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秦王/府,一位妇人端坐,华衣美服,容貌昳丽。此时,她正在悠然品茗,手中的茶盏尚冒着缕缕热气。
突然,一位娇俏少女急匆匆地跑进屋,嘴里大声叫唤着:“娘!娘!”
秦王妃放下茶盏,对少女呵斥:“十五的姑娘,还像你爹一样咋咋呼呼!”说教几句,复问道,“行色匆匆,又闯了什么祸?”
“娘——”
甄瑜把这一声娘的发音拖得极长,却不似以前娇憨的撒娇,而是带着一丝颤抖的哭音。
“娘……我……哇……”
吐出一两个字,甄瑜突然嚎啕大哭,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说是哭,但眼泪只在眼眶里打转,未能聚成一滴落下。眼泪星子堪堪湿润了眼眸,一双美眸更加明亮,衬得一副楚楚可怜样。
不过,甄瑜嚎得架势不小,唬住了素来疼爱闺女的秦王妃。
秦王妃见宝贝闺女嚎哭,顾不上规矩不规矩,赶紧揽其入怀。
“怎么了,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你父王又打了你,娘给你报仇。不哭了,乖。”
甄瑜见娘亲心疼自己,赶紧告状道:“娘,爹他、爹他要用我联姻!”
“什么!”秦王妃惊呼出声。
私以为只是闺女小打小闹,受了秦王教训。没成想是关乎终身大事,秦王妃不由骂道:“这个老不死的,他找抽呢!”
“咳咳!”一旁的嬷嬷见王妃口无遮拦,出声提醒道,“王妃慎言。”
“慎言个屁!居然敢打我闺女的主意,活腻了他!”
秦王妃原是京城大家闺秀,言行最讲礼仪。嫁人后离京,随夫在西北落了户。丈夫秦王是个领兵打仗的糙汉子,耳濡目染之下,秦王妃在气极时也说起了浑话。
“来人,给本王妃将你们的王爷请回来!”
一个“请”字咬得极重,秦王妃愤愤命令。转而,又柔声对闺女说:“小瑜,给娘具体说说怎么回事?”
甄瑜自是委屈地徐徐道来,秦王妃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见娘亲的态度,甄瑜心中稍安。她爹手握兵权,镇守西北要塞,是东尧国鼎鼎有名的异姓王,亦是西北一隅的土皇帝。甄瑜为其掌上明珠,备受宠爱,一生顺遂。
然而,甄瑜今儿溜进秦王军营,竟听得老爹提及自己婚事!
她是穿越女,还是带着一个不靠谱、玩失踪的白月光系统穿越。因为穿越出了差错,甄瑜把这次穿越当做一次免费旅行。
没想到她遇上了父母包办婚姻,她才十五岁,花儿一样的年龄,怎么能走进婚姻的坟墓呢!
甄瑜二话不说,赶紧回府告状。这位霸气侧漏的异姓王,在外威风凛凛,在内却是被属下暗地里嘲笑的妻奴。
是夜,秦王/府。
一位高大威猛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意欲探明敌情,伺机而动。孰料,甫一推开房门,就被端坐屋中的妻子吓了一跳。
“哟,白天请不动,晚上还知道回来?”秦王妃似笑非笑,出声奚落。
秦王搓搓手,对着妻子谄媚地笑道:“夫人呀,为夫这白天实在太忙。军中事务繁多,敬请见谅啊,见谅!”
秦王妃嘴角勾起,嘲讽一笑:“当今国泰民安,一无战事,二无天灾。忙?忙着把女儿嫁出去?”
“咦,你知道了?”秦王惊讶地望着妻子,随即恍然大悟,“噢,我知道了,死丫头又偷偷溜进军营。这丫头,欠抽!”
甄瑜是秦王夫妇唯一的千金,自小备受宠爱,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父亲是统领千军万马,威名赫赫的一方藩王。甄瑜时常溜进军营玩耍,因为娇俏活泼,极易讨人喜欢。一来二去,甄瑜倒是和一些将士联络起了感情。每每偷溜进军营玩耍,少不了他们暗中望风,或者视而不见。秦王虽然觉得女子不该进军营,表面上对闺女凶狠,却也拿其无可奈何。
“甄猛!”
“在!”
秦王妃猛地拍桌,顺势而起,指着秦王鼻子痛骂:“老娘辛辛苦苦生下的闺女,不是给你糟践的。妄想用小瑜联姻,没门!”
秦王被这变故吓懵,一头雾水道:“不是……我、我什么时候说了用小瑜联姻?小瑜是我的掌上明珠,我疼她都来不及,怎么会糟践她!”
见妻子一脸不信,秦王顿觉委屈:“夫人,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爹撒谎!”
关乎自己的终身大事,甄瑜早就埋伏于屋外。听老爹此言,甄瑜站出来,一脸委屈地指责道:“我亲耳听见爹和副将们商议,要把我嫁去京城!”
闻言,秦王妃和闺女统一战线,苦大仇深地盯着秦王。妻女俱是一脸委屈与愤懑,秦王觉得自己才是最委屈的。
“你们……我说闺女,你听懂我们的谈话了吗?你爹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你嫁入京了?”
“您就是说了,休要狡辩!”
甄瑜一副理直气壮,其实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她偷溜进军营,只依稀听到他们谈论自己,还有什么京城、联姻之类的。随后见有人来,便匆匆溜走了。虽然没听全,但的确是在商议自己的婚事。
秦王妃在府中思索了半天,觉得里面或有内情。甄瑜皮了一点,秦王常常对其疾言厉色,却比任何人都护犊子。秦王妃琢磨,王爷不会无缘无故提及闺女婚事,遂道:“我给你机会,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但还是那句话,想用闺女联姻,没门!”
“唉——”秦王长叹一口气,“坐坐坐,来,都坐下。”
秦王先将妻女安顿好,自行倒了杯茶喝。一家三口围着桌子,秦王润润喉,缓缓说明缘由。
原是年关将至,除了藩王向上头递折子请安外,皇上也会主动召一些藩王入京面圣,联络联络感情。但今年不知为何,皇上突然下旨,入京的藩王须携适龄女眷,一同入京面圣。十二以上、十八以下,尚未定亲的女子不得推辞。
圣旨一下,各路藩王蠢蠢欲动。有的觉得大事不妙,有的觉得是大好机会。没有接到圣旨的,还觉得错失良机。
秦王已经许多年没回京,被新皇放养在外,似是被遗忘了。不过,秦王并不觉得委屈。在自己的地盘,操练自己的兵。一家三口和和美美,没有京城的勾心斗角,秦王反而觉得是好事。
然而这突然被传召,秦王心里惴惴,一来就摊上大事儿。
听此言,秦王妃不敢深想。适龄女眷入京,不就是……
而后秦王一语道破,来了个总结:“皇上应该是要选妃。”
“选妃?!”甄瑜惊呼,给皇帝做小老婆?
兜兜转转,剧情君是在修复错乱的剧情线吗!
秦王妃亦是难以置信:“皇上怎么会突然选妃,还打上了藩王的注意?”
“我听言皇上大病一场,不知是否有关。而今皇上后宫空虚,膝下无子,文武百官已多次谏言。”
“我不要入宫!”
系统消失了这么多年,她开开心心做个西北霸王花多好,何必去趟宫里的浑水。
秦王妃亦急道:“小瑜断断是不能入宫的。王爷,你赶紧想想办法呀!”
秦王摇摇头:“上头旨意明确,谁敢抗旨。”
“那怎么办?你要眼睁睁看着闺女往火坑里跳吗!”
母女俩泪眼汪汪望着秦王,寄希望于一家之主。
秦王压力山大,说:“你们、你们别这样。只是入京面圣,皇上又不一定看得上小丫头。”
“你瞅瞅、你瞅瞅,我们家闺女长这样,能不被看上吗?”
听了爹娘的话,甄瑜顿觉余生无望。难道她要走既定路线,成为皇帝的宠妃,再被女主干掉?
“哇——”
娘俩抱成一团,大哭起来。
秦王扶额,自家闺女长得的确出众了一点。尽是遗传她娘的优点,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怎么就没遗传自己的长相呢?好吧,自己也不差,就是皮糙肤黑了一点。唉,这事不好办呀!
…………
东尧国,京城皇宫内,幽幽宫道上,站立一位身姿挺拔的男人。
男子眉头深锁,面色不虞,成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随身伺候的常喜小公公见状,心里一咯噔。皇上刚和太后争执了一番,无果后借故离开。结果出了永寿宫,皇上站在宫道有一会儿。紧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唉,皇上自病愈后,总是郁郁寡欢,满腹心事。他们做奴才的猜不透,伺候着亦是忐忑不安。
话说东尧国皇帝赵瑾,也就是忧郁仰望天空的男人。身姿颀长,俊美不凡,是一位有气魄的上位者。为何又会在此,郁郁寡欢呢?
上个月赵瑾大病,险象环生。太后琢磨皇上风邪入体,定是没贴心人伺候。这不,竟然假传圣旨,趁着年关,召藩王携女眷入京。
年关将至,赵瑾这些日子既要抓紧处理政事,又要找一个无名无姓之人。批了一日的奏折,赵瑾才偶知太后假传圣旨一事。诏书早就颁放,为时已晚。母后背着他假传圣旨,但他又不能问罪生身母亲。太后打感情牌,说她就赵瑾一个皇儿,想在入土前抱抱孙子,赵瑾听得头疼。
说实话,一般二十五的男子,孩子都满地跑了。但我们的皇上还是个未经人事的,白瞎了九五之尊的身份。登基三载,赵瑾从未纳一妃一嫔。赵瑾不近女色,连身边伺候的多为内侍。赵瑾看起来不像是不行的样子,惹得底下不少人揣测,皇上难道好男风?当然,没人敢拿到台面上来说。不管皇上性取向如何,勤政爱民宽了不少大臣的心。
被人误会好男风的赵瑾,正站在大理石铺的宫道上。月色余晖下,凤眼微沉,薄唇紧闭。重生月余,但找人一事毫无头绪。如今惨遭逼婚,赵瑾眉头越发深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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