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0
沐雩径自回了家,他秋狩离开了一个月,夜夜想着他的安之,心头攒了万般思念,但这真的见到了人,别的什么都记不起来,只想把人往床上哄。
少年人,血气方刚嘛,他都吃了一个月的素了。
可顾伯已经上京,没法和前些日子一样无所顾忌地顽。
顾雪洲忙着做生意,想是想他,不过忙起来也没什么空想,每日算完账,倒头就睡了。
但顾雪洲还是记着沐雩回来的日子的,吩咐厨娘给他好好做了一桌,不是没钱去酒楼吃席,只是觉得那样太喧阗了,还是关上门自家庆贺一下就是了。
顾伯瞧见不顺眼的沐雩居然不求别的就求了皇帝的亲笔御书回来,也觉得这孩子有心了,待他和气了几分,几杯酒下肚,不禁说:“沐哥儿,你现在是有出息了,这可都亏了我们家老爷,要不是我们家老爷当年收留了你,供你吃穿读书,你哪里有今天?”
沐雩正在桌下偷偷摸安之的小手呢,他笑眯眯地回答:“正是,我爱……敬哥哥极了。”
顾雪洲甩不开他的手,侧头看他,这孩子小时候多可爱啊,现在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
沐雩一杯一杯地给顾伯灌酒,这要是不把他老人家弄昏了,他晚上可怎么有机会亲近安之?
顾伯酒意上头,又抖落出更多的事情来:“前些日子,你在围场打了那几个狄子的事儿传回来,不知多风光,还有好几家人来问亲,来找我们家老爷,想要与我们作亲家的。”
沐雩转头看顾雪洲:“安之是如何回答的?”
说到这事,顾雪洲心里就不舒服,眼看着沐哥儿岁数见长,他自己可以用连克死两个妻子的事来搪塞别人给他说亲,可他怎么推脱那些给沐雩说亲的呢?早两年还可以说沐雩年纪还小,未能立业,后来考上举人了,说亲的就更多了,但勉强还可以用沐雩这两年想专心应付春闱敷衍过去,就算到时考上了,也只是刚一只脚踏进官场。
这回却不一样,沐雩是直接在皇帝面前露了脸,他这一赢,不止京城的人,京外的百姓也听说了有这么个少年天才。
不可谓不炙手可热。
偏生顾雪洲这门槛太低,差点没被踏破。
他每次胡乱应付过去,真是心如刀割,还有几个心胸狭窄的,被他拒绝以后,就在外面传闲话,说他果真是商人习性,不值一交,把自己的养弟当做商品,待价而沽。
顾伯醉醺醺地说:“放心吧,老爷、老爷都给你推了,你现在亲生父亲都找到了,自然不能越过他给你瞎做主。”
沐雩哼了一声:“别提那家伙,我可不会认回去。”
顾伯直了脖子,困惑地问:“难道你还想在我们顾家赖上一辈子?”
沐雩反诘:“我就是要在这里赖一辈子又如何?”
“那可不行!”顾伯瞪起眼睛,“都是你这拖油瓶拖累的,我家老爷才那么多年没能成亲,他都、都廿九了,以前那王家的少爷,小孩都开始考秀才了,我们老爷连个婆娘都没有。都怪你。”
顾雪洲听他说了两句就觉得不对,连忙阻止,可顾伯已经喝醉了,根本拦不住。
沐雩阴阳怪气地说:“那些女人哪个配得上安之?”换言之,就是他觉得都配不上,就他自己配得上。
顾雪洲拉拉他:“子谦,你也少说两句!”
顾伯和他较起劲儿来:“我们老爷不成亲,难道你养他啊?”
沐雩理直气壮地说:“我养一辈子都可以。”
顾伯愣了一下。
顾雪洲夹起一块蒸糕往沐雩嘴里塞:“吃你的,话那么多!”
又转头和顾伯说:“他乱说呢。”
顾伯回过神,反倒点了点头:“不错,这话倒是说得好,没料到我当年看走了眼,怕你长成个小白眼狼,我们老爷没有错付多年,把你教成个好的了。你确是要好好报答他,这是应该的。”
待到顾伯喝得大醉,昏昏睡去,沐雩自己也有点上头了。
顾雪洲先把顾伯扶去睡觉,给他掖了被角,才转头回了自己的屋子。
沐雩早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倚在美人榻上,衣衫半解,脸上还浮着嘴角的酡红,原本就昳丽浓艳的脸庞愈发容光焕发。
顾雪洲还没走近就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他顺路从厨房弄了一碗姜汤,和一盆热水,先把姜汤递给沐雩,又去用热水拧了帕子就往沐雩脸上擦:“少喝点酒,喝多了对伤脑子。”
沐雩抓住他就往身上拉,把人搂了一个翻身压在身下,美人榻仿佛不堪重负,发出吱呀一声,他凑过去,嗅嗅顾雪洲,轻轻地啄几口,这里亲亲,那里亲亲。
顾雪洲伸手推他:“别乱来,顾伯还在家呢。”
“我不是把他灌醉了吗?”沐雩吮吻着他的脖子,不安分的手也从衣襟探了进去,“他不会过来的,安之,安之,你就让我摸摸嘛,我那么久不亲近你,都要憋出病了。”
但上次被顾师傅撞见实在是让顾雪洲留下心理阴影了,这一时半会儿的,还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他抵死不从:“不行,不行,你非要,我们改天去庄子里,没人的时候我再给你,顾伯就睡在隔壁院子呢。”
顾雪洲挣扎得厉害,沐雩倒不是按不住他,可不是你情我愿的就没意思了。
他郁闷地放开了顾雪洲,从美人榻上起来:“我看你是不在乎我了。”
“是不是那些人日日来说亲,你又起了心思要把我推给哪个女人?觉得那样是为了我的前程好,又要和我划清界限?”
顾雪洲心里咯噔一下。
他握着顾雪洲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安之,就是你这般无情我也认了,我整颗心都装着你,我不奢望你像我爱你一样爱我,但你也别把我往外推,不让我亲近。”
顾雪洲被他哄的一愣一愣的,觉得自己忒不是个东西,一时心软:“我没有不让你亲近……”
又得手了。沐雩差点没得意地弯起嘴角。安之还是那么好哄。
没等顾雪洲回过味来,沐雩飞快地脱光了衣服,就又往上扑,这下顾雪洲不挣扎了,只说:“你轻点,轻点声,可别被听见了。把灯灭了。”
沐雩抬手一挥,一道劲风经过,豆大的灯火霎时间熄灭了。
天快亮时,顾伯醒了过来,口干舌燥,屋子里的水壶是空的,他只要出去找水喝。
路过顾雪洲的院子,听到如泣如诉的低吟,皱眉嘟囔着骂了一句:“哪来的野猫半夜叫/春……”
他去厨房,从水缸里舀了两口水喝,脑子清醒了不少,往回走,再从顾雪洲院子门口经过,忽然记起来,现在也不是猫发情的季节。
他一时疑惑,驻足侧耳辨听,之前那声音却不见了。
年纪大了,耳朵就不大好了……顾伯想着,还以为是自己听错,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开门声,他下意识找了个地方掩蔽起来。
顾雪洲只披了件外衫,沐雩也衣冠不整的。
沐哥儿不是有自己的院子吗?又跑小少爷屋子里去睡觉。顾伯心想。
却听顾雪洲说:“说好了不能再那么不节制,你硬是胡来,这下可好,天都快亮了。”
什么两次?顾伯一头雾水。
沐雩一脸餍足,握了他的手亲吻他的指尖:“我的好安之,我是爱煞了你,怎生忍得了?”
顾雪洲又累又气:“别闹了,快走,快走,顾伯起得早,再不走,被他看见了怎么办?”
沐雩还去抱他,恋恋不舍地亲上两口:“他昨晚醉成那样,怎么可能这么早起,不用怕的。”
被顾雪洲推了又推,沐雩才收了手:“你明日……不,今日就去和顾伯说我们要去庄子里住两天吧,我们好好亲近亲近。”
“不行!你怎么整天想着这些!”顾雪洲恨铁不成钢地说,“回国子监上课去!”
直到沐雩走远,顾雪洲也回了屋子,关上门。
顾伯才动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像刚做了一场噩梦,一场再荒唐再离谱不过的噩梦。
他气得整个人都发抖。
这不过一个晚上,沐雩在他心里的印象那是翻天覆地。
昨晚上,他看沐雩还是个虽然有点乖戾阴险但还算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他想到自己甚至夸过沐雩,说他待小少爷好的话,懊悔万分,甩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他妈的就是个小白眼狼啊!!!
他越想越觉得,沐雩以前就是那种伺候人的戏班子出来的,而他家少爷可从没有那等怪癖,这不是十有八/九,是十成十,绝对是沐雩把他们家小少爷给……给带上歪路的!
他真是气到肝疼,缓了好久,才稍微缓了点过来。
冷静了点之后,顾伯并不觉得直接去对峙不是个好主意,那小白眼狼口齿伶俐,总是满口胡言,还拳脚功夫了得,他可敌不过,他必须找个盟友。
到了中午,顾伯实在忍不下去,找了个借口,去京城的李家商行去找顾师傅了。
让顾师傅和他们好好说说!
不行就打断那小白眼狼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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