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眼瞎的侯希白是多情公子又不是混世魔王,自然不可能上来就跟人说你们边去,这地我们占了,而是彬彬有礼的邀请对方一起到凉亭里去休息。
裴奕客套都没客套就一下就应了。带着两个小的和这对男女坐到了凉亭里的石墩上。
只见那少女的随侍手脚麻利的在桌边摆下红泥小炉紫砂壶,又在桌上摆了套茶具。
“……”裴奕无语的瞟了眼站在凉亭外的,自己带来的那四个木头桩子。果然,还是要带着丫鬟小厮才能享受到这种待遇。不过又不是冬天带什么炉子?
“这位是周姑娘。”侯希白先介绍了坐在自己的身边的少女,才自我介绍道:“鄙人侯希白,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他没有站起来行礼,裴奕自然也不会站起来说话,随口道:“闻喜裴宣机。”
这年代除非出身不显或者不便告与他人,自我介绍的时候通常会带着籍贯,毕竟重名的人也不少。
侯希白眼中一亮,笑道:“原来是裴大家,久仰久仰。”
“失敬失敬。”裴奕诧异了一下,在心中和系统吐槽道:“我对古代传递信息的速度表示疑惑,怎么做到的?”
系统道:“马,鸽子,轻功。你别小看人家魔门。”
裴奕道:“哦,所以你在提醒我,不知道哪家酒楼铺子,哪个庄稼汉子背后就有着魔门的身影吗?”
系统道:“是的,慈航静斋和魔门就跟邪教组织一样,麾下千千万万的信众。”
裴奕道:“我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大家了?我还没来得及多虐几个人呢。”
系统道:“你胜的太容易,不傻的都能看出来不是一个段位的。”
裴奕一和系统唠起来就走神,一走神就满脸的内敛严肃,跟心怀不满似的。
侯希白有些纳闷,怎么客套了一下对方就不高兴了起来。他似乎并没有言语无状吧?
裴奕有点尴尬,他和系统闲扯淡都习惯了,平时没人打扰就算了,当着别人的面可不好。但是他又不是那种能和陌生人随随便便聊得起来的开朗型人格,只能用带着期望的眼神看着对方,指望对方能找个什么话题。
侯希白虽然算不上人精,也是擅长察言观色的,便识趣的找起了话题。在经过一堆类似于,天气真好啊,你出来玩啊,准备在洛阳待多久啊,下一步打算去哪里啊,某某酒楼的招牌菜不错之类没用的闲磕牙后。终于说道:“周姑娘对裴大家仰慕已久,不知大家可否指点一二。”
“久个鬼,说的像我成名已久似的。”裴奕下意识的和系统吐了句槽,点头道:“可。”
系统道:“人家客套一下,就你事多。”
周姑娘的侍从变戏法似的变出棋盘棋篓放在石桌上,裴奕让了周姑娘持黑,下了几步后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
裴奕回过味来,和系统呐喊道:“什么鬼?这是事先就准备好了吗?他看见我第一眼就知道我是谁?他故意在这里和我偶遇?消息传递还附带照片吗?古代还有这技术?”
系统道:“太可怕了!宿主,你是不是被魔门盯上了?”
裴奕道:“盯我有什么用,裴家还是石之轩的,又不是我的。制住我也拿不到什么。难道他们想抓我去教他们下棋?还真有可能,不是说这个世界的魔门起源于被罢黜的诸子百家吗?”
系统道:“别人又不知道裴世矩就是石之轩,能把持住裴家的继承人也不错,虽然你家里和四大门阀比不了,沾亲带故的也能拉扯上大半个河北的望族。慈航静斋和魔门惯用这种手段不是吗?把调、教好的美人送给身份符合的男人,通过支配男人获取一切。恭喜宿主,将要成为魔门的傀儡。”
裴奕:“……”
裴奕有点吓着了,一时没收住手,五十步内就杀的黑子没了退路。这已经不是要被提个几子的问题了,这是死的不能再死的死局,半壁已失,无药可救。
知微而见著,周姑娘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索性弃子投降。
她姿态娇柔的理了理鬓发,终于开口道:“早知大家棋风凌厉,未想到竟是如此大气滂沱,婉儿愧之不如。今日得遇大家,方知天高海阔,婉儿心向往之。今后必会刻苦勤勉,努力习得大家一二分风范。来日还望大家不吝赐教。”
她的眼中带着憧憬,嗓音如黄鹂鸣叫般悦耳,隐隐的还透出一丝羞怯。这是一副春心萌动的模样。若是别的男人遇见这种天降的艳福,哪怕不愿接受心里也会生出几分欢喜。
然而裴奕却骇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胃都抽搐了两下。
“姑娘言重了。”裴奕面无表情的回道,在脑海里大喊:“那不叫大气滂沱,那叫斤斤计较,寸步不让。又吹又捧,睁眼说瞎话,果然是来者不善。”
“不言重,婉儿只恨自己口拙,无法描绘心中真意。”周姑娘看着裴奕,一双眼水润含情,两个白皙的耳尖都染了粉红。她望着裴奕,仿佛望着世间少有的英雄人物。
张正在旁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裴奕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拯救了,连忙问:“正儿可是待得无聊了?”
“啊?”张正有些迷茫的看向裴奕,老实的点头道:“是有点无聊。”
裴奕一手抱起仍然睡着的心罗,一手拉住张正,起身道:“那我们就失陪了,告辞。”说完,火急火燎的就跑了。
这已经不止是失不失礼的问题,简直是莫名其妙。侯希白和周姑娘面面相觑,良久无言。
裴奕钻进马车就掏出棋盘摆起了谱子,他需要静心,非常需要。他其实不仅有些惊骇,还有些愤怒。
他自问无心参合那些江湖之中普天之下的破事,虽然他心里也对几年后中原大地将被战火淹没而有些揪心。
然而他心里对自己有着明确的定位。知道在历史的洪流下,个人的力量是无比渺小。哪怕他分分钟掏出各种跨时代的配方,也阻止不了别人争夺天下。甚至可能会让他们斗的更凶,也累及了自己。
他决定老实的缩着爪子混日子过,别人却不老实的想向他伸手。任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会生出怒气来,何况裴奕向来是个爆竹性子,一点火星就能让他炸了开。
心罗又被丢进了放了酒的后面那辆马车,和裴奕同乘一车的还是张正。
他困惑中带着畏缩,战战兢兢的看着裴奕摆个棋谱像摆军阵一样,每一声脆响都带着蒸腾而上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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