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三章

    第三章：

    明天就要见到她的“相亲对象”，苏卿卿今天一整天都陷入慌乱中，就连唱戏都让她静不下心来。

    也不想想，她现在才八岁，人家张云雷也才十岁。就算两人见面也不可能发生什么一见钟情后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狗血戏码，所以是不是有点想太多？

    翌日就是大年初三。

    刚过完新年，家家户户都在忙着走亲访友，送礼拜年。

    曲艺界这个大行当又是个最注重老传统的，相声演员郭德纲如今还没大火，老一辈的艺术家都还健在，他还属于青年晚辈需要带着儿子徒弟，挨家挨户上门拜访。

    今天他要拜访的这一位，于他有授业之恩，却无师徒之名。

    没拜师的原因:一是两人年龄相仿，二是郭德纲本职是相声演员，并非专门来学艺的戏曲学徒。

    车里，郭德纲不放心今天带来的这俩毛孩子，正在一遍遍嘱咐着:“我们一会去的可是曲艺界里的名门望族，你们都给我老实点，见了长辈乖乖问好。”

    “爸，咱曲艺界啥时候有个名门望族，怎么没听你说过？是哪家？你不是说咱说相声的都快没落了吗？”

    说话的这位六岁小童，长得珠圆玉润，敦实可爱；圆滚滚的头，圆滚滚的肚子，正是郭德纲的儿子郭奇林。

    郭奇林旁边还坐着一位，也是个半大孩子。十岁左右已经能看出端正的五官，黑黝黝的眉毛，黑灿灿的眼珠；板寸长的毛茬头后边还留着一条细长小辫，用红绳编起来垂在肩膀，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揪一揪。

    既然儿子问了，做父亲的就给好好普及普及:“京城苏家是乾隆帝御设南府剧团时，就入选内三学，专门伺候着满清皇家贵族听曲的艺术大家。”

    胖嘟嘟的郭奇林和瘦溜溜的张云雷齐齐长大嘴巴，“哇”了一声。

    郭德纲看着两个孩子震惊又羡慕的小表情，笑了笑，毕竟是给皇帝唱过戏的，小孩子听起来惊讶也没什么。

    殊不知，郭奇林和他未来小舅张云雷之所以羡慕，不是因为苏家而是因为乾隆二字。

    两人坐在后座偷偷对视一眼，郭奇林凑到他小舅耳朵边上，悄悄说:“等会咱们去了就问问苏家的人，有没有见过紫薇和小燕子？”

    张云雷也想知道小燕子是不是跟电视里一样可爱，遂点了点头。

    郭德纲不知道两个孩子的小心思，接着往下说:“如今的苏家那可是集咱中华五大剧种于一堂。先不提苏家人人人都会唱，也是最拿手的京剧；就说越剧、黄梅戏、评剧、豫剧那些个他们也会。平时苏家人都是在自家的戏楼里唱，弟子学徒们更是遍天下。国家外交的时候，受邀去给各国领导人表演国粹经典文化；每年春晚必邀，各大导演都默认通过的节目。”

    “除了这些，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苏家是排名前五的传承大家。”

    “所以去了都给我尊敬着点，别把在家里调皮捣蛋那一面给漏出来。”

    郭德纲板起脸来还是很有威慑力，郭奇林、张云雷乖乖点头。

    说完苏家的来历，郭德纲又说了一个八卦消息。

    “前几年听说苏家出了一位唱旦角的天才，还是位女娃娃。不仅对京剧一点就通，小小年纪就连越剧、评剧都能张口就来，一字一句都是地地道道的老味道。苏家当家苏老爷子更是越过儿子，正儿八经的将小孙女收入门下做关门弟子，入谱改名，顺位排在三个儿子和去世徒弟后面。”

    听八卦听的认真的张云雷心想:“那不就差了辈了，当爹的还得管自个闺女叫师妹。”

    就听他师傅郭德纲又讲了，“当初我还请教了苏老板，哦就是苏老爷子的第三子一年的京剧。真要较起真来，我得管那位女娃娃叫师叔，你们两个喊她师叔祖。不过……因着我跟苏老板成了朋友，我们年龄也差不多，师徒这事就没再提，两个人平辈论交。”

    张云雷和郭奇林对视一眼，双双感叹劫后余生，得亏师傅/我爸没正经拜师，不然管一个岁数差不多大的丫头片子叫师叔祖，那可太没面子了。

    不过两个家伙显然忘记了，就算他们师傅不管对方叫师叔，论朋友还好，大家都是晚辈。可在外边论曲艺辈分他们还是得尊称一声……姑姑？

    就是不知道在张云雷和郭奇林心里，姑姑和师叔祖他们喜欢叫哪个？

    既然看过紫薇和小燕子，那杨过与小龙女也应该没少看，叫姑姑想必更容易接受一些？

    说话间，苏家大门远远出现在三人的视线里。

    因为苏家在戏曲行当里的影响，导致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有无数朋友弟子前来拜访，所以这两天苏家大门从来不离人，谁来拜访不用通报直接带客人去大厅就行。

    苏家下人问明来意，便帮忙提着年礼，带着郭德纲、郭奇林还有张云雷去了厅堂。

    堂上苏家三兄弟都在，苏大伯的儿子苏越清，作为长子嫡孙也站在苏大伯身后跟着接待客人。

    郭德纲是苏白安的朋友，同苏大伯和苏二伯也见过面，所以今天见到也不生疏。

    “苏大哥，苏二哥，三哥，过年好啊！”郭德纲笑呵呵的对哥仨拱了拱手。

    “郭老弟也给你拜年了！”苏大哥回了一礼。

    苏白安这时才上前，他跟郭德纲是老朋友，说话随意许多，看到跟在郭德纲身后的俩孩子就问:“这是你的儿子们？”

    郭德纲乐呵呵的摇了摇头，招呼两个孩子上前，先是指着郭奇林说“这是我儿子郭奇林”，又指着张云雷介绍“这是我收的徒弟，也是王惠的表弟”。

    苏白安多看了张云雷一眼，他是知道王惠的，还听说马上就要跟郭德纲结婚了。

    “不错，不错，都是好孩子。”苏白安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只要不是他孩子，也不是他徒弟，苏白安从不吝啬笑脸。

    叫来站在一旁的苏越清，吩咐道:“越清你带两个弟弟去园子里找越城他们玩，都是同龄人能玩到一起。”

    年十六，同学旦角青衣的苏越清，不仅模样长得唇红齿白，眉清目朗；10岁登上戏台的他，气质更是出众，身上已经有了名角儿的气场。

    “是，三叔。”

    苏越清走到郭奇林两人身边，语气温和:“两位弟弟跟我来吧。”

    学唱戏的不仅咬文断句听着舒服，青衣嗓音更是曼妙。

    郭奇林和张云雷没有郭德纲的允许，不知道该不该跟着眼前这位漂亮的大哥哥离开。

    抬头看向自家爸爸/师傅，郭德纲点点头，两人才欢欢喜喜的跟上苏越清。

    苏越清刚带着郭奇林和张云雷走过两个小拱门，半路就被匆匆跑过的苏越城拦住。

    苏越清看到他皱了一下眉，问他:“你怎么在这？越江越凡他们呢？”

    “他们在小戏园，咱妈找我们呢！你快跟我走！”

    苏越清拽住要跑的苏越城，“等会儿，没看到有客人在吗？打招呼。”

    别说，苏越清冷下脸还真有三分苏白安教训徒弟的样子，苏越城顿时不敢动了，乖乖跟郭奇林和张云雷打招呼。

    “我还得带两个弟弟去越江那，你先过去妈那里看看，我稍后就来。”

    “哎呀，不用你再跑一趟！”

    苏越城拦住自己亲哥，回过头跟年龄大一点的张云雷，指着正前方的一条石子路说:“你们顺着这条路往前走，我妹妹就在那练功，你让她带你们过去小戏园就成。”

    “可……”

    “哎呦我的亲哥哥，咱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点火就放炮仗，我可不想大过年再演一出《苏母哭儿》。”

    苏越清还想说什么又被苏越城最后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张云雷看出苏越清的为难，想着只是顺着路走不用拐弯，也没什么难的。于是善解人意道:“苏大哥我跟齐林我们俩自己过去就行。”

    “那好吧，我妹妹这个点在小院练功不会离开，你们过去就能看到她。”

    苏越清的亲妈绝对是全家最难缠、最可怕的人，不然重礼数的苏越清也不会扔下客人自己离开。

    “嗯。”张云雷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带着郭奇林往里面走。

    张云雷和郭奇林找过去的时候，苏卿卿正穿着苏爷爷专门让家中老裁缝，给她做的白娘子小戏服在小院练习动作，年后戏楼开唱她要登台表演。

    “你妻不是凡间女，

    妻本峨眉一蛇仙。

    只为思凡把山下，

    与青儿来到西湖边。

    风雨湖中识郎面，

    我爱你神情眷眷风度翩翩；

    我爱你常把娘亲念；

    我爱你自食其力不受人怜。

    红楼交颈春无限，

    怎知道良缘是孽缘！

    端阳酒后……

    寻你莫怪青儿她变了脸，谁的是谁的非你问问心间！”

    郭奇林悄悄拉了拉张云雷的一角，等他舅低下头就凑过去，天真道:“小舅她唱的真好听，她是白娘子吗？”

    郭奇林等着他舅回答他，可他并不知道他舅已经看呆了。

    每一个看过《新白娘子传奇》的小男生，都在心里期待着将来要娶会法术，说话很温柔，长得漂亮的白娘子做媳妇。

    张云雷呆呆的望着一身白衣的苏卿卿，已经忘了郭奇林的存在。虽然他现在还是很不清楚，娶媳妇到底是为了什么，但他感觉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白娘子。

    郭奇林说话的时候，苏卿卿就发现他们俩了，之所以不过去，是因为她正在跟69号机器对话。

    “叮，恋爱对象张云雷出现在您身边50米范围内。”

    苏卿卿心里一慌:“我的恋爱对象？你不是说他下午才来吗？”

    69号机器:“经检测张云雷的师傅郭德纲先生，因为下午临时有事，所以提前到上午来拜访。”

    “你们机器都算不准吗？”苏卿卿口气有好重一股嫌弃的味道。

    69号机器:“人类是高等智慧生物，不是一成不变的，跟人类有关的事物同样也在时刻变化着。昨天您问的问题不代表就是今天的答案……”

    “打住，打住！”苏卿卿从中打断69号滔滔不绝的解释，心累道:“你先告诉我那两个男孩哪个是张云雷？”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69号还是个话痨机器。

    69号机器:“穿白色衣服，戴红色围巾个高的男生。”

    苏卿卿这边得到准确信息，张云雷也回过神正带着郭奇林走过来。

    “你们是？”

    苏卿卿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淡定，你要淡定！他只是一个毛孩子，啥也不懂，算上现实你都30多了，他还不是任你捏圆揉扁的？”

    “我是张云雷，他是郭奇林。你是白娘子，那你以后能嫁给我吗？”

    What？！

    一句话，就把拼命做心里建设的苏卿卿劈的外焦里嫩，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去他的啥也不懂！

    刚见面就求婚，系统给她的恋爱对象这么牛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