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小柱子来找顾庭筠的时候,告诉他小丸子失踪了。
小柱子神色凝重:“小丸子怕是凶多吉少。” 在宫里,有太监或者宫女失踪,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小丸子是得罪了什么人吗?”昨晚小丸子迟迟没有回来,顾庭筠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没想到……
“小丸子和你一样老实巴交的,只有别人欺负他的份,他哪里敢得罪别人。”小柱子猜测道,“估计小丸子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或者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话。”
顾庭筠觉得小柱子这个猜测很有可能,不过小丸子和他的一样,每天都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寝房——膳房。除了寝房和膳房,小丸子从来不去其他的地方,他要是撞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或者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那十之八九是在御膳房。
看来,御膳房有不可告人的事情。不过,这也很正常,每个宫里都有见不得人的事情。
小柱子感叹道:“小丸子太倒霉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要灭小丸子的口?”虽然他早就知道宫里处处充满危险,太监的性命不值钱,但是真正看到有人无缘无故死掉,他心里有些接受不能。
顾庭筠刚穿过来,思想还是现代人的思想,他接受不了小丸子的死,毕竟在现代杀人是违法的事情,可是在这宫里杀人很常见。
小柱子听到顾庭筠这么问,连忙捂住他的嘴,举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这件事情不是你该问的,小心惹祸上身!”
顾庭筠乖巧地点头:“我知道了。”
“我知道你心软,见小丸子没了,心里肯定不好受,但是你千万不要去打听这件事情,不然你就是下个小丸子。”虽然不知道小丸子撞见了什么事情,但是被对方杀人灭口,可见这个人不仅有点权势,而且非常狠毒。
小柱子的话不是再吓顾庭筠,而是说的事实。其实,顾庭筠心里也明白。
“柱子哥放心,我不会去打探这件事情的。”虽然他有些不能接受小丸子的死,但是并不代表他要为小丸子伸张正义。如果他和小丸子有很深厚的情谊,他一定会暗中调查这件事情,但是他和小丸子并没有什么来往。
见顾庭筠把他的话听了下去,小柱子心里就放心了:“那就好。”
顾庭筠见小柱子这么关心他,想到小炉子的事情。他两次给了小炉子难堪,小炉子肯定不会放过他。小柱子和他关系好,他担心小炉子会为难小柱子。
“柱子哥,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说。”他不能连累小柱子。
“什么事情?”
“前几天晚上,小炉子来找我的麻烦,我把他打了。”
小柱子正在喝水,听到顾庭筠这句话,惊得一口水呛进了嗓子里,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
顾庭筠伸手拍了拍小柱子的后背,帮他顺气。
小柱子咳了一会儿才停下来,瞪圆了一双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地表情:“你刚刚说什么?”
“我把小炉子打了。”顾庭筠也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了小柱子。
小柱子听完后,表情先是惊愕,接着是愤怒,再接着是担忧。
“小强子,你打了小炉子,又打了他派来的人,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顾庭筠听到小柱子心里的声音:【以小炉子的性子,这次怕是会整死小强子。】
“小强子,你斗不过小炉子。”小柱子心里一边骂小炉子欺人太甚,一边又觉得小强子太冲动了。平时小炉子欺负小强子,小强子都是逆来顺受,怎么这次就忍不住反抗了。
【如果小炉子没有去田公公那,小强子打他也不会有什么,可是现在小炉子在田公公那里伺候,这……】
“柱子哥,我跟你说这件事情,是想让你暂时和我保持距离,我怕小炉子会找你的麻烦。”顾庭筠神情严肃,“我不怕小炉子对付我,我怕牵连你。从现在起,你就装作和我闹掰,这样小炉子就不会找你的麻烦了。”
“可是你要怎么办?”小柱子对于顾庭筠在这个时候还为他着想,心里非常感动。可是小强子说的很对,小炉子很有可能会找他的麻烦,这个时候与小强子保持距离,小炉子就不会为难他,但是小强子是他的好兄弟,他不能见死不救。
“柱子哥,我有办法应对。”
小柱子怒瞪着顾庭筠,没好气地说道:“你有屁的办法。”这下该如何是好?
“柱子哥,我真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小柱子忽然想到一个主意,“小强子,有句话叫大丈夫能屈能伸,我陪你去向小炉子道歉,他顶多打你一顿,之后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顾庭筠摇摇头:“我不会向小炉子道歉。我这次要是向他道歉,他以后会变本加厉的欺负我。”像小炉子这样的人,只会欺软怕硬。如果他这次道歉,只会增加小炉子的气焰。
“总好过你被他逼着离开御膳房强。”小柱子心里清楚,顾庭筠说得对。只是比起被赶出御膳房,被欺负几下没有什么。“你先忍他一段时间,等田公公去了姜贵人那里,小炉子也会跟着去,到时候他就会把你忘记。”
“离开御膳房就离开御膳房吧。”顾庭筠并没有认为自己能一辈子呆在御膳房里。
小柱子被顾庭筠这副无所谓的语气气到了,怒视着他说:“你知道离开御膳房后,你会有什么下场吗?说不定你很快就没命了。”在小柱子看来,御膳房算是比较安全的地方。如果去其他地方伺候,不说被害死,很有可能会被冻死。
“柱子哥,虽然其他地方没有御膳房好,但是也没有差到随时没命的地步吧。”
“你懂什么,要是小炉子让田公公跟总管说,把你分配到辛者库。”辛者库是最磋磨人的地方,很多太监和宫女犯了错被分到辛者库,没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住辛者库的摧残,不是被磋磨致死,就是自己承受不住自尽。
“到了辛者库,你只有死路一条。”
顾庭筠上辈子演过宫斗剧,自然知道辛者库里的龌龊。
“柱子哥,我可以请万公公帮忙。有万公公在,我不一定会被赶出御膳房。”
“万公公是泥菩萨,哪有本事救你。不过,万公公和总管的关系不错,或许能帮你。”小柱子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没有这么认为,他觉得万公公不会管小强子的死活。
“柱子哥,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从现在起离我远远的。”
“可是……”好兄弟有难,他怎么能见死不救。
“柱子哥,我不想连累你。”顾庭筠心里清楚小柱子想要帮他,但是小柱子帮不了他。
小柱子见顾庭筠神色前所未有地认真,不由地怔住了。过了半响,他才艰涩地开口:“好,我答应你。”他没用,帮不了小强子。
顾庭筠朝小柱子安抚地笑了笑:“柱子哥,我不会有事的。”
小柱子心里一片酸涩,微微红着双眼说道:“小强子,我说过要保护你,可是……”
“柱子哥,你帮了我很多。”他和小柱子无亲无故,但是小柱子却一直把他当做弟弟一样照顾。
当天下午,御膳房的很多太监都知道小柱子和顾庭筠大吵一架的事情。
顾庭筠不喜欢被动,所以他决定晚上去找小炉子。小炉子这件事情必须早点解决,拖下去只会对他不利。
“小强子。”坐在门口晒太阳的万道菜忽然开口,“这几天哪里都不要去。”
顾庭筠听到这个提醒,心里第一反应和小丸子失踪一事有关。看来,御膳房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这和他没有关系。
“奴才知道了。”
万道菜抬起头,眯起双眼眺望着远方,神情若有所思。
顾庭筠没有问万道菜为什么,他继续认真地雕刻着手里的花。
万道菜对于顾庭筠从来不乱问这点很满意,无论他说什么,顾庭筠只会乖乖照做,不会多问一句。
在这宫里,如果像猫一样有好奇心,只会活不长。小强子虽然不聪明,但是却没有好奇心,这会让他在宫里活得久点。
晚膳过后,万道菜就先回去了,顾庭筠留在小膳房继续练习。
万道菜离开小膳房没多久,小炉子就带着几个人过来了,其中一个人是御膳房总管身边的元宝。
元宝平时负责管理御膳房里最低等的太监,也就是专门管理顾庭筠这一类的小太监。
在御膳房,洗菜太监、洗碗太监、扫地太监、烧火太监都是最低等太监。
小炉子指着顾庭筠,控诉道:“元公公,小强子偷了我打算孝敬给您三个银果子。”
元宝一听这话,满脸愤怒:“小强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在宫里偷东西。”说着,对站在身边的几个强壮的太监吩咐道,“把他给我抓起来。”
顾庭筠微微眯起眼,眼底划过一抹寒光:“等等,你说我偷你的银果子,有什么证据?”
“我们在你床上搜到我的银果子,不是你偷的是谁偷的。”小炉子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元宝,“元公公,这是在小强子床上搜到银果子。”
元宝接过荷包打开看了看,三个成分比较好的银果子,上面镌刻着如意吉祥的文案,一看就知道出自贵人之手。
“是你把银果子放在我的床铺上,栽赃陷害我。”顾庭筠的声音非常大,像是故意引起别人的注意。
“元公公,像小强子这样的小偷,您一定要严惩,最好把他罚到辛者库。”
元宝呵斥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他给我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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