喜欢韩梦沁,自然不介意帮着自家主子踩韩梦沁一脚。
谁知,韩梦沁却道:“你这丫鬟在胡言乱语什么?说我二妹妹偷了徐大小姐的东西,有证据吗?”
“徐大小姐丢的那只簪子,被人从韩二小姐的荷包里搜出来了,难道还不算是证据?”
“事情究竟是怎样的,我们会自己去弄个明白。若真是我二妹妹的不是,我们自会让她向徐大小姐道歉,但若这件事不是她做的,我们也不会任由旁人污-蔑她!”
“就韩二小姐那样的,哪里需要我家太太费心思去对付她……”丫鬟不满地嘟哝了几句,却在韩梦沁严厉的眼神下消了声。
“不管怎么说,我和父亲是这府上的客人,你一个做丫鬟的在我们面前这样无理,是什么意思!就算客人做得再怎么不对,也轮不到你在我们面前指手画脚!”
就楚太太和永宁侯府那几个人的人品,韩梦沁还真是信不过。
虽说韩梦菱蠢了些,但韩梦沁怎么也不相信,她会在别人家做出偷盗这种事来,且偷的还是刚刚跟她结下梁子的徐家人的首饰。
韩梦沁心知,这件事,多半是那位徐家大小姐算计了韩梦菱。
这徐大小姐与韩梦菱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徐大小姐算计她,恐怕是为了给她那个嫡妹出气。
若此事是韩梦菱自己招来的,韩梦沁可没有那个心思去管闲事。可既然韩梦菱是受了池鱼之灾,且楚太太和永宁侯府的人现在仍然对她抱有敌意,那她就姑且管一管这件事好了。
当韩梦沁与韩同知赶到的时候,发现徐大小姐与韩梦菱分站在两边。韩梦菱的手中,还握着一只装着水晶簪花簪的荷包。
“方才,我发现这种簪子不见了,四处寻找,这件事,姑姑和诸位太太也是知道的。这支簪子虽然算不得身份名贵,但由于是母亲所赠之物,我十分喜欢,是日日都要戴的……”
徐大小姐说着,便哭了起来:“没想到,这支簪子,竟是被韩家妹妹给拿去了。韩家妹妹,请你将这支簪子还给我吧,你若实在喜欢我的簪子,我再另给你一支就是了。”
由于徐大小姐声称自己丢了簪子,府上的丫鬟又从韩梦菱的荷包中搜出了一支簪子来,周围的人便相信真是韩梦菱偷了徐大小姐的簪子来。还有人在嘀咕,韩梦菱是个惯偷,在自家偷偷东西也就罢了,今日竟还偷到别人家来了。
韩梦菱听了她这番话,一巴掌把徐大小姐连带着这些议论纷纷的人全部扇飞。
“什么你的簪子?这支簪子分明就是我的,你空口白牙说一句,就成了你的了?当真好笑!劝你赶紧澄清事实,不然一会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见韩梦菱被拆穿了还敢威胁人,不由更愤怒了。
徐大小姐低下头,将脸埋在手掌之中,肩膀一抽一抽的,看着极为伤心。
韩梦沁眯起了眼,扬声道:“事情还没搞清楚呢,徐大小姐哭什么?哭能解决问题吗?”
“在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大家最好别忙着给我二妹妹定罪。毕竟,人人都知道我才跟徐三小姐发生了不愉快。徐大小姐一向唯徐三小姐马首是瞻,为了避免徐三小姐不快,徐大小姐一直离我们三姐妹远远的。既然如此,我二妹妹又哪来的机会,偷你的簪子?”
“可是,母亲赐给我的水晶雕花簪,确实是从韩二小姐的荷包里搜出来的……”
韩梦沁走到韩梦菱的身边,拿起那支水晶雕花簪,仔细端详了一下,忽然道:“你确定,这支簪子,真的是你的那支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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