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哀家厌了……”

    长长的白发被风吹起,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辉夜的眼里闪过哀戚,接着就被漠然代替。

    “母亲……”大筒木羽衣上前了几步,此刻的他已然不同,紫色的轮回眼说明了他曾经历过什么。

    “母亲,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大筒木羽村说出了兄长未说完的话。

    浅色的蓝发和同辉夜如出一辙的白眼无一不在昭示着他和辉夜的关系。

    明明是和自己最像的孩子啊……

    辉夜心疼的好似在滴血,但是他的面上却没有点点示弱。

    别人赞颂他为“辉夜姬”,惧怕他,称他为“卯之女神”,却从未有人喊过“王”。

    他明明是男性,却有着比女子更为出色、艳丽的容颜,有着女子的……身躯。

    他来自遥远的地方,一个美丽却又可怕的地方。

    在那里,永生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每个人都有着漫长的生命,在那里,以武为尊,力量越是强大,那么那个人的血脉就越纯净,那个人也会因此而被众人尊敬。

    他是大筒木一族的王,从出生起,他就是不凡的,他背负着守护神树的使命。

    他独特的身体代表着他无法像一个正常的男性一样,但是没有人会因此而嘲笑他、蔑视他,因为他,足够强大。

    他从小不乏追求者,但是他从未有过反应,他对他们没有感情。

    明明是以武为尊的一个地方,可在那里土生土长的辉夜却更加崇尚情感,但是没有从未有人发现,毕竟比起观察一个人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还不如去多练会儿尸骨脉。

    从小,辉夜就待在华丽的殿堂中学习着,礼仪、琴棋书画、力量以及身为神使的使命。

    他的童年枯燥又乏味,他像是一只与众不同的野兽,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与怒火,在他人面前伪装成一只与他人无异的野兽,但是,怒火在积压到一定程度时……

    就会喷发……

    他伪装的很好,在那个地方生活了上百年了,他却只有一个友人。

    那个人叫大筒木桃式,属于大筒木直系血脉中的佼佼者。

    性子颇有些口嫌体正直,在离开大筒木一族前去守护神树之前,辉夜去找了桃式。

    ……

    他对桃式说:“本宫会失败……在本宫失败后,来找本宫吧……好怕……本宫会疯……”

    “……好,辉夜……答应我,不要死……等着我去找你……”一向不愿与人靠得太近的桃式抚上了辉夜白皙的面庞,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八嘎,本宫怎么会死啊……”

    辉夜离开了那个养育他多年的地方,去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落到神树的所在。

    神树的气息让他感到温暖,让他很安心。

    后来他被祖之国天子带走了,不,也不算带走,是辉夜自己走到他身旁的。

    祖之国天子只是一个容貌勉强算清秀的普通人,当然,去了大筒木一族,他的容貌就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了。

    但是,这样一个普通人确认辉夜心动了,他真诚的话语和眼神是辉夜向往的,就这样,无法自拔的爱上了。

    但是,那爱也浅薄的很。

    辉夜成了祖之国天子的王妃,可他却从未和祖之国天子发生过什么。

    但他的容貌和谈吐却让彼之国的一位诸侯起了不好的心思。

    彼之国的人设计了一个圈套,祖之国天子防不胜防,被套住了。

    他说:“祖之国的人不得伤害彼之国的人一分一毫……否则,格杀勿论。”

    然而辉夜并不知道,他只知道有很多人围住了他和一位照顾他的侍女。

    那个时候他动用了体内的阴阳之力,合着自己的力量,创造了两个孩子,在外人看来就是所谓“怀孕”。

    辉夜杀了那些包围他们的彼之国的人,然后……他尝到了什么叫做“背叛”。

    侍女想要阻止祖之国天子,但反被杀死,如今想起了,辉夜还清楚的记得那时侍女睁大的棕色眼眸。

    若不是他,那侍女的命运定然不同,应该会是美满的……

    无数次的,在夜晚,辉夜被梦惊醒,他紧抱住自己的孩子,侍女说过,她想要一直陪在辉夜身边,照顾辉夜,然后看着辉夜的孩子出生,接着和辉夜一起照顾孩子。

    然而……一切都不可能了……

    辉夜吞下了神树的果实,拥有了神树的力量,他催使神树开花。

    “无限月读”被触发,所有人成为了神树的养料。

    但是,为了可以让神树有接连不断的养料,他放过了一些人,抹消了他们的记忆,像个普通人一样不断生存下去。

    与众不同的辉夜是他们的主人,他是他们心中的“辉夜姬”是他们心中的“卯之女神”。

    每个月,辉夜都会让一些人去献祭,成为神树的养料。

    日子很安详,但是辉夜厌了。

    他找到了一只会说话、有着独特力量的……嗯,□□。

    他打算和那只□□演了一场戏,他把自己的记忆录在一个水晶球中,交给□□,让□□在他的孩子长大之后对他生出不满之时找个机会把水晶球交给他们。

    让他们封印他……

    这是辉夜的愿望,却又有些不舍,因为他再也无法看见他的孩子,同时,他也担心人们会不会破坏了他宝贵的苗圃。

    之后,辉夜不断的外出,之前对于两个孩子的疼爱像是一场镜花水月。

    他没有去哪里,他只是待在神树那里,因为他的缘故,神树周围不会有任何人,而且不论什么时候,神树带给他的安全感和温暖以及没有变。

    那天,神树下不再是他一个人了,那还有一个人,不应该是妖怪。

    妖怪说他叫瓢。

    瓢有着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金褐色的眼在注视着辉夜的时候,总会让辉夜有种被爱着的感觉。

    但是,辉夜知道不可能,可那冰封着的心,却还是不可免的露出了一个角。

    瓢的鬓角很长,眼睛下还有着奇怪的花纹,看着有些不良,但也是这样没错。

    明明说话时还算斯文,可那行为却有些不伦不类了。

    和瓢在一起的时候,辉夜会笑,会哭,他知道……他又心动了。

    辉夜没有说出他心中的情感,只是把它埋在心里。

    瓢带给辉夜的快乐不比他和桃式在一起的时候少,带给他的安全感也足以和神树媲美。

    不知道为什么,瓢从来不让辉夜看见他的原型,每次说到这事的时候,瓢总是一口回绝。

    这让辉夜好奇了好久。

    在辉夜以为日子会这样一直下去的时候,瓢说他要离开了。

    瓢从身后拥住了他,吻上了他的后颈。

    他说,他爱他……

    两个孤独的人相互陪伴了几年,同样的来到异世的孤独感让两个人彼此吸引。

    就在神树旁,两个人在彼此身上烙下了彼此的印记。

    鲜血从辉夜白皙的大腿滑落下来,渗透了土壤……

    那是他的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

    之后,瓢离开了,但是这一次,辉夜没有难过,因为他知道他爱他。

    之后辉夜怀孕了,真真正正的怀孕。

    可同时,他和□□的戏要开始上演了。

    预料之中,他的孩子开始厌恶他,抗拒他。

    通过白眼,看着他的孩子们不可思议还带着厌恶的表情,辉夜笑着哭。

    他知道自己要解脱了,但是……他和瓢的孩子……

    于是辉夜用阴之力创造了自己的意志,想要让他保护好自己和瓢的孩子。

    看着身前已然成熟的两个孩子,辉夜抚上了自己被宽松的袍子遮掩住的小腹,因为辉夜学过后一直铭记于心的礼仪,他经常会把双手交在腹部,所以这个姿势并没有让羽衣羽村二人发现什么。

    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出端倪,于是用了变身术和幻术,或许应该没有什么必要,但在羽村和羽衣面前这是必须的。

    因为怀孕而有些虚弱的辉夜知道他必输无疑。

    勾起一抹笑,“哈哈哈哈!可笑!羽村,羽衣……是谁,给予汝等的勇气?”

    “母亲……”大筒木羽衣的性格有些妇人之仁,但在一些时候还是很坚毅果断的。

    大筒木羽衣舒了口气,他的脑海中还有着一段很清楚的回忆。

    那可以说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他的母亲会对着他和弟弟笑,会温柔的抱着他们,会为了他们用那纤细的手去学会做饭,会在他们睡不着的时候笑着点点他们的头,然后用好听的嗓音讲着一个又一个故事。

    但是……到底是为什么啊……会变成这样,母亲……

    再睁开眼,大筒木羽衣已然是那个沉着冷静的“六道仙人”。

    看着这样的羽衣,辉夜心里带着点点欣慰。

    “呵……”不再说话,辉夜拔出从手掌中生出的白骨。

    “哈哈哈哈!让哀家看看……你们究竟有什么能力,敢来与哀家对抗!”

    大筒木一族钟爱战斗,是一群不折不扣的战斗疯子,光看竹取一脉就可以知道。

    隐藏在淡漠外表下的好战的天性,此刻被完全地激发出来!

    “共杀……灰骨!”

    灰褐色的骨头直射向羽衣。

    “回天!”

    蓝色的护罩挡下了辉夜的攻击。

    在战斗中,辉夜没有用过任何计谋,对付他一人,羽衣和羽村就显得格外吃力,再放个计谋,那他的计划怕是要功亏一篑。

    不着痕迹的放水让辉夜看起来正逐渐处于劣势。

    正想着如何再放水的辉夜只感觉腹部疼的厉害。

    他赶紧护住腹部,脸色惨白。

    他一下子从空中落下,看起来像是受到重创。

    “呃……啊啊啊!!!”情绪的不稳定让十尾有了可乘之机。

    承受着双重的痛苦,辉夜召出黑绝,控制黑绝渗入体内紧紧包裹住胎儿,仅留下胎盘和脐带露在外面。

    利用尸骨脉,用骨头剖开自己的腹部,割掉脐带,黑绝一下子带着胎儿窜了出去。

    一向干净整洁的白袍此刻血迹斑斑,看起来慎人的很。

    “羽村,快!”

    “知道了!六道封印.地爆天星!”

    感觉到体内力量的流失,辉夜轻轻闭上眼,红唇勾起,长长的白发拂过脸颊。

    点点泪水模糊了辉夜的眼。

    黑绝早已带着他的三子逃远,他相信黑绝会保护好他的孩子……

    ……

    “兄长,我打算去陪着母亲……在被母亲控制的时候,我看见了母亲的内心……她(他)很爱我们……只是,方法不对罢了……月球上,她(他)一人,太孤单了……”

    “好吧……那,再见……”

    “再见……”

    不,再也不见……

    ……………………

    辉夜被封印了,羽衣抽走了十尾,但是辉夜在图吞下神树的果实的时候,他和神树,也就是十尾,已经融为一体了。

    力量被夺走,只剩下了一个空壳。

    辉夜睁着眼睛,他被困在月球上了。

    但是他不孤单,羽村总会陪着他,羽村待他很好,知道他的双手双脚都被束缚住,所以羽村会寻来各种服饰和食物。

    然后用特殊的法子让他获得短暂的自由——仅限于换衣和进食,虽然他并不需要进食。

    ……

    [想要去寻找那个你所爱着的人吗?]

    一道声音在辉夜脑海中响起,[可以……吗?]

    想起那时的日子,辉夜莹白还带着点点紫的眼睛里充斥着向往和渴望。

    [当然可以,不过,你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好……什么条件?]虽然觉得有些不太靠谱,但辉夜依旧抱着一点希望。

    [宇宙中有着大大小小的三千世界,它们的轨迹本该无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来的轨迹被人破坏了,你只要负责去修复那些轨迹即可。]

    [……好,哀家知道了……哀家答应你。]

    [那就可以了,在修复完一个世界之后你可以回到这个世界休息一段时间,我会布下结界,不会有人看出端倪。]

    [那……哀家需要修复多少个世界?]

    [那要看你的完成情况了,一个大世界相当于三个小世界,修复量不是靠修复世界的多少定夺的,是由你修复的结果和情况判定的。]

    [还有,修复的时候不可以杀死世界的命运之子以及任何命运线中的重要人物,那些会死亡的重要人物也是由其他人物杀死的,你不得掺和。]

    [哀家知道了……开始吧。]

    [那么,第一个世界,大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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