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大床上金发少女精致细腻的脸庞上。
阿斯托利亚睁开双眼,旁边的床铺已经冰冷一片,只有床上的褶皱才证明男主人曾在这张床上停留过。她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在盥洗室整理自己的仪容,听着镜子用每天“玫瑰花一样的脸颊”“美丽的眼睛”千篇一律的词赞美她。自从成了马尔福夫人之后,阿斯托利亚一直在维持优雅的姿态,从梦中到现实。在把最后一缕碎发盘在耳后,她才迈着保持细碎的小步走下楼梯。
德拉科在接客厅沙发上阅览《预言家日报》,慢条斯理的看完最后一张报纸,才起身为她拉开椅子。斯科皮端端正正的坐在他专属的儿童椅子上。看到父亲走过来时,眼睛变得亮晶晶的,德拉科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微笑着俯身吻了吻自己儿子的小脸。阿斯托利亚这才松了一口气。
马尔福夫人这个身份并没有昔日的风光,黑魔王的失败,救世主的胜利,斯莱特林的处境越发艰难,与格兰芬多蒸蒸日上形成鲜明对比。格林格拉斯家已经把自家产业转移到法国。
格林格拉斯家主,就是她的父亲,原本计划将她嫁给一个法国门当户对的贵族,但她拒绝父亲的好意。毅然选择嫁入前食死徒家族的马尔福家。
虽然德拉科从来是对她保持绅士风度,很体贴入微,但她依然没有靠近他的心。她知道原因,德拉科从未刻意隐瞒过。她的丈夫心里有一个和她拥有同样金色的卷发和蓝色眼睛的女巫——阿莎梅尔.福尔摩斯。
在霍格沃茨上学时,阿斯托利亚就听到过这个带有传奇色彩的名字,一个麻瓜出身赫奇帕奇,和德拉科同一个年级,成绩优异,长相极其出众,担任赫奇帕奇队魁地奇的击球手,赫奇帕奇连续两次获得魁地奇杯都和阿莎梅尔密不可分。同时也是找球手塞德里克.迪戈里的女朋友,三强争霸赛的勇士的珍宝。
这个优秀的女巫却永远活在自己十六岁那年,因为六年级时阿莎梅尔就被食死徒用残忍的手段杀害了。最后她的遗体被家人领回去,但赫奇帕奇的所有人却在霍格沃茨禁林旁边和英雄墓区分别为她建立了两个空坟墓,以此来纪念她。
霍格沃茨英俊的勇士在阿莎梅尔.福尔摩斯死后决定终身不娶。德拉科因为家族的延续,不得不履行政治联姻。
或许阿莎梅尔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幸运,她得到了霍格沃茨最优秀的两个男巫的心。
同时阿莎梅尔还拥有可贵的友情,英格兰半个世纪以来最优秀的追球手赛琳娜.伍德愿意以阿莎梅尔的名字来命名自己第一个孩子;布朗新任家主凯特.布朗把布朗家旗下最火的一间甜品店取名为:梅尔;汉娜.艾博把自己学生时代和三位好友的合照贴在酒馆最醒目的位置;神秘事务司司长赫敏.格兰杰在她的自传里无数次提到自己学生时代最好的朋友福尔摩斯小姐。
阿莎梅尔拥有的每一个东西都让阿斯托利亚对她充满嫉妒和羡慕。
阿斯托利亚还记得,六年级开学第二天礼堂上,阿莎梅尔举起魔杖给金妮.韦斯莱使用了蝙蝠精咒,一个人毫不畏惧的面对整个狮群,强硬地向众人宣告她把赫奇帕奇低年级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阿斯托利亚还记得斯普劳特教授在战后一直抹着眼泪一直喃喃念着阿莎梅尔的名字,阿莎梅尔是霍格沃茨教授们最得意的门生,她是赫奇帕奇的骄傲,像个大姐姐一样照顾好每一只小獾,阿莎梅尔从来没有滥用自己的善良,永远愿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去帮助别人,一个真正的赫奇帕奇。
她知道德拉科从来没有和她在一起过,但阿斯托利亚也知道德拉科一直迷恋着阿莎梅尔.福尔摩斯,甚至想为了她,想像塞德里克.迪戈里那样孤独终老。但是马尔福的画像们用强硬的手段让他不得不去娶自己不爱的人。
阿斯托利亚一直在窃喜马尔福先辈的这番举动,让她成为马尔福夫人。
阿斯托利亚第一次见到德拉科是他十岁那年生日宴会,那时德拉科还是马尔福庄园中众星捧月的铂金小王子。父亲和别的斯莱特林家主聊天忘了她,达芙妮找新交的朋友潘西.帕金森去聊蝴蝶结的打法,只剩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角落。只有德拉科礼貌地向第一次参加宴会无措的她伸出手,拉她走进舞池。
阿斯托利亚就知道此生的心只为他一个人跳动,即使她知道德拉科只是出于宴会主人的礼节。但自从自己来到霍格沃茨,她的目光就一直放在德拉科身上。每次德拉科遇到阿莎梅尔.福尔摩斯时,德拉科灰蓝色眼睛里会有光芒,他有时会故意装成很成熟热心的样子来引起阿莎梅尔的注意,在别人谈论福尔摩斯小姐时会假装和身边的克拉布和高尔说话,视线却一直瞟向谈论的人群中。
阿莎梅尔总是被人们称赞她有着“人们对于霍格沃茨的学生期望中的一切。” ,但阿斯托利亚依然无法喜欢她,甚至厌恶她,即使阿莎梅尔.福尔摩斯已经活在人们的记忆中,即使她永远不会和自己抢德拉科,但是阿莎梅尔,那个金发蓝眼睛的女孩,永远的禁锢了德拉科的心,让他不会再对任何女人敞开胸怀,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光芒。
德拉科在充满麦香味的烤吐司上细细的抹上樱桃酱,然后递给阿斯托利亚,像是完成了一项使命。斯科皮小手动作略带生涩,认真的给自己的面包上抹好果酱,然后学着他的父亲一样把面包放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咀嚼。这个早晨和每天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好像过着同一天一样。但似乎又有些不同,窗外棕色的猫头鹰利用小巧的身形从窗户缝中挤进来送一封信。今天是斯科皮十一岁生日,这是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斯科皮压抑着自己的兴奋慢吞吞拆开了信封,眼睛里的光芒足以媲美夜空中的星辰,正如当年的德拉科一样。
德拉科已经用餐巾做完餐桌上最后一项礼仪。他不慌不忙地让家养小精灵波波拿来象征马尔福家主身份的蛇头手杖并让它把猫头鹰带下去。“好了,亲爱的斯科皮。今天先去为你祖父祖母扫墓,然后带你去对角巷买好你的学习用品,最后我们一起去一个地方。”德拉科像老马尔福先生一样拖着贵族腔调说。
前任马尔福夫妇的墓碑被安葬在马尔福庄园,卢修斯死在阿兹卡班之后,纳西莎不久也郁郁而终。德拉科向魔法部投入无数的金加隆才领回卢修斯.马尔福的遗体。德拉科将卢修斯和纳西莎葬在马尔福家族的墓园。
那天,德拉科仿佛一夜之间长大,用瘦弱的肩膀支撑起马尔福家族,防止那些虎视眈眈的豺狼把庞大的家产吞并。德拉科自打那天以后再也没有眼睛亮晶晶地像个得到珍宝的小王子那样笑过。他学会了像他的父亲卢修斯一样与虚伪的其他贵族们打太极,把自己埋入了各种文件中,一边又小心提防着狡猾的政客把他拉下魔法部行政司司长和霍格沃茨校董位置。
带自己的孩子第一次来对角巷选购学习用品是每个家长不会错过的一件事。当年纳西莎去取德拉科定制的魔杖,卢修斯带着德拉科去摩金夫人那里定制长袍。他们现在做着当年和父母一样的事,就像在履行一项高贵的仪式。阿斯托利亚很快就取完早已经为斯科皮定制好的魔杖,用着山楂木和独角兽的羽毛制作的魔杖。德拉科也带着斯科皮买好书本,他无视了斯科皮对弗罗林冷饮店悄悄打量的小动作,带着她和斯科皮幻影移形到一片墓区。阿斯托利亚知道这个地方,这里安葬着战争牺牲的英雄。
首先第一个墓碑就是前任斯莱特林院长,前任霍格沃茨校长,魔药大师,优秀的双面间谍西弗勒斯.斯内普,也是德拉科教父的墓碑。墓志铭是魔法界救世主亲自提写的——最伟大最可敬的人。
墓碑周围环绕着鲜花和带着真挚敬意的鹅卵石,很难让人想象这个人被评为“霍格沃茨最不受欢迎的教授”,多次被人在私下地叫“油腻腻的老蝙蝠”,救世主在自传里带着浓重笔墨描写这位教授,在《预言家日报》说他是最伟大的斯莱特林。战后,西弗勒斯.斯内普被威森加摩授予“梅林一级勋章”。
德拉科带着斯科皮用手把他教父墓碑旁刚长出来的杂草拔去。
清理完斯内普教授的墓之后,阿斯托利亚看着德拉科继续向前走几步,来到后面一座墓碑前,不顾地上带着泥浆的草屑,单膝在一座墓碑前跪下。墓碑上第一行写着——阿莎梅尔.福尔摩斯,你永远活在我们心中。许久,阿斯托利亚听到一声低沉饱含深情的叹息,“梅尔————”
那声音饱含的情意是阿斯托利亚无数次夜晚向梅林祈求的,她无数次在心里说:梅林啊,请让我的爱人也像我爱他一样爱我吧……
但是德拉科宁愿用那种目光注视一座空空荡荡的坟墓,也不会把那种眼神施舍给她。
时间是个公平的法师,他给了每个人同样的年华。
斯科皮长到已经从父亲带着他扫墓到他自己扫墓了,斯科皮终于成了他父亲所期待的模样,一个真正的斯莱特林,一个优秀的马尔福。而德拉科已经病入膏亡,生命即将走入尽头。这些年,德拉科依靠自己一个人维护了这个摇摇欲坠的马尔福家族,努力恢复斯莱特林荣光,用无数金加隆挽救了战后失去亲人的孤儿,并收养了一个金发蓝眼的小女孩,给她起名:阿莎梅尔。用绝无仅有的耐心抚养她,因为她和自己心里的阿莎梅尔有一样的认真与执着,德拉科让小阿莎梅尔弥补了阿莎梅尔的遗憾。进入赫奇帕奇,然后顺利地从霍格沃茨毕业,成年那天和从小一起长大的斯科皮订婚。
“夫人,主人请您过去一趟。”家养小精灵皮特恭敬地弯腰。波波已经老了,它的孩子皮特成了新的小精灵管家。
阿斯托利亚提着裙角,来到卧房门前,门口小阿莎梅尔和斯科皮眼睛有些发红。阿斯托利亚叹了一口气走了进去。德拉科已经被病魔所折磨的皮包骨,铂金色的头发干枯不再闪耀,但阿斯托利亚还是依然喜欢他,喜欢德拉科这个人,而不是马尔福这个姓氏。
“妮娅。”德拉科声音很虚弱,阿斯托利亚还是清楚地听到了,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昵称。
“很...谢...谢...你为...马......马尔福家族,为...我...做的一切。”阿斯托利亚低下头眼中充满了泪水。或许他对她也有一点爱情,她想到。
德拉科用力抓住她的手腕,仿佛用自己仅有的力气,“I'm...sorry.”
她的丈夫说完自己一生最后一句话。阿斯托利亚感觉到那只大手已经松开,她抬起头,发现德拉科眼睛睁得很大,似乎有光芒闪动,他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跑向他的心上人。许久之后,斯科皮走进来为他父亲合上了双眼。
阿斯托利亚感觉自己的心已如死灰,她像一只提线木偶一样在马尔福庄园游离,她一遍又一遍走过德拉科生前所待的每一个角落里。
最后她来到了她多次为德拉科送红茶的书房,推开历史年份已久的沉重的木门。书房窗帘还没有拉上,德拉科钟爱的天文望远镜静静地立在那里,仿佛不知道主人已经沉眠。窗外晨星寥落,开始划过几颗流星。阿斯托利亚俯身用望远镜看向星空,犹如德拉科多次做的那样。
她怔怔地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放声哭泣,她明白德拉科从来没有爱过她,一点也没有。德拉科把整颗心永远地献给永远十六岁的阿莎梅尔。斯科皮走进来轻轻拥住自己的母亲,阿斯托利亚眼泪浸入斯科皮昂贵丝绸质的衬衫中。她以为自己输给了阿莎梅尔,但其实是她从一开始就没赢过阿莎梅尔,她的丈夫深爱着另一个女人,阿斯托利亚终于知道为什么德拉科最后说的是“I'm sorry.”而不是“I love You.”四十年后的今天她终于明白了。
谁都不知道德拉科何时爱上阿莎梅尔,不是短暂的迷恋而是深爱。
天文望远镜的位置从德拉科买回来就没变过,它永远指向北方,那里长长的天龙座拥着小熊座。德拉科用这种方式铭记了阿莎梅尔.福尔摩斯。
虽然他一生从未提起过自己已死的爱人,但德拉科一直用着所有人都不知道方法来证明自己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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