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选的电影，黑白的老片子。
林鹤没有看过，只觉得片名有点眼熟，看介绍应该是什么国外的爱情片。
这个点看电影的人很多，但都是看一些当下火热的新电影，他们很顺利就买到了最近一场票，压根不需要派队就进去。许墨一开始询问过林鹤的意见，对方笑得有些尴尬，任由他挑选，人家跑到一旁的便利店，买了一瓶火咖。
许墨没有多问。
林鹤有一个从小到大养成的好习惯，就是无论是什么电影，哪怕是恐怖片，她也能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这点她被朋友诟病了好几次，就是没有改过。
入了座，电影还没开始。他们的位置在中间，穿过少得可怜的几个人，就了座。有点小的衣服让她直了直身子，许墨把林鹤还给他的外套递了过去。
“嗯？”林鹤愣了愣。
“冷气开的有些大，稍微盖一下会比较好。”许墨十分体贴。
正装的裙子不长，顶多到膝盖，林鹤不推辞，露出笑容，“谢谢许老师了。”
听到称呼，许墨稍微有些无奈。但他已经不打算纠正对方关于称呼的问题了。
距离电影开场大概还有五分钟不到，屏幕上放着广告，也就是这么点时间，林鹤就开始觉得有点困。
这都快成反射条件了……林鹤有点内心崩溃，她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然后揉了揉太阳穴。
许墨看向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林鹤摇摇头：“我没有事。”一看电影就会犯困这种毛病怎么可能说得出口的。
“身体比较重要，我现在送你回去吧。”许墨提议道，毕竟对方下午刚刚遭遇了那种事情，虽然林鹤一直再三强调她没有事情并且主动选择了电影院，但许墨觉得她可能是在强撑。
“我真的没有事情啦，票都买了，看完再说吧。”林鹤鼓了鼓嘴，说真的，她除了有一点困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感受了。
许墨伸手拉了一下林鹤盖在腿上快掉的衣服，声音平稳轻柔，“我会看着你的，不舒服的话会直接送你回去的。”
“嗯。”林鹤点点头。
—
法国的电影中的爱情故事，大多都是浪漫并且文绉绉的。黑白的片子最主要将就是演员和台词功底，这个电影许墨看过很多遍了，没想到今天正好赶上了。
他扭头，看到小姑娘微微侧了侧身子，右手拽着他的那件外褂搂着胳膊，呼吸均匀，似乎是进入了梦境。
那瓶她进场前买的咖啡已经喝完了，空的瓶子放在装饮料的凹槽里面。
“林鹤？”许墨压低了声音，轻轻地唤了句。他没有注意到对方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让他稍微有些不舒服。
林鹤的呼吸绵长，胸脯随着她的呼气微微起伏。熟睡中的对方此刻看起来比平日里面更加人畜无害，像是一只能够被人支配的兔子。
不过……这可不是兔子。
许墨的手指滑过对方的头发，温柔的神色被他彻底收了起来。手指停留在对方的眼上，没有触碰到皮肤，许墨侧着身子，似乎是想要描摹出她的眼睛的形状。
林鹤睡着了，没有一丝的防备，没有明媚的笑容，没有卖巧的言语，那双让他不由自主去寻找的蓝色眼眸也被合上。
他垂了垂眉目，内心是那种没有体验过的奇怪的感觉。
他从一开始，对于林鹤就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但这并不是什么让他重视的事情，因为对方是灰色的，与他所能看到的颜色没有一点不同。直到后来，手机里面出现了那些奇怪的聊天记录，以及性格改变了不少的“林鹤”，这些都在告诉他一个事情，林鹤并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
然后那一天，他看见对方眼眸底部闪烁出了微弱的蓝光，像是他幼年见过的海蝴蝶的翅膀，有着诱人的美丽。
也是那一刻，许墨才明白，颜色不止能褪去，还能重新再出现。
对方跟他相处时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在群里面毫无顾忌的表明……她说，她喜欢他。
很喜欢的那种喜欢。
似乎与许墨所有接触过的声称喜欢他的人都有所不同。
林鹤在群里面的发言以及她的行为把她的动机显露得非常明显了，但是许墨始终没有弄明白，对方到底是秉持着什么样的目的接近他的。他联系了周棋洛，对方也帮助了他进行调查。
他知道了一些让他无法相信的事情。周棋洛发来的文档里面是过往他所看不到的一些记录，以及几张关于他们的截图——他的确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那是一个游戏的界面。
他所身处的世界，是一个由数据构造而成的虚假的世界，甚至连他，都是虚假的。
又或者，群里面的那个世界才是虚假的。但是许墨没办法让自己信后面一个可能性。
许墨从来不觉得活着是一件什么特别高兴的事情，但是那一刻，莫名的焦躁像是潮水一般席卷了他，让他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这倒是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了，为什么林鹤会突然间消失，为什么那些聊天记录那么奇怪。那些人，屏幕另一面的那些人，是以一种看游戏的状态对待他们的。
那么林鹤，在这个世界也是可以说走就走，并且再也不回来的？
对方真正生活留恋的世界跟他所处的不是一个？
只是因为目前的喜欢，所以她来到了这里，在那边，她有家人，有朋友，还有喜欢她的人，这些对于许墨来说，他一无所知。
他所能查到的那些资料，跟小姑娘平日里自己透露出来的出入甚多。
那种叫做占有欲的情绪在他想到了这种可能性的时候炸开，许墨自己都无法控制这种情绪，那种东西膨胀，爆炸，填充每一个角落，他只能任由它彻底塞满他的心脏。
这种感觉并不是特别的强烈，但是却持续了很久，像是被针扎一样。
许墨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动作好几分，之后，才收了手，眼底恢复沉静如水的状态，心里的思绪却无法收线回网。
林鹤动了动肩膀，没有醒来。
许墨就这么看着她，顺着势将对方牵引到靠着她的肩，他的力道很轻，动作也很慢，几乎没有惊扰到梦境中的林鹤。
如果此刻林鹤醒着，她的耳朵里面会全是系统的提醒音——
【许墨好感加30……】
【许墨好感加10……】
【许墨好感加25……】
……
【许墨好感加40，已升级至第五级。】
【许墨好感加30……】
最后，定格在了距离第六级差二十点的情况下。
—
林鹤一觉醒来，发现好感度逼近第六级了。
林鹤：“？？？”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的姿势，在一阵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低声道歉下，许墨对她弯了弯唇，看起来并不介意她看电影睡着这件事情。
系统，什么操作？
林鹤在心里面问。
一觉醒来都到临界点了这个刺激有点大啊。
难道她睡觉的时候说了什么梦话吗？
【正常操作啊玩家。】
什么意思？她攻略的这么快的吗？还有她记得之前看的时候才四级？
【……可能是玩家错过了提醒吧。】
【还有应该是我们的问题，没有讲清楚，第五级差一点好感度到第六级，跟直接到第六级差距是很大的。】
【第六级是进入喜欢的阶段。只要不到第六级，玩家的攻略对象对您的看法依旧是——感兴趣的人，只不过会随着好感度的提升导致地位不一样罢了，跟能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是不一样的。】
通俗一点，我没听明白。林鹤深呼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作为文科生，第一时间没明白对方的话语这一点其实挺羞耻的。
【就是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跟这是我的黑卡你随便刷的区别。】
是挺通俗的……
行吧，路漫漫其修远兮。
林鹤也觉得对方这么容易就被攻略了其实是一件不太对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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