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在东海上空被体内的伤势折磨得昏死了过去,直直向下坠去之时,白子画在绝情殿中突地感到一阵心悸,那一瞬间只觉得万念俱空,下意识地呼唤冰心,却没有任何回音,恍然醒悟冰心已经离开,他甚至不知她去了哪里……
这一刻,他只觉得若他不能找到冰心,这一生必将后悔莫及。当他正要前去寻找冰心之时,突然听到花千骨的呼唤,他闭了闭眼,深深地呼了口气,压下所有的情绪。这么多年的朝夕相伴,就像冰心了解他一样,他又何尝不了解她。
她的性格淡漠,一向不假辞色,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她既然决心离开,便是不想再面对他,如今,他命在旦夕,不能再保护她,又何苦再连累她呢!
冰心的意识恍恍惚惚地游曳在各种情景中,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所有的片段完全的衔接在了一起,浮现在脑海之中。
前生的漂泊,今生衍道的敦敦教诲,与笙箫默的手足情深,他的倾心相护,……最后的最后,她恍惚之中仿佛看到了那一幕,白子画被花千骨拖累,本该是云端孤鸿,却被拖入红尘万丈,辗转反侧,尝尽世间情苦,最终疯癫成魔。
冰心猛地惊醒过来,扶着床沿慢慢地坐起了身子,一步步向门外行去。“你醒了。”冰心缓缓转过头,和煦的阳光尽数洒在那宽大的蓝袍上,依旧不能驱散那诡异阴冷的气息,眸中是掩饰不住的得瑟与算计。
“东方彧卿,你终于肯摘下面具了!”哪怕落入东方彧卿手中,冰心亦丝毫不惧。“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异朽阁主了吗,我又何必再掩饰,不是吗,玄尊?”东方彧卿激赏地凝视着面无惧色的冰心,他和冰心早已暗中争斗数次,冰心一直是他的心头刺,亦是他的计划中最大的绊脚石,而冰心却在此时落入他的手里,真是天助他也。
“是啊,第一次见面我便知异朽阁主是你,东方彧卿便是异朽阁主。”冰心云淡风轻地说道。东方彧卿瞳孔一缩,第一次见面她便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愧是白子画命定的贵人。近日,他借来世十年寿命才占卜出冰心的来历和命途,却也是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只知道是白子画植于绝情殿中的冰莲,亦是白子画命中最大的劫数与贵人,待他继续推算,最终只得一句箴言:“来于混沌,归于混沌!”让他心惊不已,直到他得知冰心离开长留,便带着东华来到东海,顺势带走重伤昏迷的冰心。
东方彧卿却略过冰心的挑衅,淡淡道:“这几日玄尊便留在异朽阁中,院外的阵法会保护你的安全。”冰心挑了挑眉,径自绕过东方彧卿,向门外行去,却发现小院上空和门外已被层层阵法覆盖。
她在长留之时,潜心研究过关于阵法的典籍,虽然算不上大家,却也颇有建树,怎会看不出这些阵法隐藏的杀机。冰心转头,正好对上东方彧卿波澜不惊的瞳孔,似是早已料到她出不了这门。冰心虽然落入他的手中,然而却并不打算此时与他翻脸,只得回到刚刚的房间。
如此过了半月,冰心的伤势已然大有好转,东方彧卿似乎对他的阵法有着超乎寻常的自信,一直没有来过,冰心在这半个月中除了疗伤之外,一直潜心研究破阵之道。她还有使命未曾完成,不能一直被东方彧卿困于此处。
这一日,冰心正在院中烹茶,东方彧卿突然来到小院,拊掌大笑道:“玄尊好兴致,白子画命在旦夕,您依然自得其乐地赏花饮茶。”冰心素手微微一颤,杯中的茶顿时洒落,落在那白皙的手腕之上,“花千骨若是知晓她一直全心全意信任的东方,竟是异朽阁主,应该会挺好玩的。”东方彧卿气急地瞪了冰心一眼,低哼一声转身离开了小院。
冰心却放开仙识凝神观看东方彧卿离开的脚步,快速地计算着如何离开异朽阁,她是故意激怒东方彧卿的,养伤这几日她逐渐确定了一件事,东方彧卿似是想要利用她来达成某种目的,在此之前,他不会动她分毫。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东方彧卿再次来到小院,已然恢复平静,道:“花千骨来找过我了,她想要救白子画,我已经告诉她只有找到炎水玉才能解卜元鼎之毒,你觉得怎么样?”
冰心波澜不惊地端起茶杯,茗了一口,云淡风轻道:“妖神出世么,那又如何?”东方彧卿不无失望地凝视着冰心,他看得出冰心是真的不在意妖神出世,为什么?“难道你就不怕妖神出世,导致天崩地裂,血流成河,魔道猖獗,长留式微么?”东方彧卿疑道。
冰心反问道:“你可知道这世间妖神缘何存在?”东方彧卿疑惑地看着冰心,在他及部分人眼中妖神本来就是应该存在的,就像金木水火土的存在般合理自然,却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会存在。
冰心淡淡的看了看东方彧卿,东方彧卿因为对师兄的恨意已然不顾一切,道:“你自己慢慢琢磨吧,奉劝一句‘不要自以为能够看到命运就毫不顾忌的去推动别人的命运’,大道至简,天道至公,你算计得了一切,最终亦难逃天罚。”
东方彧卿捏紧拳头复又神经质的放开,默不作声地离开小院。冰心抬头看了看天色:“东华师兄,我知道你在这里,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话音刚落,冰心已推开院门,双手结印,指尖泛起点点银光,一步一步离开异朽阁。
东华默默地看着冰心离去,并未阻拦,他已身不由己,又何必……哪怕他必须忍受东方彧卿滔天的怒气。冰心离开异朽阁后,人很快地消失在街头,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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