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午时,渐渐回温的天气,让人有些烦躁。
太阳透过树叶在土地上洒下斑驳细碎的光影,被不知名的亮晶晶的小石子照的一反光,看起来闪耀夺目,好看极了。
连绵的树荫遮住了大半的阳光,减轻了心中的躁意。
冯岁岁从一颗百年大树上,折下一根细长的树枝,这树枝的尾部很坚.硬,用来叉鱼最合适不过。
她从身上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树叶连着树枝表面上褐色树皮一同削掉,只留下削的光滑不扎手的树干。
多亏了上次的吃亏,让她意识到自己在现代学过的一点防身术,在这里是多么弱鸡。踹人一脚,不如捅人一刀,所以她如今都会随身带上一把匕首。
要是再让她碰见安平郡王,她一定往他大腿上插一刀,以报他晚上调戏完她,还在梦里继续欺负她之仇。
这片树林可能是比较隐蔽的原因,除了冯岁岁没有一个人,她四处张望打量后,放心的将裤腿和袖口挽了上去,露出了白皙细嫩的肌肤。
她收回匕首,走到了小河旁。
冯岁岁看了看河水,水质清澈透明,有肥美的红色锦鲤在河水中来回穿梭,阳光洒进河里,波光粼粼。
微风吹过,吹起了她的发丝,也吹动了平静的河面。
这条河不是很深,她脱了绣花鞋,一只白嫩的小脚试探着伸进河水里,水面没过了她的膝盖,差不多到她的大腿处。
三番试探后,冯岁岁才拿着削好的树枝,小心翼翼的趟进了河水。
“嘶,真凉——”
冯岁岁被冰凉的河水刺激的一个激灵,惊呼出声。
这也太凉了,要是在这河水里呆的时间长了,别说抓鱼给镇国公做补汤,没准她自己先得了风寒。
她已经吃了好多天的中药,现在她都得了喝药后遗症,一闻见这药味,她就下意识的反胃作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孕吐呢。
几乎是在瞬间,冯岁岁就做出了决定,她可以不奉承镇国公,但她不可以再喝药。
再喝会死人的!
冯岁岁从河里又趟了出去,踩到带着泥土和青草芬香的土地上,她一屁股坐在了河边上,有点小忧愁。
跑都跑出来了,也钓不到鱼,等于白钻狗洞了......
“要是有鱼竿就好了——”冯岁岁感叹道。
话还没说完,她惊奇的发现河里的肥美的鱼儿们乌央乌央的全都往一个方向游走了。
她纳闷的想,这是什么情况,她见过堆在一起黑漆漆的蚂蚁共同搬家,却从未见过一群野生的鱼齐心合力的游往一处。
冯岁岁跟着大批的鱼群,往前顺着河流走了大概五百米左右,发现了组团聚集的鱼群们。
原来是有人在那处钓鱼,这人倒是有意思,鱼饵不往自己鱼钩上挂,直接一股脑的洒进河水里,难怪这些鱼儿都往这里跑。
她对这人十分感兴趣,看这人钓鱼的模样也是个外行,不如跟这人借个鱼竿,她帮这人钓上来鱼,届时自己分走一条便是。
冯岁岁想好之后,便满面笑容的走近那人,等到看清他的正脸时,她的脸一下黑成了锅底。
安平郡王?!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整治李氏有他,被弄到青楼有他,睡觉做个梦有他,现在就连她出来钓个鱼都有他!
“好巧。”东方岭看见她,波澜不惊的轻笑。
冯岁岁咬牙切齿的道:“你是不是跟踪我?”
东方岭闻言愣了一下,勾起唇角道:“这都被你发现了。”
冯岁岁被他说的呆住了,她只是随口讽刺他一句,她以为他会像之前一样反击回来,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干脆的承认。
她疑惑的看着他,刹那间就否定了他的话,他一个王爷,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才会跟踪她。
“王爷,几日不见,您的脸皮更厚了。”冯岁岁恶劣的讥讽道。
东方岭漫不经心的扬了扬鱼竿,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道:“哪里的话,大小姐光天化日之下衣衫不整,与本王半斤八两。”
一听这话,冯岁岁垂头往下看去,只见自己的裙摆和裤腿都被撸到了大腿处,袖口被挽到了肩膀,露出白若凝脂的肌肤。上衣在下水时不小心被迸溅到,也湿了个透,薄纱紧紧的贴在身上,隐隐透出素色肚兜。
冯岁岁:“......”
真想挖了他的狗眼!
她若无其事的强装淡定,将自己的裙摆和袖口放下,心不在焉的转移话题:“今日的月亮真大。”
东方岭微微抬起优美的脖颈,眸子看向天空,笑道:“月亮......是挺大。”
冯岁岁:“......”
她仔细的观察了下,今日他身边的侍卫竟然不在。
冯岁岁试探着问:“王爷,你的侍卫呢?”
东方岭收敛了笑意,眸子里尽是冰霜,淡淡道:“怎么?本王就废物到身边必须有人陪?”
冯岁岁摆了摆手,道:“别误会,我可没那个意思。”
她只不过是想拿刀捅他一下而已。
听见她解释,东方岭身上冷冽冻人的寒气,一下便散了干净。
“你来此做什么?”东方岭问。
冯岁岁想起正事,答道:“来钓鱼,没鱼竿。”
说着,她的目光已经投在了他手中的鱼竿上。
“你倒是有闲情逸致,会钓鱼吗?”东方岭笑道。
冯岁岁翻了个白眼:“自然会。”
她为了更好的融入上流社会,私下专门报了各种休闲娱乐的补习班,比如什么茶艺班,高尔夫球班,围棋班,钓鱼班等等。
经过十年的打磨,她早就将这些技艺掌握的熟练透了。
她敢放话,东方岭都不一定比她钓的鱼多。
“王爷,你将这些鱼饵全都洒进河里做什么?”冯岁岁问出自己的疑惑。
“哦,那个啊。”东方岭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不经意的慵懒:“洒着玩。”
冯岁岁:“......”
若是普通人这样洒鱼饵,那就是傻子。
若是富贵人家这样洒鱼饵,那是有钱烧得慌。
若是东方岭这样洒鱼饵,那一定有不一样的寓意。
就比如类似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故事,或者是看着有风度,听着有大智慧的典故。
万万没想到,他是在洒着玩!!!
好歹装个有深度的样子行不行???
她深感挫败,放弃挣扎,道:“王爷真乃神人,小女子深感敬佩。不知王爷能否将鱼竿借我一用?”
东方岭闻言,从身后掏出一个新的鱼竿,道:“本王还有一根。”
“王爷拿这么多鱼竿作甚?”冯岁岁纳闷道。
“银子多?”东方岭想了想。
冯岁岁:“......”
她发誓,以后再嘴欠问他问题,就自己先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冯岁岁接过鱼竿,在不远处找了一块大石头,安稳的坐下后便将鱼饵勾在鱼钩上,扔进了河水里。
钓鱼是个磨人的活儿,一时半会没那么容易上钩,她耐心的等待着。
下午的太阳越发的晒人,她昏昏欲睡的把着鱼竿,开始有些质疑自己的钓鱼水平。
她原来钓鱼,基本上也就十几分钟就能钓上好几只鱼了,但现在她已经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了。
冯岁岁睁开打架的眼皮,眯着眼看向不远处的东方岭。
只见他的脚边已经钓上七八只肥美的红鲤鱼......
她扔下鱼竿,走到他身旁,问道:“这些鱼是王爷刚钓上来的?”
东方岭挑了挑眉,似笑非笑:“怎么?觉得本王太厉害,想投入本王的怀抱了?”
靠!!!
冯岁岁细长的手指已经按在了匕首上,她太阳穴上的青筋在隐隐跳动着。
捅他一刀,还是捅他两刀?
这真是个艰难的决定!
东方岭面上云淡风轻,嘴角含了一抹讥笑:“一刀捅不死,得多来两刀。”
冯岁岁按着匕首的手指微微一抖,险些被他吓出冷汗,他怎么知道她想捅他,难道他有读心术不成?
“王爷说什么刀不刀的,听不懂。”她嘴硬着。
东方岭也不揭穿她,笑吟吟的拽动自己手中的鱼竿。
“有鱼上钩了?”冯岁岁上前两步。
“要不,你来?”东方岭见她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出了自己的鱼竿。
冯岁岁撇了撇嘴,他这是在赤果果的羞辱她!她这么有骨气的人,才不会接受他的施舍。
鱼竿又被拽动了,平静的河水被打破,一圈圈水波荡漾在水面上。
“我来,我来。”冯岁岁从他手里抢过鱼竿,连忙的收着鱼线。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打脸的冯岁岁,面色愉快的准备将这条大鱼收入自己的囊中。
她收着收着,差一点就能把鱼收回来时,鱼线突然卡在了转轮上。
“哎——怎么解不开啊?!”她越急越慌,忙出了一头的汗水。
东方岭有些无奈,到手的鱼,她都没本事收回来。
他的大手包在了她柔软细嫩的小手上,感受到手下的触感,像是摸在一块光滑的嫩豆腐上,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挑了挑。
“本王帮你。”
冯岁岁被突如其来的大手吓得懵住了,等她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啊——”
只听见一声尖叫,她的身子撞倒了轮椅,冯岁岁并着东方岭一同朝着地面摔去,而她手中的鱼竿,也被她一同拽起。
肥美的鱼儿与鱼竿一起飞进了树林,她压着他的身体滚出了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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