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行,她可不愿意嫁给这个大猪蹄子负心汉,比起嫁给他,她更愿意去剃度做尼姑。
“殿下,我知晓您并不属意我,也知您对这婚书不满意。如今这婚书已落入这明月湖中,成了湖中的一抹纸屑,殿下便不用顾忌这些了。左右什么娃娃亲,不过是长辈们的玩笑话,殿下与我皆不愿成婚,便作废好了。”
冯岁岁觉得自己的脸都点疼,刚用婚约是先王所定堵住离王的嘴,又说婚约是长辈的玩笑话,这打脸来的太快。她却没有其他办法,总之她就是不愿意嫁给离王的。
此言一出,不光是离王和镇国公,就连姜堰和众女们都惊呆了。
这女人莫不是疯了吧?她这是在主动要求退婚吗?还是要和全京城女子都想嫁的离王退婚,果真是跳湖跳的脑子都冻傻了。
离王皱了皱眉,望向这个长相连清秀都算不得的女人。
冯岁岁对他爱慕之事,全京城皆知。之前她在街上尾随他,被他当成刺客,险些被他的属下所伤,此事家喻户晓,还害得他被同僚笑话了好一阵。
这样一个女人,前几天甚至为了一纸婚书跳进湖里。怎么可能几日的功夫,便变了心,直言要退婚?
莫非她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还是她被退婚的传言伤了脸面,想要挽回些颜面……
不管如何说,这确实是个退婚的好机会。但即便他退了婚,经此一事,镇国公也必定不会将冯云云再嫁与他。
这样一来,他要是退了婚,便失去了一个强力的靠山。
一旁的姜堰,从惊讶中缓过来,眼中含笑,说出的话却有些冰凉:“殿下需慎言。”
离王垂头看了一眼有些狼狈的冯云云,思虑片刻,终是下定了决心:“大小姐此言差异,婚书虽不在了,婚约却是先王金口玉言定下的。”
镇国公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女儿,缓缓说道:“殿下说的是,先王定下的婚约自然不能轻易作废。”
离王点点头,不管身后的人如何看他,甩了甩袖子:“便不叨扰国公爷了,本王先行告退。”
姜堰也微微作辑,笑道:“小侄代家父向您问好,今日失礼,还望国公爷莫要放在心上。”
镇国公应了一声,客套了两句,将两人送走,临走时不忘狠狠的瞪了小五一眼。
冯岁岁垂头沉默着,旁人见她不语,以为她是太激动了,却不知她差点将一口银牙咬碎。
这什么狗东西,来退婚的是他,她让他退了,还给他个名正言顺的台阶下,他竟然不退婚了,还舔着个大脸说先王金口玉言。
与此同时,跟她一样咬牙切齿的还有一旁的冯云云。
离王明明应下了与那蠢货退婚,怎么今日有了机会,却还反悔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两人各怀心思的被自家丫鬟扶了回去。
翠荷扶着自家小姐,一脸的笑意:“小姐今日真是太厉害了!如今离王殿下破了谣言,小姐只需安心备嫁就可以了。”
冯岁岁神情不太好,将手中的离王递过来的锦帕随手扔给了翠荷,轻声道:“这帕子布料不错,当抹布用吧。”
翠荷接过锦帕,傻在了原地,这还是原来的小姐吗?
当初离王来参加夫人丧礼时无意丢下的玉坠子,都被小姐视若珍宝的收藏了起来。
离王亲手递给小姐擦泪的帕子,小姐竟然丢给她,让她当抹布……
冯岁岁见翠荷迟迟不跟上来,有些不高兴的喊道:“想什么呢?”
翠荷反应过来,连忙小跑跟了上去,斟酌了半天才问道:“小姐,您不愿意嫁给离王?”
冯岁岁挑眉,反问她:“你觉得离王是良人?”
翠荷咬着下唇,思考了片刻,答道:“京城许多大家闺秀都羡慕小姐您。”
冯岁岁被她这个实诚的回答说的一下笑了,这个傻丫头,真是有意思。
“有何羡慕?于我而言,离王并非良配。”她一边推开了自己院子的门,一边笑道。
“可您之前对离王……”翠荷说了一半,戛然而止,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冯岁岁倒没有责怪她,只是吩咐她去取一盆干净的水。
翠荷手脚麻利的打了一盆水,给她端了过来。
冯岁岁没有避开她,直接用皂角洗起了脸,等她将脸上的妆容都洗掉时,她清晰的听见了翠荷的吸气声。
她拿起干净的锦布,擦了擦脸,松了口气:“还是这样比较舒服。”
翠荷捂住小嘴,看向这个从小侍候到大的小姐,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的人,洗净了俗不可耐的浓妆后,露出来的竟然是颠倒众生的样貌。
她肤若凝脂,即使未施脂粉,脸上的肌肤细嫩的能掐出水似的。她眸若星辰,那双翦眸清澈却深不见底,让人捉摸不透。唇红齿白,未涂口脂的唇上粉粉嫩嫩的,看着便令人心动……
“小姐,您为何……”翠荷越发的看不懂自家小姐了。
小姐明明长得这样美,她却从来不知,每次小姐起身都不让她伺候,都是小姐自己梳妆打扮。未曾想自家的小姐竟然长得如此貌美,比素有京城第一美人的三小姐还要美上几分。
冯岁岁看向铜镜,模模糊糊的铜镜里映出一张美人的脸庞,光是看轮廓,就已经让人心跳加速。
这身体长得如此娇美,甚至比她未穿书前还要漂亮些,但就是这样倾城的容颜,却被原主利用的一塌糊涂。
而这归根结底,除了原主太蠢之外,还要怪原主的母亲太过轻信他人。
国公府的大管家,曾被原主的母亲在上香的路上救下,后来见他可怜,给他在国公府安排了个职位。
他处事圆滑,又有些真才实干,原主的母亲不久后便提拔他做了管家。
这管家表面上是原主母亲的心腹,背地里却还有另一个身份——冯云云娘亲的情夫。
原主母亲身体虽然不好,却也不该在三十余岁的年龄便去世,可以说她早逝的罪魁祸首便是这管家。
至于冯云云的身世,书中未曾提过是否是她娘和管家所生,但冯岁岁估摸着也八九不离十。
母亲死后,原主在管家的刻意为之下,变得越来越自卑,也越来越作死。原主认为自己长相不如冯云云,在管家的引导下,她开始靠着夸张的妆容来填充自己的卑微感。
冯岁岁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勾唇道:“翠荷,之前沐管家可是给我送过一个丫鬟?”
翠荷压下疑惑,想了想道:“是有一个丫鬟,沐管家言咱们院子太过清冷,便将她送了过来。不过,小姐不爱被人近身伺候,便将她打发到院子里了。”
冯岁岁美眸微转,一只手指轻轻的拨弄着额间的碎发,微笑道:“将她喊来。”
翠荷闻言,应了一声便出门去叫那丫鬟。
冯岁岁眼睛眯了眯,这丫鬟可是个重要的人物啊。
冯云云的娘亲李氏能这么快坐上主母的位子,不光是靠了手段,最重要的是她替镇国公生下了一子,也是镇国公唯一的儿子。
虽然冯岁岁认为这一子没准也是李氏和沐管家所生,但没有证据,空口白牙也不好直接反击。
近期李氏的儿子总是体弱多病,镇国公几乎日日宿在她那处,而李氏在明日便会告诉镇国公,她做了些不好的噩梦。
古人皆迷信,李氏便央求镇国公请道士来看宅子,即便镇国公不信鬼神,见得自己的小儿子伤病久久不好,再加上李氏的苦苦哀求,他便从道观里请了道士来看。
道士是李氏花重金收买的,进了宅子便道宅内有人使了巫蛊之术,紧接着李氏便大张旗鼓的借机在宅子里搜查。
冤大头就是原主,是这个管家送来的丫鬟将小人放在了原主的院子里,借此污蔑原主。
正沉思的冯岁岁,被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
“小姐——”
冯岁岁抬头望去,眼前的女子约莫是因长期的营养不良,长得瘦弱极了,她的脸蛋小小的,一双眼睛虽然怯怯的,却十分明亮,看着倒不像是那两面三刀的人。
“你叫素霜?”她轻声问道。
“是……奴婢叫素霜。”
冯岁岁一手支着下巴,淡淡笑道:“沐管家给了你多少银子?”
素霜低垂着的脑袋猛地抬起,眼中尽是惊吓,她结巴道:“小姐……您说什么……奴婢不懂……”
冯岁岁想了想,挑挑眉:“你弟弟今年应该五岁了吧?”
这驴唇不对马嘴的两句问话,翠荷听得一脸懵,素霜却听懂了。
她腿脚一软,便跪在了主子身边,不住的磕着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助:“对不起,对不起……奴婢没有办法,奴婢只有这一个弟弟,他还小……他病的很严重,奴婢需要银子……对不起……”
冯岁岁轻叹一口气,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于眼前这个丫鬟,她虽然可怜,却不会原谅。
这是她知道素霜要陷害她的情况下,素霜尚能哭诉自己有难处,若是被素霜陷害成功了,她便成了国公府的罪人,到时谁又能来可怜她冯岁岁?
就像原主一般,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她不过是爱慕离王,却遭到这般多的陷害,成了大家心中的耻辱,最后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
冯岁岁歪了歪脑袋,声音有些凉:“素霜,本小姐便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你可愿意?”
素霜的头已经磕出了血,她满脸泪痕,声音里皆是惊恐:“愿意,奴婢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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