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笑的小日子过得格外滋润。白天私会苏梦枕,拿他逗乐子玩。晚上约见王小石,和他卿卿我我一番。夜深后还能摸进美人香闺,同塌而眠。
女人的身体是柔软,哪怕是从小习武的女子,比男人也要软上许多。
女人身上的味道是香喷喷的,熏的被窝里也带上了几分甘甜的香气,叫人头晕目眩。
方一笑把美人紧紧的搂在怀里,把腿骑在美人纤细到不可一握的腰肢上,双目轻阖,唇角半勾,呼吸平缓,仿佛毫无防备般的沉沉睡着。
他睡着了,方应看却没有睡着。不只是方应看没有睡着,被抱着的那个美人也没有睡着。
美艳动人的女人枕在方一笑的手臂上,表情复杂的望着他俊美恬然,纯稚无忧的睡颜。
能够与方小侯爷同床共枕是无数女子求而不得的美梦,能够得此殊荣的女人却仅仅只有她一人而已。
她并不会因此觉得荣幸,她又不是那些爱慕他的女人。况且就算睡在了一张床上,他们之间也从来不曾发生过什么。
但凡是个男人就不应该与只穿了肚兜里裤的美人钻进一个被窝后毫无反应,除非他的身体有恙。
方一笑的身体自然没有问题,奈何他的确并无触动。反正既不能吃又不好吃,需要什么反应?
大概对他来说,雷媚与他的兔子娃娃毫无分别,都只是助眠之物。或许偶尔还可以扮演一下惹方应看生气的媒介。
雷媚看了方一笑一会,瞳光渐渐飘散,陷入了纷乱的思绪中。
其实她应该感激他,感激他一次又一次的将她从虎口中救了出来,感激他任她予取予求,对她百般纵容。但她实在是感激不起来,不仅无法去感激对方,有时还会觉得害怕他。
恐惧通常来源于未知和不可控。认识的时间越久,她就越是摸不透他。
他做出事来随心随欲,毫无章法,朝秦暮楚,反复无常。像是意图染指很多东西,又像是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
是非,对错,正邪,善恶,他不屑一顾。权力,地位,财富,美人,他视若粪土。
他宛如混沌中走出来的魔神,一半纯善天真,无欲无求,一半卑劣狠毒,贪得无厌。
雷媚想着想着,眼皮就开始打架,她挣扎了几次,不由自主的跌入梦乡之中。
温暖又坚实的手臂时刻环绕在身上,她不由自主的挪了挪脑袋,把脸贴在了方一笑的胸口处。
方应看:“……”狗男女!
确认雷媚的确是睡着了,方应看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撬开了紧闭着门扉。
映入眼帘的是碧蓝如洗的天空,一望无际的草原以及无数长着人脸,咩咩直叫的羊。
方应看木着脸,双目呆滞。无论看到多少次都无法习惯,方一笑的内心千变万化,却万变不离其宗,始终都让人无法直视。
他尽量不去看那些羊头上熟悉的面孔,在雪白的云朵中来回打转,终于找到了想找的人。
直入天际的铁柱上拴着一条手腕粗的铁链子,铁链的末尾处连着一个项圈,项圈箍在一条长着和方应看同一张脸的牛犊大的黑狗的脖子上。
方应看:“……”那么想当狗把脸也一起变了不行吗?
方应看蹲在草地上,扯了扯铁链子,未能掰开它,只能坐在地上,把大黑狗抱进怀里,背靠着铁柱闭上双眼。
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过后,不过一捧黄沙!红颜易老,恩仇未决,笑看浮华,还是荼毒天下?
乌云密布,大雨滂沱。
命定的暴雨,天定的相遇。血色的挽歌融化在雨水之中。
多少人在此刻一命呜呼?今日之后又有多少家庭失去了顶梁柱?
所谓江湖,不过是横尸遍野的乱葬岗。所谓英雄,不过是满手血腥的刽子手。
方应看唤道:“方一笑。”
这世上大概只有方应看会叫他的全名,也只有方应看知道他的名字。
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他就像是活在阴沟里的老鼠,藏在阴影里的怪物。世人对他的存在几乎毫无所觉。哪怕偶尔有人知晓,也只会将他视作方应看的一部分,而不是一个独立的人。
毕竟神通侯的名字叫做方应看而不是方一笑。
方应看感应到站在门口等待禀报的人,又叫一声:“方一笑。”
方一笑抱着兔子玩偶,委屈的瘪嘴道:“下雨了,笑笑不想出去,当做不知道可以吗?”
方应看哽了一下,妥协道:“换人,我去。”
方一笑兴高采烈的道:“应应对笑笑最好了,笑笑喜欢应应。”
方应看接手了身体的控制权,冷哼道:“敬谢不敏,被你喜欢太可怕了。”
方一笑诧异道:“应应也会怕吗?应应不是立志拳打老爷爷,脚踢老婆婆,一刀一个小朋友吗?”
方应看忽略了那些没用的垃圾话,淡淡道:“当然会,我又不是你。”
方一笑反驳道:“应应大坏蛋。笑笑也会怕的,笑笑怕再也没有羊可以吃。”
方应看道:“滚。”
方一笑假哭道:“应应凶笑笑,应应一定是外面有了别人,嫌弃笑笑人老珠黄了。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薄情寡义,喜新厌旧。”
方应看被逗的哭笑不得,斥道:“你不是男人?别闹了。烦不烦?”
方一笑一本正经的道:“笑笑才不是人,笑笑是要成为球长的牧羊犬。不过笑笑确实是一条公狗。汪汪汪!狗是羊群最好的守护者。”
方应看嗤笑道:“球长?你先走出亚洲再说吧。”
方一笑自言自语道:“这个目标是不是太小了?那银河之主怎么样?”
方应看敷衍道:“随便你。”
人的一生,总是在得失之间。
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天枰横立其中,让人在得到什么的同时也在失去着什么。
苏梦枕失去了朋友,失去的部下,得到了两个兄弟。
在攻打绞杀六分半堂的过程中,他忙里偷闲的悄悄打量着对敌人也不肯下死手,一脸纠结哀伤的王小石。
这个大概就是方应看嘱咐他好好照顾的男人吧。确实是个会令人忧心挂念着的人。在这种世道里,一个心慈手软的好人总是比一个不折手段的坏人活得更加艰辛。
白愁飞失去了什么目前还尚未可知,他得到的却是梦寐以求的出人头地的机会。
那王小石失去了什么呢?他弄丢了他的心上人。
握着还未送出去的珠花,王小石仰头望天,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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