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寻常百姓家里大概能够抱上孙子的厉若海和烈震北慢条斯理的进行着中老年人的娱乐活动。
李东南听着“啪”“啪”的落子声,默默地打开了系统页面,调出了几张各有差异之处的地图。
系统道:“怎么了?”
李东南道:“打发时间咯。”
系统道:“哦。”
李东南道:“心肝儿,我们研究一下天下大势吧。”
系统道:“好的。”
李东南道:“不对,是武林大势哟。仅能占据千分之一人口的武林人士才算不上是天下呢。”
系统道:“将近十五万人,已经够吓人的了。”
李东南道:“你连那些没有上户口的人都算上啦?”
系统道:“不该算吗?”
李东南道:“应该去掉那些隶属朝廷的武者哟。”
系统道:“五万,还是挺多的。”
李东南道:“再去掉那些与寻常百姓动手,只能做到一对三或者一对五的底层武者。”
系统道:“八千?”
李东南道:“再去掉只能以一挡百的中层武者。”
系统道:“一千?”
李东南道:“七万分之一呀,若是再去掉不能在千军万马的围捕之下脱身的人呢?”
系统道:“只是脱身吗?”
李东南道:“是的呀。”
系统道:“不超过一百吧?”
李东南道:“慈航静斋和净念禅宗占了多少?”
系统道:“四层左右吧。”
它顿了顿,又道:“不过就算这三十多个人围攻你,你也不会死。”
李东南道:“但这三十多个人若是藏起来,我没办法把他们一个个的找出来杀掉哟。”
系统接口道:“而他们若是不要脸面的搞起暗杀来,足以动摇任何形式的社会体系。”
李东南道:“这就是朱元璋只能与他们虚以为蛇的原因哟。”
系统道:“受制于人,无计可施,难怪他心里不痛快。”
李东南叹息道:“武林高手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哩。”
他咬牙切齿道:“可恶的白莲教,误国误民的妖僧妖女。”
系统:“……”怎么变成白莲教了?你又带入了什么设定?
李东南在地图上画了几个红色的圈,继续道:“罪大恶极的漕帮已经大致占领了湖南、湖北一代。”
他顿了顿,状似痛心疾首的道:“接下来,他们大概会试图染指河南和江西一代的肥沃疆土啦。”
系统道:“人家是怒蛟帮,不是漕帮,也没有大咧咧的插手粮食的运输,乖觉着呢。”
李东南自顾自的说道:“盘旋于长江流域的双修府和邪异门分舵已然停止了发展,偏安一隅。无法如某些人所愿,在之后的几年里牵制漕帮的发展哩。”
系统道:“厉若海无心争霸,烈震北无意统辖,谷凝清自己又是个立不住的,哪有那个本事跑去跟上官飞掰手腕?”
它顿了顿,继续道:“不过上官飞的人品还算不错。只要谷凝清不乱伸爪子,瞎捣乱,他不会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
李东南道:“还是我家大老婆和小老婆太过目下无尘、清高自诩哩,银子都掉到脚边了,都不肯弯下腰去捡一下。”
系统道:“你要捡吗?盐运还是挺赚钱的。”
李东南道:“不要!人家忙着经营海外的势力呢,哪有心思和他们抢这点不够塞牙缝的菜梆子?”
他顿了顿,又道:“正好单玉如勾搭上了几个岛民,不如我们去把金矿很多的岛国给打下来吧?”
系统道:“有点费劲,再等两年行吗?”
李东南兴高采烈地道:“好的呀,爱你哟。”
系统道:“用得着了就爱,用不着了就欺负,人渣!”
李东南美滋滋的道:“但你是爱我的呀,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会原谅我哒。”
系统道:“不爱。”
李东南道:“你爱我,我也爱你,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哟。”
系统静默了半晌,故作若无其事的道:“嗯。”
李东南害羞带怯的道:“亲一个嘛。”
系统:“……”不要!不亲有夫之夫。
李东南又道:“怒蛟帮的摊子铺的太大了,言静庵看不下去啦。偏偏上官飞因为韩林儿的死,心里扎了一根刺,已经烦透了助纣为虐,扶持朱元璋上位的慈航静斋,根本不愿意听她那些大义凌然的歪理邪说。”
系统道:“光是能够抵抗言静庵的魅力这一点,上官飞的意志力已经胜过了当世英雄许多了。”
李东南失笑道:“人家与发妻患难与共、感情甚笃,除了自家黄脸婆,瞅谁都像个烂西瓜哟。”
他长叹一声,千回百转的道:“真正的爱情,是经得起任何考验哒,哪怕其中一个人撒手人寰,另一个人的心里、眼里、梦里也装不下别的人哩。”
他顿了顿,转过话头,续道:“何况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并没有被人忽悠瘸,认为阻拦庞斑祸害中原武林等于从元军的铁蹄之下拯救了黎民百姓。”
系统道:“蒙元的溃败是大势所趋,任何人都不能阻挡。就算庞斑不吝气力和脸面,逮着谁杀谁,也无法杀光暴、政下奋起反抗的万千黎民百姓。”
李东南道:“可不是嘛,上官飞一个当过将军的人,哪里会不清楚拯救了中原大地的并不是某个人,而是千千万万舍生忘死的黎民百姓共同努力的结果呢?凭什么让他无视那些马革裹尸的真英雄,将救世主的名头按在一个跟敌人卿卿我我的女人身上?”
系统道:“他这才是正常人的思维方式。”
李东南道:“可惜像他一样正常的人,实在是太少哩。”
系统道:“所以需要你帮那些脑残控干净脑子里的水。”
李东南忍俊不禁:“说的像我是什么好东西一样?”
系统:“……”好吧,你也是个无可救药的王八蛋。
李东南道:“乾罗已经废了,哪怕盘踞于河北、山西、山东一代的要地,也做不成什么大事啦。”
系统道:“被女人凌虐过一次就拼命糟蹋女人的垃圾,单玉如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就那么大吗?”
李东南道:“若是我辜负了我家若海,你猜他会不会报复社会呢?”
系统斩钉截铁的道:“不会。”
李东南又道:“若是我家若海辜负了我,你猜我会不会报复社会呢?”
系统道:“你一直都在报复社会。”
李东南似嗔非嗔的道:“捣蛋鬼。”
系统道:“你会报复社会,但你不会滥交。虽然你看起来很轻浮,但裤腰带还是挺紧的。”
它顿了顿,蓦地恍然大悟,于是问道:“君上,你上辈子是不是外国人?或者是混血儿?”
李东南道:“嗯,四分之一混血,也算是混血吧?”
系统道:“混的是法国,还是意大利?”
李东南道:“意大利。”
系统道:“你在意大利生活过吗?”
李东南道:“十岁以前跟爷爷奶奶一起住在威尼斯,十岁以后跟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住在杭州,十六岁考上了南京大学。”
系统道:“虽然这能解释你喜欢亲别人的行为,也能解释你喜欢撩别人的举动,但并不能解释你动手动脚的猥琐行径。”
李东南嘻嘻哈哈的道:“骗你的啦,你怎么又信了?”
系统:“……”我蠢行了吧?
李东南道:“先把魅影剑派给我打下来吧,广东这么好的地方就让他们给浪费哩。”
系统郁卒道:“他家老祖宗怎么处理?围攻还是下毒?”
李东南道:“下毒吧,围攻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
系统道:“你不想跟他交手吗?”
李东南道:“跟一个气血衰败的死老头比武?太欺负人了吧?”
系统:“……”毒死就不欺负人了?
李东南道:“这个容后再议,先说说可怜巴巴的赤尊信吧。”
系统道:“可怜巴巴?”
李东南道:“在青海、宁夏、四川的交界处起家,被位青海的净念禅宗当作待宰的猪猡养着,他不可怜谁可怜呀?”
系统道:“他知道吗?”
李东南道:“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他接下来一定会往带着尊信们往云南一代迁移,避免被拉出去顶缸的命运哟。”
系统道:“净念禅宗会由得他脱身?”
李东南道:“退也没用,言静庵一句话就能让庞斑打死他。”
系统道:“庞斑那么听话吗?”
李东南道:“不是听话,而是魔门不需要两只领头羊的哟。”
系统道:“那你和单玉如呢?”
李东南道:“单玉如是个女人嘛,甭管怎么说,这些男人还是瞧不起女人哒。何况她都销声匿迹那么久啦,谁相信她还活着?至于我,我算什么玩意,也值得人家放在眼里?
系统干巴巴的道:“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你的。”
李东南道:“用不着,人家还是当个隐形人吧。”
系统道:“你已经不是隐形人了,很多人都在查你的造化门。”
李东南道:“有什么可查的?又没有跟他们抢地盘。”
系统道:“财帛动人心。”
李东南道:“我有分寸哒,会保持收入和支出的比例,不会让他们动心的啦。”
系统道:“你不帮帮上官飞吗?”
李东南道:“欸?帮他什么呀?”
系统道:“他在帮你的造化门融入江湖,按照你的逻辑,你应该回礼吧?”
李东南道:“他那是在补偿绿了我家哥哥的过失,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顿了顿,又道:“何况言静庵只是想勾搭一下他的爱将,消磨对方的争斗意志,稍微阻碍一下怒蛟帮的发展而已哟。”
系统静默了半晌,又道:“突然觉得上官飞也挺笨的,居然那么轻易就相信了你武艺平平,厉若海也没有多把你当回事。”
李东南道:“人之常情嘛,换你你会不会那样想呢?”
系统沉吟道:“不会,我觉得长得好看的人都是很怕的。”
李东南道:“但大多数人都觉得长得好看的人八成是花瓶,哪怕有很多血淋淋的例子摆在那里,依旧是屡教不改。”
他顿了顿,又道:“何况我还是个男人,一个委身于人的男人和一个委身于人的女人是不一样哒。女人在恰当的时机给合适的男人睡是伟大的奉献,男人不管在什么时候给男人睡都是自甘堕落的哟。”
系统道:“不是很懂你们人类为什么有那么多奇怪的规矩。”
李东南浅笑道:“等你有了性别,有了身体的时候就懂啦。”
系统道:“不想懂,做人太累了。”
李东南道:“咦?你暴露了什么?”
系统道:“没有!只是假设,不要意淫我,谢谢。”
李东南道:“好吧。”
系统道:“还要煮酒论英雄吗?”
李东南道:“不了,又没有酒。”
系统道:“哦。”
李东南关上挂着地图的页面,点开了游戏的界面。
系统道:“要玩什么?”
李东南道:“虚拟人生,生孩子。”
他顿了顿,突然惊呼道:“对了。”
系统道:“呃?”
李东南道:“统一口径,如果有人深挖我为什么要建立造化门,就暗示他们我为了求子在积德。”
系统艰难的道:“好的。”
李东南点开了游戏,又道:“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了吧?”
系统道:“并不,这个理由会让知道你是男人的那些人觉得你脑子有病,还会让他们怀疑你居心不轨。”
李东南一心二用道:“别逗了,扶贫济弱难道还能拉到选票,竞选不成?”
系统道:“不要小看智障的脑洞。”
李东南道:“没关系哟,谁想玩,我便陪他们玩玩,反正人家最喜欢玩哩。”
系统装模作样的道:“叮咚,您有新的信件,请注意查收。”
李东南道:“来呀,给本君瞧瞧是哪个小可爱又在争宠啦。”
系统在并未完全占满的页面上投射出了信件,盖住了小半边的游戏画面。
李东南撩了一眼,含笑道:“原来是你这个小可爱呀。”
系统道:“原件上带着泪痕,就不给你复原了。”
李东南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哦。”
系统道:“要派清明去看看他吗?”
李东南道:“去吧,顺便把那批物资带过去,省得那些小道士在冬天冻成狗。”
系统道:“白给?”
李东南道:“哪里是白给啦,那是人家的娘家人嘛,有了娘家人才有倚靠呀。”
系统:“……”
李东南玩了一会,又道:“对了,给虚若无送封信吧。”
系统道:“写什么?”
李东南道:“就写……”
寒衣节,鬼头日。
虚若无接到了千里迢迢而来的书信,基本的检视后,忙不迭的撬开了封口。
他展开信纸,看到其上朱红的大字,龙飞凤舞的写着“荆城冷在我手上”。
看起来像是鲜血涂抹而出的字迹略显凌乱,瞧着十分瘆人。但他知道那并不是血,而是朱砂,其中也并没有隐藏恶意。
见字如见人,除了某些擅于隐藏,或擅于模仿的人,大多数人在落笔时都会显露出几分自身的武道境界、性情品格,当时的情绪。
虚若无用指腹摩挲平平无奇的信纸,描绘着笔墨流转之间的勾转以及浓淡,立刻便察觉到写信的人只是一个为主家服务的代笔者。
但这并不妨碍他分析什么,他暗道:男人。二十五岁左右。一流高手,所修功法带着道门的迹象,中正平和。性情疏朗、略带跳脱。
他移开上面的那层信纸,看到下面的那张上面写着两行字,第一行是“每月三十两银子的寄养费”,第二行是“不给我便阉了他”。
虚若无怔了一下,“哗啦哗啦”的抖动着手中的信纸,朗声大笑道:“给,肯定得给。”
他自己就是个惯爱与人说笑的性子,哪里会因为旁人与他开了一个小玩笑便心生不快呢?
他不只不会心生不快,还觉得命人送来这封信的人与他意气相投,十分想要与对方相交。
不过……
虚若无蓦地转喜为忧,神色哀怨的扼腕道:“失之交臂啊。”
可惜这等知情识趣、娇憨可人的妙人,已经成了别人的枕边人。
与此同时。
烈震北像个小姑娘似的,兴致勃勃的转了几个圈,笑着问道:“好看吗?”
李东南看着换上自己亲手缝制的新衣裳的烈震北,笑吟吟的道:“好看。”
烈震北冲他露出近乎孩子气的纯澈笑容,兴高采烈的抚摸着衣服上缝着的皮毛装饰和绣纹。
他上上下下的自摸了好几圈,探手伸向了几层砍袖的衣袍之下仅有的一层长袖,作势欲挽。
李东南忙不迭的上前,伸手阻拦道:“不要挽啦,总挽着袖子会压迫到手臂上的血管哒。”
烈震北收手道:“习惯了,不捋起来总觉着不太舒服。”
李东南微笑道:“你拽一下试试。”
烈震北眨了眨眼,疑惑的拽了一下雪白的袖管。
于是,仅有的长袖完好无损的落到了他的手里。
李东南笑靥如花的道:“能拆掉哒,也可以再装回去哟。”
烈震北霎时间便红了眼眶,强忍泪意的应了一声:“嗯。”
他凝视着李东南,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你太好了!”
李东南面红耳赤的摆手道:“不好,不好,没有你好哒。”
他用脚尖碾了几下地面,软声道:“不如我们抱一个吧?”
烈震北怔楞一瞬,挥着手里的袖子道:“还是不要了吧。”
李东南眼神幽怨的瞥了他一眼,垂头丧气的道:“好吧。”
烈震北不禁身体前倾了一下,良心不安般的攥紧了拳头。
人家费心费力的给他做衣服,抱一下都不肯也太过分了。
他心道:还是个孩子,喜欢与人亲近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他眼神飘散,游移不定的道:“要不,还是抱一下吧?”
“快来抱抱!”李东南张开双臂,兴高采烈的扑向了他。
烈震北投降似的高举着两条手臂,浑身僵硬的站立不动。
少顷,厉若海大步流星的进了屋,便看到不知道遭遇过什么,此时动弹不得的仰躺在桌子上的烈震北。
还有半趴在脖子红、脸红、眼睛红,一脸欲哭无泪表情的烈震北的身上,抱着他的大腿乱摸的李东南。
李东南从容不迫的回过头,将烈震北弯折的腿往上推了几分:“哥哥,他的大腿比你的细多啦。”
烈震北:“……”救命啊!
厉若海:“……”这糟心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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