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端正身体,严肃说:“步先生,我想我们得理清情况。”
步天侧头,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欠债和住您家是两件事,您让欠债的我住您家是因为崔文博,而不是因为我欠债。”元宵一本正经道,“这可是您亲口说的。”
步天将车停在昨天放元宵下来的地方,侧头望向他,道:“昨天我已经跟他解释过,他应该不会为难你,所以,你可以离开我家。”
啥?元宵有些傻眼,傻眼后立刻急了:“步先生,我觉得还得再观望观望,您没看到前天那位崔先生瞧着我的眼神,那是恨不能将我生吞活剥,吓得我晚上做了好几个噩梦,您没见昨天我两大黑眼圈吗?”
步天:完全没见着。
元宵继续说:“还有啊,我这不欠了您债吗,咱住同一屋檐下,我的家当都在您家,您正好还能看着我,我就是想赖账也跑不掉。”
步天:“……”
元宵还来了兴致,又说:“您看啊,我现在学着做饭,会做家务,还不怕您养的宠物,等脚伤好了还能给您当司机,平日您在家里我都在房间,也不会出来碍事,是不是很省心?”
步天:“和住家保姆有什么区别?”
元宵:“……您家没有老人幼儿需要护理,而且我也没工资?”
步天:“……”
“下车。”他道。
“别啊……”元宵惨兮兮喊道。
步天:“你该上工了。”
“额……”元宵看了眼时间,默默的将想演讲的“保姆宣言”收回。
拉开车门下车看到白色SUV时他才想起来话题被带偏了,忙又转回身说:“步先生,那车……”
步天:“我处理,你进去吧。”
元宵张张嘴,很想问他所谓“处理”是不是再把人揍一顿……嗯,元宵眼神好,昨天状似进了工地,但还是有些担心步天,所以又躲起来悄咪咪看,结果看到崔总霸道强上不成反被修理一幕。
也从侧面证实了步先生的实力。
所以今天还会再来一次吗?元宵非常想看近距离现场版,绝对非常刺激!
然而步天并未如他愿,他下车后关门后便发动车子离开了,白色SUV紧随其后。
元宵看着绝尘而去的两辆车:“……”
车内,步天拨了一个电话,“白色现代SUV,车牌是……问清楚他们的身份和指使者,必要时可以用些手段。”
结束通话,步天又在内后视镜里看了白色SUV一眼,又看了眼左外后视镜里相隔两辆车的另一辆不起眼的银色面包车,那辆车同样一直跟着,只是比起明面上的白色现代SUV,它十分小心。
步天径自去了公司,还没到上班点,大楼只有保安和保洁。
刚进办公室,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那头人道:“三少,是福泉保全公司的保镖,他们说是被雇佣来保护您。”
“雇佣他们的人是谁?”步天问。
“他们说是……您自己。”那头的声音有些低,还有些迟疑。
步天握着鼠标的手一顿,眉心微微蹙起,“人在你身边吗,把电话给他。”
那头很快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步先生,我是您雇佣的保镖之一王潮,您在3月12日来我们公司雇佣了两名保镖,雇佣期为三个月,雇佣协议公司有存档,您手上也有一份。您之前出差给我们放假,回来后也没联系我们,我们给您打过电话,但您都拒接了,我们才一路跟着你。”
步天听他这么说不禁揉了揉额头,保镖肯定是“他”请的,日记中并未提及,他也没来得及去看家里是否有保镖雇佣合同。至于电话,他让宋英韶将“他”原先手机里的联系人重新添加备份,陌生号码的来电他拒接了。
他沉默片刻问:“我雇保镖的原因是……?”
雇保镖的原因雇主不应该更清楚吗?
王潮虽疑惑,但并没将问题抛给雇主,答道:“您上下班时一直有人跟踪偷拍,今天也有一辆银色面包车疑似跟踪,只是我们没接到您的吩咐,没有冒然出手。”
步天又沉默了几秒,才问:“之前堵到过人吗?”
王潮惭愧道:“都是老手,不远不近跟着,被发现就弃车……是我们的疏忽。”
“你把电话给秋子,堵到你们的人。”步天道。
秋子也算是他的特助,不过和宋英韶文助不同,秋子是从他爷爷身边下来的人,算武助。
“三少,有人跟踪您怎么没和我说?”秋子问,语气有些严肃。
“你知道了爷爷就知道了。”步天语气略带笑意。
秋子:“……”没毛病。
步天:“下班如果还跟着,你就动手吧,人抓到跟我说。”顿了下又道:“我被跟踪的事暂时不要告诉爷爷,有空我会亲自和他说。”
“可是三少,如果跟踪您的人威胁到您的安全,我不报告老爷,您若出事……”秋子有些为难。
步天打断他:“秋子,我不是孩子,不会离了爷爷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这件事听我的。”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秋子下意识服从命令应了一声“是”,应完才察觉不对,对着三少他怎么有对着老爷的感觉的呢?
结束通话,步天盯着手机看了几秒,眉头再次蹙起。
按照他的性格,如果发现有人跟踪偷拍,会直接让秋子查清情况,而不是私下雇保镖,除非……“他”确定没危险,或者不方便让爷爷知道。
3月12日这个时间也有些微妙,恰好是和崔文博“分手”后,以崔文博的性格,派人跟踪的事能做得出来。
正想着,手机铃音响起。
来电显示是步扬。
“步天,你现在有空吗?”电话接通,步扬有些烦躁地问。
步天:“有点忙,有什么事你说。”
“我遇到Anti饭了,你有空来接我下,我在靠……”后面的话没说完,步扬一声咆哮、紧急刹车声和玻璃碎裂声,他大概撞到了头,疼的“嘶”了一声。
步天皱眉起身往办公室外走,边问:“你在哪里?”
“机场路……擦……龟孙子让我逮到我扒了他的皮嘶……”步扬的语气可以说是非常暴躁了。
一小时后,步天在高架桥路口看到了形容狼狈的步扬,但狼狈归狼狈,他还端着大明星的架子,墨镜口罩帽子戴着,穿着一身黑色潮流服装,整个人周身都散发着黑气。
交警将Anti饭逮住了,那Anti饭用自制□□砸步扬的保姆车,还往高速路面上扔酒瓶铁钉,其性质已经相当恶劣,坐在警车上还朝步扬露出凶恶之相,被交警按住也不老实。
步扬的司机助理在跟交警交涉做笔录,他一个人站在路边等车来接。
步天车刚停稳,步扬已经一个箭步走上前,拉开了副驾驶车门,上车,关门,一气呵成。
步天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还没来得及问,步扬又摇下车窗,对他的司机和助理道:“老何,小周,我先回去,后面的事情你们处理好再给我电话。”
两人都点头,小周又提醒道:“扬哥,您记得伤口别碰水,我处理好立刻联系您。”
“嗯。”步扬颔首,又升起车窗,转向步天道:“开车。”
步天依言发动车子,开出去十来米才说:“安全带系上。”
步扬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姿势是死狗状垮着。
步天:“不系安全带去后座。”
墨镜下的眼皮掀了掀,步扬终于慢吞吞的扯过了安全带,系完安全带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摘了墨镜口罩帽子,露出额头上一条四公分左右的新鲜伤痕。
他脸上表情阴郁,开始大吐苦水:“你说那些Anti饭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我混我的娱乐圈,开我的演唱会,赚我的钱,跟他们有一毛钱关系?我混得好碍着他们了,吃他家饭,喝他家水,花他家钱了?一个个的简直脑子有坑,有病不会吃了药再出门?”
步天没作声。
步扬越说越火大:“特玛的一次两次的,真当老子好脾气,这回老子要不整死他,老子就不姓步!”
步天凉凉道:“我把你这句话录下来给妈听,你说她会不会先打死你?”唐绘很讨厌别人说“老子老子”,小时候步扬在学校里跟比较跳的同学学了,回家后不小心说漏嘴,被罚念文言文念得想死。
“……步天,几个月不见,你胆更肥了啊?”步扬阴测测的瞪他。
步天:“不及你的‘老子’。”
步扬噎了下,冷漠的撇过头:“算了,今天心情不好,不跟你计较。”
“你不是在巡演,怎么突然回京城?”其实步天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还有淡淡的喜悦,他和步扬可以说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两人在别墅区称王称霸,几乎将邻居差不多年龄的孩子欺负了遍,十五岁前打架斗殴从来是兄弟俩一同上,在整个圈子都是鼎鼎有名的小霸王。
他大学考去海市,步扬则留在京城,那四年他有意疏离家人,性格也有所改变,只是和步扬说话时,却仍不由自主用惯用的交流方式。
步扬放倒了椅子,拿帽子盖在脸上,声音透着点疲惫说:“赶着回来安慰你,怕你受太大打击想不开出家剃度。”
步天:“……”
“不对!”步扬忽然又拿开帽子看向步天,惊讶道:“你真把头发剃了?”
步天扯了下嘴角:“不是剃发,是理发。”
“这不是重点!”步扬道,似乎对他的新发型很感兴趣,他饶有兴致问:“满如风不是说喜欢长发的男人吗,你现在把头发剃了,对她死心了还是看上其他人了?”
步天:“……”理发。
步扬笑意加深,眼中闪过狡黠:“太后跟我说你离家出走不是因为你的身世,除这件事外也只有满如风……弟啊,听哥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还年轻呢。”
步天:“……闭嘴吧。”他根本不认识满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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