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的夙无剎兀自继续着他表演,完美的呈现出一个求爱小弟子的角色,“毕竟,柳师兄答应了我,只要我成为擂主,就做我的道侣呢。”
“!”看着夙无剎状似无辜羞涩的大眼睛,柳长谙感觉脑仁疼,这演的,又是什么桥段?
现在的他们还没那么熟,想要对付这样的夙无剎,只能选择无视那些话了。
柳长谙淡着面色,仿佛没听见上一句话一般,发出呵斥,“这里可是禁止外宗之人进入的,入长屿时,领头弟子没给你说过?”
“啊?这里不能来?”夙无剎有些惊慌失措的望了眼周围,“这个……我不知道啊。”
柳长谙,“……”
一个需要他仰视的大个子,做个慌乱无助的小白兔状,真是……有些辣眼,何况还是在熟悉那个‘翻手为云的魔王’的柳长谙面前,当然,他的三观早在前世就被对方毁了,所以还算适应。
只是,夙无剎你忘记自己之前扭开姜别江手腕的时候是沉稳型的了吗?你跳人设了啊。
谁知,夙无剎还不够,竟一把抱住柳长谙,做悬泪欲泣状,“柳师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找你而已,不知道这里不能来啊,你帮帮我吧,别让别人知道,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先前所说的炉鼎也不是不可以……”
“……”
柳长谙猝不及防,只觉眼前一黑,陷入一块铁一般的胸膛,顿时如同被严密的烙铁给箍住了,劲儿特别大,对方带着火热的气息瞬间铺面,闷得透不过气来,鼻头更因用力过大,撞上对方坚硬的肌肉,有些酸疼。
还不等柳长谙反应,突然感觉腰间不知是被有意还是无意的掐了一把,当即黑了脸。
顿时以巧劲挣脱,一把将人甩开,柳长谙横剑胸前,作势拔出,神情冷漠,“够了!别再装疯卖傻,你不是离火宗的弟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话完,感觉被砸到的鼻头直接影响到了眼眶,不自觉的眨了眨眼。
突然想到此时正是揭穿对方,让夙无剎放弃擂台赛的机会,柳长谙表情都严肃起来,“仙门弟子入长屿都会普及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是禁止进入的,这里不能来,你不知道,就是假冒。”
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临时换了剧本,他所了解的夙无剎,从不会在同一个对象身上,出演两个剧本的,但是,他果然无法忍受夙无剎对他发病。
但夙无剎却望着柳长谙的模样,好似呆住,眼底的神色闪得太快,让人辨不分明,“柳师兄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为何突然……”
说着这话的夙无剎,有些魔愣一般,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小心翼翼的靠近,另一手试图握住横在他面前的柳长谙拿剑的手。
柳长谙见状,及时收回了手,警觉的后退两步,“你想干什么!”
夙无剎陡然回神,隐去眼中差点倾泻出的神色,温顺的扯了扯嘴角,伸手摊开手中锦帕递给柳长谙,“师兄,你流泪了。”
柳长谙狐疑的盯了有些奇怪的夙无剎一眼,随手抹了抹眼角,“不用了。”没有去接。
夙无剎也不勉强,默默的收了回去,只是好似突然没了之前的表演欲,整个人显得沉寂了下来,揉了揉眼睛,随口道了句,“大概是夜风太大了,刮得眼睛都进了沙。”
夜风确实有些大,自己眼睛只是因为撞击的刺激而露了点“水”而已,柳长谙没有在意,他更介意的是之前夙无剎的举动。
如果是前世,柳长谙一点都不意外夙无剎对他的亲近,但现今的他们,充其量还只是认识的陌生人而已,夙无剎并不喜欢与人有身体上的碰触,何况还是主动去抱别人。
分不清这次的夙无剎对他到底什么意图,柳长谙只能干巴巴的开口,“不要岔开话题。”
夙无剎闻言,低了下头,但很快调整好,重新抬起头时,露出的是因知道只是误会而扬起的笑,回答之前的事, “柳师兄说笑了,可能是我第一次出山门,好奇之下注意别的去了,没听到,白天的时候你可是看见我跟离火宗弟子还有我师父在一起的啊,不然我穿着离火宗弟子服,他们会让我一个陌生人站他们中间?”
柳长谙深呼出口气,从前夙无剎捉弄别人的时候,他是最看得津津有味的那个,但当对象成了自己,那就一言难尽了。
感觉对方诸多古怪,今日不宜纠缠,先退为妙,他现在的身份,不宜跟夙无剎接触过多。
但柳长谙刚抬步转身,身后夙无剎又开口了,声音褪去刻意的兴奋与伪装,透出原本厚重的质感来,性感而磁性,低声缓慢道:“其实柳师兄,今日我找你是真的有要事。”
柳长谙回头,看着静静望着他的夙无剎,沉吟片刻,鬼使神差的打消了离开的心思,重新站定,“什么事?”
夙无剎目不转睛的望着柳长谙,对方还是他前世刚认识对方时,那一身洁白的长屿弟子服,青涩纯净,没有后来一身红衣时的邪肆魔魅。
虽然知道方才柳长谙只是眼睛被刺激而流出的泪,但是看到对方流泪的那一刻,夙无剎仿佛看到了前世柳长谙痛苦得无声泣泪的模样,心脏抽疼得无以复加,让他一时差点露出破绽。
幸好,这一世对方还没陷入那份苦地,他没有来晚,这是夙无剎重生之后最大的庆幸。
“柳师兄看样子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吧。”夙无剎道,毕竟,他对其他人尽力隐藏着,对柳长谙却并没有刻意隐瞒。
对方虽然身处长屿,却罕见的同姜离火一般,对魔修并没有太多的偏见。
要知道,属于正派宗门联盟的仙门之中,对魔修敌意最深的,长屿当属其中之一。
正因了解柳长谙的这一点,他才会在白天与对方接触,他才会在此时此刻,肆无忌惮的等候着与柳长谙相见。
心下讶异夙无剎的坦白,柳长谙有些摸不清这是不是夙无剎的试探,这样的试探又有什么目的,他虽然察觉夙无剎身上的气息,但他只是个长屿弟子而已,怎么会清楚对方身份?
柳长谙面色不显,“我就说你身份不简单,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对于柳长谙的否认,夙无剎愣一下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柳长谙还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而已,很多事并没有前世那般了解的。
说不出那一刻心下的怅然是何故,夙无剎暂且抛开,掌心随意化出一抹灵力,黑黝黝的色泽,见之即识,“现在你知道了吧。”
“你果然是个魔修。”柳长谙目光一凝,“离火宗的人想必也知道你的身份,他们竟然会包庇你。”
这个时候的柳长谙有这么正义?夙无剎有些不太清楚,前世他认识柳长谙之时,对方也还是长屿的弟子,但是一副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知道他是魔修也毫不介意的跟他往来着。
散去掌心灵力,夙无剎无奈道,“此次我来找柳师兄,并不是来说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柳长谙适当的收敛了一下被对方传染的表演欲,“本来离火宗弟子非我派中人,与我该平辈相交,现在你都不是离火宗人,“师兄”一词,不敢当。”
‘都是我师父那辈的人了,叫我师兄?你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柳长谙的内心活动似乎只要碰到夙无剎,就会变得很是活跃,在长屿一直压抑着的性子,终于能冒出头来呼吸一口气的感觉。
夙无剎看着柳长谙一本正经的派头,心里方才的那点怅惘顿时烟消云散,仿佛一只猫爪子在使劲的挠,忍了又忍,才没冲动的又冲过去把人一把抱住。
那腰间的手感让他仍然有些意犹未尽,前世的柳长谙后来本事大了,已经不太会有这般机会让他得手,但现在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怕自己想太多,等下会把正事都给忘了。
既然不给叫师兄,那兄弟总可以吧,前世对方最想跟他做的就是做兄弟了,说起来都是泪,明明他只想跟人做情人的,偏偏对方死心塌地装着个缺心眼的狗屁濯孟之。
但现在看来,这次柳长谙对濯孟之的执念似乎微乎其微,夙无剎感觉自己机会来了,目光不由带上柔和,“不知道柳兄有没有这种感觉,第一次见柳兄,我便觉得柳兄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分外亲切。”
柳长谙心中一突,仔细辨认夙无剎眼底的情绪,对方似乎并未撒谎,不不是察觉了他的异常,不由有些默然。
“亲切”一词其实并非虚有,他见到夙无剎的时候,亦是如此,对这人的忍耐力,其实比其他人高,不然以白天对方的行为,换成别人,他早就二话不说动手了。
但柳长谙是因为有前世记忆的结果,也许是他没有收敛得好,让夙无剎察觉,也许……难道前世之事真的会影响现在?
“说笑了,你我之前素未谋面,何来相识一说,大概是我长得过于平凡,你见过我这模样的人,所以觉得感官上熟悉吧。”
“也许吧。”夙无剎心底极度否认柳长谙说自己长相的话,口中却道,“但我对柳兄确实是一见如故,想要与你结交,但一直没有机会,白日里见你有困难,这才前去解围,不想心下激动,脑袋发热,做出了唐突之举,还请柳兄莫要见怪。”
“……”我信了你的邪,柳长谙对夙无剎态度的转变叹为观止,好吧,称呼上管不着的,说到底其实还是他占便宜。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想要跟我说?”柳长谙正色道,大有再不说就走人的趋势。
“柳师兄。”夙无剎眸色有些暗沉,“实不相瞒,我在魔门身处高位,但其实当年上位手段并不干净。”
“当时因生恻隐,我未对某些人赶尽杀绝,所以此次遭人暗算我也无话可说,暗中我已经将那些人的身份查明,准备回去便清理门户,但是,偶然中却发现,有极其隐秘的触角暗通长屿!”
最后一句话,夙无剎紧紧的盯着柳长谙,说得又轻又缓,话音落,便在柳长谙心底投下一颗重弹,掀起惊天骇浪。
前世一些从未注意到的地方仿佛今日突然通透,一些疑点在此刻瞬间放大。
他的背后,仿佛一直有着一双无形之手,在暗中推动着他走上那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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