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狼狈的跌坐在地,糖宝想要冲过来扶住她,落十一急忙拦住她,云隐疾步上前扶住花千骨。花千骨却惊慌地看着高台之上的白子画,口中喃喃着:“师父。”她已经知晓是师父拦住她杀了霓漫天。
霓千丈未觉霓漫天的危机,乐呵呵地冲过来道:“打得好,打得好啊,天儿,不愧是我霓千丈的女儿。”霓漫天背上全是冷汗,腿微微颤抖着。她很清楚若不是尊上及时出手,她已经落入花千骨的圈套之下,自己离死亡只差一步之遥。
为了大局着想,不愿霓千丈担忧,也担心破坏了蓬莱和长留之间的关系,她还是没有对霓千丈说出实情。白子画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广场。他人只道是白子画不满他的弟子输给了霓漫天,只有寥寥数人了解个中真相。
花千骨则飞快地站起身来,向白子画追去。花千骨追上白子画后,忧道:“师父,你没事吧?”白子画反身打了花千骨重重的一巴掌,惶恐的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仙剑大会意在同门互相切磋,在你即将胜出之际,居然对霓漫天动了杀机,为师平时怎么教你的!”
花千骨整个脸迅速的红肿起来,眼睛里一片空白,全无神采。白子画说完转身御风而去,直接回了绝情殿。“师父……”仿佛徒然醒过来,迅速向绝情殿飞去。白子画因中毒而仙力不足,花千骨很快便追上了白子画,道:“师父,小骨知道错了,师父,师父。”
“别过来。”白子画指着花千骨怒道,花千骨急忙跪在台阶之上,“小骨,枉费这么多年栽培你,你居然在仙剑大会上妄动杀机,我怎么会教出你这个孽障!”
“师父,弟子再也不敢了,师父,求师父原谅。”花千骨低声哀求道。“你自己好好反省。”花千骨跪在白子画的门口,狂乱的使劲磕头,认一句错,便磕一下头,头磕在大石之上,很快就头破血流。
白子画在房间内情绪和仙力皆不受控制的澎湃翻腾,因为花千骨的神血卜元鼎之毒并未发作,他面如冰霜坐在榻上。很快,外面狂风大作,雷声隆隆作响,大雨倾盆而落。花千骨依旧痴狂地哭着求着,瘦小的身子在暴雨之下仿佛随时都要倒下去。
白子画与花千骨均没有发现位于拐角处的人影。冰心默默站在走廊的尽头,向着两人眺望,但见漫天的雨纷然又漠然,串串雨珠砸在花千骨小小的身子上,那雨仿佛在讥笑着世间俗人挣扎于红尘之中,她又何尝不是……
脚步声响起,无垢看着她,忽地叹了口气,走到她的身边,低声道:“你决定了?”冰心全身不动,只有心,微微一颤。是什么,在心头悄悄萦绕?不舍,亦或是相思……
冰心怔怔地望着远方的花千骨,咬住了唇,让自己依然冰冷,让目光千万不能模糊。大雨在风中飘落,将这个世界变得朦朦胧胧,隐约中,无垢看着身侧的冰心,那一瞬间,她的容颜,在这黑夜里似乎也有些模糊了。
然后,冰心缓缓迈开脚步,向花千骨走去。风雨中,是花千骨孤单而凄然的身影。她默默迎着冰心看来的目光,脸色毫无血色,缩在了衣袖里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在她的肌肤之中,为什么你还要回来?
“起来!”冰心淡淡的说道。“不。”花千骨倔强的道,而后死死的盯着冰心看。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花千骨总觉得冰心这一次回来变了好多,以前的冰心气质清冷,宛若亘古不化的雪山上盛开的雪莲花。
然而此时的冰心却已然化去了一身的冰霜,无形中散发出一种宁静出尘的韵味.稍不注意便容易忽略她的存在。“你以为这样做,师兄就会原谅你吗,不可能的。你想杀漫天,你不去求得漫天的原谅,反而跪在师兄的门口不肯起来,是不是认为只要师兄原谅了你,你就可以安枕无忧。花千骨,你明白什么才是对,什么才是错吗?”
花千骨狂乱盯着冰心道:“我没有,我没有……”冰心不想与花千骨进行无意义的对话,指尖微动,花千骨不受控制的向下倒去,伤口也已愈合。无垢突然来到冰心的身边,低头看着倒地的花千骨道:“你打算怎么办?”
“她是他的徒弟。”只听到她模糊而遥远的声音,抬起头来,冰心已经消失在尽头。在那一刻,白子画的房门也已打开,依旧白衣飘飘,神色一如既往,却让旁观的人感觉莫名的有些悲伤。
“她走了。”白子画略显清淡飘渺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是,她走了。”无垢道。下一刻,他低低地道:“她走了,她走了,她走了……”声音低沉,而后又渐转高亢。“既然舍不得,又何必放她走,最终,连她的最后一面也不想见!”
白子画紧紧地合上双眸,他又何尝舍得,只是、只是……怕控制不住心中早已泛滥的情思,怕害了她,怕阻碍了她的路。每个人生来便有她一生的使命,他的使命是守护长留,守护这天下的芸芸众生。而她的使命却是他的延续,他却是她的劫。
“起来,小骨。”冰冷的雨水洒落在她的脸上,花千骨却不觉得冷,只因心中早已冰凉。花千骨爬起来,跪倒在白子画的脚边,拉着他素白的袍子,哀哀的唤道:“师父。”
“随我来。”花千骨跟着白子画来到绝情殿大殿,只听白子画道:“跪下。”她乖乖的跪下,白子画面无表情道:“长留祖师爷在上,师妹冰心为凭,花千骨,从今往后,不再是我白子画的徒儿。”
花千骨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白子画,颤抖的道:“师父,为,为什么?”白子画转过身来,道:“在仙剑大会上,你不顾同门情谊,触犯门规,天理不容,故此,将你逐出绝情殿。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白子画的徒弟,你只是长留一般弟子而已。”
花千骨激动道:“师父,不要,小骨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师父,求你别不要小骨,小骨知错了。师父,求你原谅小骨。”话至最后,花千骨声音转为低泣,奈何天生无泪,面上越发悲苦。
“我心意已决,明天一早便收拾东西走吧。”
白子画离去之时,花千骨拽住他宽大的衣袖,道:“不要,不要,师父。”白子画道:“放手。”花千骨置若罔闻,依旧拉着他的衣袖。白子画大声吼道:“放手。”花千骨一哆嗦,手下意识的松开,白子画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师妹,我这样做,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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