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凤仪宫内一片寂静。
最后还是丽妃忍不住先开了口:“皇后娘娘, 不知道您今个召我们来有什么事要吩咐?”
昨个大皇子的病情才刚好,今个皇后就召她们来凤仪宫, 丽妃心中猜测着, 莫不是真如她所想,大皇子的病情来的蹊跷,是有人恶意下药?
而那个人就在她们中间?
是谁那么蠢?她们进宫几年老是滑胎, 还没悟出什么真相吗?在自己没有孩儿之前去害大皇子,脑子有病呢是吧?
苏皇后今天心情其实也不甚好, 她看了丽妃一眼,转头对着那些宫女內侍命令道:“你们都出去候着,离得远远的。”
宫女內侍全都退下了,殿内只剩下后宫的妃子们了。
今天来凤仪宫的都是妃位比较高且又怀过子嗣的妃子,也就是丽妃, 宁妃,静妃,靳贵嫔和赵婕妤。
苏皇后的语气没了往日的温和:“今个把大家叫过来是有要事要说, 出了这个凤仪宫,就要把该忘的都给忘了。”
她眼神凌厉的扫过坐在殿内的几位妃子, 就是一向不会看别人脸色的赵迢迢都知道她这话说的有多认真。
丽妃也收敛了阴阳怪气的语调:“皇后娘娘放心, 后宫的妃子还真没有傻到家的。”
“您特意嘱咐了, 就是赵婕妤也得过过脑子,不会往外传的。”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何事如此机密?”
说道机密二字,丽妃有那么隐隐的一丝兴奋。
苏皇后也不是卖关子吊人胃口的性子,更何况此事也不适合, 卖什么关子。
“你可知为何这两年来后宫无所出?”
难道不是皇上身子虚,她们才会滑胎的吗?
丽妃像是意识到什么,屏住呼吸看向苏皇后。
苏皇后一语惊炸了她:“是常贵嫔,是她给皇上下了药。”
丽妃只感觉脑子一阵嗡嗡作响,她神情空白了一下,然后转身大步走到沈如烟面前,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贱人!”
她没有质疑苏皇后说的是真是假,先不说皇后平时不是那无故放矢之人,就单单说她们和皇后同是失去过自己骨肉的人,皇后也不会如此儿戏,拿这个事开玩笑。
丽妃这一巴掌毫不留情打的极其重,沈如烟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流出了血丝。
她不紧不慢的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丽妃见她这样不由得冷笑一声,抬手又往另一边脸扇了一巴掌,直把沈如烟打的歪倒在地。
她狠狠的瞪了瞪沈如烟一眼,那眼神凶恶的像是想要吃人。
深吸了一口气,她转头向苏皇后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臣妾失礼了。”
丧子之痛已经过去那么久,虽然如今想起就会痛哭,可是在凤仪宫,丽妃还是能勉强算稳住自己的情绪的。
她转身回去坐下,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她的手颤颤抖抖,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她的眉眼,良久,她才放下杯子。
苏皇后也是受了害的人,可是她到底要在外维持一国之母的风度,不便于自己下手。
虽然事实上她昨天已经动手狠狠抽了沈如烟几鞭子。
此时见丽妃扇沈如烟巴掌,她心里也是痛快的。
“我在座下小盒内准备了药膏,丽妃你要是手疼就涂一些药上去。”
苏皇后话才说完,一直呆愣着的赵迢迢就跟突然被什么点醒一样,嗷的一声就冲了上去。
她双手抓着着沈如烟肩膀胡乱摇晃:“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你知不知道,当时没了孩子我有多心痛!”
赵迢迢生性比较大大咧咧,说话做事不不怎么过脑子,就算她性子算是开朗活泼的,可除了那些捧着她的低位妃嫔外,她在宫内还真没有交情比较好的妃子。
唯一一个就是沈如烟了。
沈如烟平日里一副温柔姐姐的模样,不会像丽妃和孟贵嫔那样觉着她脑子不甚好使,也不会像宁妃那样视她为无物。
赵迢迢没少跟她说知心话,在她眼里,她和沈如烟也算是宫里的一对好姐妹了。
可是此时赵迢迢想打死之前和沈如烟说说笑笑谈天说地的自己。
丽妃说的果然没错,她就是蠢!不然怎么和沈如烟交情如此之近都没发现半点蛛丝马迹?
她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眼上的妆容全都花了,她号啕大哭全无一点宫妃的模样可言,就像一个乡下的疯婆子。
整个人显得可笑又可怜。
沈如烟拿帕子去给她擦脸,被赵迢迢躲了过去。
她若无其事的收回手,低声道:“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也是一样的心痛啊。”
那是他和林郎的孩子,她费尽心力还是没有保住他,她当然知道赵迢迢有多痛,她比她更心痛。
赵迢迢眼泪朦胧:“那你为何还要这样做?”
为何?
沈如烟轻笑一声:“因为我不能生下林郎的孩子,当然也不想你们生下来。”
赵迢迢愣了一下:“你是说?”
当日一见,沈如烟就知道那个神官不是什么多嘴多舌的人,他让她做的也只不过是让她假装给大皇子下药,以此来引出暗中之人而已,至于他是如何计划的,他织的网想捞到什么鱼,现如今鱼儿是否逮到全都逮到手了,他都没有跟她讲。
可是她也不在乎这些,她在乎的是,她和林郎的爱情故事,怎么能没有人知道呢?
他就这样使皇后定了她的罪,可是却丝毫不说什么因果原由,这怎么能行?
沈如烟缓缓开口:“你们大概不知道吧?我也曾是官家千金……”
如果是由林知微来讲这个事情,大概就是一言两语带过的故事,可是由沈如烟来讲,那就是很长很长,唯美且动人,在这个感天动地的爱情里,连皇后都是有错的那个。
杯子里的茶水喝了个尽又添上一杯,宁妃顶着有些微红的眼眶看向沈如烟,满是不耐的打断她。
“常贵嫔,你要知道,你犯下如此大罪,马上就要性命不保了,我们都是被你害了的人,临死之前你还不知道悔悟就算了,竟然还只想着诉说你和皇上的那些臆想。”
“臆想?”沈如烟瞥了她一眼,“你无非是不知道林郎对我有多宠爱罢了。”
“宠爱你?”靳贵嫔听见这话笑了一声,她风流妩媚地抚了抚头上的发簪,不经意间擦拭了下眼角。
“皇上没登基时你就在他身边伺候着了,现如今你也不过和我一样是个贵嫔,何谈皇上宠爱你一说?”
“竟然还敢叫皇上林郎,真是不要脸,见皇上不在你就随便编排啊?”
说完她不屑的冷笑了一下。
沈如烟爱景帝爱的如痴如狂,怎么忍得了靳贵嫔如此亵渎他们之间的情谊。
“林郎曾要立我为皇贵妃的,只是我没有应而已。”
丽妃她们几个对视一眼,都觉着沈如烟这是失了神智了,一时之间无人再接她的话。
沈如烟:“你们不信我?”
“要不是我不想对尚儿下手,现在我就是林郎的皇贵妃了。”
丽妃原本还准备想着要怎么折磨沈如烟呢,听着她这话她憋不住了:“那皇后娘娘是不是还要感谢你对尚儿如此之好啊?”
“为了尚儿,你连皇贵妃都舍弃了。”
沈如烟听了这话抿了抿嘴不再出声。
丽妃见她这样更进一步:“自己做了什么恶事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净给自己扯这些没用的脸面想把自己肮脏的心给洗白。”
“你手上沾了好几条无辜婴孩的性命就不说了,你现在还有脸提你和皇上的情谊?”
“皇上怕是要恨死你了吧,才会见也不见你。”
沈如烟坐在那里,身姿神态是景帝最喜欢的样子,她的两颊虽然红肿不堪,可是整个人看上去依旧是秀美又动人的。
她低声自语道:“不,林郎才不会恨我,我那么爱慕他,这世上唯有我一人才能认得出他。”
“我快要去见他了,不知道在凤仪宫内身亡能不……”
丽妃她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见她的头越来越往下垂去,赵迢迢离得近,鼻尖敏锐的闻到了一丝血腥之气。
她走过去颤抖着手去碰了一下沈如烟的脑袋,顺着她的力道,沈如烟歪倒在了一边。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起一个景帝最为喜欢的静美笑容,鼻子两腔流着血,头倒下之后微微张开的双唇也缓缓有血流出来。
“啊啊啊啊啊!!!!”
赵迢迢往后退了几步坐到地上,大声尖叫出来。
宁妃冲过来摸了摸沈如烟颈部的脉象,有掰开她的嘴看了下,有些可惜道:“她这是服毒自杀了。”
她原本也不着急的,她知道很多折磨人的手段,准备一一往沈如烟身上实验实验的,没想到她倒是机灵不怕死,自己把自己送上路了。
丽妃走过来拎起宫装,抬脚踢了踢沈如烟,冷笑道:“真是便宜她了!”
沈如烟出乎她们意料之外这一死,倒是让她们都有些不甘。
苏皇后盯着沈如烟的尸体看了几眼,喊了外边的內侍前来把她拖出去。
等宫女们把地面上的血渍擦洗干净又点上熏香退出去后,她开口说道:“常贵嫔有些事情还没有说全,本宫给你们再说道说道。”
“昨日永亲王…………”
丽妃她们虽然知道点消息,可是并不如皇后知道的仔细,此时听皇后那么一说,才知道所有事情的始末。
丽妃心中忍不住感慨,皇后与她们,到底是不同的。
苏皇后:“你们也知道皇上伤了身子更伤了心,日后也皇上若是不愿,你们也别动什么歪心思。”
“还有,谁敢在外面谣传皇上的病情,休怪本宫不客气。”
丽妃她们都知道皇后说的是什么意思,恭敬的点头应是。
就连一贯张扬的丽妃都乖巧懂事了起来。
以前她或是内心好有点希翼,觉着经过太医的调理,日后自己说不得还能有个一儿半女,可是如今话摆到明面上来,大家都知道,这真是彻底没望了。
就算皇后宽和不计较,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放肆了。
苏皇后又给了个甜枣:“皇上说了,他日后再也不纳妃进宫了,咱们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把女子周报办好岂不快哉?”
“丽妃,你可别因着皇上不进后宫了就松懈了,你若是办不好,那本宫就要罚你了。”
丽妃本来就不是什么勤快的人,她是皇上的后宫妃子,就算日后尚儿登基继位了,只要她不犯什么错,尚儿也不会苛待她,现如今她也不挣皇上宠爱了,为何还要费心思在那什么周报上面?
“皇后娘娘,臣妾初得真相伤心万分,恐怕没有心力去办什么周报了。”
这个丽妃。
可能是自觉开了眼见不再把心思拘泥在后宫,可能是丽妃那两个巴掌深得她心,也可能是同病相怜的相惜,亦或者是高高在上的成功者的怜悯之心。
反正此时面对丽妃的推拒苏皇后难得耐心劝阻起来。
“女子周报功在千秋,说不得以后要在史书上记你一笔,你若不是皇上的妃子,这等好事怎么轮着到你头上。”
丽妃有些焉焉:“皇后娘娘,臣妾只是后宫一个小女子,哪里能妄想能名垂千史啊。”
苏皇后叹了口气:“做这事也是积德行善,算是为咱们未出生的孩儿积积福了,你回去再思虑思虑吧。”
丽妃神色微动,屈身行了个礼:“那臣妾就先退下了,等下着人把已经弄好的第一版周报给您送过来。”
她们陆陆续续行礼离去,轮到静妃时,苏皇后开口留下了她。
“静妃,你……”苏皇后琢磨着开口,“你也别过于忧心。”
静妃怎么能不忧心?昨日傍晚母亲着人匆匆送信入宫,说是父亲脑子一晕热,竟然在早朝逼着皇上让位给永亲王。
他可真是糊涂透顶了。
这些天身边从家里带来伺候的宫女都在求她去跟皇上求求情,她们是余家的家奴,父母亲人都在余家,一旦父亲定了谋逆大罪,他们也要被砍脑袋。
她爹暗暗使宫女让她去争宠时,她可以一边敷衍着应是一边继续看自己的书,可是如今,其实不用任何人说道,她都坐立难安。
他到底是她的父亲,小时候还是疼爱过她的,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她实在做不到。
可是她又能如何去跟皇上求情呢?如此谋逆大罪,皇上现如今没迁怒于她已经是无比的仁慈了,她又怎么能不知好歹的再奢求更多呢?
可母亲呢,她又有什么错?
她和父亲早就已经失和,这么些年来一直吃斋念佛,最后竟然还因着父亲受了牵连。
还有二叔三叔一家,她难道就能不管不顾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让他们命丧黄泉吗?
静妃素来沉静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皇后娘娘,实不相瞒,臣妾准备去承乾殿找皇上求情。”
苏皇后叹了口气,轻声道:“昨个皇上已经跟我说了,你母亲会安然无恙的,凭你在宫中的地位,宫外也无人敢欺辱于她。”
“余家的其他人皇上准备把他们流放道常州,虽然贫苦了些,可也算是逃过一劫了。”
“至于你父……”
静妃明白她的未尽之意,她父亲是在劫难逃了。
她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事实上,她没有去求情皇上就如此宽和,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她缓缓跪下,向皇后行了一个大礼:“臣妾谢皇后娘娘。”
苏皇后把静妃给扶起来:“你谢本宫做什么,是皇上宽厚,与本宫无关的。”
静妃:“也是该谢娘娘的。”
谢她没有火上浇油,甚至还可能帮她说了好话。
双目一对,苏皇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苏皇后心里暗叹她心思聪颖,面上顿了一下交代道:“皇上说了,你也不用去给他谢恩了,你要是真有心,就把你手头的板块给弄好,也不枉他你如此宽和。”
“还有这个,”苏皇后说着拿出一个令牌,把它放进静妃手里,“你若是想见你父亲最后一面,今天就早早的去吧,回来后记得把令牌送来。”
静妃出来的时候身边的大宫女焦急的迎了上来:“娘娘,您没事吧?”
“无事,”静妃缓缓握紧手中的令牌,“先回流云宫吧。”
一回到流云宫,大宫女就紧张的说道:“刚刚常贵嫔的尸首一抬出来,可把奴婢给下了一跳,奴婢还以为是您呢。”
后来还是看衣服不是她家娘娘今天穿的颜色才放下心来。
大宫女咬咬下唇:“小姐,我看皇上没有迁怒于您的意思,要不你就别去求情了。”
说着她摇了摇头:“不行,去求情又显得小姐您太过于无情,不然您装模作样一下就算了。”
嘴上这样说着,她的眼眶却不由得红了起来。
静妃看她这样缓缓笑开了来:“你且放心吧,你爹娘他们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大宫女惊喜道:“小姐你说的是真的?”
说完她神色收敛了一敛:“那夫人呢?”
静妃轻声道:“我娘也没事。”
“过些天发卖张妈妈他们的时候,我使人把他们买下来,送到我娘身边伺候着,我娘可离不开张妈妈。”
张妈妈正是大宫女的生母,也是静妃母亲的陪嫁丫鬟,这些年来对她忠心耿耿,要是能行,静妃当然要把他们一家买回来。
大宫女赶紧下跪:“谢谢小姐大恩。”
这算什么恩呢?
静妃:“起来吧,你还跟我来这套。”
大宫女笑嘻嘻的起来了,见静妃眉目不展不由困惑:“小姐,不都说没事了吗?您还在忧愁什么?”
静妃听到她问,微微抿了抿嘴。
天将黑未黑,天牢门外来了一位身着蓝衣头戴帷幕的姑娘,身边跟着一个娇娇俏俏的丫鬟。
天牢里关着的都是罪大恶极的人,守门的狱卒虽然见惯了达官贵人,可还真没见过哪个的姑娘就带着个丫鬟自己来这里的。
可是在皇城脚下做事就是得有眼色能识时务。
狱卒语气颇为温和有礼:“两位姑娘怕是走错了吧?这里是天牢,并非大理寺的普通监狱。”
蓝女女子没有说话,只是从袖子里掏出一块令牌递给旁边的丫鬟,丫鬟双手接过,把令牌在他面前一摆。
纯金的令牌,周边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背面是一条五爪金龙,正面则写着‘如朕亲临’几个大字。
狱卒赶紧对着蓝衣女子往下一跪:“吾皇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静妃跟着狱卒到了关押余全安的牢房。
“余全安就在这里。”狱卒说着打开了外面的木门,露出里面铁栏杆制成的铁门。
“卑职这就先下去了,有什么事您喊我。”
木制的房门一打开,立刻就有一股腥臊熏臭味道传来。
天牢和其他的牢房不同,这里的每个人都在一个近乎密封的小房间里,唯有木门下方开了个小洞,像是用来往里面送饭菜的。
里面的人见着光亮眯了眯眼,看清楚外面站着的身影,立刻连滚带爬的过来了。
“妞妞啊,你是不是来接爹出去的?”
小时候他是把她抱在怀里,宠溺的叫着她妞妞的,可是自从李姨娘生了儿子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听他这么喊过她。
静妃有些恍惚。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在天牢里直待了不到两天的时间,他就变的有些萎靡癫狂起来,乱糟糟的头发,希翼的神情,无一不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惶恐。
来时她有不少问题想问,问他为何要和永亲王一起谋逆,难道他就丝毫不顾忌在身为皇上妃子的她吗?
想问他那么仓促就下了决定难道就没有想过会失败吗?
想问他如今后悔吗?
可是现在真见到他了,她却什么都不想问了。
见静妃没有开口,余全安开始晃动铁栏:“你说话,你是不是来救我的?”
静妃看着他:“爹,我是来送你一送的。”
“送什么送,送什么送?你是皇上的妃子,你去求他,你就跪在承乾殿不起来!”
“好妞妞,好闺女,你就救救爹爹好不好?”
余全安满是哀求的看着她,静妃闭了闭眼,忍不住质问道:“爹你难道忘记祖父说你愚钝,只能安分守己,不能跟着别人乱来胡闹吗?”
“这么多年难道你还没看清自己吗?”
余全安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扭曲,随即继续哀求:“好妞妞,爹现在知道了,爹真的知道了,你就救爹一救吧。”
“我救不了你。”静妃轻声道,“我来是想告诉你,除你之外,余家上下并无性命之忧,二叔他们会被流放常州。”
“你路上莫要牵挂。”
余全安听到这话瘫坐在地,他仰起头看着静妃:“好妞妞,你救不了爹,爹不怪你。”
“只是你弟弟还小,李姨娘又是个不中用的,你可要帮着李姨娘好好照看照看他。”
帮着李姨娘好好照看照看弟弟?
静妃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笑了。
“爹爹难道听不懂人话了吗?弟弟和李姨娘都要被流放到常州,离得如此之远,我怎么照料?”
说完她毫不留情转身而去,背后传来余全安的怒骂声:“贱丫头!你果然和你那个没心肝的娘一样冷血无情!”
“你要是不好好照料他们,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静妃眼角落下一滴泪。
明明是他自己花心多情,辜负了他娘的一腔爱意,可当她娘真的跟他断情绝爱了,他又觉着是她娘冷血无情。
这个世道不知道有多少像他一样的男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像她娘一样被辜负却还觉得理所当然自觉夫妻恩爱的女人。
她忽然就明白皇上办女子周报的意思了。
在愚昧的黑暗中给女子开辟一条通往光明的路。
这条路或许很是额艰难坎坷,可是她想做其中一个先行者。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天使,开电瓶车的时候一定一定要带头盔,头盔救我命!
所以我只是腿要养几天而已,简直太幸运了。
而且因为不上班所以可以加更哦。
一天内这章留言的亲亲,作者君会发个小红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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