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带娃娃兵
靳修航在电话里继续说到, “原本他们两个商量好了只举报你一个人的,他们两个一开始写出来的举报信上也是只有你叶有华的名字的。刘建功队长的名字是刘大壮为了泄恨特意添加上去的。”
“刘大壮说, 刘金贵一直记恨你们家多年前不肯出大力,以至于他母亲治病时因钱不够最终重病过世, 反正他也快死了, 临死前想要报复你们一家。”
叶有华对于这些事情昨天已经有所猜测, 今天听到了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倒也没有失态,他安静地听着靳组长继续把事情给说完。
“刘大壮交待,是刘金贵亲口对他说当年看到你们家搬回老门山的时候是有好些的金银珠宝的, 还说他快要病死了,你们家所有的财产他只取两成办后事, 其他的全部留给刘大壮。刘大壮也因此才与他合谋一起举报你们家。”
“叶队长, 你有在听电话吗”靳修航说完听电话一头没有声音就问了一句。
听到靳组长这番话也算是从另一面证明了刘金贵是多么地忘恩负义, 叶有华心里也有些不好受的,他深吸了一口气,“靳组长,多谢你帮忙。不过, 刘金贵已经于昨晚病逝了。”
“病逝”靳修航听了这话想的就有些多了。
叶有华轻叹了一口气,“对, 我这边也有查出来一些东西, 昨天下午我们这边有人才确认了是他所为。确认此事的人还没有把确认的消息报给我,我先就得到了他病故的消息。”至于病故前刘金贵还要算计他们家一把这事,他就没说出来了。
“那也还好, 你们家以后也能放心了。”靳修航听叶有华的语气并不大好,恐怕这中间还有一些什么事,他也没多问,“行,你送的那袋子东西我这边也就还清了。”
“办了两件事一份礼怎么够。”叶有华随口说了一句,“总之这次多谢你。”
靳修航笑了笑,“客气了。”就把电话给挂掉了。
叶有华把电话听筒放回电话机上,他压住所有的情绪,冲两位老人笑了笑,“刘阿公、刘阿婆,这次真的走啦。”
“嗯,去吧。”刘阿公笑眯眯地说到。
荣亮一直等在门口,他还是很有分寸的,虽然听到了一点点的内容,但也没有问起这通电话的事情,“有华叔,那我跟有生哥他们去说一说明天有哪些人一起去市区火车站。”
“嗯,你去吧。”叶有华冲荣亮挥挥手,“记得别太闹腾了,稳着点。”
“哎。知道嘞”荣亮蹬蹬蹬地跑下楼去。
叶有华找到大队长先把调车的事情给说了,又问大队长,“孩子们那边都有通知了明天早上七点要在大礼堂这边集合的吧”
“他们都知道的。”大队长叫了个人接着他手上的事,才到了一边跟叶有华说话,“刚刚我估摸着调车过来是不成问题的,先就跟他们说了,叫他们明天早上七点整过来集合。”
每次出货装货上车的事情都是队里的壮劳力做的,这些孩子们年纪不是特别大,还在长身体呢,大家也都是忙得过来,重体力活是舍不得让他们来做的。
这边事情说得差不多,叶有华也去另一边看看自己那一队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平时大队里的劳作都是按照八个生产队为单位来分派任务的,每个队的社员们都是由队里的干部们来安排社员们的工作。
叶有华由于手头上经常会有大队部的事分派过来,很多事情就摊给了四队的会计员跟记分员,他们是早就锻炼出来了的,叶有华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情都是能当事的。
“叶队长。”看到叶有华过来,会计员就把手头上忙着的事交给了一个社员,“大队长刚刚说您去调车了,调好了”
“车子调好了。立良叔,我看你家也有两个孙子要去的,你记得跟他们说一说,出去了要跟紧一点,别掉队了。”叶有华看了看木条框子里的玻璃瓶,现在验的是辣椒酱,别的要出货的早就已经验好了,只有辣椒酱出来得晚,验货时间拖延了一些。
木条框子里的玻璃瓶一个个擦得干干净净,亮澄澄的,他拿起一瓶辣椒酱晃了晃,看不出来不正常的状况,老门山的品质还是很过关的。
朱立良听了叶有华的话也高兴得很,“哎,有华你只管放心。”他听叶有华叫他叔,也就直接叫起叶有华名字来,“说起来有华你也是他们的姑父,荣江荣湖他们要是不听话,有什么事情你只管直接教训就是了。”
朱家在老门山的时间不短了,据说几百年前都是同一支来着,现在的各家虽然算关系有些远了,但牵绊不浅,按辈分,朱娇娇算是朱立良的侄女一辈,虽然不是一表三千里,也有点远了。
但要说叶有华是朱立良孙子们的姑父那也没错,他们确实也得喊朱娇娇一声表姑姑。
“荣河还是小了几岁,不然也好这次跟你出去跑一跑。”立良说着又有些惋惜。
叶有华失笑,“立良叔,我记得荣河今年高考呢,说不得会考上大学呢,以后吃公家饭的,何必跑这事”
“不一定考得上呢。”朱立良手上也忙着检查辣椒酱,一脸的笑容,但说话还是挺谦虚的,“就算是考上了,不瞒你说。”他稍稍压低了一点声音,凑近了跟叶有华说话,“这世道总感觉越来越乱了,能不能好好儿地,也难说。”
叶有华手上动作不停,抬头看了这位族叔一眼,看得出来,立良族叔说的话是认真的,要说立良族叔家有娇娇这样有奇遇的人,他觉得也不可能,都没有一丁点的痕迹,也就是说这算是立良族叔自己想到,“这话怎么说”
“大戏里不都是这么唱的么”朱立良笑了笑,吚吚呀呀地低声唱了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叶有华听他这唱腔,顿了顿倒也没说什么,他倒是想说这话有些不合适,当今这位也不是皇帝,到底这话不好说出来,他笑了笑就安静地检查起东西来。
朱立良看叶有华没想再说话的意思,他就往旁边挪了挪,跟四队的记分员刘谋长挤在了一块。
刘谋长就问他,“刚刚在说什么呢怎么还唱起来了”
朱立良的声音虽然压得低,但那唱腔一起,吚吚呀呀的,声音压得再低,隔着这么一点点的距离还是能听得见的。
刘谋长就笑话朱立良,“你不会为了讨好叶队长,还跟叶队长唱起大戏来了吧”
朱立良就瞪他,“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有华是立勤哥教出来的,什么时候是这样要叫人去讨好的我跟他闲聊了几句呢。对了,你也记得叮嘱一下你家那几个小子,出去了要跟紧点,别掉队了,市区他们可没去过的,要是落在那里了,要怎么回来怕是都不知道。”
这话倒是正经,刘谋长也严肃了起来,“成,我记着了,一会指定跟他们耳提面命一番,谁要是敢胡来,看我不剁了他。”
“做么子起先就这么凶悍好好教就成,教不听再动手抽也不迟。”老门山教孩子一般都是先训话,不成了再用打的。
大队里像朱家的孩子这么听话的也不多,但就是成忠他们有时候也免不了被罚呢,偶尔也要被家里的戒尺在左手掌心里抽几下的。
所以打孩子在老门山也算是常见了,经常听得有哪家的孩子被打得鬼哭狼嚎的,整个大队都听得到的那种嚎叫。
老门山打孩子常用的工具是用小条的三四根竹枝条绑成的一把小扫帚模样,这样小小的竹扫帚抽人,被抽的人那是痛得要命的,但是这东西也抽不坏孩子的身体,再怎么抽打也就是一些皮外伤罢了。
别家要是听说了哪家在打孩子们,打得狠了些,隔得远的也就听一听,附近的邻居会去看一看,顶多就是去先劝打孩子的大人消消气,在一旁看着打得也差不多了才上前拦一拦,这会基本上也是能拦得下的。至于说一去就拦着不让打孩子,那指定是没有的。
这种教训孩子的法子,在老门山是算不得是虐待孩子的。只有那种有事没事就又打又骂既不给饭吃也不给衣服穿的,才算是虐待孩子,但除了后妈谁舍得这般待自己的孩子呀,所以这种事情在老门山还不曾有过。
倒是他们都有听说过,隔壁有个大队里有过这样的事情,被队里的妇女主任揪着那做后妈的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这才是收敛了。
大家一边闲聊,一边质检,这些被检查过的辣椒酱一一装进木条框子,封好之后又要一箱一箱地搬到指定的地方堆放着。
之前大礼堂还要用起来,东西都是堆放在各处,养殖场的空屋子、大礼堂两端的礼台、两端礼台后头的空屋子、学校那边的大食堂等等。而检验过关之后就要堆放得离大礼堂晒谷坪这边要更近一些才好,为是方便装货上车。
质检不过关的辣椒酱全部都堆放在一起,这种辣椒酱是不能出货的,但是玻璃瓶还是要留下来的,清洗干净了下一次还能继续使用。
老门山的辣椒酱味道还挺辣的,这种太辣的东西又不能用来喂猪,只能是倒掉的,队里有些贪便宜的人会拿了工具来装回去留着自家吃,辣椒肉酱里头还有肉呢,毕竟都是油炸之后炒出来的东西,才放了这么些天而已,要坏也坏不哪里去,不发给买家也是老门山质检查验得很严格,事实上也没有真的就坏掉了。
大队长一开始还说过几次,怕社员们吃坏了肚子,生起病来,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门山的人肠胃太强大了,还是什么别的缘故,反正也没听说谁吃了这些东西就拉肚子的,都还挺好的,个个都是活蹦乱跳的,大队长也就没再管了。
因怕有人为了多占点便宜就故意做手脚,这些不过关的辣椒酱还需要再次检查过一遍之后才放在大礼堂的屋檐下,放在屋檐下就是叫大家自己挑捡了,挑捡了的社员会顺便把玻璃瓶清洗干净,也算是省了一桩事了。
贪这种小便宜的人不多但也不算少,素珊几个在桥南中学读书的回来还说起,有好些同学带去学校的饭盒里就有辣椒肉酱,炒辣椒肉酱挺耗油的,还需要是花生油,更大队部买炒辣椒酱的香料又得出一份钱,因此舍得自家炒辣椒酱的社员不多。
素珊说的那几家就是过日子很省的人家,能够舍得让孩子们带辣椒肉酱去学校当中午饭,也是很难得的,自己炒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想必这里头有些舍不得的社员家里就是挑捡的这些次品了。
素珊几个这般说倒也不是羡慕或者鄙视什么的,朱家的伙食也不差,家里养的那些猪羊鸡鸭鹅等等也并不是为着要卖出去才养的,都留着是给家里吃的,所以素珊他们虽然因着不想太过显眼带去学校的饭盒比较普通,但平时在家里吃得是不差的。
老门山的水稻这几年都是能正常地种植了,不管是不是农忙时期,家里一天三餐都是吃得正餐,就算是大早上也是煮的干米饭正经地配着炒菜的。
中午素珊几个带的饭盒里没有大荤菜,但好些菜都是用猪油炒出来的,家里也不是舍不得放油炒菜的,就算是素菜吃起来的味道也不会太差。
羡慕轮不上,鄙视更不会了,苦日子又不是没有过过,素珊还记得小时候家里也没有现在这么好的伙食呢。
大礼堂这边大家伙忙着质检忙到中午又各自回家去吃饭。
叶有华回家看到朱娇娇又没好好歇着,还在给他整理着他明天要带的行当,“你明天要带不少人吧肯定又是舍不得出去吃饭店的,这些东西你带过去,大家好歹能分一点吃。”
叶有华翻了翻行李袋子,袋子最里层装了一套备用的衣服,另外的两层层里有装了一罐子辣椒肉酱,还有几把粉条干,东西不算太多。
“明天早上我再起来给你煎点土豆饼,你带到路上饿的时候垫一垫。”朱娇娇让丈夫看看行李袋,手上也理着东西。
叶有华还想着要把衣服拿出来,一听了妻子说明天早上还要煎土豆饼连忙拒绝了,他可不想让妻子还没恢复就要操劳,“才去一天,晚上就回来了,这些粉条干先浸泡好,中午垫一垫就够了。”
“这么快”朱娇娇顿了顿手里的动作,“往常你们为了等着车子回来有时候还要在火车站过夜呢。”
约好了发货时间也不一定就会那么快的,前头还排着别人呢,这种事情真的没可能准时准点的。
而运输队的车子回县城来的时间是定好的,他们不一定就赶得上,赶不上的那个时间点去客运站搭客车也搭不了了,只能等第二天再回。
说在火车站过夜其实就是在候车室过夜,火车站附近的旅馆也不便宜呢,他们是舍不得去住旅馆的。
叶有华把今天上午调车的事情给说了,“今天跟运输队多订了一台车子,这台车子算是给咱们搭乘专用的,这样来去也方便了许多。”
“去这么多人,这点粉条不够吧”朱娇娇听这话就说不做煎饼,但又担忧起粉条不够用了。
叶有华把行李袋放一边,“这些尽够了。这么多人,下午我去说一声,叫他们自己带吃的吧,反正咱们老门山的惯例是出差不报销餐费的。”
“嗯,也对。”朱娇娇一想也是,丈夫这几年出差从来就没有报过餐费,这事是整个老门山都知道的,想来这次跟队的人也不会指望这次出去是去享受的。
那边于敏乔已经把饭菜都摆好了,朱立勤就使了成义过来叫爹爹和姆妈去吃饭,“爹爹,姆妈,吃饭了,阿公阿婆和三姐都等着呢。”
成义这段时间沉稳了很多,自从那次因着姆妈的事情敢跟同学打架之后,以前的那些娇气好似一夜之间就消失了,就是想事情的时候也不像以前那般单纯了。
朱立勤还感慨,“到底是苦难更能调教人。”这年头大多还是要叫男人出来顶事的,一个男孩子肯定是不能太过娇气了,他之前为了掰正成义的性格费了很大的心力也没有成功,没想到这次家里出事的时候倒是给掰正了。
虽然大家也心疼成义的不得不成长,但转念一想,这也未必是坏事情,成义上头的哥哥姐姐们的年纪越来越大,素瑶也比成义大,以后说不得去桥南中学读书的时候成义就得是一个人去,他不成长起来,家里也没法放心。
叶有华还是有些心疼小儿子的,说起来成义这会也还没满五岁呢,他蹲下一把抱起成义,“咱们家的小成义也开始做小跑腿了”
“爹爹,我自己走。”成义自觉这段时日已经长大了,被爹爹抱着就有些害羞了,“我已经长大啦,小跑腿也能做了。”
叶有华逗了逗他,到了饭桌上才把他放在凳子上,成义害羞得脸红红的,素瑶就悄悄刮了刮脸羞羞他,成义侧过头不理会嘲笑他的三姐。
孩子们之前的小官司,大人们看了也就会心一笑,并不插话,边吃饭顺便说起了一些正事来,对于叶有华这次要带着一大队娃娃兵去市区火车站,朱立勤也只叮嘱女婿一句,“教好,别教深。”
“嗯,我知道呢。”叶有华也知道,以后他带的人不比当年带的荣亮他们几个,那会比现在更要艰难一些,而且当初人也少,那几个岳父也有过眼的,磨合之后大家也合得来。
现在人多了人心就杂了,难保谁没有一点小心思,深一点的,他也是不敢教的。
吃完饭午睡起来后又要继续去大礼堂那边去验货,叶有华抽空把大家要记得带点吃的这事给说了,大家听了之后都说明白的,“咱们老门山的惯例是出差不报销餐费的,大家都知道呢。”
把辣椒一一检验通过之后也花了不少时间,大队长领着干部们再三地看过之后,又安排了好些个青壮们守着货物,里里外外的放了不少人,一切安排得当,大家也就散了。
毕竟第二天大家还得早起,运输队是早上七点到,那他们肯定得比运输队更早一些到大礼堂才行。
晚上的时候叶有华才有时间跟家里说起今天接到靳组长电话的事情,朱立勤听了之后就有些苦笑,“是我当初错了。”
就像他一直无法释怀生母的病逝,也会时常怨怪父亲当年不肯出钱救生母一般。
说不得刘金贵也将这一份生母去世的悲愤全部都放在他的身上去了,日子久了就连他自己也都相信了,当初生母病逝就是因为朱立勤没肯借出更多的钱的缘故,三十来年过去了,恨意也就一点一点的加深了。
“错的人不是你,是刘金贵这个人有问题。有点良知的人都该知道,又不是什么沾亲带故的人,找你借钱的时候你借了是情分,不借是本分。”朱娇娇完全不认为在这件事情上父亲有大错,至于借钱什么的,这都已经是发生过的事情了,再提这事也没趣。
朱娇娇就说起来她今天问张大夫的事情,“我今天下午问过张大夫了,张大夫对刘金贵的事情还很有点印象。”
“他说去年初冬的时候刘金贵的儿子领着他来看病的,刘金贵说是心口疼得厉害,他给刘金贵搭脉,发现刘金贵的肝脏肺腑都有问题,病变的时间也不短了,再好的药也治不了这样的病。再怎么调养,最多也就活到今年夏天。”
“当时他跟刘金贵的儿子说刘金贵病情的时候被特意偷听的刘金贵给听到了,原本他也是不知道的,还是他说着话就看到阳光投进屋子里的影子才知道。”
“如果只是这样子,张大夫也未必记得这般清楚,是后来刘金贵第二次过来取药的时候跟他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张大夫说刘金贵当时神情有些不对劲。看起来神情有些恶狠狠的样子,跟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地话,如果有人承认害死了我娘,我是不是该报仇”
“不过后来刘金贵再来取药的时候又恢复平静了,张大夫怕再提起那天的事情会刺激到刘金贵的情绪,也没再问起。等今年正月过了之后刘金贵又不过来取药了,这事他就压在心底了。”
“张大夫不明白刘金贵当时莫名其妙的话。但现在我们知道了,刘金贵临死前一心一意地就是想着报复咱们家。有华也说了,他跟刘大壮已经把咱们家的财产给分好,他取两分办后事,刘大壮得剩余的。”
但经历过混乱的朱娇娇知道,真的检查组上门来抄家的时候别的人想要藏点什么是很不容易的,检查组盯得很死的。
朱娇娇摊手,“这样的人,跟他讲什么情义有用吗你看,他这次病逝前都还要摆咱们家一道,说是心里想着念着借咱们家五十块大洋的事情才不好的。要不是除夕年夜饭的时候露了痕迹,光凭张大夫作证刘金贵早就病重了大家也未必会信呀。”
于敏乔之前一直没说话,听着女儿说完了,她这才说起了一件事,“力子媳妇跟刘金贵家的大儿媳妇秀梅是姑侄,中午她去给刘金贵家做人情,力子媳妇就听秀梅说了一件事,她说刘金贵其实不是病逝。”
“秀梅说虽然昨天下午刘金贵在地里说是不好了,但其实回家还是挺好的,还能坐着说话呢。又特意叫秀梅去熬药,其实刘金贵早就断了药的。秀梅看公公婆婆那副样子就知道他们铁定是要商量重要的事情。”
“秀梅当时留了个心眼没避开,反而就躲在窗户底下偷听了一会,就听她公公跟她婆婆商量说反正他病得也重,也活不了多久了,他干脆做过一场,把朱家架起来,这样一来,早些年欠朱家的那五十个大洋也就不必还钱给朱家了。”
“秀梅当时听得这话也是惊了一跳,她站起来从窗户缝里往屋子里看,就眼睁睁地看着刘金贵就叫她婆婆用枕头闷死了他。”
别说秀梅这个亲眼看见的人会受到怎么样的惊吓,就是朱娇娇几个听了也吓得不轻。
蝼蚁尚且贪生,为人何不惜命。
他们当然知道刘金贵并不仅仅是不想还钱的事情,刘金贵其实是知道自己事败了的。他们也不是被刘金贵寻死之前还要想着摆朱家一道这事给吓了一跳。
他们被吓到是因为刘金贵的这种狠绝,知道不好了,就敢让他的老婆子把他给闷死,这是个对自己都能下狠手的人。
再是病重他那会也还活着呀,就是张大夫也说了,他要是好好养着是能活到这个夏天的,这个夏天也才只过了一半,就当是张大夫说准了他的死期,少说还能再活三四十天呢。
偏他就能下了这个狠手叫他的老婆子把自己给闷死。
临死之前可能是不想还钱,但更多的应该还是不想朱家过得太轻松了,就把五十大洋的事给爆了出来。
还不还钱是小事,最重要是三十多年前朱立勤将这五十块大洋就这样轻易地借给非亲非故的刘金贵的事情也露了出来,要不是大队长替他们家说话兜着一点,说不得招惹点什么出来吧。
大家齐齐叹了一回,于敏乔一向是不出恶语的,这会也是难得说了狠话,“好在他死的早,不然咱们家叫这种人给恨上盯死了,这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得安宁了。”
又一个老人过世原本会令老年人伤感的,朱立勤于敏乔夫妻反而是放下心来了。
这事家里决定就讨论到这里,以后也不想再提这事了。至于借给刘家的那五十块大洋,家里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收债的。平时刘金贵的子孙辈为人也还行,就当刘金贵人死灯灭了,一笔勾销吧。
朱立勤又问起叶有华带货给沈措的事,“明天早上你把东西带过去”
“嗯,明天带过去吧,我叫荣亮他们几个先盯着,等最后再装车。”叶有华觉得这事不算什么,队里都知道他们经常收到京都寄来的包裹的。
而且他们这也不是白蹭的,“大队长那边我已经说好了,到时候就按咱们发货重量的占比补运费给队里。”
反正队里的便宜他们是从来不会白占的。
事情说到这里也差不多了,朱立勤就叫散了,“有华明天要领着一群娃娃兵,得提起精神来,歇息吧。”
朱娇娇回了房就把行李袋递给丈夫,朱娇娇没给叶有华再添些别的,但那套备用的衣服还是叫叶有华带着,“你们肯定是忙得一身的汗的,带着万一有需要的时候可以用上。”
“成,我带着。你头还晕着呢,快些睡吧。”这会天气不算太冷,一身衣服也没重,就没跟妻子争论了,叶有华把行李袋搁在台面上,催着妻子赶快睡觉。
朱娇娇也想早点恢复健康呢,对外头要装,但自己个还是先恢复的好,她也没有耽搁,爬上床去睡觉了。
在叶有华的轻拍之下,朱娇娇很快便睡熟了,叶有华听着妻子平缓起来的呼吸声很快也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叶有华早早的去了大队部,今天的晨训只有民兵队的队长领着队里的小娃娃们在训练,别的都去大礼堂忙活去了。
这会有些货就可以从远一些的地方搬到大礼堂的屋檐下堆放了,这样能为装货省一点时间。
约了七点,运输队提前到了,车子陆陆续续的开进大礼堂附近,领头的车子在大礼堂晒谷坪最靠边的位置停下,车子一辆接一辆停开了。
大队长赶紧先叫早起帮厨的把早饭给司机们拎过去。
老门山在这种事情上向来是做得挺好的,也因此但凡运输队来过老门山的司机个个都对老门山挺有好感的。
一餐饭不算什么,做运输司机的外快可不少,胆子大的私下就敢做点小买卖,市区有好些东西是县城没有的,或者县城需要凭票供应的,这个中间的利润可高着呢,只有胆子大的司机敢做。
胆子小的就载客,在市区火车站搭顺风车的也不止老门山这边呢,很多人嫌弃从火车站搭乘客车去客运站然后再搭客车回县城有点麻烦,而且客车在路上也总是走走停停的,花的时间也更长一些。
有那些知道运输队的楚南人就更喜欢搭乘运输队的车,毕竟运输队是从火车站直达县城,中间停的极少,又快又便捷。
这搭乘可不是免费的,司机是要收车费的,也不多收,按市区回楚南的正常客车的费用收费,省了一道从火车站到客运站的车费,也是皆大欢喜,胆子小的司机就靠这个载客赚点小外快。
可老门山却是回回都能免费搭乘的,除了那次下大雪堵车的时候出钱叫了一台车从小山坪直接送他们到老门山,一直以来他们去市区火车站发货来回都是免费的。
就是给钱司机师傅们也是不肯收的,就是因为老门山这样热情待客,早饭吃完了,夏天还用竹筒给他们盛好绿豆粥或者酸梅汤,冬天的时候就是滚烫烫的红糖姜茶。
偶尔还会送点老门山的特产,腊肉这东西比较精贵,送的时候数量会比较少,但脐橙、黄花菜干、炒货之类的送的可不少。
这些东西搭出来也不只值那点车费了,那个司机师傅好意思收钱呢
于老门山来说,送一些老门山的农产品能换回来这份交情比什么都值得。就比如这一次,才提前一天时间,突然间要多叫一台车,运输队那边再怎么不高兴还是帮忙给挪出来一辆车来了。
司机们吃着早饭,老门山的壮劳力们就忙着装货,装货的速度也不慢,搭一块大木板到车厢门口,用板车把货从这里推上去,车厢里也有好些人的。
守在门口的人伸手把板车拉进车厢,其他人接过板车把货一件一件拎出来,再把车子推回地面,另一些人把东西一件件的叠放好,大家都是做熟了的,快的很。
装完货,点完数,运输队的车子就该出发了,叶有华这次也不再坐在车头,直接跟着一群小伙子们坐在一辆卡车的车斗里,他先把名单上的人名点名一次,确认每个人都到了。
说完了开场的场面话,叶有华也就开始了教导课程。
他的讲解也不是专门只从单一处着手,他将运输的事情从最开始的工作内容说起来。
先是如何估算出来这一批货大致的出货量以及出货时间,估算的出货量跟出货日期与实际的一定不能差的太远,否则中间的问题太多了,出货就无法确保正常了,确认好这些信息之后又该如何去跟市区火车站货运部下单。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早上好,今天的更新九千字。刘金贵的事情差不多就算是完结了吧,唯死不能解仇恨,他的死也算是报应吧,然后下一章还有小小小一点点的相关内容。清明假完结了,大家努力吧惯例求一波收藏、订阅、评论、长评、推荐、霸王票、营养液等等等等,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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