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寻待在身体中扭扭捏捏半响也不吭声。
司马寻双眼微微眯起,心里浮起了猜忌之意,一时间他脑海中各种专门针对的魂魄的功法口诀一一浮现。只是可惜这些都不是他现在的境界可以修炼的。
他既不能叫沈寻察觉到他拿他其实根本毫无办法,彻底失了对他的威胁力。又要想着办法稳住沈寻,不能叫他坏了事。
“沈寻,本尊对你虽算不上好,但也不算差吧?”
沈寻此时正在身体中,自然感受到了司马寻对他突起的不信任以及浓烈杀意。
过了半响,他略有些忐忑的声音才在脑海中响起:“我、我知道您的意思,但这事儿,真的不能怪我。”
司马寻:“什么意思?”
沈寻沉默片刻:“这两日,您躺在床上时就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昨日就差不多想了半宿。我只是那时刚好进了身体……”
司马寻:“……”
司马寻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几番下来,才忍住了内心复杂的怒意。
暖风吹拂,他走在竹林旁边的小道上,有些烦躁地踢开了脚尖处的一块碎石。
许是司马寻的沉默让他胆子大了几分,沈寻令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哪怕三千年过去了,您其实也还想着我师父,您如此在意他,为什么不——”
司马寻:“闭嘴!回你的养魂袋去!”
到底是什么竟然让沈寻有他在意洛子尘的错觉!?
司马寻:“本尊与洛子尘不共戴天,若是你现在指着我同洛子尘交好,能有什么好处,那是你是打错注意了。”
沈寻在心里哼哼了两声,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沉默半响,沈寻才道:“就算真的不想暴露身份,那也可以去找师父说今天的那些话不是本意。那些话本来也不是您想说的,当然也不是我想说的。”
司马寻不乐意道:“本尊为什么要去?以后不用去玉枢山,不用去装模作样地叫洛子尘师父,也不用再怕暴露身份,本尊求之不得。”
翌日,午后。
长摇山亥峰传送阵。
“去玉枢山。”司马寻朝传送阵的负责人丢过去三块灵石。
因为每次启动传送阵都要耗费灵石,所以为了限制使用,除了在特殊时刻,长摇弟子每次用传送阵都是要交一定的灵石的。
负责传送阵的弟子有些羡慕地抬头看了一眼司马寻,亥峰现在人人都知道沈寻是神君的记名徒弟,最近每天都能去玉枢山得神君指点。
他点了点头将灵石收了起来,没说什么。
司马寻走进传送阵中,默默等待开启。
他自然不是因为昨天沈寻口中的那些话要去找洛子尘解释什么。
只不过眼下洛子尘正准备收关门弟子,若是真的同他决裂了,那岂不是损失大了。
虽然之前洛子尘似乎并没有多少想将天衍决给他的意思,但总归是要争取争取,就算最后洛子尘真的另收了关门弟子,只要他还留在玉枢山就还可以见机行事。
魔君大人能曲能伸,为着传说中的修仙界第一功法,自然还是能舍些脸面的。
正在他仔细思考着待会见到洛子尘该如何措辞才能既不太丢脸又能达到目的的时候,负责传送阵的弟子走了过来,将三块灵石丢还给了他。
“去玉枢山的传送阵今日不通。”
司马寻一愣:“什么意思?”
负责传送阵的弟子看了一眼司马寻,嗤笑一声:“神君的玉枢山本来就不对外开放,要想去玉枢山,也要神君准了才行。”
司马寻:“……”
他此时回过味来,意思就是说洛子尘单方面把去玉枢山的传送阵关了。
有些怔愣地拿着三块灵石,司马寻从传送阵走了出来。
洛子尘这也忒小气了一点。
心里哼哼了一声,他往弟子方向回了去。身后还隐隐可以听见刚才那个弟子略带些得意的嘲讽声。
回到房间后,司马寻将放在了玉枕边上的养魂袋打开。让沈寻出来后,他便仰面靠在了床上,脸色微微发黑,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寻毫不犹豫地又飘到了身体中:“昨天不是说好了要去玉枢山找师父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司马寻没有说话,被人拒之门外的感觉并不好过。
空气有些凝固,沈寻小心问道:“你没有去?”
司马寻语气冷淡:“玉枢山的传送阵关闭,周围又布满结界。若是洛子尘不想见谁,自然是见不他的。”
沉默片刻,沈寻的声音闷闷响起:“那这意思是不是说……师父他以后不要我了?”
司马寻突然听到这话,脑海中回味片刻,刚才有些不快的心情竟意外地好了些,甚至对沈寻这样的抱怨都破天荒地多了几分安慰的耐心。
“洛子尘的徒弟有什么好,不若给本尊做徒弟。”
沈寻闷闷不肯吭声。
“据本尊所知,你和洛子尘也就有个师徒的名分,根本也没什么师徒的情义。”
沈寻反驳:“怎么就没有情义!?”
过了片刻,他又继续闷闷说道:“自从师父收了我做徒弟,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就算师父对我可能真的没有多少情义,但我……”
司马寻语带嘲讽:“这倒是,给洛子尘做了徒弟,就连白芙那样的人也要想方设法来讨好你,想来借着洛子尘的名声是能得到不少好处的。”
沈寻有些激动:“我不用别人的讨好,也没想要着要什么好处。”
过了半响,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语气有些低沉:“我自幼就父母双亡,从小长到大别人都只会欺负我,从来都没有人愿意对我好过。”
“就算是后来测出了有灵根进了长摇山,也经常被别人欺压。
“后来还被人骗差点丢了命,幸好当时有师父救了我。从师父收了我做徒弟后,我才知道这个世界对我还是友好的。”
司马寻:“……”
司马寻:“算了,你既然这么想着要给洛子尘做徒弟,那这两日本尊想想法子回去,反正我也是要去玉枢山拿到天衍决的。”
沈寻听到这话有些意外,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连忙应了一声。
随后他见司马寻不想再说话,便默默地钻回了养魂袋。
司马寻躺在床上,心里中充斥着些复杂难言的心情,他自然不是突然就发了善心要如此安慰沈寻。
只不过沈寻刚才说起自己的身世,不由让他心生感触。
沈寻的经历和他如此相似。
但可惜他没遇到洛子尘,遇到的是九幽宫中的一个堂主。这个堂主收养了他之后便对他极好,从前吃不饱穿不暖的小乞儿单单是吃穿不愁的日子便是第一次体验,此人后来还给了他功法让他修炼,又给了他许多当时的他认为极好的东西。
他几乎已经视之如父如母。
可惜一切都只是假象罢了,事实是当时的九幽宫魔君极好男风,此人瞧着他模样生得极好便起了心思,养了他一段时间后,就打算将他送给魔君。
当时的九幽宫魔君性格暴虐,人尽皆知,送到他手底下的人几乎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没有活超过三日的。
司马寻身世曲折,自小便养成了坚定的心性,在知道了这件事只在心里难过了一瞬,便暗中筹谋果断先下了手将那个堂主杀了。
堂主死后,他也从此失了庇护,又在九幽宫苟过上了延残喘受人欺凌的日子,直到后来有了一些奇遇才一点一点从深渊中往上慢慢爬起来。
这些事他倒是几乎从未对旁人提起过,只在和洛子尘相交之时,偶尔谈起过一二。
沈寻今日提起自己的身世,让他忍不住动了些许恻隐之心。
要想见到洛子尘对于一个长摇弟子来说,确实难如登天,但对于他来说却不怎么难,他脑海中便有可以联系到洛子尘的传音印记。但不用想也知道手里有这个东西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若是真用了岂不是暴露身份。
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不用去玉枢山眼下时间倒是空了出来。
他此刻也没什么心思修炼,而且这身体内还有个天魔决的问题没解决,不如先上沈寻所说的发现天魔决的后山去看看。
这么一段时间过去了,身边似乎也没有什么疑似九幽宫卧底的人出现,看起来天魔决的事情要另寻办法解决才是。
想到这里,司马寻的思绪顿了一下。
这段时间也不是没什么可疑的人出现过。那个叫陈落的就可疑极了,他过来的第一日便找上了他,后来在酉峰莫名其妙地要跟着他们一起,还总是盯着他瞧。
这一切实在可疑极了。难道他会是从九幽宫来的卧底?
但这个陈落修为境界不低,若真是从九幽宫出来的,他没道理会不知道。
事情有些纷杂,过多的猜疑也毫无作用,不如到时候若再遇到陈落,在他面前用一个九幽宫暗中联络的秘诀试探试探便是。
将事情想清楚后,司马寻带上养魂袋把沈寻叫了出来。
让他指路,朝亥峰的后山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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