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批奴隶在海上已经饿了三天,然而第一关的“美食”考验后,竟然一个被淘汰的人都没有这让沈河洛有些意外。
老管家却笑眯眯的解释道:“按照小公子的要求,此行我们特意跟着商队前往了中原腹地采购奴隶。中原地区虽然富庶,然而平民稍有不慎就会因为债务而被迫成为奴隶。商队可走的官道侧路上遍地饿殍,野草都不剩几根,那些人跪在地上求着成为奴隶,只为能有一口饭吃。这种场面越接近颛孙王都便越多,可到了王都十里的位置却全然不见,一派歌舞升平,小公子以为如何?”
“咳咳咳咳。”沈河洛因为路上呛了风,从坐在这就咳嗽不断,刚才也是勉强才挤出问题,现在却咳得脸颊病态的发红也说不出一个字。
老管家目光忧虑,轻轻抚摸着沈河洛的后背,“老奴出发前小公子还身子康健,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身子怎么又成了这样?”
沈河洛接过青衣捧过来的水,喝了一两口,算是暂时缓解了咳意。
“我没事,劳烦沈伯担忧了。”沈河洛哑着嗓子道,他的身体也就是有紫薇星君的“buff”支撑才不至于一命呜呼。
“天子有多久没有离开明令城了?”沈河洛问。
老管家眯着眼睛,手指尖不由得搓了搓,“哟——这可有年头了,天子几年三十有七,怕不是也有三十七年没离开过圣都了。”
沈河洛忍不住笑了,然后又咳嗽了起来,“沈伯可别逗我了。”
“这是老奴的不是了。”老管家抚着沈河洛的背打趣着说。
虽然同样是奴隶,但之前宝勒谷梵留下的那一批却是原本出身平民被大夏人掳走,进而沦为奴隶。他们曾经吃饱过,随后挨饿,一旦有了美餐自然要疯狂享用,而且他们中的大部分并不知晓饱食可胀死之事。
而这一批出身中原的少男少女十有八九从出生就已经是奴隶了。久饿且多见识,自然也就知道他们这些饿久了的人,一次吃得太多可是会死的。
沈河洛又想着关于王都十里之内没有饿殍流民的问题,或许天子知道这件事,只是纯粹不想让他们接近。又或者是天子不知道这件事,是属下人有意为之。
【大风起兮】刘邦:这两个可能性都有,不过我觉得第二个概率大一点。
萧衍:如果是第二个原因,那王室也不像河洛你想的那样坚不可摧。
沈河洛:这大概是个好消息。
李忱:你有想过你的管家的用意吗?宝勒谷梵或许只是想让你成为单于,那这个管家又有什么目的?在他看来你可是沈峥的儿子,沈家的血脉。
刘禅:继承沈峥的将军之位好像还不如成为单于来的地位高,更何况沈家的吉武城早已易主。
曹芳:说起养死士@司马师你经验这么丰富不传授一下吗?
司马师:不要再鞭尸了,我已经被连撅了两天墓了,薅羊毛能不能不光薅一只。
曹芳:看你不爽我就开心了。
司马师:你不能因为我爹向着你爹就这么对我。
曹叡&司马懿:???
沈河洛见他们讨论至此,也不由得再次开始思考老管家的目的。
老管家可不像是宝勒谷梵一样直奔主题,有些事还要从细节里探究结果了。
“小公子,可以开始第二部分的训练了。”韩灵依旧蒙着面罩,手里拎着那根不知道染了多少血的皮鞭来到了沈河洛面前。
青衣见到韩灵不由得畏缩的往沈河洛身后躲,似乎十分害怕他。
“我同你一起去。”沈河洛站起身说道。
韩灵不由得微微皱眉,但并没有拒绝,“您不如带一把伞,今日的日头很毒。”
老管家不知道从帐篷的哪翻出一把伞,直接扔到了青衣怀里,那伞又大又沉,是特意定制的,青衣抱着那大伞不由得左摇右晃。
“青衣先去为公子把伞撑好吧。”老管家背着手,轻轻扬头。
青衣咬着嘴唇泫然欲泣,但却见沈河洛面不改色毫无怜爱,只能扭搭着身子抱着大伞出了帐篷。韩灵目送她离开,又顺着帐篷缝隙看了一下,这才示意了老管家。
“此行老奴派人联系了身在姜国的女郎,将军与女郎均安,只是将军始终不愿意从牢房里出来。”老管家说话至此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将军收到了小公子您的书信十分开心,还为您推荐了一个有才之士,正在路上。”
沈河洛觉得他的这位“生身父亲”沈峥可谓是万分耿直了。在沈峥心里,他自己是没有罪过被冤屈着关在了大牢里,他打算把牢底坐穿,直到抚昭王亲自跑到姜国来请他。而沈峥不愧是能跟老单于打着打着拜把子,结义兄弟的男人,在牢房里也无意识的结交了大量的“挚友”,这大约是莽汉相吸引的缘故?
一沈峥之前推荐的“人才”是个高大勇猛的汉子,也是他的狱友,叫毕野。他可以徒手掰断脑袋粗的树干,出拳直接打穿淬火几次的铁板,一条手臂比沈河洛两条腿都粗,声如洪钟,十分健壮勇武。
思及至此,沈河洛灵光乍现,他好像......知道老管家的目的了。
......
韩灵呵斥着男男女女的奴隶们站成两组五排五纵的方阵,谁站得不标准就会被拎到队伍的最前面抽上一鞭子。奴隶自小便是被抽打大的,而其中一些满身懒骨,且毫无羞耻心的奴隶根本不把韩灵的抽得鞭子当回事。然而韩灵的鞭子是特制的,抽一下红肿,抽两下隆起,而第三下落实才会皮开肉绽,而韩灵尤擅用鞭,招招落于一处,直打得那几个不停管教的奴隶惨叫连连。
沈河洛看着那飞溅的血肉觉得腹内翻腾,但还是努力的克制了下去。而青衣则一脑袋埋在沈河洛瘦弱的手臂和衣袖里,不敢抬头,那鞭子破空发出脆响,青衣便是一哆嗦。
“老奴也是苦泉卫出身。”老管家笑眯眯的对沈河洛说,“任务出了岔子,摔坏了腰背,幸而老将军仁善,让老奴入府成为管家。”他这样说着,不由得活动了活动脖子,“瞧着韩灵挥鞭,老奴还有些怀念呢。”
沈河洛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只是递给老管家一把晒干了的南瓜子。
“这南瓜子的味道像是素衣的手艺,多谢小公子赏赐。”老管家满面和蔼,活像是原本世界年画上的南极仙翁。只是青衣听了老管家的话,先是不甘心的抬起头,可随后一声鞭响,便又缩回了沈河洛身后。
韩灵监督了这群少年一整个下午,又热又烤,每个人身上都背了几条血痕。直到日暮西垂,素衣和东岛带着几个干杂活的奴隶将晚饭运来,奴隶们才松了一口气。
沈河洛因为之前饿久了,肠胃不好,晚饭只喝了一碗清汤,他看着那些少年少女们狼吞虎咽,不由得也有些饿,于是又喝了半碗。
“其余的可安排好了?”沈河洛问前来汇报的东岛。
东岛跪坐在沈河洛身边不远,听了问话点头回答:“安排好了,女奴交给了素衣,跟着之前的奴隶学着做饭、纺线还有炼油。男奴交给了毕野先生,想来毕野先生会安排好的。”
毕野算是沈河洛的门客而不是奴仆,在交代完任务之后,剩下的自主权都属于毕野,毕竟他不是那种脑子里也只有肌肉的壮汉。
老管家一拍脑袋,这才说:“老奴得去瞧瞧毕野那边,可别把老奴好不容易找到的学过两天打铁的奴隶给扔去砍树了。”
沈河洛却拦住了老管家,“这些有一技之长的奴隶,未尝不可以给他们自由。”
老管家面不改色,“老奴知道了,但是否要等到他们的技艺勉强达到一个标准?”
“这些事,沈伯比我精通。”沈河洛嘴角带起一丝弧度,缓缓眨眼。
奴隶们吃过晚饭,韩灵就又让他们站了回去。
“你们在这里站着,我不回来你们就不许动。”夜色已经昏暗了起来,但韩灵那张满是伤疤的脸依旧狰狞。他甩着鞭子,绕着这群少男少女又转了一圈,这才转头离开。
韩灵和沈河洛等人刚离开的时候,少年们还能站的笔直,生怕韩灵回来抽查。可站了快有一个时辰,都不见有人回来,有的少年就塌下了身子,堆成了一团。又过了半个时辰,甚至有那么一个两个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高九儿是奴隶中的一员,大约十二三岁的年纪,若是在他还在老家曹国,那应当已经开始说亲了。可惜他两岁那年家乡发生了洪涝,为了凑钱给大哥娶亲,他和姐姐都被爹妈卖给了奴隶贩子,而这一走就是十年。
因为长得还算入眼,他也被人买下过。
垂髫的年纪,洗刷干净了送到能当爷爷的男人的床上,据说这还是什么贵族的雅癖。第一次,高九儿不懂;第二次,高九儿恶心;第三次,高九儿忍耐;第四次,高九儿咬断了那男人的命.根.子,打翻了油灯,翻墙逃了。
那一年,高九儿八岁,他成功的逃出魔掌。
然而已经成为奴隶,也没有路引的高九儿只能再次将自己卖成奴隶,直到这一次,被老管家买下。高九儿闭着眼睛,回味着口中羊肉的鲜香味,而手指下意识的摩挲手腕上的硬皮,那是麻绳磨坏了皮肉,再愈合再磨破造成的伤痕。
他知道那个疤脸男人和他的小主人是为了训练那种不要命的私兵。他之前也听人说过,什么训练残酷,九死一生......
但高九儿不在乎,他相信,这是他真正可以出人头地的机会。想到这里,高九儿的腰挺得更直了。
高九儿的目光扫过黑夜里站立的那些男男女女,仿佛夜里绿目悠悠的恶狼。
而他也知道,同样也有人在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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