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 你的小情郎很愿意跟我走呢。”楚月叶姝挑衅一笑, 故意嘲讽,“看来你的能耐也不怎么样。”
叶姝立刻看向宋清辞,马上从其眼神中领会深意。她收了剑,示意楚月可以把人带走。
楚月诧异“说放就放了刚才还跟我拼命呢”
“现在想想你的话也挺有道理, 玩腻了, 给你吧。”叶姝转身不耐烦地摆摆手, 让楚月快别废话了, 赶紧把人带走。
楚月狐疑不已, 总觉得这里头有诈。再观宋清辞面容淡然, 丝毫没有惧怕之色,她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但她这次是突然奇袭, 叶姝他们没道理料到, 更不可能提前给她设套。
她有任务在身,总不能人送到她跟前儿了,仅仅因为感觉怀疑就不敢干了,空手而归。
楚月的属下们拿出绳子, 预备要把宋清辞绑走。
叶姝不禁嗤笑起来, “啧啧,二十几人连个书生都怕看不住,还要绑起来, 我的大牙都快被你们笑掉了”
楚月气瞪一眼叶姝, 正要吩咐属下直接把押人带走, 就见宋清辞自己就走了过来, 从叶姝身边走到了她身边。
这场面好玩好像她成功从叶姝那边抢男人过来,还是个美男。
楚月得意一笑,要趁机讥讽一番叶姝,她张嘴后,声音还不及发出,只觉得后颈突然痛了下,从脖颈开始下方迅速麻木,渐渐失去直觉,完全失去了控制。
楚月一动不动不动了,只能眨着眼皮,转眸使劲儿往边上瞟。
宋清辞就淡然从楚月的身后侧折返,回到了叶姝身侧。
楚月的属下们察觉到不对,立刻欲前来营救,对叶姝等人一起下手。
赵凌飞身至前,挥剑之迅速,闪出一道光弧。定睛再瞧,最先扑上来的四人已经倒地,鲜血才从他们的脖颈处喷溅出来。因四人身亡的位置距离楚月较近,血几乎溅满了楚月全身,好似在嫌弃她身上的衣裳不够红,以血增色。
后扑上来十几个人见状,俱是一惊。赵凌举着手里的剑,稳健地飞快朝他们而去。十几人防备地后退,阵仗慢慢散开,绕圈围住赵凌。
两名大胆的挥剑先上,赵凌斜起嘴角,迟缓地抬剑挡住了这二人的来袭,其后方的人见状立刻趁机偷袭,砍向赵凌的脖颈,赵凌身子后仰,两脚顺便踢在了身前两人的腹肚上,二人被踢得连连后退两步,捂着肚子,但很快恢复状态。
这时候他们互相递送了眼神,大概觉得一起上便可攻破赵凌,遂齐声大喊啊,所有人分别从四个方向挥剑刺向赵凌,更有人飞身跳起,欲从上方给赵凌盖顶。
赵凌呆木的眼睛里终于闪出光亮,先飞身一剑打断了凌空来袭那人的剑,稍落回地面之时,剑锋一扫,便打倒了右边的一片,转而飞旋身体,扫及了右边。最后只剩下那个耍小聪明打算盖顶的人活着落回地面,其余人全部倒地不起,或死或重伤。
此刻唯一的活口手执断剑,见四周这观景,吓得腿都软了,十分惧怕地看向赵凌,吓得连连后退,转身就跑。赵凌低从容往前走了两步,挥剑划过地面,以剑气激起地上那半断剑,再顺势打出去,刚好正中那逃跑活口的后脑。
当初欲给人盖顶,如今转眼间,他被自己的剑盖顶了。
庄飞站在马车旁,瞧见这一幕眼珠子差点瞪掉了。才刚挥剑霸道、杀势如虹的男人,当真是平常闷得连针戳一下都不喊疼的赵木头
他他他他他竟然这么厉害
庄飞吓得脚软了,退了几步,整个人靠在马车上,呆滞地望着。
叶姝虽早料到赵凌的武功必不一般,但没想到他动手杀起人来会是这般的气势凶猛,与他平常呆板老实的样子相比,确实令人震惊,感官上给人的刺激颇大。
叶姝不禁产生联想,连赵凌杀起人来都如此有气势,若大魔头真发威起来,场面会是何等的蟠天际地。
此时赵凌又恢复了呆木状态的面容,开始死板地进行杀人后的收尾工作,把那些被剑气所重伤的苟延残喘之人,挨个补了一刀。
这些人本来就伤到要害之处,没救了,一刀了结,反而能尽早结束他们的痛苦。
叶姝立刻把目光移向别处,这种事情她见不太习惯,但她不好阻止,这些人本意就欲来杀他们,而且赵凌如果想继续低调身份,就必须要进行灭口。
如今在场活着的人当中,最震惊的当属于楚月,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属下们被虐杀。她活这么大以来,头一次感觉到自己很无能,一点忙都帮不上,叫也叫不出声。她能做到的只有恐惧地看着这一切发到结束,看着她被伤得奄奄一息的属下最终被了结。
区区一个书生,即便出身侯门,身边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家仆。这个家仆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样厉害的武功,为何在江湖上却没有名号。
那个姓宋的应该也不是普通的书生,刚才就是他在自己的脖颈上扎了什么,才会令她残废成这副样子。
楚月恨恨地闭上眼,流出更多的泪水出来。她之前的感觉果然是对的,这些人太诡异。奈何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就是江湖道理,只能认命。
脖颈忽然一痛,楚月哽噎了两声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能出声了,睁眼看向叶姝和宋清辞,这才注意到赵凌正持剑抵在自己的脖颈处。
宋清辞目光寡淡地落在楚月的脸上,开口就只吐出一个字。
“谁。”
楚月回瞪宋清辞,想继续抵抗不坦白。
“把她衣服扒了。”宋清辞淡然道。
叶姝惊讶地看向宋清辞。
赵凌二话不说,立刻点了楚月的穴,令其再次不能乱动,但这次可以说话了。
赵凌像没有表情的傀儡一样,完全按照宋清辞吩咐,伸手要去扒掉楚月的衣服。
楚月尖叫咒骂宋清辞无耻,“给我住手你不是书生么,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叶姝,你怎能容忍你男人看别的女子的身体”
叶姝见楚月反应激烈,明白宋清辞这一招正打在她命门上。这种时候当然要配合,她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膀,表示完全不介意。
楚月震惊得看这俩人,骂他们俩变态,都是混蛋。
“客气了,远还不如你。”
楚月想到是自己对他们出言不逊在先,就万般后悔不已。
她恐惧地看着赵凌要扯开自己的衣带,尖声大叫,叱骂赵凌离她远点。她平常虽然嘴上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说,但在这种事情上她还有羞耻心。至少当众脱衣这种事,她无法忍受。
反正她也不过是拿钱替人办事,这单生意做不成,大不了不守信用丢点脸而已,至少不至于被羞辱。
“好,我说。”楚月屈服了,羞愤地涨红着一张脸,恶狠狠地瞪着这对无耻狗男女,“是高阳郡王出钱,让我把他抓了。”
“高阳郡王”叶姝蹙眉。
“他不想看你跟这个小白脸事成,要把人抓过去好生折磨一通再弄死,让你长长记性。”反正说都说了,楚月也不计较透露更多。
高阳郡王因皇太孙被劫持的事情,被怀疑是幕后主使,现在被禁足在府,不得机会出来。如果他今天亲眼见到这对狗男女狼狈为奸的场景,一定会气得火冒三丈,连他头上的那顶绿帽子都得给烧着了。
“没想到你这种女人,最近还挺招男人喜欢。”楚月讥讽地打量一眼叶姝,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勾引男人的妙法,也传授给她一二。
庄飞一巴掌就打在楚月脸上,斥她不许胡说。
楚月挨打之后,恨恨地回瞪一眼庄飞,暂且不吭声了。
叶姝不信朱高煦这种人会是因为喜欢她,才对宋清辞下手。他必定是看不惯她曾经的议亲对象,迅速地找了别的男人,就想找她的不自在。因为凌云堡和燕王府还处在合作关系,朱高熙不敢动她,就想在宋清辞身上下手。
这人真是太无耻了,回头一定要找个机会教训他。
宋清辞听说是朱高熙,眼色便沉了下来。本以为给朱高煦添点麻烦,他便无暇东顾。如今看,却他当初下手轻了。
赵凌去马车后头拿了一把铁铲,又从他的一大包行李中翻腾出一包布袋,里面装满了各种小瓷瓶。甄别了半天后,他拿起一个蓝瓷瓶,从瓷瓶里倒出一颗黑蓝色的药丸出来,捏住楚月脸就给她塞进了嗓子眼处,庄飞配合地帮忙给她灌了一口水。
楚月被迫咽下药丸后,就用破掉音的嗓子问宋清辞“你们给我吃了什么”
宋清辞没说话。
“给她吃了什么”叶姝也忍不住好奇问。
“让她活儿不好的药。”宋清辞只看着叶姝,回答她的问题。
叶姝“”
楚月“”
宋清辞一语双关,令楚月气得直咬牙,看不出这书生竟然这般厉害。
叶姝对宋清辞已经佩服地五体投地了。论玩梗没人能玩得过他,睚眦必报。
她甚至同情地看楚月一眼。干什么不好,非接了这么一单倒霉生意来招惹大魔头。何止钱赚不到,命都得赔掉。
赵凌给楚月解穴后,将铁铲递给楚月,押着楚月进林子里找了处土壤蓬松的地方,督促她挖坑。
这帮人太狠了,喂了她毒药之后,还要她自己挖坑埋自己。但她没有别的选择,她如果反抗的话只会受更多的罪,她宁愿干干脆脆地去死,也不要被扒衣受辱,所以现在只能乖乖听命,好好挖坑。
叶姝和宋清辞就在原处等着,并没有跟进林子里。叶姝看不惯那些尸体就那样血淋淋地躺在地上,就让庄飞赶紧去砍一些树枝,把那些尸体遮挡住,正好也可以避免来往的路人见到。
叶姝一直不太敢直视这场面,偏着头看向别处。宋清辞已经坐树下的草席上,在小桌边端茶饮着,姿态悠然,十分闲适,然而在距离他不足两丈远的地方就是一排尸体。
魔头的素质在这时候就凸显出来了。
叶姝技不如人,决定钻进马车里躲着。
叶姝对着看不到尸体那面的窗,望着外头发呆。没多久,宋清辞就进来了,递了一杯茶给她,顺便把她搂进了怀里。
“看不惯”宋清辞问。
叶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明明应该是打打杀杀无所畏惧的江湖妖女,如果承认了自己连尸体看多了都会害怕,大魔头会不会觉得她在装假。
“还好。”
“以后注意。”宋清辞检讨道。
叶姝忽然觉得不好意思了,“不用客气,再说当时情急,这避免不了。”
叶姝再问宋清辞才刚在楚月后颈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宋清辞便从袖兜内拿出一卷羊皮包裹的银针来,手摸着叶姝的后颈,“刺在这个位置便会失语,脖颈以下麻痹。”
叶姝哆嗦了下。
宋清辞笑看她“不会扎你,舍不得。”
叶姝点头表示她知道,她哆嗦是因为刚才宋清辞摸她的地方觉得痒。
“有感觉了”宋清辞意味深重地看一眼叶姝,眼神里似有委屈在控诉,“不是玩腻我了么”
“我那是开玩笑的话,故意让楚月放松戒备,别当真。”叶姝马上解释,然后转移话题,“看我多聪明,你给我一个眼神,我就心领神会,配合你了。”
“能说出口,就说明动过心思想了。”宋清辞并没有上着叶姝的道,坚持聊着原来的话题。
他把玩着叶姝耳后的一缕头发,弄得她耳后的地方也觉得痒,不过她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个了。
叶姝嘿嘿笑着靠在宋清辞身边,用指尖轻轻触摸他的脸,哄着宋清辞道“公子花容月貌,我一辈子都玩不够的。”
宋清辞睨一眼叶姝,似乎在表示怀疑。
叶姝马上道“真的。”
既然你那么喜欢被玩,老娘肯定满足你
“原来你只是贪图我的美色。”宋清辞反问叶姝,“若我这张脸是个假面皮呢”
叶姝“那我就贪图你的身体。”身体总不会伪装吧。
“残废了呢。”
“干嘛这么不放过自己。好了,你就是变成癞蛤蟆我都喜欢你,好的么”叶姝知道宋清辞在跟她开玩笑,她也半开玩笑地逗回去。
宋清辞不说话了。
叶姝就伸手在宋清辞脸上划拉了两下,特别是在下颚到耳后的位置。
“做什么”
“不说是假面皮么,让我来看你真正的样貌。”叶姝一脸认真的观察道。
宋清辞轻笑。
“昇阳宫宫主如果易容的话,技术一定高超,只用手这么摸肯定摸不出来。”叶姝突然倾斜身体,亲在了宋清辞左脸颊下侧靠近脖颈的地方,故意伸舌头舔了一下。
宋清辞“”
“湿点才能把面皮揭下来。”叶姝一边说一边揉搓宋清辞的脸颊,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厚。
宋清辞明白过来叶姝在戏耍他,眼底闪过一分错愕三分惊喜。因为叶姝的主动了,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宋清辞立刻把叶姝禁锢在怀里,咬着她的耳朵提醒道“那我身上也是假的。”
言外之意,所有假的地方你都可以像刚才那样亲一下。
“世上有个词儿,叫见好就收。”叶姝拍拍宋清辞的脑袋,教育他道。
“世上还有个词儿,叫贪得无厌。”
宋清辞把叶姝耳后的发都捋到了另一边,在她耳后最细嫩的皮肤处轻轻吻了一下,吸着她淡淡的发香。
轻浅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撩拨着她耳际,让叶姝莫名地紧张起来。
宋清辞又轻轻咬了一下叶姝的耳朵,见她脸红透了,身体渐渐在绷紧,便真的见好就收了,不再继续有动作。
叶姝喜欢宋清辞的点到为止,这种关键时候最能看到男人的人品,他的节制说明他确实在尊重她。
叶姝更愿意靠在宋清辞身边了,歪着头枕在他的肩头,小声问宋清辞他们这次回凌云堡,该怎么应对叶虎,救出苏婆子和苏若。
宋清辞现在内力不行,凌云堡守备森严,暗卫也进不去,其实就算进去了,就那么几个人,也无法掀翻整个凌云堡。救人只能靠智取,强攻不仅费时费力,折损巨大,还很容易出现意外状况,功亏一篑。
叶姝想了很么多天,始终没想到比较好的智取办法。有什么办法能让疑心重的叶虎愿意让她带走苏若和苏婆子,这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不急,慢慢想。”
宋清辞用手指卷住了叶姝的头发,松开后,又卷起来,似乎觉得有趣,玩得不停。
叶姝就拿一缕头发去戳宋清辞的脸。
俩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彼此都笑起来。
两柱香后,楚月的挖坑还在继续,她在精神上已经被折磨得快要崩溃了。
死亡前的恐惧最为可怕,一刀干脆杀了她,她可能还不觉得如何。现在楚月每挖一下坑,就会加深一次忐忑和恐惧的感觉。
最后,她终于按照赵凌的要求,挖了一个一丈见方的大坑,深度大概到她肩膀的位置。
赵凌命楚月去把那些尸体都搬入坑内。
楚月怨愤地看一眼赵凌,转念思及自己的这些属下到底没算暴尸荒野,终究算有个归处,也是好事情,就依言去运尸。
庄飞就在旁看着,一边乐得瞧楚月这下场,骂她活该,一边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赵凌。
没想到这家伙深藏不露,居然有那么高的武功。他到底是谁师从何人为何甘心屈尊于在宋书生身边做随从还有宋书生,他怎么会用银针,而且那一针扎得可真够精准了,一下就弄废了红莲教圣姑。
趁着楚月搬尸体的时候,庄飞就凑到赵凌身边,把她的疑问统统向赵凌提出来,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赵凌木讷看一眼庄飞,便继续督促楚月搬尸,丝毫没有回答问题的意思。
“喂,我问你话呢。”
庄飞这一次虽然不满,但态度跟以前相比好很多了,声音很轻柔。从赵凌晾出真正的身手后,庄飞对他就多了一丝敬畏,毕竟人家是高手,武功高出她好大一截,她得罪不起了。
“好歹解释两句。”
“说了又如何,我师父你并不识得。这世间并非所有高手都一定会在武林中有名号,”赵凌冷冷瞥一眼庄飞,就往前走几步,躲着她。
庄飞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其实她还有更多的疑问,但见赵凌这样,她也不敢开口问了。她家姑娘肯定比她聪明,这些问题一定都想到了,回头问她便是。宋公子知道的肯定比这块木头多。
楚月把所有尸体都搬运完毕之后,赵凌就从袖中拿出一包化尸粉,洒在了这些尸体身上。
楚月见状激动起来,她搬了半天的尸体居然被化了,她的属下们连暴尸荒野的份儿都没有了。
楚月气愤地瞪向赵凌“你”
庄飞很疑惑,如果早就决定化尸的话,何必让楚月搬一遭尸体
“公子不喜欢。”
庄飞明白了,化尸粉在化尸的过程中,会散发出浓烈呛人的异味。如果在刚刚地方化尸,势必会影响到宋清辞。
这理由真的是很奴仆了
庄飞咳嗽了两声,佩服地点点头,称赞赵凌的思虑可真周到,是她学习的楷模,
楚月却气得不行,她属下们都死了,命都没了,这还有人嫌弃味儿。
赵凌木然地看一眼楚月,再次把铁铲递给她,让她填坑。
楚月“”
竟然没杀她,还让她填坑。
楚月心情复杂,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了。
一炷香后,她把坑填平了,又被赵凌要求清理刚才战场的血迹,并顺便把所有残留在地上的剑擦干净捆好,放在马车后头。
楚月一边气得咬牙,一边依言照办。
“你服下的毒为蚀骨春香蛊,每三日需服用解药一次,只有我这里有。”赵凌用一个语调对楚月陈述道。
“蚀骨春香蛊,这是什么毒我怎么没听说过”楚月追问赵凌。
“好奇的话,别吃。”赵凌把一粒绿豆大小的黑药丸递给楚月。
言外之意,你可以不吃这粒解药,等毒发作的时候就知道有多痛苦了。
楚月光听这毒的名字,就知道这玩意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起来像是两种药的结合蚀骨毒和春香散。
蚀骨毒是一种是让人痛不欲生的毒药,楚月曾亲眼见过别人发作过,躺在地上打滚儿,如被千万只虫子咬着骨头,浑身发汗,屎尿失禁,当真生不如死。另一种则是普通的媚药,发作时会浑身发热,十分渴求那种事情,很容易让女人做出浪荡的举动。
这两种毒结合在一起,该不会是发作之时,状似服用春香散,又有蚀骨之痛这将是等诡异的痛苦,简直无法想象。
楚月丝毫不敢怀疑这毒是假的,尽管她从没有见识过这种毒。刚刚宋清辞在她后颈一针下去,直接麻痹了她全身并且口不能言,这是她从未见识过的情况。
她低估了叶姝,一直以为叶姝没出息,找了个普通的书生用情至深,而今看来,人家找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楚月赶紧把解药送进嘴里,咽了下去,而今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接下来大家就一起赶路了,楚月和赵凌一起坐在马车前头,庄飞骑马在车边护卫。叶姝和宋清辞坐在马车内。
在赶路之前,庄飞拿了一件自己的旧衣裳给楚月穿,她原来的衣裳已经溅血脏了,再说那衣裳太红,过于招摇。
楚月换了身男装之后,脸上胭脂水粉也都擦掉了,素面朝天并无红衣加身的她,若清水芙蓉,少了许多嚣张凌厉的气势,叫人几乎认不出她是谁来。
叶姝见楚月卸了妆,就相当于易容,倒不用担心他坐在马车前头被人认出身份来了。
楚月根本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带自己上路,她也不敢问,只能暂且依从。
数日后,大家平安行至庐州。
这期间江湖上起了传闻,红莲教圣姑失踪了。大家众说纷坛,把楚月失踪或身亡的故事讲得绘声绘色,特别精彩。
殊不知他们口水乱飞正胡编乱造的时候,在邻桌旁坐着的男子,正是事件的当事者。
楚月撇了下嘴,想问宋清辞和叶姝到底想把她这样押到什么时候,抬眼却见来人正面带笑意地给对方夹菜。
这一路上俩人经常这样,经常甜甜蜜蜜腻歪死了,不给别人留活路。再瞧庄飞和赵凌都在低头默默吃饭,似乎早都已经习惯了这场面。楚月无奈地在心里叹口气,马上收回目光,也专注自己碗里的饭。
其实这段日子跟叶姝和宋清辞相处下来,并没有楚月想象中那么糟糕。除了庄飞有时候拿话讥讽她之外,其他人对她连言语上的攻击都没有。
好像她就是他们的同伴,一起吃,一起住,没有其它。叶姝甚至在做饭的时候,还会带她一份。这段日子她已经尝过了叶姝做的核桃仁燕窝粥、火腿珍珠菜、牛肉煨鸡、烤羊排、素炒青豆不得不承认,都挺好吃的。
如今她被逼做人质,忙着赶路,十几天下来她居然一点都没瘦,脸上还长了肉。
楚月真的是越来越不理解这些人的做法了。
饭后,大家各自回房歇息,这一次楚月被单独安排在了一间房内,不再和庄飞同住。
晚上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悄悄探出了房,逃了出去。
叶姝此时正在宋清辞的房内,和他聊金万两妻儿被灭口的那件事。
当初在华山的时候,因为赤脚双侠的惨死,叶姝手上也没有实际证据,死者为大,她就没有说什么。而今又回到了庐州城故地,金万两家的所在的,叶姝不禁又想起来了。
“我觉得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像是赤脚双侠,唆使匪首去金家灭口的男人是胡风。”
宋清辞目光严肃地凝视叶姝,让她说说理由。
“贼首说那人腿脚完好,却走路不自在,还给了他们凌云堡四安堂的剑。长时间不穿鞋的人,如果忽然穿鞋,就会觉得不舒服,很可能走路不自在。胡风夫妻则一直喜欢赤着脚。四安堂一向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此人能从四安堂那里夺到剑,说明他武功肯定不低。
再有,这事可能跟当年金万两贪污赈灾粮款有关。金万两得到的这份儿钱,分成了四份,只有一份他自己留着了,另外三份给了谁却不清楚。但在事发前六天,金万两妻子曾写了封信出去。三天后就此人就找去了贼匪那里,唆使他们对金家灭口。
封大哥曾对我说过,他是在扬州赈灾的时候认识了赤脚双侠,经由陆志远所介绍,而当年参与赈灾的还有万花山庄的庄主林枫。陆志远、林枫、赤脚双侠,再算上金万两,刚好就是四份。”
叶姝举起四个手指,给宋清辞看。
宋清辞眼中笑意浓厚,点了点头,认可叶姝的推断。
“多谢信我,不过没证据,不能就此认定。”叶姝谦虚道。
“想要证据很简单,去百晓堂问一问就清楚了。在金万两妻儿受死的前六天,胡风是否出现在扬州地界。再有南湖风的画像,只留下眉眼,去问一下那匪首像不像。”宋清辞提议道。
“对,我怎么忘了这个,我这就叫庄飞去问。”叶姝安排下去后,见宋清辞淡然喝茶,对于此事似乎没有太惊讶。叶姝便问宋清辞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这些。
“略知。”宋清辞淡淡应承。
“对,金万两是受了白梅令而死。”叶姝恍然反应过来,“你早就知道他的恶行,所以下白梅令惩罚他。”
“倒没想让他死那么早,看你烦他,便不留了。”
宋清辞本想留着金万两做人证,不过他做事情本来也像官府审案那样当面公审,非要人证物证齐全的摆在面前,所以倒也无所谓。
叶姝确实讨厌金万两,当初一瞧他这人就知道德行不怎么样。但宋清辞居然就因为她烦他,便下了白梅令,实在令她吃惊。
“为何这般惊讶”宋清辞见叶姝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重忍住问开口问了一句。
“你那么早就宠爱我了么”叶姝眨着亮晶晶得眼睛看他,仿佛发现了什么绝世宝贝。
宋清辞拿起玉扇便打在叶姝的脑门上。
叶姝捂着头吃头叫一声,“干嘛呀”
“你让我忽然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宋清辞冷冷道。
叶姝明白了,宋清辞是想起他那段时间被她骗了,他却还傻呵呵宠爱她的事。
“那我现在对你不够好么,你说说,你每天喝得海参粥是谁给你熬的你今晚吃的葵花肉圆又是谁给你的做的”
“猖狂了,”宋清辞捏住叶姝的下巴,左右晃了晃她的脸,“你以前可不会顶嘴。”
“被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呀,因为你对我好嘛。”叶姝嘿嘿笑,乖乖地跑过去从后边撒娇地抱住宋清辞,贴着他的脑袋道,“以后你要一直对我这么好。”
“嗯。”宋清辞握紧叶姝的手。
叶姝得笑容抽了一下,用手捂住肚子。
宋清辞睨她,“哪儿不舒服”
叶姝对宋清辞摇头,“可能是昨晚做饭的时候凉水碰多了,一会儿就好了,没事。”
宋清辞把叶姝的手拉过来,指尖轻按在她的手腕内侧片刻,就放下了。
叶姝刚想问宋清辞怎么连把脉都会,忽然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抱起来,被宋清辞安置在榻上。
宋清辞拿了薄被盖在叶姝的肚子上,又让赵凌拿来手炉,装上碳后,给叶姝拿来暖肚。
叶姝惊讶地挑眉,乐道“挺懂的么。”
“无聊时看了些医书。”宋清辞让叶姝躺着歇息,他则起身离开了。
叶姝看着被关掉的房门,噘了一会儿嘴,就无聊地自己趴着,琢磨明天吃点什么好。弄点甜食可以缓解腹痛,就做红糖糍粑。
门突然被推开,叶姝惊讶地扭头,看见宋清辞端了一碗红糖水送到她面前,让叶姝趁热喝了。
原来他去弄红糖水了。
叶姝有点感动了,笑着道谢,一边吹着喝一边听宋清辞说楚月逃了。
“那怎么办”叶姝讶异地问。
“会回来的。”
叶姝相信宋清辞的判断,就安心喝了红糖水就躺在榻上,果然觉得舒服很多。
宋清辞就坐在床边,跟叶姝聊了下救苏婆子和苏若的办法。
“你弟弟身体有寒毒,找借口令他必须离开凌云堡治病,苏婆子陪同,便可了。”
“但是这种寒毒并不好解,随便说出去治病,叶虎会信么”叶姝问。
“一般人不会,若万花山庄的千金开口说这个话,就可以。”
“林若兰”叶姝惊讶。
当初在法华寺的时候,林若兰被当场揭穿是红莲教教主的女儿,亲手弑母。此后就沦为武林的笑柄,销声匿迹了。如今不知她是躲在万花山庄,还是在红莲教,又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总之她现在身份十分尴尬,正派嫌她出身不正,反派嫌她弑母无情,几乎处处遭人唾弃。
论起来,林若兰应该是比她还要惨,毕竟叶姝还可以稳稳地站在反派这边。
“以她现在情况,刚好适合与你交朋友。你此番带她回去,叶虎必定不会起疑。”宋清辞解释道。
“但是现在想找到她,似乎有难。”叶姝叹道。
宋清辞笑着摸了摸叶姝的额头,叫她先睡一觉,等睡醒了可能问题就家解决了。
“给你讲故事。”
“诶好啊。”叶姝笑着应承,马上乖乖地闭上眼。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
叶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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