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君泽的神情很平静,连语调都是冰冷不带任何感情:“从我的位置,不可能把纸条塞给她。既然写这张纸条的人还在考场里,为什么不核对笔迹呢?”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掷地有声,监考老师顿时回过神来。他开始一张一张核对试卷。
苏莺时也渐渐反应过来:“如果这个人在考场里,离我最近的最有嫌疑,为什么不从孙瑞琪先开始呢?”
孙瑞琪立刻争辩道:“我不是,我没有——我——”话还没说完,试卷已经被拿起来核对了。
果然,笔迹一模一样。
他站起身指着苏莺时:“明明是你要我帮忙的,现在为了摆脱嫌疑你就出卖我?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
苏莺时看了眼鹿君泽,他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慌张。她也镇定了下来,冷静地看着他:“你是多大脸觉得语文考试我会需要你帮忙?”说完她转向了监考老师,“老师,我提议现场批阅试卷。一来检测我们的答案重叠率,二来看看谁才是需要作弊的那个。”
监考老师看了看苏莺时,又看了看孙瑞琪,略一思忖,接受了苏莺时的提议。他出门打电话给场外巡视来处理这次的风波。
孙瑞琪恼羞成怒,冷笑着看着她:“靠男人就是不一样啊,这么自信。”
苏莺时挑眉看着他:“自己没本事,就把别人的成功归因为走捷径,典型的消极归因和loser思维。我预测下一次考试一定不会在这个考场见到你。”
孙瑞琪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很快,监考老师走进来,示意两人考试结束,等待阅卷结果。
匆匆赶来的巡视员接过了两人的试卷,又让他们去办公室等着。苏莺时站起来,正准备单腿蹦过去,鹿君泽忽然站起身,将自己的试卷交了上去:“老师,我做完了。”
“不——不检查一遍吗?”
“不用。”
他说完走到苏莺时面前,自觉地蹲了下来。苏莺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趴了上去。他背着她走在后方,苏莺时小声道:“这件事很奇怪,我跟孙瑞琪平时没什么矛盾,他为什么要陷害我?”
“为了沐临沅吧。”
“你也知道......”苏莺时声音更轻了,“四大舔狗?”
“那是什么?”
苏莺时笑了笑:“回去跟你细说。”
鹿君泽嗯了一声,没有多问。
两人来到了语文办公室,试卷被送到了语文组的组长面前。组长接过来铺开,他推了推眼镜对照着答案飞快批改了起来。
五分钟,连带着作文一起批改完毕。
苏莺时表面镇定,心里却是紧张的。作弊是会在诚信档案留下痕迹的,这会影响到她以后的考学。
组长走到两人面前,左右看了看,不疾不徐地翻开试卷开始念分数:“孙瑞琪,132分。”苏莺时有些担忧,150分的卷子,这算是很不错的分数了。
“苏莺时——”组长顿了顿,扶了下眼镜,“145分,作文满分。”
苏莺时一时间目瞪口呆,还有些难以置信:“满分?”
语文组长笑了起来:“这一次是以‘友谊’为题,你对友谊的理解很细腻。而且用拟人的手法,描写兔子小姐和狼先生之间的友谊,很新颖。不过,你的作文里面,我怎么感觉兔子小姐在暗恋狼先生呢?”
苏莺时涨红了脸,眼角偷偷瞄了鹿君泽一眼:“没有,这明明是友谊。”
组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好好好,是友谊。你写的很好,我记得入学摸底考试,你的作文也是高分吧?现在还在橱窗贴着呢。”
“嗯。”苏莺时轻声说了一句,“谢谢老师。那......我可以回去考试了吗?”
“你——”组长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我们班苏莺时肯定没有作弊!”门口传来了班主任的声音,苏莺时转过头。班主任秦霜风风火火走了进来,一脸不满,“平时她学习特别认真,腿受伤了也一节课都没落下,她怎么可能作弊呢?!”
秦霜说着看向孙瑞琪,剜了他一眼。孙瑞琪吓得一哆嗦,心虚地低了头。
她坐到了苏莺时的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别影响了考试的心情,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下面数学继续认真考,老师看好你。”
苏莺时点了点头。一旁被说成是狗的孙瑞琪丧眉搭眼,一言不发。
外面收卷的铃声响了,鹿君泽起身说道:“秦老师,曹老师,还有十五分钟就考数学了,我能带苏莺时先回考场吗?”
“当然可以。”
鹿君泽一把拉起了苏莺时,背着她回了考场。
秦霜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笑眯眯对曹组长说道:“你看这俩,是不是挺登对的。”
曹组长咳嗽了一声,秦霜注意到孙瑞琪还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她一拍桌子,吼道:“过来!”
孙瑞琪身子一颤,抖抖索索挪了过去。秦霜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又是写检查又是带家长,最后还记了过。
孙瑞琪也是一脸委屈,虽说事情确实是他搞出来的。但班主任偏心得也太明显了,这架势,明摆着今天就算不改这试卷,她仍然会无条件相信苏莺时。
没有了孙瑞琪,两人顺利考完了试。
回家的路上,苏莺时还在念叨:“诶呀,那个题目我当时明明会做的,怎么誊答案就写错了!”
“没事,你过程都对了,答案就扣两分。”
“那第七题,你的答案是不是—X+1啊?”
鹿君泽沉默了一下,缓缓道:“我的答案是X+3.”
苏莺时顿时一脸绝望:“5分没了。”她倒在鹿君泽的背上,“完蛋了,数学彻底没戏了。”
“没事,这次数学试卷难,均分应该不高。”
“可是我不想考均分,我想.....”
她想考到鹿君泽那么高的分数,但这件事情实在太难了。从小到大,她没有一次考试高过他的。
鹿君泽走到苏牧合的车边将她放了进去,拍了拍她的头:“别多想了,考完放松一下。明天是周末,好好休息。”
他说完却没有上车,苏莺时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你要去哪儿?”
“打篮球去。”他说着弹了下她的额头,“回去好好睡一觉。”
苏莺时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面前的车窗不自觉的缓缓摇了上去,挡住了鹿君泽的视线。
车内,苏牧合咳嗽了一声,将苏莺时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小时啊,这次考试考得怎么样?”
苏莺时抱着书包一脸疲惫:“我也不知道。语文挺高的,数学估计不行。”她眼角的余光看到鹿君泽的背影,他好像上了一辆车。
明明不是打篮球去了,却在骗她。肯定是去跟别人约会了!
“那怎么行呢?爸带你去书店买几本资料回去做做。”
苏莺时哼哼了一声:“我不去,我要回去睡觉。”她烦躁地转过身不去看窗外。
“你怎么能这么偷懒呢!”
“我这才刚考完试,怎么就偷懒了。”她委屈地看着苏牧合。
“别人懈怠的时候,正是你努力的时候啊!”
“哪里来的毒鸡汤?我要劳逸结合!”
苏牧合拗不过她,只好开着车带她回去了。下了车,他正准备代替鹿君泽把苏莺时背上楼,她却自己一个人单脚蹦着来到了电梯口,都不带喘气的。
苏牧合觉得,女儿平时那娇弱的样子,难道是在鹿君泽面前装的?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他忧心忡忡上了楼,打着腹稿。苏莺时坐上了靳璇的办公椅,椅子上有轮子,最近都让她当轮椅用了。
她正欢快地滑来滑去,苏牧合忽然握住了椅背,冷了脸来,严肃地看着苏莺时:“小时,爸有些话想跟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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