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我四叔家做客的吗?我听你口音和陶岩哥好像。”杏香让陶岩搬了凳子出来,请陈家栋坐下。
陈家栋笑得羞涩,“我是下乡插队的知青,现在住在林叔家。”
陶岩奇道:“哦?你也是下乡的知青,怎么没和我们一批下乡?”
陈家栋看了一眼杏香,她正睁着水灵的眼睛好奇地听他们说话。
“我...我前几天才来的,来的那天还碰上杏香了呢。”
杏香笑起来,“是了,那天他们还问我路来着。”
“你的脚怎么了?”陈家栋看了看杏香的脚,刚才他也瞧见了,杏香的脚好像受了伤。
杏香这才想起来,自己脚好像又伤着了。
陶岩看向杏香的脚,她的脚踝露出,肉眼可见又肿起来了。
“你这脚不是好多了吗?刚才又伤到了?”陶岩皱眉问道。
杏香感觉他语气似乎有些生气,缩了缩才道:“刚才没注意,用力踩了一下。”
陶岩没说话,眉头紧拧,起身进屋去了。
“看医生了吗?”陈家栋温和问道。
杏香点点头,“看了,这几天都用草药敷着,本来已经好很多了的。”
陈家栋也站起身来,“我下乡前准备了很多西药,跌打损伤的药也有,我去拿来给你。”
这个年代物资匮乏,药品更是珍贵,两人素不相识,杏香哪里肯用他的药。他下乡肯定带的药也不多,在下乡又容易受伤,没处买药。
“不不,我养两天就好了,哥你坐会儿吧,我家里还有草药呢。”
陈家栋盯着她肿大的脚踝,心疼地看了她一眼,不理会她的推辞,就要往院外走。
“我给她买了药回来,不用麻烦同志你了。”
正这时,陶岩手拿着一包塑料口袋从他房间里走出来。
陶岩快步走到杏香身前蹲下,从口袋里取出伤药喷雾,膏贴等药。
“坐稳了。”陶岩抬眼对杏香道。
杏香有些蒙,愣怔地点了点头。
陶岩轻轻地抬起她的左脚,放在自己的膝头,褪去鞋袜,一手握着她的脚掌,一手握着喷雾朝她脚踝上喷了几下。
药喷上后,一股清凉感觉传来,杏香这才回过神来,陶岩竟握着她的脚给她上药!
陈家栋看了一眼杏香白净小巧的脚,自觉转开身避开。
陶岩喷了药雾,伸手敷在杏香脚踝上轻轻地揉着,好让药性透进去。
“疼吗?”陶岩抬起头问杏香,这才看到她双颊红得像苹果。杏香胡乱摇摇头,眼神飘到一边不敢看他。
手上传来她皮肤发烧的温度,陶岩怔了怔,快速将膏药贴好,又替她将鞋袜穿上。
“要注意好生休养,不然你这脚拖很久也好不了。”陶岩交代道。
杏香点点头。
陶岩收了药,去洗手。
“你脚扭到了吗?什么时候扭到的?”陈家栋这才转过身来,问杏香。
杏香抬头,笑道:“前几天,在山上采蘑菇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
林家人都不在家,杏香还得做饭,不然林建国他们劳累一天回来,还是冷锅冷灶。
“哥,你坐会儿,一会留下来吃饭,我得去做饭了。”
陈家栋担心地看着她的脚,“你这脚怎么做饭啊?”
杏香笑了笑,“没办法啊,我爹他们都去挖蕨菜根去了。”
陶岩在厨房洗手,听到杏香的话,暗自琢磨了下自己会不会做饭,从厨房冒出个头来,道:“我来做吧?”
杏香狐疑地看着他,“你会?”
陶岩迟疑片刻,“会...会吧。”
“我会。”
陶岩和杏香同时看向陈家栋,目光惊讶。
.......
陶岩坐在灶孔前生火,不时看向一边削土豆皮的两人。
陈家栋进了厨房就傻眼了,他是会做菜没错,但是杏香家厨房和他家的差异极大,很多东西他见都没见过,不知道该怎么用,而且,在城里的时候都用煤气,他从来没接触过火煮饭。
杏香看着陈家栋一脸蒙,毫不意外,城里人怎么会做农家饭呢。
“哥,那你和陶岩哥是一个地方的啊?你们俩家住得远不远?”
听了陈家栋自我介绍说是省城人,杏香看了眼陶岩,惊奇道。
“我家住在西区凤德街道,陶岩同志,你家呢?”
陶岩想了想,“我家在东区益民巷。”
一个东一个西,是挺远的。
凤德街道,陶岩听说过,听说里面住的人都是省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他看了眼陈家栋,没说话。
“那四叔他们分配你做什么呢?”
陶岩听到杏香问陈家栋。
“跟着一起种地吧。现在秋收刚过,冬天没什么活计,林叔说到了春天再说。”
“火生起来了。杏香,接下来要做什么?”
“把锅先洗了。”
陶岩舀了两瓢水进锅,用什么洗又难住了。
“竹扫帚,在那。”杏香朝一边指了指。
陶岩手忙脚乱地洗了锅,掺了清水进锅。杏香又指挥两人淘米、切菜。
两个后生手忙脚乱地终于将菜端上桌时,天已经黑了。
院门哐当一声响,林建国他们回来了。
刘秀娣看着厨房里端着菜出来的陌生后生有些蒙。
“这个小伙子是?”
陈家栋也没想到做完饭后天已经黑了,他看了看刘秀娣和林建国,猜测是杏香的爹娘,笑着自我介绍:“叔叔阿姨好,我是陈家栋,是下乡的知青。”
刘秀娣啊了一声,心想难道又分了个知青过来?
玉凤他们走在后面进院,才进院就听陈家栋说自己是知青,她一屁股坐下,放下装满蕨菜根的背篓,又累又饥的,火气腾腾地冒。
“二公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啊?分了一个过来还不够祸害人的,又分一个过来?”
林忠实跟在玉凤身后进门,他担子一头还坐着已经睡着的虎头。
“瞎说什么呢玉凤!”林忠实呵斥道。
今天俩口子在山上就已经吵过一架了,去远山挖蕨菜根,本来就是个力气活,玉凤还非得带着虎头去,导致在山上虎头饿了不住地哭,闹得心烦。林忠实还耐心哄着,玉凤又打又骂的,俩人就结实地吵了一架。
陶岩和杏香还在厨房里,玉凤尖利地声音传到厨房里来。
“陶岩哥,你别在意,我嫂子那个人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
嫂子这么说陶岩,杏香难过又心疼。
“你明明带了自己的口粮了,又不吃她的粮食,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你...”两人坐得极近,厨房又暗,杏香看不清陶岩的表情,但陶岩沉默着,一句话都不说,杏香一着急,一把拉住陶岩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
她后面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太对,忙想缩回手,不想陶岩反手握住她的手。
“...陶岩哥?”
陶岩自然不会将玉凤的话听往心里去,正如杏香所说,口粮他自己也出了,没有吃白食,他不会因为玉凤的不好而抹杀林家人的好,但听着总不太舒服。他没想到杏香会伸手拉住他,当她柔软的手覆在他手上时,所有的不平顿时都被她抚平了,当杏香急着要缩回手时,陶岩想也没想,反手握住了她。
杏香感觉陶岩那只手微微颤抖着,她咬住唇,别开脸不敢看他。
“杏香啊...”
刘秀娣在外面叫了杏香一声,两个年轻人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放手各自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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