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绘一眨不眨地盯着元宵, 仿佛要通过她的眼睛将元宵从发丝到脚底,从皮肉到骨髓看个一清二楚。
元宵被唐绘盯得头皮发麻,他第一个想到了对同性恋人的排斥, 相较于多数欧美国家, 很多华国人的思想中仍存有根深蒂固的传宗接代, 因此在他们看来, 同性在一起是罪。
也许,他和步天被一个厌同者看出并排斥了。
两人对视时间超过十秒后, 元宵就默默地收回了视线,脚步往步天身边挪了半步和她拉开距离,又低声对步天说“我们走吧。”
步天正纠结要不要喊一声“妈”,虽然他有答应唐绘让她见元宵一面, 但可没约定是今天,更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步天”元宵见步天杵着不动,视线还一直停留在撞他的大姐身上, 不免蹙眉。
步天收回视线, 朝他道“走吧。”
为什么不打招呼因为唐绘疯狂给他使眼色拒绝母子相认。
元宵带着点点困惑跟着步天走开, 很快将疑似厌同“大姐”抛到脑后,走出一会儿之后, 兴致勃勃问道“你还需要什么吗”问完他才发现, 步天不知怎么的居然落后他近两米远, 而且还微蹙眉头垂眸拿着手机打字。
元宵的第一个反应是难道小妖精又来勾搭他男人了然后他才想起, 小妖精已经被拉黑除名了, 莫不是发现被拉黑后又申请添加了
胡思乱想间, 步天表情一收,将手机放回兜里,对元宵道“到了。”
元宵“”
步天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服饰店,是一间休闲潮流男装店,元宵记着给他买礼物,他也没忘了阳台能看到的那两件洗破了洞的t恤,也是元宵唯二剩下的t恤,鞋子也只有硕果仅存的一双。
都说女人有钱花起来毫无节制,其实男人吧也一样。
元宵是切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大佬的宠爱”。
两人进店后,步天让导购给元宵挑合适的衣裤,元宵的身高适中,身材匀称,衣服上身不是衣服衬人,而是人衬衣服,所有看中的都被步天一句“合适的都包起来”定下,营业员乐得见牙不见眼,元宵则处于懵逼状态。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继服饰店后,步天又领着元宵去了鞋店,一口气给他买了十双。
随后他们又去了饰品店,买腰带、背包、皮夹等等。
最后,步天连内裤和袜子都没放过,也给他买了一沓。
因为步天买太多,直接定了时间让人送上门。
元宵想到了一句话男人买起来,没女人什么事。
只是,步天一口气给他买这么多,他就给步天买一条腰带完全比不过啊
若说步天为什么突然“开窍”,不是其他原因,恰恰是和元宵口中的“大姐”唐绘遇上后,唐大姐一连三十条信息发过来把他训了一通。
抛开未来儿媳妇的性别不提,两人出门约会,小孩给步天送了礼物,一件不够还欲送几件,腰带不够还惦记送戒指反观她儿子,竟然一点恋爱中身为人男朋友的自觉都没,戒指是能随便被人送的
于是,唐大姐耳提面命并没有一番,叮嘱步天处对象时大方些,主动些,又怕他不肯花钱,还给他转了几百万,步天也是收到转账短信才蹙眉。
然而给元宵的置办算下来,统共也没花掉十五万,唐大姐若是知晓,会不会觉得他是在糊弄他对象
也许,可以买辆车
提到车,步天才想起来他车上还有东西没给元宵。
两人到停车场后,步天将东西给了元宵。
“我的驾照,还有护照”拿到步天给自己的两样东西,元宵的眼睛立马亮了,连疑似被大佬式包养给打击到的那点郁闷瞬间抛到了脑后。
要换成其他人丢失驾照或护照,最多三天,步天就能给他补到,但元宵不是其他人。海市那边人给元宵补办行驶证和护照时理所当然惊动了元家人,他都已经做好和元家人打交道的准备了,岂料找上门的元家人似乎遇上了突发事件,被齐齐召回,两样证件得以顺利补办完成。
元宵本来对自己能补办成功驾照没抱太大期望,可步天不仅给了他驾照,还一并将护照给了他,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只要他有钱,就能买机票离开华国,去往任何一个元家摸不着的地方,彻底自由。
远走高飞的念头一闪而过,元宵又很快冷静下来,步天在让人给他补证时,是否查到了他的身份亦或是,是否受到阻挠
元家在海市的地位,甚至于在华国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他心知肚明,海市的上流圈子有很多关于京城豪门圈的消息,比如京城步家,元宵并不陌生;同理,京城豪门圈对海市一霸元家也不可能一无所知,步天身为步家人,又曾管理集团业务,他不可能不知道元家。
只是,除了元家本家人,外界对元家的了解也只是表面,他在元家的身份特殊,他倒不是有意隐瞒步天,只是无从说起,又担心步天会因为他的身份而产生困扰。
“要不要开车”步天见他拿到两证后表情变来变去,昭示着他复杂的内心,也没问他在想什么。
“要”元宵几乎是脱口回答,眼睛亮得如探照灯,但也仅是一瞬,一瞬之后,他又摇了摇头,一脸诚恳道“今天不了,下次,明天,明天我给你当司机。”
步天挑眉,拒绝开车这可不是元宵的风格。
他没强买强卖,可余光却是清晰看到元宵转身时一脸仿佛错过三百个亿的心痛。
元宵今天真的太奇怪了。
一直到公寓停车场,元宵下车后,走路姿势有点奇怪,而且脸色的还有点不好看。
待两人近了电梯,元宵和步天并肩而立,步天才猛地意识到不对劲元宵高了
先前他一直觉得今天的元宵有点不一样,但脸还是那张脸,发型虽然变了但看着也很舒服,衬衫西裤的装扮让元宵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可是,元宵今天和他一样高,他和元宵对视是几乎是平视,之前他还以为是元宵换了发型才有的错觉。
可元宵分明比他矮了五公分,平时元宵和他近距离说话时都微微仰头。
步天低头往他脚看去,这一看,立刻发现被他忽略的地方。
原是按着他脚买的皮鞋这会儿被撑“胖”了一圈,鼓鼓囊囊,一丝缝隙都没留。元宵的脚还是先前的脚,中等码数,脚也不胖,同一双鞋是绝对穿不出眼前这个效果的。
除非,鞋里除了他的脚外,还有其他东西。
“怎、怎么了”元宵见步天盯着他脚看,都不敢换鞋了。
步天言简意赅“脱了。”
元宵“”他能不能说丑拒
步天见他不动,问“脚不难受”
一听这四个字,元宵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一双大小合适的皮鞋里面强行再添上一对五公分厚的增高垫,硬生生占据了脚掌原本的空间,脚能不难受
没错了,为了能和步天帅气的肩并肩而立,元小心机宵用上了增高鞋垫。
偏偏他还死要面子不肯拿掉,结果嘛,自然是双脚饱受折磨和摧残,走路都得硬着头皮保持从容不迫,更别提开车,他怕自己脚一抖,把油门当刹车,双双在大马路上殉情。
在步天的凝视中,元宵脱了鞋,含着泪将几乎有鞋帮高的作弊器拿了出来。
步天眼皮跳了跳,莫名有种想把熊孩子摁在腿上揍一顿的冲动。
元熊孩子宵心虚得很,再看他两只脚的小脚趾都被挤肿,走路都疼,他只剩欲哭无泪。
不、作、不、死,是他唯一的想法。
待洗完澡,元宵打算悄悄溜回房间装鹌鹑时,被洞察力极强的步天叫住,只能耷拉着脑袋小怂包模样去客厅。
一眼看到了步天手中的药臼,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草药清香,心头淌过一条暖流,舒适极了。
“天哥”元宵秒变小弱受凑过去,声音那叫一个婉转绵延。
步天手一抖,差点没把小药臼抖出去,他抬眸面无表情的看着元宵,“正常一点。”
元宵“”这个半点不懂情调的男人
有些男人喜欢撒娇的对象,有些男人则无法接受,譬如步天。在他看来,有话好好说,字正腔圆即可,撒娇卖萌不是他的菜,听在他耳中只会让他起鸡皮疙瘩,他很难适应。
哪怕这个人是他男朋友。
元宵早摸清了他的脾气,所以这会儿被丑拒也不生气,他本身也不是喜欢撒娇卖萌的人,满打满算,他也只在步天一个人面前表现出“不正经”的一面,大概可称之为恋人间的情趣
“脚。”步天在他坐下后说道。
元宵乖乖抬腿伸脚,两腿都架到了步天大腿上,步天也没嫌弃,他从药臼里挑出一点棕色的药泥敷到元宵肿了一圈的小脚趾上,又撕了两张创可贴给他贴上包住药泥。
药泥上脚,元宵只觉发烫胀痛的脚趾迅速降温止疼,就好像前两天他发芽的土豆中毒,步天给他治疗,效果是立竿见影。
他忍不住道“天哥,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好厉害,我好崇拜你”
步天头也不抬回“没有。”
元宵一噎,腆着脸往他身边凑“那我现在补上成不”
步天侧头,元宵脖子一扬,精准地攫住了他的双唇。
超龄的熊孩子不适合再拎到腿上打屁股,那么就换一种方式的惩罚好了。
步天想着,伸手按住了元宵的后脑,当元宵欣喜若狂的享受这个加深的吻时,双唇被重重一咬,疼的他几乎当场飙泪,偏偏想撤还撤不走。
好在步天良知还在,在“惩罚”之后,又笨拙却温柔地安抚一通,直把元宵安抚的气喘吁吁,不知今夕是何年。
末了,步天在他耳畔轻声道“过两天,带你去买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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