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只是小月见低估了父母对子女的爱,本想趁母亲不注意的时候将妖怪诱开的小月见一开始是成功的,妖怪见月见和母亲分开了,很快就抛下了只是普通血肉的小栗妈妈,在看到小月见有危险的时候,母爱的本能克服了对死的恐惧。

    小栗妈妈抄起刚经过厨房时拿来防身的刀,用力地劈向妖怪,这妖怪也是血肉之躯的实体,身体被刀子割裂出一个豁口,迟缓的疼痛传来,让妖怪彻底发怒了。

    它竟然被一个区区的人类伤到了,它极大幅度的扭动身躯,将身上的刀子和月见妈妈一同甩了出去。

    它通红的眼睛仇恨的盯着跌倒在地的月见妈妈,然后嘴中吐出一团黑雾,小月见本能的觉得危险,“妈妈快躲开”她大声冲小栗妈妈喊道,然后飞奔过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转眼间,黑雾已经击中了小栗妈妈,她吐出一口大大的鲜血,看向小月见哭着跑来的方向,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给小月见一个温柔的微笑,“月、见,活、下、去。”

    说完这句话之后,月见妈妈轰然倒地,死时连眼睛都没闭上,倒在地上之后恰好死死的盯着妖怪的方向。

    小月见扑到妈妈的身上,感觉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声息,万分悲痛的伏在小栗妈妈的尸体身上哭泣,“不要!”

    剧烈的情绪牵动着身上的灵力,本来深藏的灵力随着主人的过度悲痛而外放,一阵强烈的白光闪过,妖怪惊慌的嘴脸在白光下消散。

    而弱小的身体也承受不起强大的灵力而被反噬,身体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小月见无力的倒在地上,即使身体破碎不堪,每移动一下都要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是小月见还是强忍着痛苦,向妈妈的方向伸出手,往妈妈的方向挪过去。

    看着死不瞑目的妈妈,小月见痛苦的责怪自己,“都是因为月见,如果死掉的是月见就好了”“月见该死”“妈妈,月见来找你了”,泪水一直往下流,浸湿了月见的小脸,最终在痛楚达到极致的那一刻,小月见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平行时空,小栗夫人为了给要上晚课的丈夫送拉下的东西,匆匆出门,在街角处遇上酒醉驾驶的车辆,车祸身亡。

    有很多事情,一开始都是注定的。

    站在讲台上的小栗教授突然有些心神不宁,像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不祥的预感在心头一直挥之不去,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发现没人接听之后,心里的不安更重了。

    虽然听起来有些疑神疑鬼,但是小栗教授还是当机立断的请学生和教务处请了假,慌慌忙忙的往回赶,路上他一直在拨家里的电话和老婆的手机,但是一直没人接听,知道怕是出事了。

    待小栗教授紧赶慢赶的回到家之后,还是晚了,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看着一片狼藉的家,小栗教授忍住心慌搜索妻女的痕迹。

    终于在三楼发现了她们母女,他不管想被飓风扫过一般的房间,快步走到妻女身边,已经开始干涸的血迹让小栗教授颤抖的将手探向妻子,已经脉息全无,他茫然的跌坐在地上,红着眼睛悲痛的看着爱妻死去的容颜。

    “妈妈!妈妈!”女儿的呓语将小栗教授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然后再报了个警。

    **********

    小月见在一片纯白的病房中睁开眼,弹起来,“妈妈!”

    小栗爸爸按住小月见还打着点滴的手,防止血液回流,小月见抓住小栗爸爸的手,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爸爸,妈妈呢?她没事,她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是吗?!”

    小栗爸爸久久的不出声,颓废的脸上布满悲伤的神色,大掌揽过小月见的身体,让她将头靠在自己胸膛上,用沙哑的声线安慰道:“月见啊,虽然妈妈不在了,但是我们的生活还是要过下去啊,以后爸爸会代替妈妈的份加倍爱你的。”手掌轻轻抚摸在月见柔软的头发上。

    嗅着父亲身上熟悉的气味,他温热的大掌好像源源不断的往她冰冷的心脏输送着热量,他瘦弱的肩膀为她撑起一片天地,无论她做错了什么,都能得到父亲的包容,月见的鼻子一酸,在父亲坚实的胸膛前泪如雨下,她带着哭腔开口说道:“都是月见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月见,妈妈就不会死去,月见是坏孩子,是惹祸精。”

    小栗爸爸捧着月见的小脸,对上她哭得红肿的眼睛,与她平视着,将她当成平等的对象去教育去沟通,“妈妈很骄傲能够保护了小月见,哪怕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如果爸爸在场的话,爸爸也会像妈妈一样,付出生命去保护妈妈和月见的。

    所以月见不用自责,你是爸爸妈妈生命的延续,人总会有死去的一天的,但是我们有下一代带着我们的血脉和意志在这个世界上延续,这才是人族一直生生不息的奥秘,所以啊,月见要带着妈妈的那一份快乐的继续面对生活,如果你不开心的话,妈妈也会不开心的。”

    虽然还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绝对不能让女儿为此钻了牛角尖,走上歪路。

    “但是月见害死了妈妈,这样真的可以吗?”看到女儿迷茫无助的眼神,小栗爸爸的目光一痛。

    他亲亲月见的小脸,“当然可以,月见也要代替妈妈的份,以后加倍的爱爸爸啊。”

    “嗯!”月见点点头,“我以后一定会代替妈妈好好的爱爸爸的。”

    小栗爸爸努力的想把眼泪眨回去,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他紧紧搂住他仅剩的女儿,“好孩子。”

    失去了爱妻他难道不悲痛吗?当然悲痛,只是还有年幼的女儿要安置,身为一家之主,他要给女儿一个坚实可以依靠的肩膀,这样才能不愧于妻子的付出。

    远处,一个看着他们父女两相互扶持着打气的灵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她的执念就是女儿的安全,如今执念已消,也该去转世投胎了,她不再反抗,跟着冥界的使者往异界走去,她回头留念的看了悲痛的男人一眼,阿娜达,今生很幸运能嫁给你,来世再见了。

    妻子去世之后,小栗爸爸把更多的时间放到月见的身上,关注着她的成长,向她灌输种种端正的思想,就怕妻子的死亡会给女儿留下阴影让她长歪了。

    而月见也在一夕间迅速的成长成熟起来了,不仅完美的扮演着一个女儿该做的,乖巧懂事,成绩优异,也揽过了母亲该做的事,把家中的家务都包了下来,照顾着父亲的生活。

    小栗爸爸上完课回家,放下公文包,喊月见没有人回应,却听到厨房里传来响声,他把外套脱下挂好,解开领带,轻手轻脚的靠近厨房。

    透过透明玻璃,小栗爸爸看到小月见踩在板凳上踮着脚尖努力地翻炒着锅里的菜,因为热气的上涌,额头上不断有汗珠滑落。

    小栗爸爸抬起头,眼眶有点湿润,但他眨巴眨巴眼睛,很快把眼中的泪水眨掉,用手蹭了蹭眼角,确定没有任何破绽之后,才堆砌起满脸的笑容,拉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他一手按在小月见的头上,亲昵的揉了几下她的头发,一手接过她手上的厨具,接替了小月见的工作。

    然后趁着空里一把把小月见从板凳上抱了下来,“不是说等爸爸回来再做吗?你还小,这对你来说很危险的。”

    月见紧抿着唇,掘强的站在原地,“我可以的,我不会受伤的,父亲。”一方面对于父亲的愧疚让她无法反驳父亲的任何话语,另一方面,她又不想给父亲原本的生活再添任何额外的负担,仿佛这便能减轻她的负罪感一样,所以才会发生父亲已经说过她好几次,她还是阳奉阴违的这样的事。

    小栗爸爸关了火,蹲下来,视线与小月见齐平,他的大手抚上月见的小脸,轻轻的摩挲着,“爸爸很高兴月见想体贴孝顺爸爸,但是爸爸也想要照顾月见啊,看到月见这么辛苦,爸爸也会觉得自己是个不合格的父亲,将来下去你妈妈会怪我没有照顾好你呢!”

    “不。”月见摇头,“妈妈不会的,爸爸是最好的爸爸。”

    “嗯,”小栗爸爸双手握住月见的小手,“月见也是爸爸最贴心的女儿,所以不能做让爸爸担心的事啊,你这样会让爸爸担心得连课都上不好呢,到时候爸爸的威名也就要被嘲笑了。”

    月见见父亲是真的不喜欢她做这些事,低着头权衡了一下,纠结的勾着爸爸的手,然后抬起头跟他商量,“那等我长到比这锅高了,爸爸是不是就不阻止我了?”

    小栗爸爸爽快的点着头,“嗯,行,爸爸等着小月见快高长大来孝顺爸爸。”

    说教完成之后,小栗爸爸在月见头上轻轻的拍了一下,“好了,知道了就赶紧出去,厨房不是小孩子该呆的地方。”

    小月见双手抱着头,“哎呀,好痛呀,爸爸!”她嘟着嘴,对爸爸吐吐舌头“略略略”,皮一下,这才飞快的跑了出去,像是怕后面小栗爸爸会追赶过来一下。

    小栗爸爸在后面看着勉强恢复活泼的月见挑眉一笑,摇摇头,“哈,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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