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做一夜?

    黑衣人把面巾扯下,露出一张熟悉的娃娃脸。

    “来了。”巫贺下床,在黑暗中对着沈余温打了个招呼。从沈余温来给他看病,他认出沈余温的那一刻,他们就是天生的盟友。他帮沈余温隐藏身份,沈余温帮他想办法逃出去。

    “你落在冷宫的东西。”沈余温将他在冷宫捡到的包裹扔到桌上,目光在他脖子处打量,“皇帝那天晚上真的在你这儿住的?”

    知道他在脑补什么,巫贺灿烂地笑了,“我可是为你了牺牲不小,可惜某个白眼狼——”

    “我是大夫,”沈余温打断他,不屑地说,“你失没失身当我看不出来?”

    两人的目光在黑暗中交锋,最终都笑了。

    “我好奇的是你怎么把他糊弄过去的?”沈余温在桌旁坐下。

    “我也好奇你跟皇帝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巫贺在他对面坐下。

    沈余温笑了一声,放弃了,“你挺难对付。”

    巫贺耸耸肩,笑得一脸灿烂,“多谢夸奖。”

    “从冷宫密道出去的办法不可行。”沈余温看了一眼包裹里的黑衣黑裤,露出一丝可惜。

    “因为皇帝?”巫贺扬眉。

    沈余温点头,“我本以为这是一条没有人知道的密道,现在看来不是这样,至少皇帝是知道的。上次如果不是皇帝去得早,我恐怕就暴露了。”

    “还有其他办法吗?”巫贺笑容不改,总有办法的。

    “很难。”沈余温眼中露出思索,“你和我不一样,我是御医,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宫。”说着他笑着对巫贺说,“你的小宫女不是还藏着一些东西,那些东西可以帮你逃出去。”

    巫贺怀疑地看着他。

    沈余温笑了,“你以为皇帝派我住在雅风宫是个巧合?”

    “你比你的脸阴险。”巫贺看着他说了一句。

    沈余温一张娃娃脸阴了下来,什么叫他比他的脸阴险?这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不行。”巫贺拒绝了。

    “为什么?”沈余温不想理他,如果不是出于对巫贺的忌惮,他现在都想杀人灭口了。

    在容贵人死的那天晚上,他发现了,巫贺不在雅风宫。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在那么多侍卫的看管下出去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悄无声息地回来的,更不知道他有这样的本事为何还要求助于自己。或许,他们是一样的有着难言之隐的人。

    “这样会连累很多人。”巫贺看向远处的黑暗中。

    沈余温嗤笑一声,“那你怎么不想,你逃出宫了,你的父亲哥哥,你的家族会面临多大的麻烦。他们还比不上你身边的一个小宫女?”

    “不一样。”巫贺摇摇头,这只是一个游戏,他想要自由,又能力有限,只能尽量护住身边的人,让自己的良心不那么愧疚。原主的父亲和哥哥?他见都没见过!

    “我有一个想法,”沈余温在黑暗中说,“你和我一起杀了皇帝,你趁着皇宫大乱逃出宫去。在这个节骨眼没人会管。新皇夺位,你父亲和大哥手上的兵力足以左右整个时局,没人会为难他们。”

    巫贺眼神一亮,“你去刺杀?”

    沈余温喝了一口茶,“我已经刺杀过一次,皇帝已经有了警惕。接下来该你上场了。”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包药粉房子桌上,“这个毒药潜伏期很长,但一旦发作,必死无疑!这样既可以洗清你的嫌疑,也能保证皇帝一定会死。”

    “你身为御医应该有更多的机会下毒。”巫贺没有去拿,沈余温一看就知道准备了不知道多久,他只是替他保管秘密,可没有打算掺和进去。

    “你以为每个御医都能到皇帝眼前?”沈余温轻笑一声。

    “不做。”巫贺干脆利落地拒绝。

    “幼稚。”沈余温评价,果然是被宠坏了,如果是他父亲或是哥哥在这儿,他们绝对会同意的。“我——”

    “轰隆。”一个声音从外面大殿传来,脚步声响了几下,内殿的帘子被人掀了起来——

    沈余温竖掌为刀,劈在了来人的后颈处。巫贺同时大喊了一声,“抓刺客!”

    来人一声闷哼,倒在地上。

    巫贺一愣:皇帝?

    沈余温眼中寒光一闪:皇帝?

    “刺客!快来人!有刺客!”门外乱成一团,竹衣第一时间拿着簪子冲进殿中,“小主,刺客在哪儿!”

    “这儿。”巫贺指了指倒在地上的明煌。

    内殿此时一片敞亮,沈余温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巫贺坐在桌边,明煌躺在地上。

    “皇——”竹衣捂住自己的嘴巴,听着外面的动静,“小主,现在怎么办?”

    巫贺叹了一口气,将明煌从地上扛起来,扔到床上,用被子把人遮住。自己也爬了上去,缩在角落里,“把帘子放下来,快!”

    竹衣急忙把纱帘放下,这样从外面看去,就只能看一个大概。

    “小主安好?”娄怀竹轻轻敲了敲门。

    “小主没事。”竹衣打开门,对娄怀竹行了一礼。

    “有些话,臣是否能当面问问小主?”娄怀竹严肃地说,这已经是近段时间的第二个刺客了,他必须查清楚!

    “小主请娄侍卫进去。”竹衣点点头,侧身让开。

    “多谢竹衣姑娘。”娄怀竹走进门,从外殿走到内殿,行礼,“给小主请安。”

    “起。”巫贺哆嗦着答道。

    “请问小主,刺客从什么方向出来?做了什么事?如今往什么方向逃了?”娄怀竹只看了一眼床上缩着的人影,就低下头,本分地问道。

    “没有刺客。”巫贺蜷缩得更紧,“只是,刚刚有一只老鼠,我以为……”

    娄怀竹低着头应道,“是。”然后走了出去。娄大侍卫此刻心里有点复杂,夭了寿了,一个大男人居然还怕老鼠!

    他听说巫贺不堪受辱竟然自杀,本来以为这位是坚贞不屈、宁死不折的清高公子,谁知道是柔软不堪,胆小怕鼠的娇滴滴的小公子。

    “朕怎么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小?”明煌的笑声从被子里传来,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

    巫贺下意识地狠狠踹了一脚。

    “巫!贺!”明煌的声音猛然沉了下去。左手重新握住巫贺的脚,将他拉倒,压在了身下。

    巫贺眉头一挑,看着左脸处的脚印子一愣,接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时候,你胆子可是大得很。”明煌危险的看着他,手在他的脖子上轻轻抚摸,“你说,该当何罪?”

    巫贺丝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会把自己掐死,毕竟已经死了那么多遍了。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不如做一顿饭?”

    明煌看着巫贺,即使他的要害掌握在自己手中,也丝毫不见他害怕,还敢开这样的玩笑。是信任呢?还是当真以为吃定了他?

    “那要不两顿?”巫贺笑着说,一边在心里戳系统,“等会儿我要死了,你记得把时间调到他醒来之前,我要再补一棍。”

    没有人回答。

    还在走神。明煌眼神一眯,握着巫贺脖子的手慢慢收紧。

    感受到呼吸慢慢被夺走,巫贺带着恶狠狠地笑容看着明煌,等会儿一定要多补几棍!

    还在笑!真是幼稚。明煌一下子将手放开,从他身上起来,坐到桌边,“一夜。”

    一夜?大脑由于失氧有点迷糊,巫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做一夜的饭。”明煌端着一张威严的脸重重地说。

    巫贺脑子里的明煌形象一下子变成了圆滚滚的小猪仔,一下子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今夜,雅风宫的厨房亮了一夜。

    今夜,雅风宫的下人睡了一夜。

    就连不放心守在殿门口的竹衣也被迫睡了过去。

    清晨。

    竹衣听到敲门声醒来,打开宫门,又是福临笑得一脸和善的脸。

    明煌听见动静将福临唤了进来,“就在外殿洗漱。”

    福临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内殿,感叹了一下巫贵人的受宠,“是。”

    洗漱完毕,穿戴整齐,走出殿门的时候,明煌难得吩咐了一句,“今天让他睡,不要叫醒他。”睡饱了他今天晚上再来才有精神。

    “是。”竹衣跪着低着头哭丧着脸应道。

    寿宁宫,余臻珍看着空出的座位笑着叹了口气,“巫贵人可真是受宠。”

    “今天巫贵人又没来请安。”

    “巫贵人进宫以来就来请过一次安。”

    “纵使再受皇上宠爱,也不能不守规矩。”

    萧语瑶笑着看着妃嫔数落巫贵人,不说话。她可不是傻的,平白送上去给人当枪使干啥?

    “好了。”余太后出声制止她们,看着手旁的牡丹,“你们看哀家这牡丹。开得再鲜艳再盛也是有时间的,一年四个季节不会全让他占了。你们也一样。”

    “昨晚,听说雅风宫出了刺客?”余太后继续说道。

    “这是一场误会,是巫贵人被老鼠吓了一跳,以为是刺客。”余臻珍笑着为余太后解惑。刺客?结合今早皇上从雅风宫中出来的事,明眼人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过了!”余太后叹息一声。

    余臻珍低下头笑了。

    “都下去吧。”余太后招手。

    “是。”

    “太后。”莲鹤送上茶。

    “他也太不像话了,偷偷摸摸成什么样子!”余太后气道。

    “或许皇上有什么别的苦衷。”莲鹤安慰道。

    “苦衷?哀家还能不知道他?最是小气又要面子,巫将军不过是没站在他这边,就被他百般刁难,还逼着把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给送进宫来,给皇帝出气。要说皇帝喜欢他,我看不见得。”余太后摇摇头。

    “我听说巫副统领回京了?”余太后突然想起来什么。

    “是。”莲鹤点头。

    “把巫贺备受宠爱的消息传出去。”余太后吩咐道。

    “是。”

    将军府。

    巫云河听了宫内传回来的消息,气得掀翻了桌子。“混蛋,混蛋,混蛋!”

    “云河!”一个柔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巫云河迎上去,“母亲。”

    “发什么脾气,有能耐发脾气,还不如好好带你的兵,打你的仗。你在外面的功劳越大,贺儿在宫内就越安全。”巫氏呵斥道。

    “可我以为他只是把小弟当做人质,谁知——”巫云河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他说不出那丢人的话!

    “云河,你要记住,贺儿他是为整个将军府牺牲的。你不能轻视他。”巫氏说着,抹了抹眼底的泪水。

    “不会。”巫云河握紧手,“我会把小弟救出来的。”

    “去吧,该进宫面圣了。”巫氏拍拍他的肩膀。

    “好。”巫云河闭上了眼,他这次是带着杀敌的功劳回来的,至少见一面小弟是不成问题的。

    御书房里。

    “巫爱卿辛苦了。”明煌笑着说。

    “微臣应该做的。”巫云河沉着地点头。

    “这份伤亡名单朕会安排人抚恤家属。”明煌翻着巫云河递上来的折子,随意地说。

    巫云河点头。

    “此次战役巫爱卿居功至伟,升职的诏书已经传下去了,估计此刻已经到将军府了。”

    巫云河点头。

    “没事的话,爱卿可以下去了。”明煌端起茶碗,准备批阅奏折。

    巫云河看着上面皇帝的圣颜,猛然跪了下来。

    明煌眯起眼,露出一丝笑容,“爱卿还有何事?”

    “臣想见小弟一面,不知小弟在宫中可好?”巫云河低着头说。

    明煌用茶盖挡住脸上的笑容,装作随意地说道,“他很好,朕很喜欢他。”察觉到巫云河握紧的双手,他脸上笑容愈盛。“他今天太累了,明日你再入宫相见。”

    “是。”巫贺起身,正欲走,又回头说了一句,“臣弟年龄尚小,少不知事,在宫内或许会得罪不少人。”

    明煌挑了挑眉,当着他的面下旨,“福临,拟旨,将巫贺升为妃。”

    “是。”福临笑着应道。

    “多谢皇上。”巫云河沉着脸走了。

    他走了之后,明煌大笑出声,没能在巫贺手中占得便宜,他还不能站巫云河的便宜?

    当晚,雅风宫。

    巫贺听着皇帝升他为妃的圣旨,看着面前这两个由太后拨给他的宫女,加上原来的,他宫中光是宫女就有六个了!

    “小主,巫副统领今日入宫述职了。”福临笑着说了一句。“皇上还特许,他明日入宫和小主团聚。”

    巫贺算是明白为什么他无缘无故又多了这么多人监视,原来是他哥。这坑弟的!

    “福临公公,您还有事吗?”竹衣笑着替巫贺招呼道。

    巫贺看向福临。

    福临笑眯眯地说,“小主,万岁爷正在‘半汤’沐浴,传您过去。”

    巫贺:想死。

    福临继续补刀:“万岁爷吩咐您要穿上那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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