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价，你们杀手没有规矩的么？”
少年往后仰了下脑袋，避开了横谷透的触碰。
横谷透收回手指，指尖上沾了点血迹——他的脑部果然被什么钝器敲了一下。
真是太弱了。
布局能把自己都布进去，真不知道是愚蠢还是压根不在乎。
横谷透冷漠地注视着他：“我就是你现在的规矩。”
“……哈。”
少年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短促笑了一声，眼睛弯弯，很是高兴的样子，等他笑够了，少年揉着酸痛的手腕站起来，随手拍了拍风衣上沾着的灰尘，额前的刘海被风吹散，纤尘不染的白色绷带已经被悄然渗透出来的血迹染红了点，“我叫太宰治。”
横谷透漠然地迈出脚步，径直向前走，将太宰治甩在了身后。
大概快走到巷口了，身后才传来虚浮的脚步声。
然后是太宰治带点哀怨的声音。
“这么无情吗？连名字都不愿意交换？”
横谷透：“你要去的地点？”
太宰治幽幽地叹了口气：“看来我们的合作关系推进得并不顺利。”
横谷透再次看了眼时间，这是个不耐的心理折射：“每小时两万美金。”
她果真涨价了。
太宰治一顿，唇边又浮现出那种让横谷透见了不是很舒服的笑容：“送我去港口对面的百货商店。”
横谷透满意地略一颔首。
钱真是个好东西，不仅能让人产生动力，还能让人及时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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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段路，横谷透忍不住回头看向缀在身后两米外远的太宰治，他神情姿态都显得那么悠闲，仿佛已经忘记自己是在按时计费的了。
“你不能走快点么？”
横谷透无情发问。
太宰治便用那双剔透的茶色眼眸对上了她的眼睛：“按小时付费的可是我，你不应该这么急切才对。有一个人傻钱多的客户难道不是一件好事情吗？”
“你并不有钱。”
横谷透简单地否认了他话语中的这点，没有说出更多的辩驳。
太宰治便笑了两声：“因为你还有别的正事要赶去做，是么？”
他特意在“正事”这个词语上加了重音。
横谷透停下脚步，转身，走到太宰治的眼前，在他错愕的眼神中，手指极快地扣上他的手腕，再顺着向上抚摸。
太宰治：“……”
太宰治：“你在做什么？”
“头晕？还是发烧？”横谷透瞥他一眼，另一手单手从衣服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随手倒了两粒出来，掐着太宰治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嘴，便将药品扔了进去。
横谷透很有这方面的技巧，不必让太宰治喝水都能让他顺利咽下去。
当太宰治浮着脖颈条件反射地干呕了两声后，他陡然平静了下来，脸上所有刻意为之的情绪都收敛了，露出一片空白，而他就在空白中，露出了让人后脊背都在发凉的笑意：“死在美丽的少女手上，也是不错的选择呢。”
“……虽然我更希望是自杀。”
横谷透没理会他的话，更不打算进行多余的解释，她飞快地将太宰治脑袋上已经被污染地绷带取了下来，没有考虑过会不会将人弄疼，效率才是第一首选。
她将太宰治的头发用手指拨开，卡在脑后，露出了少年光洁饱满的额头，横谷透没什么情绪地评价：“还没有感染。”
横谷透从自己的衣服里拿出了药粉和绷带动作利落地帮太宰治包扎完毕，语气和她的手指一样凉，让人生不起半点足以亲近的想法：“帮你包成了原来的样子，你喜欢么？”
太宰从她瞳孔中印证了这点所言不虚。
两人对视，谁都不是会先移开视线的人。
横谷透完全不介意被人这么盯着，不过时间久了，她可能会忍耐不住先出手伤人。
因为这让人有点烦躁。
“还不错。”
太宰治说，没有特别要感谢的意思。
果不其然，眼前这位精致得像假人的少女迅速地提了下嘴角，尤为敷衍地短暂露出了公式化的模板笑容：“一千美金，谢谢惠顾。”
太宰治觉得自己被敲诈了。
但是少女这么坐地起价的有恃无恐态度倒让他很好奇，于是在横谷透扣住他手腕带着他走的时候，太宰治忍不住问道：“你不怕我不付钱吗？”
话音方落，少女已经将枪口抵上他的脑袋。
横谷透专注地望着他，颇为专业地解释道：“这一枪会让你死的很痛苦，但绝无生还可能。”
太宰治：“……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横谷透略一颔首，太宰治甚至险些没能看清她是怎么将枪收进去的，少女随即再度一提唇角，露出了如出一辙、好像是时光回溯般的公式化模式笑容：“非常高兴为您提供解答，五百美金。”
太宰治：“……”
他撇了撇嘴角，难得终于有个人肯做出符合年龄的孩子气举动：“你是机器人吗？”
“如果你想，那么我就是。”
横谷透毫不犹豫地答，“不过——”
“——要加钱。”
太宰治中途切入，接上了她要说的话，“对么？”
横谷透无声且冷淡地颔首。
太宰治面色冷淡下来：“我怀疑你并不是不接其他类业务，你看，你这不是做得很熟练么？”
横谷透底气十足：“我确实不接，但是有很多人愿意付我双倍价格，不赚白不赚。”
所以她确实对此业务也很熟练。
太宰治听笑了。
横谷透瞥他一眼，似乎有点不满自己的主业务被质疑，不禁多说了一点：“这种冤大头并不常见，我的身手不会因此有半点退步。”
太宰治并不恼怒：“看来，现在我就是那个冤大头？”
“是的。”
横谷透拉着他的手腕，指尖去探他的脉搏，“花钱买平安，这很划算。”
最初冰凉的温度在两人的肌肤摩擦之下已经变为了温热，太宰治无动于衷地感受着少女对他堪称轻薄的动作，视野从即将彻底错过的出租车站牌收回：“为什么不打车？”
横谷透挑了眉梢抬眸看他，刹那间有无数的浮光掠影尽数在她眼底炸开，足以夺人心神：“你出钱？”
太宰治：“……”
嗯。
他收回之前的话。
她并不急切，并且很懂得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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