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不请自来的厚脸皮老同学颇有微词，但是徐大树并没有很失礼的真将人赶出家门。
在对待女士方面，他还是很绅士的。
实际上，他生气无语只有一瞬，下一秒，他就开始认真考虑起贺雨姗带来了这次机会了。
开发一个系统很难。
开发一个有甲方爸爸、有超高要求的系统更难。
更何况这种系统是用来监控整个网络环境的。
徐大树猜测，现在网安局用的那套系统的立项开发资金肯定不会低于五百万，如果黑心点，有猫腻点，上千万都有可能。但要说这个价钱不合适，也不对。
这种官方系统项目工作量是很大的，难度也很高。它并不是普通的ERP或者是企业管理系统，随便构架一点框架，根据具体公司的架构和运营情况换汤不换药的随便做做就好，而是一个监测并附带数据分析的系统，其中可不光是只涉及到程序，还有数学建模、行为分析等等各个方面。
而贺雨姗说都说不出口，甚至连合作公司都找不到的立项资金会有多少？徐大树估计肯定没多少，否则不会沦落到居然让网警自己找关系找冤大头把这个项目接下来，贺雨姗更不会从旮旯角落里把自己这个初中同学给扒拉出来，当做可忽悠对象可劲儿忽悠。
但，这个项目对徐大树来说，却是个机会。
当然，并不是赚钱的机会，而是光明正大监控网络数据的机会。
就他目前的业务范围来说，和网警们是有一定重合疆界的。他开发的系统他留个观察后门不为过吧。这以后方便了他不少事儿。即使不做留后门这种不妥当的事，他也能把系统改造一下自己用，这样他和网警们得到的信息数据就能够类似，从而可以避开网警们的重点关注对象，不用做无用功，倒是做些查漏补缺的事情。
总之，并不是没有好处的。
徐大树见贺雨姗期待的表情，想了许久，才开口说：“不错，这种系统我能开发出来。但，想必你也了解过市场，即使再不赚钱，再怎么为人民服务，最低的人工成本都是要出的。这样一个系统即使我能做，工作量也非常非常大，我在做完架构模型后，必然有一部分比较机械的部分需要外包出去，这部分是要花钱的。不然我一个人恐怕得开发三四年才能完成。”
贺雨姗听到徐大树说是能做，还隐隐有了松口的迹象，眼睛一亮：“这不是预算真的不够么，局里的资金有限，领导想出成绩却又不想花太多的钱。放心，我们也不是刻意为难人，立项预算一共五十万，是少了点，但多少也算点心意。”
徐大树听贺雨姗报的数字，基本上和自己猜测的金额差不多，既然有心接受这份工作，也就不打算继续拿乔：“我接了。”
贺雨姗露出了很高兴的笑容，不是刚开始那种礼貌矜持的微笑，而是十分爽朗带着一丝兴奋真正开心的笑：“你做了个明智的决定。这样吧，明天我先把这件事和领导汇报一下，如果顺利的话，后天请你去局里做个前期的商谈，和相关人员沟通一下系统的设计理念，后续事情等沟通商谈之后没疑问再谈，好不好？”
徐大树自然没什么问题，很爽快的点头同意了。
贺雨姗见谈得差不多，而时间也不早了，就提出了告辞，两人互相留了手机号又加了TT好友，约好了明天如果有结果再电话详细沟通。
送人去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徐大树顺口闲聊：“雨姗你们遇到一些没有留下证据的网络诈骗会怎么处理？比如借贷诈骗之类的。”
贺雨姗有些疑惑：“你被骗了吗？”
“不，只是想了解一下网警的工作流程，这对我之后开发系统还是有些帮助的。”徐大树随便找了个借口。
“一般这种案子都是接到报案并且涉及到的金额比较大才会立案。但大多数受害人都没什么防范和法律意识，拿不出具体证据，经常不了了之。这也是为什么局长想要开发新的监控分析系统的原因，他对这方面的要求貌似有点高，这个具体的我也说不清，回头如果有机会，你可以和他谈谈具体的要求。”贺雨姗见并不是什么具体的案件信息，只是很普通的随口闲聊，也就没打算吝啬闭口不谈：“实际上，我们只会处理真正立案的案子，而一个案子立案之后还会分析具体情况，根据不同的情况会有不同的处理方式。”
“那种明知道是诈骗团伙，骗了不少人，但是抓不到证据的呢？”
“唔，这种案子的确有，不过破获的并不多。哎，现在做这一行的混蛋，脑子都好用，精明的很，轻易抓不到把柄。不过我们有卧底，”贺雨姗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其实就是摸清楚诈骗套路，然后伪装受害人亲自下场获取证据。这一招还挺好用的，你不知道，我们局里有好几个同事都是戏精或者是精分，在网络上一人分饰几个角色都不带喘气儿的，手上有不少经过悉心炮制的各种账号，资源很是丰富。这种套路用的次数多了，犯人也的确会有警觉，但架不住他们自己忍不住利益的诱惑，钓鱼者反被钓也是报应不爽。”
骗子总要出手挑选对象下手，隔着网络又很难真正了解一个人，即使心有警惕，踩入警察的陷阱也很正常。
闲聊中，电梯来了，贺雨姗不放心，还是叮咛了一句：“你可千万别变卦呀。我可是刚才就给领导发了信息把你的牛逼给吹出去了。”
“放心。”徐大树再次做了保证。
他明白为什么贺雨姗不放心，毕竟这个世界上肯吃亏的傻子不多了。
徐大树傻吗？不傻。他能够接下这个项目，除了方便自己以后工作室的业务接洽外，更多的原因是他有阿知作为帮手。
阿知的确做不了开发工作，但是他能代替外包公司把死板机械的繁重代码部分全部包揽过去，并且，完成时间一定不会超过三天！否则，普尔菲特凭什么能够被徐大树评价为‘人工智能’？！单纯的只是因为他有这样的能力而已。
所以徐大树所要做的，就是搭建整体框架、涉及数据分析模型、填充核心代码、涉及运行使用面板以及最后对系统进行测试调试。这些工作是很繁重很多，但最麻烦最繁重的部分并不需要自己动手，工作量就少一大截，徐大树有自信能够在一个月内搞定。
总之，吃亏是吃亏，但不算太亏，某种层面上来说，他还有点小赚。
而从贺雨姗的闲聊中，徐大树对非常教主我能行似乎有了模模糊糊的办法去解决。
当然，现在重要的不是什么见鬼的非常教主，也不是不知道能不能到自己手里的系统项目，而是还在厨房满怀期待的赵惜莉。
目送电梯下楼，徐大树转身回家。
推开门，就见他妈已经自己削了一盘水晶梨坐在沙发上在啃。
赵惜莉见儿子回来，也没停下动作，嘴里含含糊糊的说：“臭小子，谈得怎么样？”
徐大树一句话堵死了：“人家姑娘有对象了，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
赵惜莉目露遗憾。
徐大树把外卖热了热，打算随便吃一点，赵惜莉并不像其他母亲那样什么心疼儿子吃外卖，还是吃热过的外卖，反而逍遥的自己啃水果顺带对儿子幸灾乐祸：“让你犟，非要自己搬出来住，看，吃不了好吃的了吧。如果这时候在家，你就能尝到我做的油焖大虾、糖醋小排、京酱肉丝面什么的了。”赵惜莉报的菜名都是徐大树从小就喜欢吃的菜色，也是赵惜莉最拿手的。
徐大树吃了几口外卖，味道的确不怎么好，心中默默的把这一家拉入黑名单后，就放下筷子，把外卖丢入了垃圾桶，输人不输阵的吐槽：“你自己晚上还不是偷懒不做饭，吃的楼下王阿姨家的小炒吧。”
徐大树家的老房子拆迁拆掉了，但是分房子的时候老邻居都还在，曾经筒子楼里关系很好的邻居分到了一楼门面房，就开了一家家常菜馆，名字就是‘王阿姨家常菜’，掌勺的王阿姨是个祖籍四川的武陵人，家传手艺没落下，川菜做的一级棒，家常菜馆也生意红火。赵惜莉和王阿姨的关系好，偷懒不做饭的时候经常带着儿子去他们家馆子点菜吃。
赵惜莉轻哼一声，没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只是嘀咕了一句：“没良心的臭小子。哎，那丫头到底找你干嘛来了？”
“她上班的地方想做个小程序，就找我帮个忙，不过还没定下来人选，我只是他们的候选合作者之一吧。”徐大树没详细说。
但是赵惜莉听了，还是挺高兴的：“看来这么多年你学电脑也没白学，还能干点私活儿。不错不错，我总算不用担心你这个败家子儿在外头工资不够花饿死在外面。”
徐大树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告诉他妈，他辞掉了工作，并开了一家好似没什么前途也没什么钱途的工作室。
赵惜莉将剩下的几片切好的水晶梨连着盘子塞进了徐大树手里，终究不忍心儿子晚上就吃那几口外卖，起身去厨房做了点快手晚餐。
青椒香葱炒鸡蛋，蒜泥凉拌黄瓜，清炒莴笋丝，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闷上的米饭。简单味美也不缺营养。
徐大树默默的全吃光了。也许，这就是妈妈吧。
他心中很是有些感动，还仔细思考，是不是该回家住一段时间。
做好晚饭的赵惜莉没管儿子那感动的小眼神，也没和儿子多黏糊黏糊，很是干净利落的直接开车回家了。
徐大树总觉得，他刚才是不是浪费感情了？
他妈嘴里想他，但肯定和以前上大学放假回家一样。住一天，大鱼大肉伺候，心肝宝贝不停，住两天，关心爱护担忧欢喜轮流，住三天，恨不得你个麻烦精赶快走！还好吃好喝伺候，想得美。
虽然感觉自己有被欺骗感情的嫌疑，但是徐大树还是在自己的记事本里备注了一条回家住两天的备忘录。
嗯，就住两天，第三天不用他妈赶，他自己就识趣的走。
收拾好碗筷厨房，徐大树端着刚才泡了没多久用来待客的茶盘去了机房。
阿知还没从自己的‘金手指系统’人设立回过神，正在认真努力的规划之后要给春晓立花铺设什么的成长之路。
徐大树没管他，反而打开电脑，找了个在某方面比较知名的视频网站，开始搜索视频。
什么视频？
嗯，初级美妆指南、女装指导手册……
诸如此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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