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对王难姑点了点头,跟阳顶天一起出了门。
“你要去看看柳芯茹么?”
阳顶天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远处的山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摇了摇头,“不了吧,先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好,省得节外生枝。”
说节外生枝就节外生枝!二人到了水牢边便听见了争吵声,进去一看,竟然是范遥和阳夫人起了争执。
要说范遥这个人最是滑不溜秋,在光明顶上没有跟任何人闹过矛盾,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刚。
“我现在还尊称您一句教主夫人是看在教主的份上,您可别得寸进尺!”
“他已经昏迷不醒,又伤得这么重了,放入水牢只有死路一条,你还施以鞭刑,范右使如何忍心的?”这是柳芯茹带着哭腔的质问。
杨逍闻言推门而入,冷笑道,“为何不忍心?偷上光明顶密道,勾引有夫之妇,挟持重伤我教法王,哪一条他都罪有应得死不足惜!教主夫人这是说的哪门子笑话?”
“大哥!思思妹子怎么样了?”范遥听到杨逍的声音转身,手里还拎着一根血淋淋的鞭子,见一旁还跟着阳顶天,赶紧行礼,“范遥见过教主。”
阳顶天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范右使请起!思思……”
杨逍看了一眼柳芯茹,抿了抿唇道:“思思还没有醒,腹部被刀剑贯穿了,很有可能影响子嗣,那两掌伤及了心脉,青牛和难姑也觉得棘手。”
范遥一听怒从心起,丢开手里的鞭子,抽出一旁的剑,喝道:“老子剐了这个奸贼为思思妹子报仇!”
“不要!”柳芯茹看见阳顶天本来有些瑟缩,可一看范遥动真格了,不由得挺身而出,“顶天,都是我的错,你放了我师哥吧,你要怎么罚我我都认了!”
杨逍差点被气笑了,“放了成昆?思思现在还躺在那里人事不知,你让教主冒天下之大不韪放了成昆,让他以后如何在明教服众?你作为他的妻子有没有半点为他想过?我以往只当你性格不讨喜,没想到是个如此拎不清轻重,分不清自己人和敌人的糊涂鬼!还是说你从始至终都没有把自己当成明教的一份子?”
柳芯茹哑口无言,说白了,这么多年以来,她是没有真正融入明教的,明教没有一个人懂她理解她,她又怎么能变成明教的一份子呢?可她现在已经准备牺牲自我,跟师哥断绝联系,好好跟阳顶天过日子了啊!
“别的不说,我就想问问,你出于什么心态,把明教只有教主能进的密道告诉成昆?”
面对杨逍的步步紧逼,柳芯茹泪流满面却无从辩驳,之前师哥说上来给她送东西差点被守卫发现,要是有密道就好了,她一感动就告诉了他密道的事。
“我……”
“好,你回答不了,那你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跟他瓜田李下暗中来往三年呢?你知不知道你是有妇之夫?”
“可我和师哥清清白白,未有半分逾越!此次也是想与师哥一刀两断,劝他忘了我,找个好姑娘过日子!”柳芯茹只觉得自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若是思思不追出去,事情根本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意思是怪思思不该追出去追究此事?
杨逍都无语了,阳顶天却摇了摇头失望地道:“作为有夫之妇,你做的事已经是有违妇道世俗难容,何况密道被泄露的事本就不能遮掩,你当思思是追究你与成昆往来之事,却不知道这对我明教隐患有多大!”
“我……师哥只是为我送些东西顺便陪我说说话,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何况他为我这么多年不娶,本就是你我亏欠了他,你竟然也同那些俗人一样看待这纯洁的感情?思思受伤了不假,可我师哥他丹田已破,失去的是他毕生的武功啊!”柳芯茹看了看一旁凄惨无比的成昆,思思受伤了有那么多人关心,师哥却只有她了!
“思思自从到了中土明教,可以说是对你不薄,可你却因此事对她暗生怨怼,柳芯茹,你可真是让人无话可说!”杨逍撇嘴嘲讽一笑,转头对阳顶天道:“教主,你看到了,有些人的心天生就是捂不热的!”
阳顶天踉跄了一下,深呼吸平缓自己的心绪,颤声道:“把柳氏带回院子禁足,派人严加看管,招五散人和韦一笑火速回光明顶,公开处决成昆和……阳顶天夫妇!”
“顶天!”被几个地门女子半拖半扶带走的柳芯茹一脸不可置信,似乎根本没想到阳顶天会这么对她,说到底,之前她说的“怎么罚我我都认了” 也不过是吃定了阳顶天并不会对她怎么样。
杨逍和范遥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都是无可奈何,跟在阳顶天身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良久,阳顶天突然说道:“你们先去忙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教主脸色不对,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杨逍却是皱了皱眉,感觉阳顶天的脸格外红。
阳顶天叹气,“不碍事,有点气血翻涌而已,调下息就好了。”
范遥摸了摸后脑勺,下了个结论:“就是被气的!”
杨逍突然一惊,“遥弟,你去给五散人韦一笑传信,让他们速回光明顶。我带教主去一趟胡青牛那里!”
范遥虽觉得奇怪,但并没有究根问底,只点了点头就离去了。阳顶天不解地看了一眼杨逍,“不碍事的,练了乾坤大挪移以后时常会有这种情况,情绪波动过大更是容易如此,没必要去找青牛,以免人心动荡!”
“你是不是快要突破第四层了?”
“是……”阳顶天解释道:“之前空闲,我便继续开始修炼,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最近半个月之内突破。”
杨逍无力地揉了揉额角,“走,去密室!”
七天后,五散人都陆续回到了光明顶,探望思思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床头上的奇珍异宝名贵草药更是堆得像小山一样,整个光明顶倒是只有被禁足的阳夫人不曾来过了。
“思思妹子已经能下床了啊!”
今日天气正好,五散人看着出来在园子里缓慢走动的思思,不由得笑道:“到底是年轻,恢复得快!”
思思倒是憔悴了许多,艳色的大衣披在身上空荡荡的反而显得她弱不禁风,俏脸儿苍白但精神气还不错,当下笑道,“托各位兄长的福,也亏了青牛和难姑悉心照料,伤口恢复得很好,就是这内伤着实麻烦了一些。”
彭莹玉哈哈一笑,“那也得夸夸我们杨左使费心体贴的照顾呀!”
一旁扶着思思的杨逍心情不错,脸色如同今日的春光一般明媚,“这可不值得说,成婚那日我说过要照顾她一辈子,让她受了这么大的罪已经是我的不是了!”
“嘿,算你小子言出必行,有良心!”周颠嘴里叼着一根草杆,吊儿郎当,“听闻谢狮王前两日曾向教主求情,说是成昆丹田已破,已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常人,愿以法王之位换他一命。”
彭莹玉摇了摇头,“荒唐!放虎归山怎可为之?难道思思妹子这罪就白受了?”
张中一甩拂尘,“无量天尊,谢狮王糊涂!只要有坏心思,放哪里不是个祸害?”
说不得叹气,“唉,说不得,说不得,忠孝两难全啊!情感上理解他,理智上,我不同意!”
周颠推了推冷谦,“你呢?冷面鬼?”
“不行!”冷谦言简意赅地摆明态度。
“那说好了啊!绝不同意!”周颠吐出草杆,一脸嫌弃,“呸,忒奶奶个腿儿的,那个水性杨花的娘们还让我们兄弟跪拜了这么多年,老子现在想想都恶心!”
“周颠,”彭莹玉摇了摇头,“只要她一日是阳夫人,咱们就不能这样踩教主的脸!”
思思也叹了一口气,道:“彭大师说得对,阳夫人于教主有救命之恩,咱们不看僧面看佛面!”
周颠不服气地撇嘴,声音却小了很多,喃喃道:“还面呢,教主的一世英名都被她丢光了!”
“所以咱们更不应该把这事挂在嘴上,传出去岂不是叫天下英豪笑话?那要教主以后怎么做人?”杨逍不经意地侧身帮思思挡了一阵风,嘴上却劝着周颠。
彭莹玉见状也不多说,只叹道:“唉!娶妻当娶贤!这说找媳妇儿这种技术活,还是杨左使技高一筹!”
杨逍有些得意,但又觉得不太好,只好强装淡定地咳了一声:“不敢当不敢当,主要是思思眼光好!”
思思:???我可能是床上躺太久,怎么听着这话有点不太对?
“韦一笑今儿就回光明顶了,鹰王说此事明日就会有个了结,也不知道怎么个章法。”彭莹玉与韦一笑私交甚笃,自然知道他的行程。
张中总结了一下:“管他什么个章法,咱们哥几个统一态度,反正就是不能放过成昆,至于柳氏……看教主咋说吧!”
思思和杨逍对视一眼,是这么个道理,成昆不死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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