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各门各派甭管怎么个想法,这会儿都不吱声了,在场的都是高手,估计人家的实力如何还是做得到的,江湖人谁都知道武当派张真人的武功是天下第一,那阳顶天这架势怎么也是妥妥天下第二了。这两个人还没正式打过,谁胜谁负还真说不好。
你说班淑娴这话糙理不糙,谁拳头硬听说的,大伙儿一琢磨,那就这样吧,顺势还个人情,人家刚救了大家的命,这会儿拆台也不是人干事啊!
华山峨嵋派和武当丐帮都已经或多或少表了态,崆峒派觉着也没有什么挣扎的余地了,何况这次武林大会崆峒派出了个孙鹏展也着实丢脸,崆峒掌派拈着胡子慢悠悠地道:“我觉得阳教主当这个武林盟主合适!毕竟明教教众多,实力也强,抗元经验也丰富,我崆峒派没有异议!”
少林寺见、闻、性、智四位高僧对视一眼,大势所趋,他们倒是真无所谓,毕竟三渡虽然与阳顶天有仇,但也说过阳顶天确实是难得的英雄豪杰,民族大义之前,个人恩怨便也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阿弥陀佛,阳教主携明教教众从善救国,我等求之不得,然则这武林盟主之位,虽位高权重,但责任重大,人人都看着呢!望阳教主能经受得住各方考验,我少林寺自当全力配合抗元义举!”
阳顶天此人向来是稳如泰山,更何况此次前来他便是奔着这个目标来的,因此丝毫不会喜形于色,只是淡淡地左右一拱手,“愿不负各位所托,阳顶天必将与各位武林同道一起,驱除鞑虏光复汉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驱除鞑虏光复汉室!”
“驱除鞑虏光复汉室!”
……
激昂奋发的呼声一波接一波,响彻整个华山,这时候,没有正邪之分,没有门派之见,所有人都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齐心合力,推翻元朝□□,收回汉人山河!
事情敲定了,饭局是必不可少的,华山派作为东道主自然是要准备的!往常华山派主管这些事情的白垣还未痊愈,说起来这也是个背时娃儿,年前差点死了,这会儿又重伤,要是修养不好坏了根基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因此贺掌门只能把事情交给贺彩衣,又婉言请思思陪同,毕竟作为新晋武林盟主之女,筹备这次的宴席也是情理之中的。
贺彩衣并非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娘,反而极为能干,在华山派这个主场上,人事调度、食材采购、摆设陈列她都有条有理,因此思思实际上啥也没做,也就陪她说说话出出主意。
“让你跟着我做这些是不是很无聊?”
因着有事情忙,又或者是大仇得报,贺彩衣的精神好了许多,原本木然的大眼睛也有了神采。看着思思总是在打呵欠,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思思摆摆手,笑道:“没有无聊呢,只是最近早出晚归的,着实有些费精力。”
贺彩衣一听却是羡慕极了,“我听他们说你在明教是可以跟男子同堂论事的?放在我们华山派,却是不行的。”
“这件事其实并不是一件值得我为自己骄傲的事情,唯一让我觉得应该骄傲的是我们明教的兄弟们并不因为性别对我有偏见。至于你们华山派,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嘛,时代在发展,大家思想都在进步,你看班女侠,那话说得,多有道理!”
班淑娴那惊世骇俗的言论虽然有点讲歪理,但对贺彩衣来说无异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并非是那种想不开的人,杨逍和思思的话更是让她底气十足,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陪着那个卑鄙小人共赴黄泉,要是因为这件事嫁不出去,大不了她以后就独自美丽,再大不了就去峨嵋派出家当尼姑!
想到这里,贺彩衣也释然了,“杨夫人,我觉得你好通透,仿佛什么事情到了你这里就不是事了。你知道么,这段时间下来,我并没有放下那件事,只是想开了,不想去在意别人或鄙夷或同情的目光,这么多人,只有你是把我当做了一个普通姑娘,哪怕是班女侠,总是跟我说没有什么大不了,我明白她是对我好,可是……说一次我就难受一次。”
这话该怎么说?真的也是时代不同,放在那么开放的现代,思思挠了挠头,叹道:“班女侠不算心思细腻的人,可能是表达方式不对,但我大概懂她的意思,是想你不要因为在意这件事影响了正常的生活。那我就挑明了说吧,我觉得男女之事是情到浓时你情我愿,是件很美好的事,并不应该因为这件事而感到羞耻。但是被强迫确实恶心,没有人会真正不在意的,被狗追着咬了一口还要气几天呢!只是我是打从心里认为所谓的贞操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失去,反而是施暴者没有了良知与人性。作为朋友的话,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失去生活的勇气,也不要失去爱人的能力,不然伤害的只有在意你的人!”
贺彩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我懂你们的意思,我不能把这个事情当做没发生,但是要正常地过日子。”
“没错!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不能跟自己过不去!”
思思欣慰地拉着她的手,本想问问她将来打算和白垣到底如何,但最终没问,毕竟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没有哪个选择一定对,但是最后的选择便是最好的选择!
“不说吃吃喝喝还不觉得,这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饿了!”
听贺彩衣这么一说,思思突然也觉得有点嘴馋,“离晚膳还早着呢,不如我们先吃点?”
“好啊好啊,刚好厨师说这几天立冬,熬了黑山羊羹,咱们可以先来点儿咱们这边的特色羊肉泡馍,帮大伙儿尝一尝!”
贺彩衣抚掌称妙,连忙吩咐侍女去传菜,不一会儿便有厨房的婆子端来了两份羊肉羹和一些馍饼。
思思闻着味道皱了皱眉头,觉得这羊肉羹实在是没做得好,膻味太重,但看贺彩衣兴冲冲的样子,又不好意思打搅她好不容易来的食欲,便学着她把馍饼掰到汤中吃,乍一入口只觉得膻味直冲鼻口,胃中一片翻腾,好在她反应极快,立马冲出去吐在了门外。这一吐跟打开了闸门似的停不下来了,到最后吐得只剩酸水了。
闻讯赶来的杨逍看着抱着柱子吐得眼泪汪汪的思思差点没急得背过气去,脸色比思思还要煞白,这一路上过来他都是懵的,心里火速盘算着各种阴谋论,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平日里太嚣张,天知道是不是哪里来的仇人对付不了他就对他媳妇儿下手了?
“怎么了,啊?大夫呢?”杨逍扶住思思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看着一旁手足无措的贺彩衣一脸不善。
贺彩衣也懵啊,“我们就准备吃个羊肉泡馍,然后杨夫人就吐了,大夫去喊了,可大夫不会功夫啊,从白垣师兄那边过来有点远!”
“我去把大夫提过来!”明教群雄在华山的西岳山庄都是同进同出,见这状况,韦一笑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不等大家说什么便不见了身影。
“哎,大哥,你不是会医术么?你先看看是不是中什么毒了!”范遥跟杨逍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毕竟杨逍狂啊,得罪人也多啊!
“哦哦,对!”杨逍暗斥自己关心则乱,定了定心神,给思思搭脉,半晌神情古怪地挑了挑眉头,甩了甩头,又郑重地换了一只手。
大家见此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情况,周颠更是忍不住囔囔出来了,“咋了这是?你抽什么风啊!实在不行快回去找胡青牛啊,别耽误了我思思妹子!”
杨逍木木地看了周颠一眼,难得地没怼他,只是递上一碗水柔声问思思,“好点了么!”
思思虚弱地接过水漱口,胡乱点了点头,只听见杨逍喃喃自语,“我说我这段时间忘了什么……”
“什么?忘了什么?”思思疑惑地瞟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这反应有些不对。
杨逍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神色凝重,“那个,等大夫来看吧!我不是很确定!”
思思闻言心就提起来了,她这才过了几天安逸日子,没这么倒霉吧,“不是大事吧!”
“确是大事!”杨逍叹了一口气,很是为难地道。
思思这下眼泪都要出来了,强作镇定地问:“那还有多久时间啊!”
杨逍想了想,突然脸色阴沉,不善的目光转向思思的小腹,“可能是八个月!”
“哇!”思思扑到杨逍怀里放声大哭,虽然觉得这众目睽睽的挺没面子,可这会儿命都要没了,面子顶个球用?!她虽然不怕死,可日子好过老公帅,明教伟大事业刚开始起步,她也想活啊!
阳顶天是撑得起大场面的,见这一片混乱,明教群雄一个个跟天塌下来了一样,虽然心里也慌,但还是出来主持大局,“杨逍,先把思思抱回房间,鹰王,传信给胡青牛,让他速速朝这边过来,狮王,备车马,等下直接让杨逍带思思与胡青牛汇合!”
“大夫来了!”话音刚落,只见黑影一闪,蝠王把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大夫放了下来。
这个老大夫还是贺掌门为了自己的爱徒找的神医,虽然有些脾气大,但医者仁心,见这了不得的阵仗,顾不得自己被这么粗鲁地对待了,连忙道:“闺女,别着急,先看看是什么问题,有病治病!”
思思抽噎着把手递给他,“要是治不好怎么办?”
老大夫一手摸着胡子,一手按住思思的手腕,半晌吹胡子瞪眼地道:“这我治不了!”
思思:????
明教众人:????
阳顶天(继续发号施令):“不等了不等了,杨逍直接带思思回昆仑山找胡青牛!”
贺彩衣怯怯地出声了,“不是,大夫,究竟是什么问题啊?不能先开药么?”
老大夫看着思思一脸泪,没好气地道:“哭什么哭,都当娘的人了!”
又冲着一旁神色复杂的杨逍吼道:“你这当爹的也是,自己的老婆不会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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