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于家里又是什么情况?
闻司余以前追星的时候也只是关注他这个人,对他的背景知之甚少。而且网上关于钟于家庭的信息不多,只说他是单亲家庭,母亲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
在钟于怀孕的这段时间,也没见钟于提起他家人,或是他家人打电话来关心他。
现在看来他的家庭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
现在通过这通电话,他就了解到应该是钟于父亲赌钱欠债,还不上钱,最后债主追到钟于身上。而且钟于一开始也说过,他是因为没钱才复出的。
当时他只当是句玩笑话......
浴室里透出来的光落在背后,映的他侧脸线条干净利落,眉眼间阴影深刻,终于显出几分成熟的思量。
*
钟于睡得迷糊,半梦半醒被身旁掀被子的动作吵醒了,撑开眼皮嗓子眼里有气无力地挤出几个字:“干什么?”
闻司余帮他撩开挡住眼睛的额发,搂住他,“我房间有蟑螂,来你这睡一晚。”
钟于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位置,被闻司余一手搂过去靠在他怀里,他也懒得计较这姿势,“别挤我。”
闻司余温柔地拍他后背,顺毛安抚他,“不挤你不挤你。”
钟于的呼吸渐渐重归平稳悠长,闻司余却在他身边难以入睡,他想起闻司鸢老公传给他的资料。那些电话主人都是同一个人,催债公司的。
那家催债公司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专门为赌场干活,都是一群不讲理的猛汉,动不动就是掏棍子威胁人的。
闻司余不敢相信钟于竟然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家庭教育让他尊重来自各种背景的人,此刻他却十分痛恨那种公司。
污言秽语,威胁打骂,他想捧在手心的人,为什么要承受那些本不该由他来承受的东西?
委屈不平的情绪像腾蔓一样缠绕住他,钟于平时表现得越是若无其事就越是让他难过,他以为自己把钟于照顾得很好,却忽略了更加重要的问题。为什么钟于住在他家这么久,却除了小谷子都没人来找过他,为什么从没见他和家人打过电话。
这些细枝末节他从没在意,他只一味地想着用自己的羽翼笼罩钟于,不知伤害是从内部开始的。
这个夜里星月隐了,乌云聚拢,雨丝打湿街边的飘零的落叶,萧瑟的秋天姗姗来迟。
闻司余鼻尖是钟于身上熟悉的味道,他搂紧人,心上肌肉用力到酸疼,明明他从未参与到钟于的过去,此时也像是亲身经历了一样。
钟于的过去非但没有叫他觉得不堪,反而更加心疼他了。闻司余突然发现和钟于认识的几个月一直看见都是表面的他,此刻一个突如其来误接的电话,残忍地撕开钟于的伪装,既恍惚又疼痛,他终于有一种真实和钟于贴近的感觉。
如果不是那个电话点醒了他,他甚至傲慢地觉得自己已经对钟于十分了解。
夜色浸润了他的眸光,闻司余眨眨眼,低头轻吻钟于鼻梁。
晚上滑江市降温,气温一下子跌到十度,房间内开着空调温度倒还好,钟于缩在闻司余怀里硬是热出一身汗。
他一睁眼,就见闻司余盯着他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
闻司余摸摸他的脸,“我没挤你吧?”
钟于翻身仰躺,脑袋陡然陷进两个枕头的缝隙里,一看,他竟然睡到了闻司余枕头上去,默默移回自己枕头上,钟于心虚道:“我也没说你挤我啊。”
“有!”闻司余跟着挪过去,昨晚他被钟于挤到了床边,怕自己把他带下去就一直不敢闭眼睡觉,熬到天亮,“语气特别凶,吓得我不敢睡觉。”
“有吗?”钟于不太确定,可能是太困了,他连闻司余什么时候睡到他身边的都不记得了,“你为什么睡在我这?”
“我房间有蟑螂,我不敢在那睡觉。”
“......你还怕蟑螂?怎么不找前台?”
“我怎么不能怕了,我又不是猛男,”闻司余说,“都这么晚了,不好意思打扰他们。”
钟于被他猛男的说法逗笑了,想起来他说自己特别凶,“我怎么凶你了?”
“你昨晚就这个表情,”闻司余学着他冷冷淡淡皱着眉的样子说话,“别挤我!”他笑了几声,又说:“可吓死我了,你看我今天都只敢睡在床沿。”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这么说话,”钟于说,闻司余睡在床沿倒是真的,但他也不会承认,“那也是你自己想睡在一边的。”
闻司余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笑了:“明明是你......”
钟于轻飘飘地甩了个眼神。
“我睡床沿挺舒服的。”
*
丁昌平是为安室公司工作的,五大三粗的一络腮胡,肌肉一块一块绷起,看着不好惹。虽然公司名字是安室,他们干的还是得罪人的活,专给人催债的。
他们的业务分的也清楚,像他手头上那个赌场的活,催债对象是个明星,这种就最简单了。明星都是要面子的,要是被别人知道家世星途都毁了。这个明星脾气也挺好,虽然他打一个电话就拉黑一个,但只要是陌生号码打过去都会接。
丁昌平四十多了,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也知道这明星是老爹欠债赖到他头上的,也挺心疼这孩子。而且这明星接了电话是骂不还口,一言不发就静静听着,每个月也都按时给钱,所以丁昌平打电话就跟履行职责一样,随便说两句狠话,完成任务就行了。
他说的照片,其实也是假的,虽然怀孕这事挺离奇的,但欠债人每个月都按时还钱,别人怀孕又关他屁事,没必要做这么绝啊。
这天他正在和前台小妹聊天,突然进来个戴墨镜穿着风衣的男人,说要找他。这男人就算遮住了半张脸,也遮不住一身矜傲贵气。
丁昌平叼着一根烟,“老子就是丁昌平,干嘛!”
那男人摘了墨镜露出深邃的眉眼来。
有点眼熟。
闻司余说:“昨晚是你给钟于打电话的?”
丁昌平站直身,眯着眼打量他,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和钟于那个一起的小白脸嘛,“怎么,你来替他还钱的?”
“嗯。”闻司余递出一张卡,抽了张纸写下自己的手机号递给他,神色淡淡地说:“以后要钱就给我打电话,别找他。”
丁昌平接过卡笑了一声,“你们有钱人还挺会玩。”
闻司余没接话,又递出一张卡,“一百万,买你手里的照片。”
“照片?这么重要的照片一百万就想买了?”
闻司余皱眉,“那你想要多少?”
“要多少都不卖,你放心,给了钱这照片就安安心心待在内存卡里,永远都不会流出去。不还钱,我就不知道了嘛。”
闻司余脸色阴沉,把卡丢在前台,“说到做到。”
这是闻司余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用钱给钟于买一个清净。在他们有实质性关系前,他不想越俎代庖单方面和他父亲谈话替他做决定,目前他能为钟于做的只有花钱。
至少钱能让他们闭嘴。
闻司余驱车回酒店,却没在房间里看到钟于。
“钟于?”他进了卧室,环顾房间,“钟于!”
闻司余心里惊疑,眉头紧皱,后背冒起一阵阵冷汗,又跑去隔壁看了看,还是没人。
他出门前为了以防万一就嘱咐过钟于,让他别出门,怎么人还是不见了?!闻司余心里瞬间冒出许多可怕的猜测,今天刚还了钱,那边没道理再来找钟于,难道是他爸?
闻司余奔向电梯,冷秋季节他额头生生蒙了一层汗,电梯停在中间楼层慢吞吞爬上来,他用力按几下按钮,另一边给钟于打电话,打了两个结果一直都是通话中。
闻司余没忍住,骂了句:“操!”
到了前台,“有没有看见一个怀孕的、头发及肩的人?”
前台服务人员被他要吃人的脸色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说话都结巴了:“闻......闻司余!?”
闻司余黑着脸,忍不住锤了一下桌子,“有没有看到!”
“有,他往、往那边去了......”
闻司余转身就朝她指的那个方向追去,风衣衣摆在空气里掀起一个锋利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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