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070

    几个人好久没有聚过了, 又担心阮攸攸有什么事, 毕竟沈沐白连续试验人工降雨太过稀奇,又说跟阮攸攸的平安有关,几人都有些不放心,干脆一起去了赵家的会所。

    这几天沈沐白都没有休息好, 看起来人瘦了一圈,阮攸攸心疼地给他点了好多菜, 沈沐白看了看,又给她加了一个熔岩小蛋糕。

    虽然阮攸攸随时都有可能离开, 但现在总算是有了回来的法子,沈沐白心头总算是稍稍轻松了些。

    “小白, 你要多吃一点儿啊。”阮攸攸夹了块辣子鸡丁放到沈沐白的碗里,笑着眨眨眼睛,“呐,这可是我最爱吃的哦, 给你吃。”

    沈沐白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张开了嘴。

    阮攸攸红着脸看了看另外三个人,还是乖乖地夹起鸡丁, 飞快地放到了他的嘴里。

    “嘶——”吴中泽搓了搓了胳膊, “我说你们这是虐狗呢?”

    赵旭丰用筷子敲了敲盘子, “适可而止啊,沈哥,我们可有三个人呢。”

    宋锦明“啧”了一声,“就是, 忒肉麻了。”

    阮攸攸抿着唇直笑,沈沐白哼了一声,睨着三个人,“我说你们几个,都老大不小的,也该成家了,学学我,嗯?”

    三个人对视一眼,吴中泽道:“太嚣张了吧?”

    赵旭丰点点头,“没错,我觉得咱们该动手了。”

    宋锦明推了推眼镜,“等吃完饭吧。”

    三个人都卷了卷袖子,沈沐白直接把袖口撸到了手肘,露出结实匀称的小臂。

    他们常常动手,但都只是闹着玩,阮攸攸也不在意,一边吃饭还一边盯着自己的熔岩小蛋糕,说起来这阵子太忙,她都好久没有过来吃蛋糕了。

    突然,她好像听到了什么,歪着头看了看窗户。

    沈沐白似有所感,皱眉起身走到窗口看了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下雨了。”

    雨势很猛,转眼就成了暴雨。

    沈沐白眉头紧皱,他飞快地走回桌边,一把将阮攸攸拥进怀里,“攸攸——”

    他低下头想要亲吻小姑娘的头发,却猛然觉得怀中一空,低头一看,小姑娘凭空消失了。

    “卧槽!!!”吴中泽、赵旭丰和宋锦明同时叫了起来,他们觉得就好像是看片的时候画面卡顿了一下似的,转眼之间,一个人就在眼前直接消失不见了。

    “攸攸!”沈沐白大喊了一声,猛地扑到窗前,把窗户推开,闷闷的雷声传来,天地间一片雨茫茫,根本就没有小姑娘的影子。

    ……

    阮攸攸是被吵醒的。

    雨很大,噼啪噼啪地拍打着窗户,雷声轰隆轰隆地响个不停,更吵的是,有个男孩的声音在耳边,“biubiu,快起床,你这个懒虫起来干活!不起来就要被我打死了!biu!瞄准发射!biu!”

    纤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阮攸攸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阮小弟吓了一跳,飞快地转身就跑,“爸、妈——病秧子醒了!”

    脚步声传来,阮含章和阮妈妈出现在阮攸攸的面前,阮妈妈又惊又喜,“哎呦,女儿醒了!”

    阮攸攸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她以前住的房间,但有些不一样了,屋里空荡荡的,只有床和一张书桌两把椅子。她的衣服、包包、首饰、腕表什么的都没了,说来也是,她都“死”了快一年了,这些东西自然不可能留着。

    阮含章颔首,“醒了就好,爸爸还以为你死了,要不是偶然遇到罗大师,我还不知道你的魂魄竟然没有散。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在家里待着。”

    阮攸攸收回目光,看看已经快要一年不见的父母,他们没什么变化,不过看起来有些憔悴,似乎最近都没有睡好似的。

    “为什么……要把我弄回来?我在那边过得很好,有喜欢我的朋友,也有我喜欢的人。”

    阮含章心情似乎不太好,脸色阴沉,“你是我阮含章的女儿!自然要留在这个家里!”

    阮妈妈抹了把眼泪,“女儿,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知道为了把你弄回来,家里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

    阮小弟用手里的玩具枪瞄准阮攸攸,喊道:“就是!为了你,我连最新款的游戏机都没钱买了!都怪你!”

    “没钱?”阮攸攸心头一动,果然像她预料的那样,这三个人花钱太快,估计手里没有多少积蓄,他们连接两次请人做法召自己回来,很可能已经花光了手里的所有钱。

    阮妈妈伤心地拉着她的手,“你知道吗?为了你,家里都负债累累了。为了叫你回来,你父亲请了著名的罗大师,可惜他失败了。你也知道罗大师做一次法事收费有多高,事前可都签了合同,就算法事失败,钱也是不退的,家里的钱全都搭进去了。”

    “刚好,罗大师那个德高望重的师父出山,愿意再做一次法事。家里已经拿不出钱来了,你父亲为了你,硬是咬牙签了巨额欠条。可是,召唤你的时候突然出了事故,罗大师说你的意念太强烈,对抗着师父的召唤,致使师父手中法器炸裂,师父当场吐血而亡。”

    阮攸攸挑了下眉头,竟然还有这种事,不过,她被召唤的时候,虽然只是一瞬间,确实是拼命抵制来着。这样也好。连罗大师的师父都死在这场法事里,以后她回到小白那个世界之后,不会再有人敢来召唤她了,就算父母有了钱,也没有人敢接这趟活。

    阮妈妈抹了抹泪,“罗大师怎么肯善罢甘休,你昏睡了一天,罗大师已经带人上门来要账,不仅欠条要现在就兑现,还要给师父偿命,舍不得人命就得用钱来赔偿。家里的东西都被他们给抢走了!呜呜……”

    阮小弟愤怒地扳动了玩具枪,“都怪你,我的游戏机也被抢了!”

    阮妈妈拉着阮攸攸的手,“乖女儿,你说怎么办,家里的那点东西根本就不值多少,罗大师说了,师父的命就按照师父做法事价格的五倍来算,现在,咱们砸锅卖铁也赔不起啊!”

    阮攸攸垂着眼眸,大概算了下罗大师做法事的费用,他的师父肯定比他还要贵,法事加上偿命,一共六倍价格,就算是把家里住的这套别墅卖了,也不过是个零头。

    “女儿啊!”阮妈妈用力拉着阮攸攸的手,长长的指甲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划痕,“以后咱们家可全都靠你了,这次家里这么艰难,也是为了你,你可要勤快点儿啊!”

    “妈妈。”阮攸攸抬起眼睛,认真地说道:“我并不想留在这个世界,我想回去。”

    阮妈妈的脸色变了变,扭头看了一眼阮含章。

    阮含章怒道:“不行,这里就是你的家,为了把你弄回来,家里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你只能留在这里!”

    他大步走了出去,很快又回来,手里端着个托盘,里面放着毛笔、朱砂、黄纸,“从现在开始,你就在家里画符,我看你找的这具新身体很健康,比你之前强多了,想必画符会毫不吃力。”

    阮含章带着阮小弟离开,阮妈妈则是留了下来,“乖女儿,画吧,妈妈在这里陪着你。”

    她就坐在书桌边,“画些平安符、祛病符和疗伤符美颜符什么的,快动手吧。”

    阮攸攸淡淡地说道:“妈妈你出去吧,我会画的。”

    “不行,”阮妈妈摇摇头,“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了,妈妈要多陪着你。”

    阮攸攸抿着唇,明白了,她是在监视自己,她画符多年,这些常用的符父母都认得,她是要亲眼看着自己画符,生恐她画了什么符直接又回到那个世界去了,可惜她并不会这样的符。

    阮攸攸干脆躺着没动。她是不会再给这个家里画符的,不会再给这个家添一点儿财富,好让他们有了财力再折腾自己。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都换掉了,她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那枚紫色小玉牌也不见了。

    “我的玉牌呢?”阮攸攸问道。

    阮妈妈皱眉,“给罗大师了,罗大师看了那玉牌,这才同意宽限几日,攸攸,你快起来,罗大师不是那么好惹的。”

    “那我的衣服呢?”

    阮妈妈终于有些不耐烦了,“我看有些脏,都给你换掉了。”

    阮攸攸想了想,他们估计是担心自己身上藏着什么能返回那个世界的东西,所以把自己身上的所有衣服都换掉了。

    “妈妈,我有些口渴。”阮攸攸说道。

    阮妈妈眉毛立了一下,想要发火又压了下去,她站起身,“那等着,妈妈去给你倒水。”她出去的时候,把放了毛笔朱砂黄纸的托盘也带走了。

    阮攸攸无奈地躺在床上,他们果然是在防备着自己偷偷画符,没有朱砂黄纸,她连引雷符都画不了。

    阮妈妈很快端着水回来了,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好了,你现在又不是病弱娇小姐,快点起来喝了水就开始画符吧。”

    阮攸攸没动,“不喝,也不画符。”

    “你——”阮妈妈彻底失去了耐心,也懒得再扮演什么温柔的母亲,冷笑道:“咱们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了,不画符,那可是连饭都没得吃!”

    “你好好想想吧!” 她端起托盘,重重地把房门甩上,还反锁了。

    阮攸攸听着她的脚步声一路离开,家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四个,以前的佣人都不在,估计是连付工资的钱都没有,佣人也全都走了。

    阮攸攸闭上眼睛,细细地听着动静。

    她听到妈妈把托盘重重地放在客厅,然后回了卧房。

    阮含章问:“她不肯画?”

    阮妈妈:“是,老公,怎么办?那个死丫头的脾气又臭又倔,她要是死活不肯画怎么办?”

    阮含章:“不画符就饿着,她只要不想死,早晚都得拿起毛笔。”

    阮妈妈:“你说,咱们要是把她的命赔给罗大师——”

    “胡闹!”阮含章斥道:“她的命也只能给罗大师的师父赔命,欠的法事钱还没给,就算把这套别墅卖了也不够,难道要我想办法去赚钱不成?!再说,她可是下金蛋的鸡,只要有她在,要多少钱没有?!”

    阮妈妈笑了起来:“对对,不能把下金蛋的鸡给杀了。老公,你说也奇怪,你说她为什么没死呢?她的骨灰都埋了快一年了,她竟然还活着?还另外找了个身体?我怎么瞅着这身体跟她以前的样子很像呢?”

    阮含章:“罗大师说她精神力太强,身体死了魂魄不散,至于她怎么找了新的身体,那身体又长得像不像她都无所谓,只要够健康,能让她死得别那么早就行了。”

    ……

    阮攸攸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外面。

    她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只喝了些白水,胃里一阵一阵地抽痛,身上一丁点力气都没有。

    父亲的训斥,母亲的眼泪,弟弟的吵闹,都不能让她拿起毛笔。

    可是,她很想念沈沐白,想要回到他的身边去。

    这三天,雨下得十分规律,上午一场,下午一场,每次下雨都伴随着雷电,和沈沐白在山里试验人工降雨时的时间十分一致。这让她不由得怀疑,是不是两个世界的天气是共通的,这三天沈沐白一直在另一个世界人工降雨,等着她回去。

    每次雷雨的时候,她都到阳台上,可惜,被雷击中的概率果然很小,没有引雷符,雷电根本就没有靠近她。

    阮攸攸的目光从屋里扫过。

    屋里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除了她身下的床,就只有一套桌椅,她尝试着翻了很多次,没有找到可以画符的东西。

    可是,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已经太饿了,接下来要么饿死,要么就得拿起毛笔给阮含章画符,她偷听到阮含章说等着买符的人已经排了好多,也正是因为如此,估计阮含章有还款的能力,罗大师这几天才没有带人上门要账。

    而阮含章显然更加没有耐心,外面背了一屁股的债务,几辈子都还不清,必须要让阮攸攸来画符。

    前天晚上,她听到父母在商量着给她的水里放上毒品,让她上瘾,以便将来能更好地控制自己乖乖听他们的话。

    幸好他们不知道阮攸攸的听力异于常人,说话时根本就没有防备。

    阮攸攸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开始施行这个计划,这两天送过来的水她一口都没有喝。

    房门“咔嚓”一声,门锁被从外面打开,阮妈妈端着托盘进来了,里面放的不是毛笔朱砂黄纸,而是饭菜。

    她把托盘放在桌上,走到阮攸攸身边坐下,“乖女儿,你别这么倔了,这里的才是你的家人,你要回到哪里去呢?再说,就算你想走,你又有什么办法?别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把你送回去的法事,就算有,你的精神力把罗大师那德高望重的师父都杀死了,你看看有哪个大师敢接你的活?”

    她叹了口气,“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说出来,妈妈给你找,好不好?”

    阮攸攸抬眼看看她:“怎么,你舍得我嫁出去?”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阮妈妈脸色一僵,“妈妈这么爱你,怎么可能让你嫁到别人家去受苦,妈妈给你招个上门女婿,保证俊俏。”

    阮攸攸嘲讽地一笑,她可是下金蛋的鸡,他们自然舍不得。

    她脸上的笑让阮妈妈有些尴尬和生气,也懒得再做样子,“你到底吃不吃饭?”

    “不吃。”

    “好,你不吃,我吃!”阮妈妈坐在桌边,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她是故意的,这几天每到饭点她都要来阮攸攸面前吃饭,就为了让阮攸攸更难受。

    饭菜的香气飘来,阮攸攸的胃疼得更厉害了。

    阮妈妈吃完,端着托盘走了,只给阮攸攸留下了一杯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死丫头,我看你能倔到什么时候!过几天,你还要哭着求着想画符呢!”

    她锁上了门,“踢踏踢踏”的脚步声远去。

    阮攸攸慢慢地下床站起来,她的眼前有些发黑,静静地站在床边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走到桌边看了看,杯子里的水无色、透明,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不过,“哭着求着想画符”?显然,这水里已经放了毒品,过几天她发作起来,可不得哭着求他们吗?

    阮攸攸听了听动静,房门附近都没有人,父母在他们的卧室里说话,弟弟则拿着玩具枪在客厅乱扫。

    她端起水杯,进了卫生间,把水倒在了洗脸台水槽里。

    把水杯放回桌上,阮攸攸用漱口杯从水龙头接了一杯水。

    水有点凉,阮攸攸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这两天胃总是疼,除了饿的,可能还跟她喝了生水有关。

    下午三点,天气又变得阴沉,眼看又是一场暴雨。

    门锁一响,阮妈妈和阮含章都进来了,阮妈妈嘴里抱怨着,“这是什么鬼天气,下雨跟卡着点儿上下班似的。”

    她把手里的托盘放到桌上,托盘里没有朱砂黄纸和毛笔,反而是一碟小点心和一杯牛奶。

    阮妈妈笑道:“乖女儿,快来吃点东西,先前是妈妈错了,你不想画符,妈妈也不该勉强你。”

    阮含章神色严肃,“攸攸,我这两天不在家,都不知道你绝食的事。你这丫头脾气也太倔,算了,你不想画符就不画吧,欠下的钱爸爸自己想办法。”

    阮攸攸的目光落在点心上,看来,他们是怕把自己这个会下金蛋的鸡给饿死了,暂时地服软了。不知道点心和牛奶里有没有放毒品,可看他们这个样子,显然按照时间,自己差不多快到“毒瘾发作”的时候了。

    她咽了下口水,慢慢地从床上下来,走到桌边,伸着手刚要去拿点心,又停下了。

    阮攸攸看了看自己的手,“我、我上个厕所,洗个手。”

    “去吧去吧。”阮妈妈知道她有些洁癖,去过外面回来再不舒服都要洗个澡,上过厕所、吃东西前肯定要先洗手。

    阮攸攸慢吐吐地进了洗手间,她饿得厉害,脚步虚浮,不敢走快了,到了卫生间的门口,还扶着门缓了几口气。

    阮妈妈和阮含章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带着笑意。

    阮攸攸关上了卫生间的门,外面有隐约的雷声传来,看来这场暴雨也是伴着雷电的。

    小白,是你吗?你是不是在等着我?

    阮攸攸把水龙头打开,让水哗啦哗啦地流着。她抬起右手的食指,放在嘴里,重重地咬了下去。

    疼痛从指尖传来,鲜血的味道在口中弥散。

    阮攸攸左手撩起自己身上的长袖T恤,右手食指按在肚皮上,用鲜血在自己的身上画下弯弯曲曲的线条,那是一道引雷符。

    饥饿和疼痛让她有些头晕,她扶着洗手台,用水把食指上残留的血迹冲干净。

    雷声越来越响,闪电一道比一道亮,比前两天要靠近得多,似乎已经到了别墅外面。

    阮攸攸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像是流星划过夜空。

    “攸攸,你怎么了?”外面传来阮妈妈的呼唤。

    “没事,就来了。”阮攸攸从卫生间出来,右手握成拳头,把食指的指尖藏了起来。

    阮妈妈皱了皱眉头,“怎么好像有些血腥味?你哪里弄破了吗?”

    “没有。”阮攸攸淡淡地说:“是雨腥味吧,好像下暴雨了。”

    她走到阳台处,拉开了房门,大风挟裹着雨滴卷了进来,瞬间打湿了落地窗帘。

    “死丫头,你干什么,快把门关上!”阮妈妈骂道:“没看见外面下暴雨了吗?”

    她刚想过来拉阮攸攸,一道紫色的闪电就在阮攸攸身后亮起,“咔嚓”一声巨响,那雷就像直接劈在人的心尖上,院子里的一棵大树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阮妈妈惊叫一声,退后了几步。

    阮含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往前走了两步,又是一道闪电,好像擦着阮攸攸的身子过去了,他惊惧地睁大眼睛,终究不敢靠近。

    阮攸攸抿唇一笑,“两位,我送你们一份礼物吧。”

    “什、什么?”阮含章心里不详的预感愈加强烈,暴雨、近在身边的雷电、阮攸攸唇边的笑容,都让他不寒而栗。

    阮攸攸飞快地咬了一下右手食指,新的伤口破开,鲜血流了出来。

    她左手拉过飘荡的窗帘,右手食指在窗帘上飞快地画下了一道符,雪白的布,鲜红的血,弯曲的线条,诡异又妖艳。

    “你、你画了什么?!”阮含章的声音颤抖起来。

    “自己看呀。”阮攸攸把那窗帘用力一甩,那帘子在空中荡了几下,突然烧着了。

    那火苗迅猛,瞬间将整片窗帘点燃。

    阮含章和阮妈妈惊叫着,四处搜寻能将那来势汹汹的火苗扑灭的东西。

    阮攸攸向外走了几步,到了阳台上的栏杆处,她张开双臂,仰起小脸,闭上双眼,心中念道:

    “小白,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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