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因为这个,就看不上你哥。”lily一边对着镜子描眉, 一边说着, “搁以前, 他们或许还是老实人, 违法的事不干。但是现在嘛……肯来找我们的,都算好男人了。”
温静用余光打量这个小房间,口中随意道:“我没看不上他。他是我哥, 又不是我老公, 人家二十好几的成年人了。”
也许是不想什么都听温言的,也许只是因为无聊想找人说说话, 温静跟着lily到了她的房间。
房间很小,原本就只是两个杂物间, 现在还被改成四间。里墙边一张一米二的床,床上铺着不知哪找来的小碎花床单, 上面已经出现磨破的小洞。
全屋最吸引人的, 就是床头的梳妆台, 上面立着两个放化妆品用的盒子, 里面插着长长短短的各种毛刷、画笔、口红、这膏那霜的。
除开这两个家具, 就只有两把街边早点摊常用的塑料圆椅子。
温静坐一把, lily坐一把。
lily听了温静的话, 从镜子里瞥了她一眼, 说:“你倒比你哥想得开。”
她手里的眉笔只有烟屁股那么点了,她也不嫌弃,一下一下认真描着。
温静八卦心起, 挑眉问:“你跟我哥很熟?”
“谈不上熟,都是客人嘛。”lily侧脸欣赏自己的手艺,“你哥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心细,他要是想对你好呀,能无微不至。”
温静心想,无微不至倒是真的。
lily笑道:“我可不能再跟你说他了。背后说客人的话,不地道。”
温静觉得这姑娘挺逗,就问:“你哪攒了这么多家当?”
lily拿起两支口红,对着镜子比了比颜色,口气不无骄傲:“这算什么呀,我当初那个化妆箱,比这个不知好多少。”
她转过身,说:“你要是不嫌弃,以后可以找我给你化妆,免费的。”
温静笑笑,不置可否。在末世里,还能惦记化妆的姑娘也是厉害了。
lily想来是很久没和人好好说话了,见温静不表态,便继续说:“我以前是个化妆师,就那个职场剧《大家小家》,你听过没有?”
温静摇摇头。
“你真不会聊天。”lily嗔道,“我是那个剧组的化妆师,当年在丰北市,想约我化妆起码得提前三个月。”
“这么厉害。”
“你别小瞧了这大院里的人。就刚刚和你说话的杨教授,人家以前正经的大学教授,什么专业来着?”lily拧眉想了想,“好像是什么史……还不如我这专业有用。”
“你心态真好。”温静由衷夸道。
“不好又能怎么样。我一早就决定,要保证二十四小时妆容精致,就算变丧尸,我也要当那个最美的。”
“而且吧,”她转过身,笑着有些羞涩,“我其实对现在的生活还算满意。以前,要是有个有权有势的人想让我干吗,我不也得答应啊。现在有本事来找我们的,都是年轻小伙,身强体壮的,还省了我找男朋友呢。我呢,有口吃就行,不像她们,没事就囤食物,整天没精打采的。人要是没点高级的精神追求,那和咸鱼有什么分别,你说是不是?”
她边说着边冲隔壁房间努努嘴。
温静被她这一通歪理邪说逗乐了,禁不住说:“这么说,你不囤食物?”
“喏,”lily一抬下巴,“我就喜欢囤化妆品,看着它们我就开心。”
她拿起一个新的眼影盒,上面是四个字母的大LOGO,得意洋洋地对温静说:“你看,这还是你哥送我的。那天,他来找我,什么事都没干,什么话也没说,放下这个就走了。”
温静离开的时候,lily十分不舍,一个劲地说:“小妹,你记得和你哥提提我啊。”
lily的人生哲学,温静不敢苟同,她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是无论如何做不到不囤食物的。
但另一方面,她不得不承认,lily作为末世中的一股清流,的确能给人带来好心情和愉悦感。
她的话还从另一方面提醒温静,如果温言能更多地有自己的生活,就不会两只眼睛全放她身上了。
于是,当天晚上,温静顺口提了提lily,感觉自己有点像古代拿了后妃好处到皇帝面前帮说好话的太监。
温言正将带回的物资收拾妥当,头也没抬,说:“你以后别和她说话。”
“我就是今天和杨教授说话时,她正好路过,随便聊了几句。”温静打着马虎,“我觉得她还挺有意思的,而且人家末世前就是知名化妆师了。”
“什么知名化妆师。”温言哧道,“也就那个《大家小家》吧,逢人就说。”
“这么说不好吧,人家还特意提起你呢,说你送她一个眼影盒。”
温言忙活完,直起身:“整个大院里,就她稀罕这些没用的东西,不给她给谁?换物资又没人换。”
他伸指戳了温静额头一下:“怎么着?你还崇拜上了?她本名马金花,十六岁时不愿意嫁给村里的老汉,一个人跑到丰北市,误打误撞学了化妆,整天提着个化妆箱厚着脸皮往剧组凑,硬给人免费化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温静惊讶地问。
温言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温静就明白了,估计是床上运动之后互诉衷肠。
“听你这么说,我觉得她更励志了。”温静嘀咕着,“哥,我觉得你也应该时不时放松一下……”
温言抿唇,好看的脸上覆了阴霾,不赞同地看着她。
温静做做样子地举起双手:“不说了不说了。”
深夜,马金花送走最后一位客人,舒展一下身体,准备休息。
敲门声又响起。
马金花有点烦,她揉揉脸,挤出一个微笑,决定把来人打发走。
门打开,月光映出温言瘦削笔挺的身姿。
马金花微怔,随即又是欢喜,说:“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温言没动,月光从他身后照过来,让人看不清表情。
马金花隐隐觉得不对劲,忐忑地问:“你找我,有事?”
“以后离我妹远一些。再让我知道你跟她说话,我不介意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马金花嘴唇抖了抖,半晌说:“知道了。”
虽然钟队要求不许内斗,但马金花心里明白的很,她的命连温言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
第二天一早,温静跑步时,远远地看见马金花和马飞站在一起,正说着什么。
她跑过去,笑着打招呼。
马金花看到她,立刻敛容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温静莫名其妙地瞅着她的背影,想了几秒,想不出原因,转回头来,发现马飞还站在旁边。
马飞和温言不是一个小队的,自温静搬入大院开始,这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看见他。
她笑问:“早啊。”
“早。”马飞回道,说完,他把手上拿的三颗荔枝递给温静,“刚好碰到你,这个给你吧。”
温静没接。末世里,没有无缘无故地示好。
马飞马上说:“没别的意思,就是第一次见面吓着你了,道个歉,我那还有呢。”
“我还用枪对着你呢,这么说,我也该道歉了。”温静还是没接,“前天我哥还拿了些回来。”
马飞挑眉,坚持往温静手里放:“就是他们发现的那个院子,昨天钟队还说把那几棵果树给挖回来。”
“挖回来能养活吗?”
“能吧,”马飞也不太确定,“我们这有个老农民,他会。”
“这院里还真是卧虎藏龙。”
“那是,钟队说过,个体的强大只能让个体生命得到延续,一个种族想要长远发展,不能只依靠力量。所以,我们出去时,只要遇到没被感染的活人,不管是老弱病残都会带回来。”
马飞的话里透着对钟玉轩由衷的崇拜。
温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这也让她一下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保洁员这样无意义的工作存在。
钟玉轩只是换了一种方法来保护末世里的弱小,这又比厉辉单纯从道义角度给出的庇护拔高了一层。
温静抿唇点头,心中对钟玉轩倒是多了几分佩服,难怪他起点不高,却能将自己的势力发展到第二大。
所以像马金花、杨教授他们这些原本在末世里拖后腿的人,能在这个大院里过着还算可以的生活。
马飞一拉温静的手,将荔枝放她手里,嘴里说着:“我们这次还救了一个研究矿石的出来。”
“矿石?”温静下意识接过荔枝。
“恩,一个什么矿产研究所的,这果树就是他们那的。”
温静手里握着荔枝,脑子里却被点亮一盏灯。
矿产研究所……是不是她想的那个?
她双眼发光,追问马飞:“那个矿产研究所,什么样啊?大不大?”
“不大吧,就一个楼,院子倒是挺大,种着不少树。那人说是效益不好,本来就没几个人上班,还净是关系户。”
温静咧嘴笑,她的机会来了啊,赶紧合计合计怎么用。
她举起手很欢快地对马飞说:“谢谢你的荔枝……”
话没说完,手中的荔枝被人从身后一把抢走。
温静回头,就见温言铁青着脸。
他将荔枝还给马飞,冷冰冰地说:“我妹的吃喝我来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是有点问题,但也就是妹控病严重,其它方面,我觉得在末世里,他们都算得上好人了。这本书定调是轻松风的,所以不会出现背叛啊后背捅刀子这类情节,坏人当然有,也是坏的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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